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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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許久未見,可是女大十八變,越來越出眾了?!绷钻栟D(zhuǎn)頭望著云卿。 “表哥謬贊了?!彼魄涫菦]什么心思理的,再說說自家表妹越來越好看其實(shí)是不妥的,這種話略微顯得有些輕浮了,就是謝氏也顯得不大高興。 柳易陽一點(diǎn)都不在乎云卿的態(tài)度,站在那依舊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云卿見他說的起勁,懶得理他了,目光落到了黃氏身上,距離上次見她又有一個月了,黃氏似乎和云卿投緣,偶爾也邀云卿到她這邊來玩。如今看她比上次又瘦了,幾乎是瘦的不成樣子,虛弱的站不穩(wěn),由丫鬟扶著來拜壽,略微行禮就坐到了一邊??墒悄抗鈪s還是在往柳易陽那邊瞟。 都這幅模樣了,還總盯著自己的相公,這個表嫂她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不過遇見了,總要說兩句客套話的,云卿便行禮問道:“怎么不見遠(yuǎn)哥兒呢?”她來黃氏這兒的原因,也是因?yàn)檫h(yuǎn)哥兒,那孩子的模樣乖巧,結(jié)合了父母的所有優(yōu)點(diǎn),云卿看了就覺得很喜歡。 黃氏聽她問遠(yuǎn)哥兒的事,眼底劃過一道光芒,聲音輕細(xì),若一縷游絲般,道:“乳娘帶著他在玩呢,調(diào)皮的緊,不肯到這邊人多的地方來,給老夫人請了安就喊著要出去玩,乳娘就抱了他出去?!?/br> 她說這么幾句話,中間停了兩次,似乎很辛苦的樣子,云卿也不好拉著她聊,不過一會,丫鬟便扶著她先下去了,想必老夫人也是不喜歡一個病怏怏要死的人在自己壽宴上出現(xiàn)。 沒有安雪瑩在,其他的人云卿也不大想搭理,趁著她們一屋子人在說話的時候,退了出去,想要找一處安靜的地方坐著休息一會兒。 她走到一處樹蔭下,尋了塊干凈的地方就要坐下來,卻聽后頭傳來腳步聲,抬頭看去,卻是一個仆婦打扮的人在這園子里繞來繞去的,滿臉焦急的模樣。 她見到云卿后,就急急的行了個禮,然后說道:“表小姐,你到這兒之后,可是有看到遠(yuǎn)哥兒?” “遠(yuǎn)哥兒不見了?”云卿聽她說話,面上露出了一絲凝重,今兒個來的客人也多,他們各自又帶了仆人,若是混進(jìn)了什么人,將遠(yuǎn)哥兒擄走了,那可怎么辦? 乳娘面上也是急的不行,都要帶上了哭聲:“遠(yuǎn)哥兒要玩躲貓貓,奴婢想著在小花圃里不大,也沒事,就和他玩,誰知道,一會兒以后,輪到遠(yuǎn)哥兒藏起來,奴婢轉(zhuǎn)過來數(shù)了十下,就怎么都找不到遠(yuǎn)哥兒了,翻遍了整個小花圃都沒看到他!” 這可是黃氏的心肝rou兒,要是丟了,那等于直接要了她的命,云卿忙道:“你往那頭,我往這頭去,你再悄悄的吩咐些人,在花園里靜靜的找著,切莫要驚動了其他人?!苯駜簜€可是柳老夫人的壽宴,若是先把事情嚷開了,不止柳老夫人心里會不痛快,就連那些來參加壽宴的人兒也會不舒服的。 乳娘和云卿打過幾次交道,知道她喜歡遠(yuǎn)哥兒的,立即點(diǎn)頭道:“好,好,多謝表小姐了?!?