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黃氏坐在椅子上,拉著他教道:“遠哥兒,叫表姨?!?/br> 遠哥兒抬頭看著云卿,大眼睛眨了眨,圓臉蛋突然一笑,一頭扎進了黃氏的裙子里,像一只小狗一樣使勁的往里面鉆。 “哎喲,遠哥兒怕丑了?!秉S氏拉著遠哥兒,對著云卿笑道:“他一害羞就這樣?!?/br> 云卿哪里會怪他,本來她就喜歡小孩子,加上又知道上輩子遠哥兒的結局,心里又帶了憐意,過去將遠哥兒抱起來,笑道:“這么大的男孩子了,還害羞啊?!?/br> 遠哥兒一點都不反感云卿抱他,望著云卿就笑,抓著她的衣袖喊道:“表姨好漂亮……” 屋子里的氣氛一下子好了起來,韋凝紫,柳易月,柳易心也逗遠哥兒幾句,只一會便沒了耐心,只有云卿一直哄著遠哥兒,帶著他認東西。 遠哥兒畢竟年紀小,玩了一會就累了,黃氏喚了奶娘將遠哥兒抱了下去。柳易心和柳易月鬧了脾氣,扭頭走了,韋凝紫和柳易月大概是去里面看什么東西去了,正房里只剩下云卿和黃氏兩人。 云卿便坐到她的身邊,和她說了幾句遠哥兒的話。 黃氏嘆了口氣道:“我這身子不大好,想陪著遠哥兒玩也沒空?!?/br> “身子都是靠慢慢調理的,表嫂不用擔心?!痹魄涿嗣鍪?,安慰道。 “調理了幾年了,我自己還不知道這身子的情況啊。”黃氏的語氣很是蕭條。 “放寬心就是,人不都是病去如抽絲么,只是去的慢了一點?!痹魄溥€是寬慰道,她是知道黃氏身子的,不過,她今世跟汶老太爺學了醫(yī)術,可一試試看有沒有希望。 她假裝去看黃氏手上的鐲子,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聽了一會,脈搏時起時落,有勁而虛強,云卿心中咯噔一響,這樣的脈搏完全是靠藥力支撐的,好在柳家是富裕人家,要是平民屋里只怕早撐不住。她強笑著收回手道:“表嫂這鐲子是玻璃種的,很漂亮呢?!?/br> 黃氏也望著自己消瘦的手腕上掛著的玉鐲,再好看又有什么用,還不是掛在一個將死之人的手中,大夫說她靠藥吊著還能活上一年兩年的,這幾年來,人越來越瘦,手腕也從白皙圓潤到了如今的干枯黃瘦。柳易陽天天呆在那個狐媚子那里,雖然初一十五還來她房里,也不過是坐坐就和通房丫鬟去了隔壁歡愉去了。 幾年下來,她倒是無所謂了,可是遠哥兒還那么小,她要是死了,那個狐媚子做了正室,遠哥兒還能不能活下來就難說了。黃氏看著云卿,眼底有一道暗光閃過,隨后又恢復了尋常的樣子。 在柳府里用了午膳,又陪著柳老夫人打了一下午的馬吊,到了傍晚的時候,四人便要起身告辭回府了。 到了馬車上,云卿和謝氏提起黃氏的事,謝氏也知道了,她無奈的嘆了口氣,“現(xiàn)在你表兄房里有了妾室頗為得寵,前幾天剛查出來,肚子里也懷了?!?/br> 云卿倒是不知道這個,那照這么說,前世的那個妾就是謝氏口中的這個么,她現(xiàn)在懷了,不剛好是黃氏死前生了孩子,這可真是生得好,孩子一生出來,正室就死了,小妾上位,帶著孩子一起,然后將正室留下來的孤兒弄死。 真正是睡人家的老公,打別人的娃娃,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吞沒人家的嫁妝了! 這么想,云卿又慶幸起前世幸好沒有懷上孩子,否則的話,在她被棒殺了之后,她的孩子豈不是重蹈了黃氏的覆轍,她相信,韋凝紫的手段比起那個妾室來只會要厲害許多。 馬車車輪咕嚕嚕的往前走著,到了一處小巷拐彎之處,外面?zhèn)鱽砹艘魂囆[聲,前行中的馬車也一下子停了下來。 外頭不斷的有人打鬧,拉扯的聲音。 謝氏皺眉道:“外面怎么了?”