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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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丈邀請他去,御鳳檀哪里不答應(yīng),便和云卿和謝氏道別,便跟著沈茂去了前院。 謝氏瞧四周只剩下她們母女兩人,便將云卿拉到自己的身邊,細細的問著云卿王府的情況:“在瑾王妃后如何,瑾王和王妃好不好相處?”她生怕云卿在王府會受到委屈,這回一定要好好問問,她才能放下心來。 一旁本來在和云卿玩的墨哥兒軒哥兒見jiejie被拉走,不高興的撅著嘴追著過來,墨哥兒蹬蹬的爬上羅漢床,咬著牙使出勁兒,終于好不容易才坐到云卿的腿上,而軒哥兒左右看了一眼,也不甘落后的往上爬。 墨哥兒見他爬上來,便用小手推搡他,一邊阻攔他上來,一邊還撅著嘴一臉的不悅的沖著他道:“不要跟我搶jiejie,你到娘那邊去坐著,我們一人一個?!?/br> 軒哥兒絲毫不理,依舊往上面爬,墨哥兒嘟嘴小嘴一推,力氣不比墨哥兒大的軒哥兒,就被他這么一推,人就沒站穩(wěn),小屁股一墩坐到了地上,小家伙先是一呆,然后看到謝氏在旁邊,癟著嘴,看樣子馬上就要哭起來。 謝氏又好笑又好氣的趕緊站起來,抱軒哥兒起來,輕言安慰了幾句,又轉(zhuǎn)過頭抓著墨哥兒的小手輕輕的打了一下,面上佯怒道:“你又推的哥哥摔地上了。”顯然這以小欺打還已經(jīng)不是頭第一次了。 墨哥兒被打了一下手,鼻子一酸,嘴巴也癟起來,一臉不服氣道:“娘打我,娘打我,娘偏心,只對哥哥好……” 有了兩個小寶貝的哭聲,這屋子里變得熱鬧的不得了,謝氏一聽墨哥兒這話,趕緊把墨哥兒摟懷里哄著,倒是軒哥兒看到墨哥兒哭起來,反而不哭了。墨哥兒原不是個愛哭的,被謝氏哄了一會兒也不哭了,只是那小臉還掛著淚珠兒,大眼睛還濕潤潤的猶如黑葡萄,瞧著就讓人心生愛憐。 謝氏還要和云卿說話的,知道這兩小鬼在,也是什么都說不成,便讓奶娘帶他們出去玩,兩個小家伙哭了哭了,轉(zhuǎn)眼臉上還掛著眼淚,又笑著牽起小手跑了出去,一副小孩子心性。 謝氏笑著望著兩個小兒子出去了,轉(zhuǎn)過頭來,卻看到女兒臉上的表情帶著深思,正定定的望著自己,不由的摸了下自己的臉,疑道:“云卿,怎么了?娘臉上被墨哥兒畫了什么嗎?” 云卿皺了皺眉,神色有點奇怪,她出言問道:“娘臉上并沒有東西,不過你怎么只說是墨哥兒畫的,不是軒哥兒呢?” 她的語氣有一點微微的急迫,令謝氏浮上了一絲疑慮,她走到羅漢床前又重新坐下,端詳著女兒的神色,慢慢的解釋道:“因為墨哥兒比較調(diào)皮,上回就趁我睡著的時候拿了眉黛在我臉上畫了幾筆呢?!彼D了一頓,看云卿的眉頭微蹙,不由問道:“云卿,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對娘說?” 女兒是身上掉下來的骨rou,一舉一動都牽動她的心,剛才云卿話里的不對勁,謝氏豈非聽不出來。 云卿搖了搖頭,低垂了長睫,方才看到謝氏對墨哥兒打小手的動作,不知道她怎么就想起瑾王妃對御鳳檀和御鳳松的區(qū)別來了,同樣的兩兄弟,為何一個和另一個的對待會相差這么多?她不解的回道:“女兒只是覺得娘對軒哥兒比墨哥兒好而已?!?