/br> 云卿當(dāng)即也不廢話,繞著花園的路就開始走了,柳府的花園占地也不算小,這倒沒什么,關(guān)鍵是遠(yuǎn)哥兒一個四歲還沒到的小孩子,若是真心想要躲藏,很多地方他都可以鉆進(jìn)去的,所以云卿一路非常認(rèn)真的在尋找,高一點(diǎn)的草叢,密一些的花圃,大一點(diǎn)的假山,她都去看過,直到快到回廊的一個假山后面,她才發(fā)現(xiàn)了穿著紅色小褂子,正蹲在那眨巴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她的遠(yuǎn)哥兒。 小家伙似乎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云卿一路看來,是急的不行,開口道:“遠(yuǎn)哥兒,你怎么跑這里來了,讓姑姑好一通找!” 這么說話語氣有一點(diǎn)的重,遠(yuǎn)哥兒不知道怎么平時對他溫柔的姑姑怎么看起來有點(diǎn)兇,立即癟了嘴,嘟起粉嫩的唇,哭了起來,“咕咕咕咕咕咕好兇噢……” 他的聲音細(xì)細(xì)嫩嫩的,好像糯米年糕一樣,帶著小孩子的天真,因?yàn)檫吙捱呎f話,口齒不清楚,姑姑兩個字被他喊得好像鳥在叫一樣,云卿頓時被他弄的感覺自己好像犯罪了一般,連忙蹲下來,掏出帕子去擦他的臉,“遠(yuǎn)哥兒不哭不哭,姑姑沒有兇你,姑姑最喜歡遠(yuǎn)哥兒了,怎么會兇你呢,來,姑姑抱?!?/br> 遠(yuǎn)哥兒這次似乎特別傷心,癟癟嘴,不接受解釋,“不要姑姑抱,姑姑兇?!?/br> 哎喲,這還記恨上了啊,云卿頓時又覺得好笑,想了想,從荷包里翻出了糖出來,這還是因?yàn)殂憙簮鄢?,她剛才看到這桂花糖不錯,拿了兩顆,現(xiàn)在可派上大用場了。 將黃亮的糖放到遠(yuǎn)哥兒的面前,云卿哄道:“遠(yuǎn)哥兒看,姑姑這兒有糖吃哦,你不哭了,姑姑就拿給你吃。” 面對美糖的誘惑,遠(yuǎn)哥兒定了一會神,圓圓的眼睛在糖上面溜了一圈,小手將糖接了過來拽在手心,然后接著哇哇大哭。 云卿:“……”對于這種小孩子的無賴,她還真是沒有辦法,只好將那條沾滿了遠(yuǎn)哥兒的眼淚鼻涕的帕子拿起來,柔聲道:“遠(yuǎn)哥兒不要哭了,看姑姑給你變戲法。” 一聽有戲法,遠(yuǎn)哥兒抽了抽鼻子,長大了眼睛看著云卿,云卿拿著那有鼻涕的帕子在遠(yuǎn)哥兒面前抖了抖,“你看這是什么?” “手帕?!边h(yuǎn)哥兒稚聲稚氣的回答。 “遠(yuǎn)哥兒好聰明哦,你看姑姑將帕子變成小老鼠哦?!彼闷鹗纸佉化B,折成三角形,然后飛快的左右折到中間,再卷好,塞上角,將手絹翻了出兩個角,將其中的一個角系好,再拉另一頭當(dāng)尾巴,那粉色的帕子馬上就變成了一只小老鼠。 “你看,這是不是小老鼠啊?”將這個成品的粉老鼠放在手心,云卿挑眉哄道,她這可不容易啊,小時候玩的東西基本都要忘了,幸虧她還記得疊這個。 “那姑姑還會疊兔子嗎?”小孩子思想簡單,被云卿帶著忘記了開始的事情,定定的看著那神奇的帕子,提出了要求。 “太容易了,看姑姑的。”只看云卿巧手一變,將帕子幾疊幾折,那只粉老鼠馬上變成了粉兔子,攤在了遠(yuǎn)哥兒的手心里。 遠(yuǎn)哥兒眨巴眨巴眼睛,然后抬頭道:“姑姑,小老鼠去哪了?” 云卿看著他嬰兒肥肥的臉蛋,天真的樣子,不禁的笑了起來。 陽光穿透假山的攔截,從另一面照了進(jìn)來,樹影下的女子側(cè)面柔和美好如一副畫,她的眼睛微微上挑,因?yàn)樾﹂_了懷而斜飛得更加明顯,鼻梁因?yàn)樾Χ行\淺的皺起,給她這張妍美的臉帶上了一絲孩子氣,眉梢如同綴上了金光點(diǎn)點(diǎn),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安初陽站在假山后,看著她的笑靨,目光落到遠(yuǎn)哥兒手中的粉色小兔子上,手指收緊。 