云卿好奇的掀開車簾往外看去,街上不少人圍在這邊,都朝著一個地方看去,將前面行進的路賭住了。 而此時云卿穿過那重重阻攔,看到其中一張熟人的臉 005 世子夜闖大小姐閨房,動心 日頭漸漸的落了下來,揚州已是暮色一片,殘陽下的天色如紅透了的橘子,霞光盛的刺人心目。 江中綠霧起涼波,小橋流水倦船歌,而集市里的叫賣聲卻沒有因此而停歇,比起白日里更多了一份黃昏的余味。 前去詢問的婆子得了結果回來后,開口道:“回夫人的話,前面有一個姑娘在賣身葬父呢,說是母親重病花光了屋中的錢,現(xiàn)在父親又去世了,家里沒有錢,求哪家出七十兩銀子買了她?!?/br> “那個丫鬟看起來如何?”謝氏素來心善,聽到有姑娘如此作為,倒也是個孝順的,便動了心思。 看到人群中間空隙里露出的那一張臉,云卿手指緊緊的掐著坐下的湖草燈心墊,她想起來了,當時雪蘭就是這樣被剛好路過的她遇見看到了,然后看到她跪在那里,差點被青樓的mama買去了,掏出錢買下了她。如今雖然她是和謝氏一起出來,但是雪蘭還是出來賣身葬父的了。 前世里,她視雪蘭為最親近的丫鬟,除了沒有讓雪蘭做通房以外,其他的無不是給的最好的,那時候雪蘭走出去,都沒人相信她只是個丫鬟,看起來都像大戶人家培養(yǎng)出來的小姐,誰知后來,她竟然為了一個通房的位置,就這么另奔了韋凝紫的身邊,還在自己最潦倒的時候給上了一巴掌,她永遠記得雪蘭那仗勢欺人的模樣。這樣的人,就應該被人買了到窯子里做個妓女。 外面的婆子剛才看的時候就端詳了一番,“模樣還是挺周正的,看起來也舒服,就是挺可憐的,聽說跪了已經一個下午了,因為七十兩銀子不是少數(shù),光是買個丫鬟大多數(shù)人還都只是看看熱鬧的。” 當然了,七十兩銀子,就算是在牙行挑丫鬟,都可以挑上五個大丫鬟了,這個價格還真是開的高。云卿不滿的在心中道,眼看謝氏就要開口買下雪蘭,云卿連忙拉著她道:“娘,我看這個丫鬟不能買?!?/br> 一向心腸好的女兒說出這樣的話,謝氏有些訝異的看著她:“怎么不給買了?” 云卿抿了抿唇,其實買個丫鬟沒什么不可以的,但是她就是不想讓謝氏買下雪蘭,她想了一會,開口道:“娘,昨天我們府里不是剛挑了丫鬟嗎?怎么又買一個呢?” “無事,多一個丫鬟沒有關系。”謝氏笑著道,原來女兒是在想這個。 云卿知道這么說肯定打動不了謝氏,干脆就直接道:“娘,你還記得以前廚房一個丫鬟的事嗎?” 謝氏見女兒今日好像特別阻止她買這個丫鬟,又提起以前的事,便回憶了起來。云卿說的是以前廚房里面的一個小丫鬟,那時候是餓得暈倒在了門口,被婆子撿回來,謝氏看了可憐,又見身份沒什么問題,就收留了下來,誰知道那個丫鬟是個慣偷,用這種辦法欺騙心善的富人家,混進去之后就是來打探地形的,好和外面的賊人里應外合偷竊一把,幸虧當時的管事發(fā)現(xiàn)丫鬟行蹤鬼祟,跟去查探后便交了官府。 想起這件事,謝氏還心有余悸,當時沈茂沒在家中,若是發(fā)生些什么,她和婆婆,還有小云卿三個女人還不知道怎么辦。 謝氏略有些猶疑的望著窗外,道:“她賣身葬父的,應該不會是那等人吧?” 知道自己說的話起了作用,云卿加把勁道:“如今你看這個丫鬟,一般人賣身也就二十兩了,可她要的是七十兩,這樣的價錢也只有富貴的人家才能買的起了。不是女兒要將人心往壞處多想,實在是有前車之鑒,須得多多慎重才是?!?/br> 其實云卿知道雪蘭為什么要賣七十兩,記得她除了花了小部分銀子葬父之外,還要留錢給母親看病,另外也打算存一部分,畢竟賣身葬父就是死契了。 謝氏低下頭想了想,女兒說的話是有一定道理的,人活在世上不可以沒有良心,但是也不能沒有心眼。 于是開口對著外面的婆子道:“我們換一條路走吧?!