/br> 謝氏微微一笑,不由有些好笑“原來是這個,軒哥兒自幼性格就比墨哥兒內(nèi)向一點,身子也文弱些,墨哥兒調(diào)皮搗蛋,娘自然是會護著軒哥兒一點,在娘的心中,對墨哥兒和軒哥兒都是一樣的,都是娘的孩子,怎么又會有區(qū)別呢?!?/br> 這一切云卿自然是看得出來的,她只是有句話想要問謝氏,尋了一個開頭罷了,眨了眨鳳眸,云卿喝了一口柚蜜花水,緩緩地道:“娘,我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好的母親,可是有一句話不是說,一樣米養(yǎng)百樣人嗎?你說,這天底下有沒有母親偏心家中的孩子,偏心到極度過分,想把所有的好的都給自己喜歡的那個,讓不喜歡的那個承受所有苦難,甚至想要殺死另外一個的?” “不可能啊!”謝氏睜大了眼睛,像是聽到了什么極為不合理的事情,“這世界上偏心的父母的確是有的,比如喜歡小兒子,是因為小的需要照顧多了一點,或者是因為哪一個孩子弱一點,就想要其他的多幫襯一點,這樣的情況是最多的。你怎么會問這樣的問題?是不是王府里有什么事?” 母親的敏銳讓謝氏準確的發(fā)現(xiàn)了不對的地方,但是云卿不愿意讓謝氏知道瑾王妃的事情,至少現(xiàn)在還是知道的時候,她緩緩的搖頭,道:“女兒是聽人說,以前王府里有個嬤嬤對大兒子很偏心,什么好的都要給大兒子,對小兒子則是打罵交加,還讓小兒子出去做工養(yǎng)活大兒子,最后讓小兒子就這么被折磨身亡的事兒了,心里有些感觸,所以問一問娘?!?/br> 謝氏蹙著眉,有些不悅“怎么剛新婚就讓你聽到這樣的事兒,那王府里的嬤嬤也太狠心了,都是自己的兒子怎么忍得下心來,我真懷疑她的小兒子是不是抱養(yǎng)的或者撿來的,沒有辦法想象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偏心也是有限度的??!” 聽著謝氏激動的話語,云卿的心情就越發(fā)的動搖,雖然御鳳檀與她說,瑾王妃確實是他的母親,就連王府當年的老嬤嬤也這么肯定,可當她回來之后,看到自己的母親后,卻越想越不對勁。 謝姨媽可以說是所有母親里很壞的那種了,對韋凝紫是帶著利用的心情,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可到底也不會對韋凝紫下毒啊,而薛氏是個壞人了,可站在安玉瑩,瑩妃的角度看,薛氏依舊是個用心良苦的好母親。 瑾王妃所做的一切,不太像是正常的。若是在面臨巨大的生死抉擇前,做出殺害親子的行為,還是自私自利,但是平常也能這么做,就超乎常理了,古云,虎毒不食子也是這個道理。 也許云卿是存了私心,她也不否認。 自重生之后,她就不是一個十足純良的人,從揚州走到京城,從府中到皇宮,該出手打擊人的時候也絕對不手軟,甚至以牙還牙,更勝一籌,手中間接沾染的鮮血也不少。但是若瑾王妃是御鳳檀的親生母親,日后她要還擊的時候,總是會想起這一點,而變得猶豫和顧忌的,但她心中又明顯的明白有時候猶豫和顧忌,會給她帶來巨大的危險。 但是御鳳檀這些年也都查過,始終都沒有查出任何證明來,她再讓人查的話,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謝氏見云卿沉默不語,以為她在考慮自己所說的話,伸手拍拍云卿的手,柔和慈愛地道:“你現(xiàn)在是不知道,等你做了娘親就明白了,那種骨rou相連的感覺,至親至愛的牽連,不會有母親舍得做出這樣狠毒的事情的?!?