骨節(jié)發(fā)出的輕微咔嚓聲,讓云卿從笑中側(cè)過頭來,望見了樹叢后方,穿著一襲墨藍(lán)色繡金絲云紋圓領(lǐng)長袍的安初陽。 這個人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此處的?她將遠(yuǎn)哥兒的小手牽了起來,客氣的問道:“安公子。” 雖然語氣客氣,嘴角依舊是帶著笑容,可是安初陽可以看出她的笑和剛才對著遠(yuǎn)哥兒的笑容有著極大的區(qū)別,現(xiàn)在的樣子,和外頭那些千金一般,戴著一層假面具,溫柔卻難以靠近。 云卿能感覺到他身上又散發(fā)出一層冷冷的寒氣了,雖說安初陽何時都是冷漠的像冰,可是這樣的寒氣還是少見的。 “那個兔子,送給我。”他的話干干的,不算是命令,可聽起來也沒懇求的意思,大概是人太冷了。 云卿一抬頭,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話,看了一眼滿臉無表情的安初陽,再看了看遠(yuǎn)哥兒手中那個手帕兔子,不太確定道:“你要的是這個?” 不等安初陽開口,遠(yuǎn)哥兒拽緊了手中的新玩意,口中因?yàn)楹鸹ㄌ嵌兊媚:磺宓陌l(fā)音:“不啊搶偶的吐自?!保ú灰獡屛业耐米樱?/br> 安初陽微微蹙起的眉頭讓云卿知道他的確是想要這個,不免有些不悅道:“安公子可知道一只兔子事小,若要讓人看到那是我的帕子,只怕對你的名譽(yù)不好?!?/br> 安初陽面上這才露出一愣的表情,看了看那只兔子,眉頭皺了起來,他剛才只是要這個東西,倒是忘記手帕是她的貼身物品了。 “對不起?!?/br> 這種東西對姑娘的名譽(yù)十分重要,也怪不得云卿要這么尖銳的說話了,可是云卿也沒想到安初陽會這么自然的就將道歉的話說了出來。 不禁的抬眼緊緊盯著他棱角分明的臉,他的皮膚是接近古銅色的,這大概和他喜歡騎馬打獵有關(guān)系,眉毛濃烈顯得男人味十足,卻有一雙稍顯柔和的眼睛,若是不看那冷冰冰的臉色,單單望著這雙眼睛,感覺他一定是個很溫和的人,兩顆眼珠子黑的很純粹,很澄澈,里面倒影出她的樣子,很清晰。 這樣的人,一般心地都不陰毒,云卿這樣想,剛才安初陽要兔子的時候,也許是一時沒有想到那是她的手帕。 她微微一笑,“怎么安公子沒有在前面和他們一起呢?”這個時候前面應(yīng)該正有節(jié)目,那些公子哥也會在一起斗鳥喝酒的。 安初陽被她的目光看的有幾分不自在,那樣的眼神,帶著打量,又沒有其他的成分在其中,他略微轉(zhuǎn)了視線,目光落到一旁綻開的美人蕉上,竟覺得那火紅的花兒沒有她的裙角來的吸引人。 “沒意思?!痹魄渥龊昧吮粺o視的準(zhǔn)備,卻得到了安初陽的回答,不過還是他一貫的作風(fēng),字少話短。 遠(yuǎn)哥兒見沒人來搶他的小兔子,放下心來了,大概是玩的也累了,抬著小腦袋道:“姑姑,我餓了。” 云卿笑道:“姑姑就帶你過去?!彼龑χ渤蹶柛A烁I碜拥溃骸拔疫€要將遠(yuǎn)哥兒送到她乳母身邊,先告辭了?!?/br> 不知怎么,安初陽抬起頭往不遠(yuǎn)處看了一眼,又看著云卿望向遠(yuǎn)哥兒疼愛的眼神,薄唇吐出一句話道:“剛才一個穿著湖藍(lán)色褙子的婦人一直跟在你后面?!?/br> 他是因?yàn)椴幌矚g和那些公子一起才到后花園來走走的,繞了一圈后,發(fā)現(xiàn)有一個婦人偷偷摸摸的跟在人后面,他瞧著身影有些像云卿,怕有什么意外,便跟了上來,哪知道那婦人躲在一旁看到云卿找到小男孩后,就往另外一個方向走了。 穿湖藍(lán)色褙子的婦人?她腦中浮現(xiàn)的是遠(yuǎn)哥兒乳母的身影,暗暗皺了下眉,不再做聲,抱起他往黃氏的院子走去。 黃氏居住在柳府的西府,從后花園穿過去后,就到了她居住的落雨居。