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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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縫合進行得頗為順利,據(jù)安吉洛觀察,阿圖羅身體狀況良好(雖然他一刻不停地哼哼唧唧,向安吉洛撒嬌),要知道這不太尋常,這種程度的出血量足以使成年男子出現(xiàn)呼吸急促、冷汗、眩暈等癥狀,就算直接陷入昏迷亦不奇怪,可阿圖羅面頰紅潤,呼吸均勻,皮膚干燥,心跳、血壓均無任何波動…… “我沒什么力氣,或許你可以攙扶我回臥房休息,醫(yī)生……”阿圖羅語聲虛浮。 可他的心跳分明強勁有力,頻率緩慢,力道沉重。 這是心肌強韌,血容量充足的表現(xiàn)。 結(jié)合他的出血量,這不合理…… 安吉洛卸下聽診器與血壓計,眉頭微蹙,腦袋歪著,狐疑地端詳阿圖羅,沒動彈,也不吭聲。 阿圖羅的表現(xiàn)已微妙地超出了“身體素質(zhì)好”的范疇。 而且……斯諾與阿圖羅是同時被咬傷的。 這未免太巧了。 莫非是斯諾被咬傷后,因疼痛而兇性大發(fā),又去咬傷了阿圖羅? 病患脫離危險,警戒解除,安吉洛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的聽診器,瞥向散落在地上的銀發(fā)。 有一瞬間,那些銀發(fā)令他想起了斯諾的白毛…… 迭戈垂手侍立在旁,暗暗觀察安吉洛和阿圖羅的一舉一動,以及他們細微的表情變化。 “阿圖羅少爺?shù)臓顩r如何?”迭戈斟酌著詢問。 “唔……他狀態(tài)很好?!卑布迦鐗舫跣寻阏A苏Q郏?,“讓男仆扶他去休息吧……對了,斯諾怎么樣了?是它咬傷了阿圖羅少爺嗎?” 見安吉洛對自己的示弱與撒嬌毫無反應(yīng),阿圖羅的神色漸漸冷下來,惡聲惡氣道:“不是斯諾,斯諾不會咬人,是另一條很兇的狗,它一定是瘋了,我該打折它的狗腿,掰斷它的狗牙,踢翻它的‘食盆’……” “您該休息了,阿圖羅少爺,激動的情緒無助于傷口愈合?!钡暄燮の⑻?,先出言打斷阿圖羅的咒罵,又轉(zhuǎn)向安吉洛,“斯諾的傷口已經(jīng)處理好了,它傷得不重,請您別擔心?!?/br> 安吉洛舔了舔嘴唇,瞥了阿圖羅一眼,猶豫道:“能把它帶過來給我看看嗎?” 阿圖羅惡作劇地抬了抬眉梢,意味深長道:“恐怕你得先等我回房……” “當然可以。”迭戈再次打斷,用溫和的琥珀色眼珠凝視著安吉洛,微笑道,“隨時都可以?!?/br> 安吉洛與迭戈對視了片刻。 不……猜測一旦超出科學范疇就不再是猜測,而是胡思亂想了。 安吉洛甩了甩腦袋,驅(qū)散那一瞬間掠過腦海的荒誕念頭。 雖然阿圖羅的狀態(tài)好得不正常,但那只能說明他的體質(zhì)和普通人不太一樣……至于其他的,那不是一個信仰科學的人應(yīng)該產(chǎn)生的念頭。 安吉洛強壓下疑慮,不肯向荒誕屈服。 他一向反感那些缺少證據(jù)的奇談怪論,他認為那是無知、愚昧的象征。 “呃,算了?!卑布鍎e扭地搔了搔臉頰,“我只是隨便問問?!?