/br> 云卿點點頭,不愿謝氏擔心自己,將心里的疑慮收了起來,親親熱熱的和謝氏說著話兒。 到了下午的時候,云卿便和御鳳檀辭行,坐上了回王府的馬車里,云卿望著漸漸離開視線的撫安伯府,想起瑾王府里雖然比起自己家要貴氣多了,然而云卿總覺得王府里的一切都顯得那般的陌生,就像是心里有一塊空白一般。御鳳檀似察覺到她的心里,握了她的手一起放在膝蓋上,無聲的鼓勵從手心傳來。 云卿對著他一笑,示意自己沒問題。心中暗道:比起自己的家來,這富麗堂皇的瑾王府,還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yīng)。 王府內(nèi)還是與兩人離開的樣子一般,瑾王不常在府中,據(jù)說是在京城的各個紅顏知己處流連。瑾王妃還是有點不舒服,免了云卿每日的請安。而韓雅之躲在自己的院中不出來,御鳳松也是那副倨傲的樣子,見面時別說說話,一個冷哼就罷了,只有御青柏見到云卿的時候,會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禮,叫她大嫂。 整個瑾王妃充斥著一種怪異的氣息,然而每個人又像是沒有察覺到這種異常一般,該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云卿不用請安,也不用管事,御鳳檀又有新婚假期,兩人每日在一起,時間過得飛快。 四月二十八,是大雍開國乾帝的祭祀禮。 這是皇家祭祀中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京中所有有品級的官員以及命婦全部要到場參加,經(jīng)欽天監(jiān)司儀測算,今日的吉時乃辰時五刻,所有的人必須都要在這個時辰前趕到,不能遲到。 云卿和御鳳檀早早起來,換上了世子和世子妃的正裝。命婦的正裝是十分繁復(fù)厚重的,一層又一層的穿好了之后,再加上頭上的裝飾,云卿覺得自己的脖子承受了不小的壓力,她望著御鳳檀頭上的唯獨一個攢珠金冠,不由羨慕道:“真想和你換一換,讓你也試試我頭上的珠冠。” 御鳳檀望了一眼,云卿穿著紅地平金繡麒麟鸞鳳紋圓領(lǐng)袍,團花霞帔、蔥綠地妝花紗,頭上戴著世子妃七翟冠,上面綴著珠翟、珍珠,冠頂插金鳳一對,全身上下,從頭到尾看起來就覺得十分的重。 他曉得云卿素日里頭上除非必要,不像其他小姐插的滿頭珠光,現(xiàn)在戴了這么多,脖子定然不好受。但祭禮的日子又半點馬虎不得,心中也是心疼,便有心逗她一笑,撫了一下她頭上的珠冠,狹長的眼眸微瞇,做若有所思狀,“換當然可以啊,就是不知道我戴上這個七翟冠,有沒有卿卿這般明艷動人呢?” 云卿見他比比劃劃的,好似要試一試七翟冠的大小夠不夠他的頭戴,不由佯怒道:“行了,你還真準備戴我頭上的去啊。父王定然已經(jīng)出來了,你趕緊先去吧,別讓他等你?!蹦芯靷円缫徊竭M宮,女捐們則可以稍許遲上一點。 御鳳檀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道:“你和我一起去吧。不然的話,等會你要和母妃一起,免得你們見面不愉快?!?