因?yàn)榻袢帐橇戏蛉说膲垩纾耸侄荚谇邦^去忙,黃氏的院子里略顯得清靜,只有貼身伺候的大丫鬟螺絲在身邊。 看到云卿來了之后,仿若早就知道她會來一般,迎著她進(jìn)去了。 屋中依舊是nongnong的藥味,黃氏靠在床頭,一身瘦骨嶙峋,穿著白色的中衣讓人感覺透出一股蕭瑟的病弱,云卿看著全身都有些不自在。 黃氏見她進(jìn)來,病怏怏的臉上帶上了一抹笑,“你怎么來了?” 沒看到乳母在黃氏這里,云卿心頭雖有疑問,但是送到黃氏這個親娘手中,也更放心,便將懷里的遠(yuǎn)哥兒要放下來,誰知道螺絲一過來接,遠(yuǎn)哥兒就哼哼的哭,他剛才估計(jì)是累了,趴在云卿的胸口已經(jīng)瞇眼睡了,小手一只手緊緊的抓著云卿疊的兔子,另一只抓緊了云卿的領(lǐng)口。 黃氏滿臉歉意道:“這孩子睡覺就是愛拽著東西,好像生怕別人給他丟了一般?!?/br> 她說著,臉色就有點(diǎn)黯然,云卿是知道她身體情況的,真是一日不如一日,知道她是想著要和遠(yuǎn)哥兒分離的事,便示意螺絲別接了,抱著遠(yuǎn)哥兒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表嫂還是把心放寬些,別想太多了,憂心加重病情?!?/br> 黃氏笑道:“還是你心好,月兒,心兒,都沒你這么有耐心,真是人美,心腸也美,難怪遠(yuǎn)哥兒特別喜歡你。” “遠(yuǎn)哥兒性子活潑可愛,誰見了都會喜歡的,更何況我是他表姑,偏愛一些也是難免的?!秉S氏剛才一頓夸下來,云卿都有些羞赧了,她望著懷中吧唧嘴的遠(yuǎn)哥兒,鳳眸里流露出一絲疼惜,她沒有過孩子,也不是對孩子特別喜歡的那種,只是看到遠(yuǎn)哥兒就不由的會想起他上一世所落得得悲慘命運(yùn),莫名將這個小娃娃和自己的前世聯(lián)系在了一起。再者遠(yuǎn)哥兒卻是長得逗人喜愛,又是自家的晚輩,云卿當(dāng)然是喜愛了。 黃氏看著云卿的眼神,眼底流露出一絲高興的色澤,顯得兩眼很亮,“不是的,遠(yuǎn)哥兒對其他人不會這樣?!背它S氏和乳娘,其實(shí)遠(yuǎn)哥兒很難在別人的懷中睡著的。 她看著云卿懷中熟睡的兒子,和云卿臉上發(fā)自內(nèi)心的疼愛,眼里浮上了一層喜哀交錯的神色,由螺絲扶著她坐起來,重復(fù)道:“我看的出,你也是真心喜歡遠(yuǎn)哥兒的,別的人只怕是沒有那個耐心陪著小孩子哭鬧的?!?/br> 云卿抬頭看她泛著奇異光彩的眼,順著視線又像是在看她,不覺有些奇怪,若是看著遠(yuǎn)哥兒還是正常的,可看她就有點(diǎn)奇怪了? 黃氏猛烈的咳了幾聲,螺絲道:“大少奶奶,奴婢在火上燉了雪梨冰一糖。表小姐,你也喝一碗吧?!?/br> 剛巧在席上的時候,云卿沒什么胃口,口也有些干燥,便點(diǎn)頭道:“也好?!?/br> 螺絲得了話,轉(zhuǎn)身出去,過了一會,簾子掀起來,螺絲手中端了個紅漆描金的方盤進(jìn)來,上面放著兩個官窯青花瓷碗,盛著的正是冰一糖雪一梨。她將左邊的端給了云卿,然后再將另外一碗放在桌上,拿了個大背靠放在黃氏的后頭,才將雪梨冰一糖端過來給她。 黃氏用勺子在碗中輕輕的攪合,看著云卿空不出手來,對著螺絲道:“還不快去將遠(yuǎn)哥兒接過來?!?/br> 因?yàn)檫h(yuǎn)哥兒抓的緊,螺絲費(fèi)了很大的力氣才將他的小手指一根根扳開,云卿看著都有點(diǎn)心疼,轉(zhuǎn)頭對著黃氏道:“就讓他再睡會吧?!?/br> “不用了,讓螺絲抱著吧,都是乳娘慣的壞毛病?!?/br> 黃氏的語氣是很輕松,可是云卿沒有錯過她眼底的心疼,她看了看螺絲,眉間帶上了狐疑。 “表妹喝雪梨湯吧,這個最滋潤心肺了?!秉S氏笑著喊道。 云卿微微一笑,端起雪梨湯用白瓷勺了一勺,剛碰到嘴唇,那碗里散發(fā)出一種東西的味道,讓她本來溫柔含笑的雙眸中閃過一抹厲色。余光瞥到黃氏期盼的目光,鳳眸的凌厲如同針刺一般。 她垂了垂眼睫,微抿了一下勺子,動作慢且優(yōu)雅。恰好此時遠(yuǎn)哥兒醒來,揉了揉眼睛看到云卿正在喝東西,掙扎了要過去,嬌聲喚道:“姑姑吃什么,我也要。” 云卿抬起頭,面色柔和而靚麗,站起來一手接過伸出兩只小短手要她抱的遠(yuǎn)哥兒,坐下將他放在腿上,“姑姑在喝雪梨湯哦,你要不要?” “要!”遠(yuǎn)哥兒大聲的回答,這嬌嫩脆的聲音,直將螺絲和黃氏兩人的臉色弄的一變。 云卿微微一笑,從碗里舀了一勺出來,往遠(yuǎn)哥兒的口中喂,螺絲在一旁大聲喊道:“表小姐,不要給遠(yuǎn)哥兒喝?!?/br> 停下喂食的手,云卿抬起玉芙蓉一般的臉蛋,菱唇帶笑,鳳眸里卻環(huán)繞著森森的怒意,輕輕的開口道:“為何不可?” “這……雪梨是涼性的,遠(yuǎn)哥兒喝了對身子不好?!甭萁z頓了頓,開口道。 云卿天真的瞠大眼睛,蹙眉輕笑道:“螺絲,你這就不懂了,學(xué)院的醫(yī)夫子可是說過了,雪梨雖寒,但是冰一糖是溫性的,兩者一起煮過后,便是溫性事務(wù),且冰一糖營養(yǎng),小孩子喝了對身體好呢。” 她微微笑著,說不出的好看,拿著勺子就要喂給黃氏,那笑容在黃氏眼底,卻比毒蛇還毒,她急的從塌上撲了過來,“不要給遠(yuǎn)哥兒喝,那會害死他的!” “當(dāng)咚”的一聲,勺子撞擊到碗里,發(fā)出清脆的聲音,碗里淡黃色的甜湯濺起了一桌的水,云卿將遠(yuǎn)哥兒抱著往螺絲的懷里一放,冷聲道:“將遠(yuǎn)哥兒帶出去!” 螺絲知道今日大少奶奶吩咐的事,表小姐肯定發(fā)現(xiàn)了,連忙接過遠(yuǎn)哥兒,走了出去,順便將門也帶上了。 因?yàn)閯偛艅幼魈螅S氏趴在塌上,頭發(fā)散亂,正在喘著粗氣。 云卿這個時候的臉上卻沒有了半點(diǎn)的憐惜,鳳眸里一片冷漠,定定的望著她,“表嫂剛才緊張什么,那湯我能喝,為什么遠(yuǎn)哥兒不能喝?!” 黃氏囁嚅了嘴唇,臉色露出了凄苦的神色,看著云卿道:“不能喝,他還小,不能喝那個湯!” “不是他還小,是因?yàn)樗悄銉鹤?,所以你害怕他喝了那個湯會留下什么后遺癥,而我,不過是一個遠(yuǎn)方的表妹而已,所以絕子湯這種東西,你可以毫不猶豫的端來給我喝!”云卿怒聲道,若不是她跟著汶老太爺學(xué)醫(yī),這雪梨湯中所放的絕子藥她根本就嘗不出來。黃氏下在里面的分量極其微小,喝一次并沒有事,可是若是長期喝下去,那么就會像這個藥的名字一般,喝下這藥的女子以后再也沒有機(jī)會懷孕生子了。 黃氏已經(jīng)緩過氣來了,她翻過身,因?yàn)榧佣逼鹕碜訆^力的辯解道:“你不是喜歡遠(yuǎn)哥兒嗎?遠(yuǎn)哥兒也喜歡你啊,到時候我去了,你就嫁到柳家來,這里是你的姑姥姥家,公公他又是知府同知,你嫁進(jìn)來也不算辱沒了!” 云卿突然覺得有一句話沒有說錯,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她因?yàn)橹獣郧笆赖囊磺?,所以對黃氏和遠(yuǎn)哥兒都是真心相待,遠(yuǎn)哥兒她也是真心疼愛的,可是她疼愛是疼愛,不代表她就要為了一個疼愛而嫁到柳家來為黃氏養(yǎng)兒子。也許在黃氏的心里,還覺得她嫁的不錯,一個商戶之女能嫁到柳家來,可是她卻沒有半點(diǎn),沒有絲毫的興趣想要到這個地方來!誰說嫁到柳家就會幸福,是親人又如何,柳易陽那個人,她前世不會嫁,今生更不會考慮。 