毖鄄灰姙閮?,她不想看著人在眼皮下受難不救的。 終于得到了謝氏的答應,云卿看著外面還在人群之中穿著白色孝服跪著的雪蘭,嘴角帶上一點微微的笑意。 這輩子總算不要放這個礙眼的丫鬟在身邊了。 結果這點喜悅還沒在她的心頭綻放到一天,到了次日的中午,云卿就聽說沈茂回來的時候,順手在路上買了賣身葬父的一個小丫鬟,放在了謝氏的房間里。 云卿心中一緊,對著流翠道:“我們去夫人那去用膳。” 流翠眼睛帶著驚訝,剛才小姐還說不想吃東西要先休息一會,怎么轉眼之間就胃口好了。 云卿到了謝氏屋中,一進門就看見一個全身穿著白色孝服的少女跪在地上,臉色黃黃的,兩頰沒有rou顯得有幾分老,頭發(fā)干枯的盤在頭上,明顯的營養(yǎng)不良,一個勁的埋著頭,跪在地上顫抖個不停。 云卿進屋后先給謝氏和沈茂兩人行禮,然后再坐到一旁的黃花梨海棠雕花玫瑰椅上,屋中的丫鬟立即端了一杯茶放在她的桌面上。 她一手端著茶杯,努力控制自己想要沖上去一把提著雪蘭甩出去的沖動,慢慢的,緩緩的吹著熱氣蒸發(fā)的茶葉水面。 還好已經經歷過謝姨媽,韋凝紫和耿佑臣三人心靈的沖擊,面對雪蘭的時候,她已經能控制下來了。 “娘,這個丫鬟看起來有些眼熟啊。”云卿提著音就是想告訴謝氏這個就是在小巷口看到的那個丫鬟。 謝氏早就認了出來,看著地上的雪蘭,心里還是有些不踏實,畢竟女兒在馬車上說的話是有道理的,可是老爺買了回來放在她這里,她總不好駁了面子,到時候安排些無關緊要的活計給她看,再讓李嬤嬤她們注意些便是。 “既然買了你回來,以后就是沈府的丫鬟,這身孝服還是去了吧,穿的素凈點就好了。”謝氏淡淡的說道。既然賣身到沈府,那就不能天天穿著孝服在主子面前晃來晃去,沒有人喜歡天天對著一身白布麻衣。 雪蘭這時才抬起頭來,眼珠子滴溜溜的在眼眶里轉著,將屋中的三個主子都打量了一番,這才跟著屋里的丫鬟下去了。 云卿垂下眼,不去看她,如今重生一回,她本來想將雪蘭擋在門前的,可知有些人是擋不住的,如今她還不是進來府中了,只是她進來的方式改變了,云卿暫且就先看著,若是她有什么鬼祟的舉動,她就不會客氣了。 到了午膳的點,謝氏吩咐人擺了午膳,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和睦的用完了之后,待周圍的丫鬟都下去了,謝氏才說道:“老爺怎么想著今日買個丫鬟來了?” 沈茂笑道:“也不是想起,路過看到了就順手做件善事,你曉得的,我……”他說的就是那個藥的事情,頓了頓才開口道:“以前沈家一直都開了個如善園,專門接濟各方各地來的窮人,后來官府征地修路,將如善園征了去,開善園的事情也就停了下來了,如今我看,還是將這個再開起來吧?!?/br> 他心里有些感觸,三十出頭的年紀家中無子,雖說知道病會好的,還是覺得心里不踏實,思來想去,自己也就是如善園停下來此事做的不妥了,如今是時候將它開了起來。 當云卿聽到沈茂如此說的時候,心里便是靜不下來,端著茶杯怔怔的坐在那處。當年沈家之所以名揚天下的原因這也是之一,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時候,父親也開口將如善園重開了,長期開門布施,廣對天下客,后來因為沈家做善事名氣大,很多文人雅客也經常來如善園,原本救濟性質慢慢的就變了,變成了一個帶著虛名的慈善園。 那些文人雅客最好吟詩,詩詞傳播又極快,一時之間沈家富裕傳遍天下,還有人說出沈家富可敵國之語,那時聽了只認為是夸大其詞,如今想起來才是真正的誅心。 若是真要算富可敵國,沈家在全國也排不到最前面,嶺南鹽商,西北錢莊那都是赫赫有名,他們的財富肯定超過了現(xiàn)在只在江南一帶富有盛名的沈家。 