/br> “你這是怕我沖撞了你母妃吧?!边@幾天倒是一直沒有和瑾王妃說話,她這般七竅玲瓏心怎會不知道他的心思,云卿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御鳳檀一把握住她的手,語氣中有一絲無奈“我知道你不喜歡和她一起,便同我早一點到宮中去吧?!?/br> 這話確實說出了云卿的心聲,想到等一會瑾王和御鳳檀先走了,府中剩下有品級的命婦就是瑾王妃和自己,云卿的確不大愿意和她一起走,可是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于是,兩人一起到了大門口,瑾王看到他們二人一起出來,也沒有說其他的,上了前面的一輛馬車。 御鳳檀和云卿坐的是一輛翠蓋朱纓八寶車,車頂垂下紅色的瓔珞,隨風輕輕搖擺,有一種飄逸的美感。車廂內(nèi)裝飾的十分舒適,除了有茶幾外,還有書柜,可以供人在里面進行閱讀。兩旁和前后有隨行的王府侍衛(wèi)開路和保衛(wèi),因為還未完全天亮,除卻馬蹄聲外,一切都顯得那么的安靜。 卯時七刻的時候,到達了宮中。 此時,并沒有女眷進宮,云卿便先在宮女的陪伴下到了御花園中。此時天際剛剛射出光芒,帶著明珠般的柔和,撒在了皇宮內(nèi)。 金色的琉璃瓦,在璀璨的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層層疊疊的宮殿遠遠望去,只能看到那飛翹的檐角,和蹲在上面造型精致嚴肅的神獸。 沿著小徑走下來,奇花異草被花匠打理的十分美麗,在春日的暖風里吐露芬芳,遠處的太液池在曦光照耀之下,如同一面碧藍色的鏡子,波光粼粼,閃爍著銀色的碎光。 云卿慢慢的走著,路上不時有宮女內(nèi)侍穿過,向她行禮。 “米兒見過世子妃。”一個穿著粉紅色宮裝的宮女從一邊走過來,恭敬的向著云卿行禮。 云卿微微一笑,笑容和煦“原來是米兒啊,珍妃娘娘可好?” 米兒低著頭,含笑回話:“珍妃娘娘聽說世子妃早早到了宮中,便使了奴婢請世子妃過去一坐。” 云卿微微有些疑惑的問道:“這一早便到珍妃娘娘的宮中去,不知道方便嗎?” 米兒一笑,走到云卿身邊的宮女,細聲道:“今日祭禮,珍妃娘娘又是剛進宮便遇見這樣大的事,有些緊張,珍妃娘娘和世子妃關(guān)系好,想要和她說一說話,等會一起去參加祭禮?!?/br> 如今章瀅是宮中炙手可熱的寵妃,宮中又無人不知上次為了珍妃,明帝還特意召了云卿進來陪伴。一個是王府世子妃,一個是宮中當紅寵妃。這樣的宣召本來就是合理的,宮女哪會不識趣加以阻攔。 米兒在前方帶路,踏過玉帶橋,領(lǐng)著云卿緩緩朝著金碧輝煌的未央宮走去。 等云卿進了未央宮,便看到那一張明艷動人的面容。今日的章瀅穿著一件極美的外裳,裙擺長長的的拖曳在地,上面的真紅色串珍珠的孔雀翠紋,在淡淡的光線下恍如流轉(zhuǎn)如碧水倒流,絕美絕麗,那上面用密密的金線穿著各色的水晶珠繡出碧霞云紋和纏枝寶相花,衣擺用銀線繡著云飛青鸞圖紋,點綴著閃耀的水鉆,一看就知道是價值不菲。 她如瀑布一般長長的青絲,為了今日的祭禮也梳了個牡丹髻,特意在左右各別上一對如意雙喜點翠八翅金鳳步搖,長長的串珠流蘇墜落下來,燦燦生輝。 整個人,華麗中不失端莊,端莊中又不缺清雅,將章瀅整個人的氣質(zhì)發(fā)揮到了極致,讓人望上一眼便再也挪不開眼睛。 “我一收到人傳來的消息,便使了米兒去接你進來。”一看見云卿,章瀅便笑著迎了上來,親切的拉著云卿的雙手,她身后兩名宮女托著華服裙擺,亦步亦趨的跟著她。 云卿笑著點頭,彎下腰,隨即對著她行禮道:“臣婦參見珍妃娘娘。” 章瀅的面色一頓,旋即又將笑容擺在臉上,笑著將云卿輕輕的虛扶起來,笑語盈盈道:“世子妃起身?!?/br> “我看到米兒,就知道是珍妃娘娘派來的人了?!痹魄渫聻]一身隆重的打扮,又看著章瀅氣氣血紅潤的臉頰,心知章瀅在宮中的日子過得十分的不錯,笑容和煦的道:“看起來你最近氣色不錯,穿著這件衣裳愈發(fā)顯得美麗動人了?!?/br> 章瀅垂睫,美麗的眸子掩藏在長長的睫毛之下,她只是淡淡的一笑,也不做回答,轉(zhuǎn)身吩咐其他宮女退下后,便拉著云卿朝殿內(nèi)走去,一路道:“你讓人傳口信來要見我,不會是為了只是看我氣色好,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guī)兔???/br> 章瀅十分了解云卿的個性,她知道即便今天是祭禮,云卿就算是提早進宮,也可以在宮中等待的,不需要特意讓人來傳口信找她。按照云卿的性格,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才會如此。 卻見云卿淺淺的一笑,笑語盈盈道:“我找你,當然是有事了,珍妃娘娘。”話聲一落,就見云卿笑容猛的變得冰冷,她抄起桌上的一杯清水,對著目瞪口呆的章瀅潑了過去。 ------題外話------ 為什么要潑水呢?為什么要潑水呢?因為要過潑水節(jié)啊……無視我吧,大家晚安。 正文 179 卻見云卿淺淺的一笑,笑語盈盈道:“我找你,當然是有事了,珍妃娘娘?!痹捖曇宦?,就見云卿笑容猛的變得冰冷,她瞬時抄起桌上的一杯清水,對著目瞪口呆的章瀅潑了過去。 章瀅往后一退,抬手擋住潑過來的誰,面色露出十分驚訝,神情惶恐地喊道,“你這是做什么!” 云卿卻只是不言不語,一臉淡漠的望著她那華麗的裙子,雙眸神色幽深,如同一汪古井冰冷而寒冷。 米兒見到此景,快步?jīng)_過來,憤怒的用身體擋在章瀅的前面,“世子妃!你這是做什么!”隨即,她低頭看了一眼被水潑濕的裙子,一雙眼睛快要噴出火來的抬頭望了一眼云卿,連忙扯了手絹吸那上面流下的水滴,眼看那水沁入裙上,她連忙用手拉起來,仔細的擦,只聽嚓的一聲—— “這,這不是奴婢扯爛的!”米兒看著自己手中華麗的裙子裂開了一條縫,心里一驚,目瞪口呆的當即的叫了起來。 章瀅還未弄懂云卿為何要對她潑水,此時又看到裙子又裂開了一條口子,頓時臉色煞白,她一手撈過破裂的地方,惶惶道:“這是陛下讓人給我做的祭禮規(guī)制要穿的服飾,等會參加祭禮一定要穿著去的……” 米兒聞言,渾身抖起來,不住的求饒道:“不,不是奴婢扯爛的,珍妃娘娘,奴婢真的很小心了,只是把想把它拿起來擦干晾一晾而已,絕對沒有大到可以扯爛它的地步!求娘娘饒命,求娘娘饒命!”這件衣服可是御賜的東西,今日又是章瀅進宮后第一次參加祭禮,弄爛了御賜的衣裳已經(jīng)是死罪,若是害得娘娘沒法參加祭禮被皇上責怪這可如何是好??! 章瀅望著手中的裙子,已經(jīng)顧不得看一邊搖晃驚惶的米兒,顫聲道:“你們趕緊去請司設(shè)局的人過來,要最好的繡娘!讓她立即到這里來!