/br> 迭戈隱蔽地松了口氣。 …… 風平浪靜的幾天過去了。 因無法外出,冬季的古堡生活頗為單調(diào)。除去每日為伯爵按摩復健,調(diào)配藥油,檢查阿圖羅的傷愈狀況,以及閱讀醫(yī)書之外,安吉洛的日常事務(wù)就只剩下陪狼王玩耍了――被狼王咬傷之后,斯諾再也不敢來找安吉洛玩了。在承受狼王口水飛濺的“哈斯哈斯”時,安吉洛偶爾會瞥見腦袋纏著繃帶的斯諾悄悄從房門口、走廊轉(zhuǎn)角之類的地方露出半個狗頭,向狼王投注以怨憤、嫉妒的目光……而每當安吉洛朝它招手,叫它過來,斯諾便會一低頭,夾緊尾巴,幽靈般消失不見。 不知不覺間,安吉洛對狼王產(chǎn)生了依賴心理。 這是由于安吉洛在這段時間漸漸意識到,一旦身側(cè)沒有狼王陪伴,古堡便會恢復它陰郁詭異的本態(tài)……當然,那無關(guān)于鬼魅怪談,僅僅是一種建筑結(jié)構(gòu)、裝潢設(shè)計的不合理導致的精神壓抑――安吉洛這樣認為。 這種壓抑不只體現(xiàn)在清醒時,也在入夢后糾纏不休。 安吉洛的睡眠質(zhì)量一向良好,可自從住進古堡,他就再也沒體驗過一夜無夢安枕的滋味……那些靡麗、奇詭的夢境像黏人的大狗一樣纏著他不放,而每當他醒來,他都疲憊得好像這一宿根本就不曾合眼。 夢境中的元素常常重復。 月海,銀光,綠松。 薄雪融入墨綠色的暗針葉林,將其淡成一片慘青。 以及…… 畸怪的月球異魔,遍體粗黑狼毫的狼人,滿月之夜血rou橫飛的海岸,異空間漲落的潮汐,龐大得駭人的月球……這一切就宛如一個受詛咒的輪回。 還有…… 伯爵。 他夜夜入夢。 安吉洛一陣面紅耳熱,他簡直……羞于去回憶。 第66章 月蝕(十五)(聽診器。) 夢境中,安吉洛常存留有少許清醒。 如微醺般,他的思維趨向泥濘、粘鈍,卻能確保最低限度的自由意志。 或多或少,視精神狀態(tài)而定。 安吉洛嘗試過cao縱夢境。 可那全然是徒勞,在這些清明夢中,他并非自身夢境的主宰,他甚至無法用意念挪動夢中的一片落葉,這與他閱讀過的精神醫(yī)學書籍中的論述相左。 這一切……都相當怪異。 仿佛夢不是夢,而是另一個維度中真實存在的空間。 幸好安吉洛信奉科學,比起恐懼與狂想他更傾向于解謎與探索。他謹慎地避開那些怪物,在夢境中東瞧瞧西逛逛,試圖尋覓出自己反復做清明夢的精神成因,這原本頗有趣味,像一種精神探險,可是阿昂佐伯爵……他夜夜入夢。 他會忽然擁住安吉洛,從身后。 他的臂彎強韌炙熱。 他貪婪地嗅聞安吉洛的發(fā)絲。 靜電使絲綢如磁石般吸附著肌膚…… 又如醇酒般漣漣滑墜。 他會向安吉洛袒露心跡,癡迷地傾吐愛語,那些辭令甜蜜而狂熱,簡直泛著傻氣,使伯爵像個初涉愛河的毛頭小子,它們會惹得清醒的旁觀者發(fā)笑,卻也會攪得聆聽情話之人心神大亂。 有時,那些情話會涉及現(xiàn)實中切實發(fā)生過的事情……就好像夢境中的伯爵是真實的。安吉洛清楚那只是他自身的記憶在夢境中的投射,可他仍然會因此陷入酣甜、旖旎的愛戀情緒與yu望中,不可自拔。 伯爵熾熱的求愛熔化著安吉洛的防御,一次次,一層層。 