其實有時云卿心中也有疑惑,即便是四皇子當年入住發(fā)現(xiàn)沈家祠堂乃銀磚砌成,也不至于抄家了事,現(xiàn)在正是大雍盛世,國富民強,當真國庫空虛到那種地步了嗎?可是除了這個原因,她又實在想不出其他來了。 不過她覺得對于沈家這種沒有強大庇護的商戶來說,名聲太望的話,禍事遲早會上身。古語不是說的好嗎,人怕出名豬怕壯,這話是糙了點,理卻是真理。 云卿將手中的茶放下,抬眼看著沈茂,見他正和謝氏商量開如善園的事情,笑著插口道:“爹,其實女兒對重開如善園也有一點想法,不但可以真正的做到善事,幫助到別人,另外還可以幫到我們自己府中?!?/br> 沈茂第一次聽女兒對自家生意上的事開口,倒是有些驚訝的開口問道:“那云卿說給爹娘聽聽,看看有什么好建議?” 他說完,和謝氏對視得笑了一眼,目光中帶著對女兒的包容和寵溺。云卿知道他們是認為自己一時興起開口的,畢竟前世里自己是半點不肯沾這些事,也認為和金銀打交道俗氣,如今再看,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是依賴金銀生活的,只是有些人是披著一層好看的外衣一邊在追求,一邊在唾棄。 此時若是想要自己說的話有效果,那就要有一副讓人信得過的樣子,她收起在父母面前小女兒的姿態(tài),沉穩(wěn)從容的望著沈茂,道:“爹,娘,你們都是心善之人,你們可聽說過《六度經集》的一句話,布施,是六波羅蜜中修菩薩行的不二法門。而布施可以分上,中,下三種,以飲食布施為下布施,以衣物、寶物布施為中布施,以頭目腦髓,盡用布施為上布施。” 沈茂沉吟了一會,“你的意思是?” “授人魚不如授人以漁。”云卿知道父親已是上了心,開始真正認真聽她說話,這才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若是我們出錢開如善堂布施救助窮苦人家,此方法當然很好,他們可以馬上得到救助,但是這之后呢,他們還是一無所有,大部分人還是過著窮苦的日子。我們揚州富庶,主要是倚靠織造,繡鍛,出海等等,而這些都是需要有專業(yè)的人才,就拿我們沈家來說,從養(yǎng)桑,喂蠶,剝繭,織布,繡花,再到運出港口這一系列的事情,必須需要很多的熟手?!?/br> “對,對,”沈茂聽女兒說的頭頭是道,不由的上了心,“是啊,繡娘手藝好的過個七八年也不行了,再去買也很難找到的,還有織布剝繭這些都是要熟手的,否則的話很難做的好?!?/br> “如此便是,若是我們開的如善堂,不單單是給人以魚,還將授漁的技術教給他們呢?”云卿誘導道。 “你的意思是讓教他們手藝,讓他們自己有一門手藝去尋求活計,然后我們需要的人便可以在如善堂中培養(yǎng)出來,剛好可以補上人才的缺漏?!钡降资巧馊?,沈茂一想便將其中的一切想清楚了。 云卿點頭道:“爹果然厲害,女兒想的便是如此?!?/br> 謝氏在一旁看著父女兩說話,她也聽懂了,“不過,若是如此,若是有的人家境不錯,都趕來學了,如善堂不是還要負責請夫子,等等的事務,比起開善堂的目的不一樣了。” “所以如果有人想進來學手藝可以,他先要跟沈家簽下五年的用工契約,表示在這里學了手藝后,沈家安排他去何方做事,得的工錢按個人手藝,照市面上的標準工錢算,沈家一分錢不會要他的。那些家境富足的人他們是不會愿意簽下契約,而窮到必須來如善堂的人,對于他來說,五年的契約和一份手藝,他當然會選擇對他有利的那一方。”云卿解釋道。 而沈茂也在心中計算了,沈家做出海貿易,量大質精,很是熬人,而越是好的繡娘,接的活多,眼睛就越壞的快。