這一定還能補好的!” “不用了!”此時云卿終于開口,她伸手,一把扯過章瀅手中的裙擺,那已經(jīng)開裂的裙擺如同一張紙般,輕輕巧巧的被她扯的裂開。 章瀅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按理來說祭祀所用的布料,是最上等的錦緞,雖然講究華麗,韌性也同樣重要,代表了祭祖的嚴肅和凝重??蓜偛胚@條裙子,她也沒見云卿使多大的力氣,整個裙擺便被咔嚓一聲扯了下來。 “這……”章瀅終于察覺到了,為什么云卿一進來就會被她潑水呢?剛才她被裙子破裂吸引去了注意力,如今想來,云卿從進來后動作就有些奇怪。 她望著她,面露驚疑,她看了看裙子,又抬起了頭對著云卿狐疑的道:“這裙子……是不是有古怪?” 云卿將手中的布料舉起,面上冷冷的笑道:“這布料是由我家今年貢上來的碧荷錦。這種碧荷錦,是我家的織造用了一種全新的紡織技巧,使它與荷葉一般,沾水凝露,滴水不透,所以稱之為碧荷錦。剛才我將水潑在你裙子上的時候,看到了嗎?” 米兒六神無主,忽然聽了云卿的話,猛地抬頭驚呼道:“剛才奴婢看的清楚,那水直接就沁入了裙子,根本就沒有凝住水滴!” 云卿點頭,“沒錯,這布料,并不是我家所出的,被人動了手腳。剛才你也看到了,被米兒輕輕一扯,就裂開了來。你想一想,如果你穿了這樣的衣裳到了祭禮上,若是有人不小心踩到你長長的裙擺,那么,會發(fā)生什么樣的事情呢?” 祭禮本來是皇族十分重視的禮儀,祭祀的是大雍皇族的祖先,祭祀期間嚴令要求所有人肅容潔裝,不得有半點不尊。如果在祭禮上衣裳開裂,就等于衣裳不整,也就是嚴重的不敬先祖,這樣的罪,只怕是不輕,可想而知,若是章瀅被人陷害,裙擺當場撕裂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是不容人想象的。 章瀅低頭,凝神看著自己身上華麗的衣裙,這精致秀美的服裝頓時化成一把把利刃割向她的肌膚,她的后背泛出了冷汗涔涔,她清楚的記得宮里有剛進來的美人不懂事,爭寵失敗之后,將明帝賜下的玉釵一氣之下摔碎,第二天就被人以不敬帝王之罪,打入了冷宮,從此再也不能出那地方一步。 這其中的殘酷,有時候不需要親自實踐,也一樣能感受到。一支撲通的玉釵摔碎了被打入了冷宮,那一件祭祀所用的衣裳呢? “這……這不僅是我會被罰,你們沈府只怕也會連累到其中,這可是你們沈家貢上來的布料??!”章瀅強按捺住心中的焦急和煩躁,急道。 云卿將手中的布料往桌上一擲,頭上的珍珠微微搖動,淡艷的臉上冷冷的笑道:“這本來就是沖著我和你一起。自然陷害了你,也要拉著我進去才甘心?!?/br> “什么!”章瀅怔怔的看著云卿,臉色慘敗,“你早就發(fā)現(xiàn)了是不是?” 云卿看著她一眼驚訝的望著自己,走到了檀木椅上坐下,緩緩的一笑,道:“我開始并不敢肯定。前幾天我府上的管家到了京城,我聽說他趕來參加我婚禮的時候,船只壞了延期,說最近船只總出毛病,上回有人來送進貢布料的路上,船只發(fā)現(xiàn)了問題,在岸邊耽擱了三日,我當時就有一些奇怪,三月四月,正是春汛的時候,一般來說,像我們沈家的船只,是很少會出問題,特別是這種水漲河深的時候,船只應(yīng)是最好通行的。于是我心中有了疑心,便使了人去查。