她望著黃氏凄慘的臉,嘴角帶著諷刺道:“我辱沒不辱沒不是你說了算,你也沒有資格替我的一生做打算!你為了你自己的一己私欲,在湯中下絕子湯,可曾想過我不管是做繼室還是嫁給別人,不能生孩子的事實(shí)會讓我一生都在婆家抬不起頭來!你什么都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看問題,還要裝作是為我考慮,真是自私的讓人覺得你可怕!” 黃氏內(nèi)心在做出下絕子湯這個決定的時候,其實(shí)是很猶豫的,她喜歡云卿,喜歡她溫柔,善良,隨和,若是她沒有病入膏肓,沒有只有半年不到的就要撒手人寰,她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她看著云卿帶著冷刺一般的眼神,心里各種滋味交雜,后悔,憤怒,哀傷,著急,懊惱都交織在了一起,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從她瘦到?jīng)]有一絲rou的臉上滑落了下來,雙手緊緊的抓著紅色的錦被,大聲哭道:“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啊,可是你知道嗎?東院的那個女人就要生孩子了,他每天都在那邊陪著那個女人,根本就不來我這里,連遠(yuǎn)哥兒都不怎么看,他說等我死了,就將那個女人扶正做正室,那個女人這個月已經(jīng)來我這里挑釁了兩次了,她天天咒我早一點(diǎn)死,最好帶著遠(yuǎn)哥兒一起去死,若是不帶遠(yuǎn)哥兒一起去,她到時候也會想辦法折磨死他的!我沒有辦法了,我想給遠(yuǎn)哥兒找一個疼他的后媽啊……” 黃氏的淚水如同開了匣的潮水,嘩啦啦的流著,她頭猛烈的搖著,像是要宣泄什么,“柳易陽每次見到你,眼睛就會發(fā)亮,我知道他是喜歡上你了,可是沈府就你一個女兒,不可能會將你嫁給他做繼室的,只有讓你沒有孩子生,你才會嫁到柳家來,才會疼我的遠(yuǎn)哥兒,將他視為己出……” 她哭的很激烈,那種悲慟的情緒即便是盛怒的云卿也能感受到,那是一個母親強(qiáng)烈的愛意,她面無表情道:“你沒有去找別的小姐試試嗎?也有心腸好的小姐的?!彪m然很少。 黃氏搖頭,這次她搖的很慢,像是絕望了一般,“你不知道柳易陽這個人,長得一般姿色的他看不上,家世太差的老夫人也不會同意,那些稍許合適一些的,我也試探過她們,沒有一個人像你這樣,是真心對遠(yuǎn)哥兒的,她們當(dāng)著我的面是一回事,背著我卻對遠(yuǎn)哥兒不理不睬,毫無耐心,她們不像你……” 她抬起頭來看著云卿,“云卿,你罵我也好,怪我也好,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那個女人的肚子已經(jīng)快生了,我也沒有多少時間了,我是迫不得已的啊,她那種人,一定會對遠(yuǎn)哥兒下的了手的……” 看著眼神里透著期盼和絕望的黃氏,云卿在心內(nèi)重重的嘆了口氣,從黃氏的角度來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遠(yuǎn)哥兒,她只想為兒子找一個疼愛他的后媽,可是云卿終究不是黃氏,她這一生也不是為了成就為一個偉大奉獻(xiàn)的后母而來的。 善良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可是善良不代表就要犧牲自己去成全別人,每個人只對一部分人善良,因?yàn)槟切┤耸切闹兴诤醯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