若是自己培養(yǎng)的話,一來省去四處找人的麻煩與中間的缺耗,二來也是真正的幫到了人,有了這門手藝,五年后這些人出了沈家,他們也能各自找到其他的工作,或者去別的小戶人家絕對沒有什么問題。 “只是這么一來,如善堂便是一個手藝學堂,而不是一個單單就靠布施做善事的地方?!鄙蛎€有最后一點擔心,當年祖上一直開如善堂便是為了無所求的幫助窮苦的人家。 其實這就是云卿的目的,不做無緣無故的善事,那些人也沒辦法說沈家家大業(yè)大,拿錢養(yǎng)著一幫子窮漢了,大概在外人看來,沈家這還是在做打算盤的精明生意呢。 如此一來,世人皆說商人重利,只不過更唾棄一點,那些個虛名離的越遠越好。 “若是不愿意學手藝自力更生的,沈家布施了兩回也就罷了,做善事不是養(yǎng)懶漢,只有真正靠自己雙手才能一輩子過上好日子?!?/br> 云卿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神色有點冷,沈茂看了一怔,又笑了起來,“我的云卿真的是長大了。” 能不長大嗎?她殼子里的是上一世二十歲的靈魂了,若是還和以前十三歲那樣以為世界上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豈不是浪費了老天爺給她重生一次的機會。其實有時候她在想,可能因為沈家做過的善事太多,所以才有了她這次寶貴的機會,否則那么多人枉死,也不單單她有機會重生一次了。 沈茂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十分妙,也非??尚?,上回他出去又接了一筆訂單,為了工人的事也愁著,每天就想解決這個問題,若是以后海外的生意擴大,需要的人更多,他想著想著便一拍腿站了起來,對著謝氏道:“我去前院了,你們慢慢說?!?/br> 接著對云卿道:“以后若是有好點子,可要早點告訴爹啊?!迸d沖沖的對著外面沖去。 謝氏看到沈茂對云卿喜愛,眉間笑容就更加多了,拉著云卿道:“娘怎么看著你最近好像瘦了一點???” 摸了摸臉頰,云卿挑眉道:“沒有吧?!?/br> 謝氏仔細的將云卿臉頰看了看,眼底閃過一抹心疼,柔聲道:“的確瘦了,是不是都沒好好吃飯?”后面一句是問流翠的。 “回夫人的話,小姐吃飯還不錯,就是每天晚上看書看到很晚?!绷鞔湓缇拖胝f了,現(xiàn)在小姐一天根本就閑不下來,一天到晚捧了一本書,要么就在那練字,總而言之,沒有得閑的時候,她看著感覺小姐比自己還要忙。 “你也不要如此拼命,若讓人看了,還以為你要去參加科舉呢。”謝氏摸了摸女兒的長發(fā),吩咐琥珀去端一碗銀耳蓮子羹過來。 端起銀耳蓮子羹,云卿笑道:“哪里,就是師傅交代的書要看完啊?!?/br> 喝了銀耳蓮子羹后,又在謝氏這待到用了晚膳后,云卿回到自己的院子中。 黑夜降臨了之后,沈府里的燈都亮了起來,路上的避風燈籠造型精巧,透出的燈光將周圍照得多了幾分迷蒙的色彩。 云卿將書合上,揉了揉兩眼之間的xue位放松眼睛,再抬頭看了一下時辰,已經很晚了,青蓮在一旁候著眼神已經迷蒙,人卻站得筆直,她嘴角微勾:“好了,你去休息吧。” 青蓮眨了眨眼睛,問道:“小姐要休息了嗎?” “嗯?!彼膊淮蛩阍倏戳耍琰c休息,明日起來再繼續(xù)看便是,青蓮將床鋪好,又伺候了她換上了入寢時穿的中衣,這才去了外間,今日是她守夜,需要守在外間,隨時等候她的傳喚。 月華從支起的窗臺xiele進來,照的滿屋子銀色的清輝,云卿拉好被子,正準備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