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那一次所乘的船只中有兩個伙計不見了,雖然我不知道問題出在哪,但是做了手腳在船上的人,一定是想要對貢品下手,構(gòu)陷我們沈家?!闭f道這里,云卿的眸子里閃出了一絲幽冷的光芒,這等卑鄙的手段,是出自何人的手,她的心中早有幾分明了。 “而這樣的布料如果出現(xiàn)在其他人的身上,這樣拙劣的手段,我們沈家一定會提出質(zhì)疑的,就像剛剛我說的那樣,沈家的布料既然是作為皇商貢品,所送進宮里的物品絕不是其他人可以輕易仿造的。但若是出現(xiàn)在你的身上……”她的聲音頓時低沉了下來。 章瀅立即接口道:“誰都知道我與你關(guān)系好,若這件衣服出現(xiàn)在我的身上,陛下如今是這樣的寵愛我,又是在祭禮上破裂,那么有人在后面推波助瀾的話,我和你被安上個里通外串,藐視皇家,必然逃不過被懲罰的下場?!闭聻]的話一出口,自己的面上血色盡褪,這人真是好一出一箭雙雕的好計策。 “沒錯?!痹魄渚従彽狞c頭,她目光冰冷的看著章瀅身上那團撕碎的裙擺,緩緩的道:“不管最后的結(jié)果是如何,我們沈家一定會受到重擊?!?/br> “是的,陛下與我說過,這批布料只給我一人做了衣裳,其他人都沒有?!闭聻]對著云卿說著,神情越發(fā)的不安。 云卿點點頭,仔細的凝神沉思了一會兒對著一旁憂心的章瀅道:“沒錯,這批布料進宮后,陛下只讓人取了給你做了衣裳,沒有人再動過。交接的時候也是守庫房的官員和我父親接收的,當時因為延期三天,所以日子緊迫,我估計他們檢查的時候,只檢查了放在最上面的,而下面的已經(jīng)被人換成你身上這樣的不堪一扯的布料?!?/br> 章瀅聽完這番話,不由得冷笑道:“是啊,到時候你們家脫不了干系,我也說不定會被陛下冷落,就算陛下對我還有新鮮感,其他的御史官也一定會向陛下施加壓力,不能他接近我這對皇祖不敬之人。”她不禁恨怒,站起身來猛地一掌拍到了桌上,目光中迸射出寒冽的光芒,一口銀牙咬得緊緊的,她憤怒道:“是誰?是誰處心積慮的想要害我們?” 云卿搖搖頭,安撫著發(fā)怒的章瀅道:“現(xiàn)在是誰已經(jīng)不重要,如今已到卯時,你要想想如何解決這件衣裳的問題。”她的目光落在殘破的衣裙上,上面的花紋是祭祀專用的,她不禁微微皺眉,“你今年剛進宮,想必這衣裳你只有這么一件吧?!?/br> 章瀅素白的手指緊緊的攥住身上的衣裙,只覺得金銀繡線將手心刺的生疼,她咬咬紅唇,憂心忡忡的道:“這是陛下特意吩咐人給我做的,宮中僅此一件??烧l又知道布料被人做了手腳呢!” 云卿沉吟了片刻,對著章瀅緩緩的道:“不管如何,現(xiàn)在我們都要解決這個問題,你不可能穿這件衣裳去參加祭禮,你換了別的衣裳,在規(guī)制上也就不對了,若是你對陛下說,你將這套衣裳弄壞了,我相信背后的那個人,必然還有其他的點子將這件事扯上來,而且陛下會認為你對他送的東西不珍惜,不在乎?!?/br> 章瀅默默的點頭,她豈會不知道,在這宮中走每一步路,說每一句話都不是那樣容易的,她心中知道云卿并不是危言聳聽,然而此時她又有什么辦法呢?章瀅望著桌上的破布,心中越發(fā)的焦距不安,她臉上帶著急切的問道:“現(xiàn)在破成這樣,還能怎么辦,不如我裝病吧,這樣就可以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