伯爵會單膝跪地,用熱吻烙印他的手背,祈求一絲愛情的回應(yīng),一點仁慈的寬憐,伯爵甚至會帶一些強迫地…… 若這是清醒的現(xiàn)實,安吉洛定會驚惶失措,他會不假思索地拒絕、逃避。 這太荒唐、太不體面了,您一定是昏了頭,這會敗壞您的清譽,更有違我的職業(yè)道德――安吉洛鐵定要這樣說。 畢竟事實就是這樣…… 私人醫(yī)生與坐輪椅的伯爵。 兩個男人,封閉的古堡。 被猩紅窗簾遮蔽得暗昧的臥房。 ――低俗小報喜聞樂見的桃se丑聞,再灑點兒叔侄爭斗的家族內(nèi)幕作為調(diào)料,報社會賺得盆滿缽滿。 搞不好安吉洛會著深可及膝的積雪連滾帶爬地逃下山。 可夢境。 安吉洛不必負責。 他只需享受這些綺麗浪漫的迷夢,這些虛幻的感官刺激,就像在閱讀一本代入感極強烈的愛情小說。 伯爵灼熱的體溫融化了覆蓋著針葉林地面的薄雪。 安吉洛的黑發(fā)被融雪沾濕。 月亮的銀光漏下云杉。 還有那簌簌的針葉與雪絨…… 它們皆落在伯爵優(yōu)雅如獵豹的背肌上。 他們吻得難舍難分。 …… 安吉洛在夢中陷入了熱戀。 此事造成的一大不良后果是安吉洛需要動用相當大的努力去區(qū)分夢與現(xiàn)實。 安吉洛不是腦子不清醒的家伙,可那些夢實在是太真實了,以至于他常常會覺得伯爵投向他的眼神并不正常,它們太熾熱、太纏綿、太含情脈脈,伯爵與他搭話時的態(tài)度亦太謹慎、太討好、太像是在刻意增加與他的“熟絡(luò)值”…… 理智上安吉洛知道這是錯覺,他純屬自作多情,身份尊貴的伯爵怎會瞧得上他這樣的小人物呢?伯爵只是待人和善罷了。 可情感上,他很難不那樣想。 夢與現(xiàn)實,熱戀與陌生,胡思亂想與理智客觀……它們盡混淆在一起,害得安吉洛心煩意亂。 因著煩亂,這夜安吉洛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 與之前一樣,他早早點燃了迭戈先生送來的安眠熏香,可他總是忍不住想起伯爵,并產(chǎn)生一些逾矩的幻想。伯爵的癱瘓一直不見好轉(zhuǎn),這使得安吉洛的小腦袋里甚至轉(zhuǎn)過了幾個“頗為主動”的念頭,他努力揮散那些念頭,可它們轉(zhuǎn)眼就回來了,害得安吉洛既是亢奮又是羞愧難當。 午夜已過,安吉洛仍然睡意全無。 他抓著頭發(fā)苦惱地滾來滾去。 難道他居然因為那些荒唐的夢陷入了無望的單戀中? 這也太可笑了…… 正當安吉洛深陷情緒泥潭之中愁眉不展時,一些怪異的響動出現(xiàn)了――或許是仁慈的神靈試圖用它沖淡安吉洛的苦惱。 安吉洛難以用具體的擬聲詞去形容那種響動,因為它們聽起來就像是兩條大狗在打架時發(fā)出的多種聲音的混合。這原本不奇怪,古堡里確實養(yǎng)了大狗,或許狼王又和斯諾打起來了,僅此而已。這些響動之所以能引起安吉洛注意是因為它們的來源……聽起來就像在一墻之隔的左邊客房里,太近了。 這種狗打架的聲音安吉洛之前也隱約聽到過幾次,因為持續(xù)時間短,且聲音模糊、遙遠,他便沒太在意,可今夜他們似乎打得格外激烈,也離他格外近。 安吉洛親眼見識過狼王的兇悍,他不敢放任它們不管,于是他起身攏了攏睡袍,循聲溜到左邊的隔壁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