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節(jié)
瑾王的臉色陰沉如雪,“匡薔,你給我閉嘴!陳mama,繼續(xù)說!” 陳mama點頭道:“她不僅將岳嬤嬤趕了出去,還派了人追殺她,除此之外,以前在瑾王妃身邊伺候的煙月,紫月也都被她找了各種理由嫁到了偏遠的鄉(xiāng)村里,讓人給她們下了毒,沒多久都死了。但凡是瑾王妃從匡家?guī)淼睦先?,這些年,都被匡薔找了各種各樣的理由,打發(fā),打死,發(fā)賣,總之到現(xiàn)在為止,她身邊留下的都是新?lián)Q上的人!留下的也是那些對瑾王妃不了解的,離的遠的小丫鬟!” 匡薔聽著陳mama說的話,臉色慘白,這一切的確是她做過的,她不能留著那些人在身邊,萬一給他們看出來自己與以前的瑾王妃有什么不同,就會惹來災難! 陳mama還在說,“而匡薔生了二公子之后,就更加憎惡世子,她派人在世子的食物中下毒,派人暗殺世子,而且還對二公子說世子其實是妾室所出,是沒有資格繼承世子一位的……” “夠了!”匡薔突然咆哮一般的大吼了一聲,雙眸充滿了血絲,渾身發(fā)抖道:“陳mama,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匡薔,匡家的大小姐只有一個,叫做匡薇!也就是我!你口口聲聲說我是假的,這么多年,王爺發(fā)現(xiàn)我是假的嗎?其他的人又發(fā)現(xiàn)了嗎?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因為我就是匡薇!” 岳嬤嬤嘆了一口氣,慢慢地道:“二小姐,當年你和大小姐出世的時候,老奴是看著你們兩人一起的,老奴記得,二小姐右耳后方,有一塊蝴蝶形的胎記,而大小姐是沒有的?!?/br> 匡薔聞言眼眸一亮,唇角帶著一抹冷笑道:“岳嬤嬤,你盡管來檢查,看我耳后這里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她站在那里,背脊挺的筆直,流翠和桑若打了一個眼色,上前站到了匡薔的耳后一翻,果然是潔白無暇,沒有一塊胎記。 “有嗎?” “沒有?!鄙H舻囊恍?,手指卻飛快的將她頭上的金釵一扯,翻了一下后腦勺濃密的黑發(fā),立即將她扣倒在地,冷聲道:“王爺,世子,世子妃,匡薔的后腦上沒有疤痕!” “放肆!既然沒有胎記那就快點放開我!”匡薔一下本摁倒在地,頭發(fā)披散大聲狂吼,那樣子再也不復之前的高貴端莊,整個人如同一個市井潑婦一般狼狽。 云卿冷眼望著匡薔,“岳嬤嬤要看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蝴蝶胎記,匡薔,因為你不是真正的匡薇,你不會知道,她三歲的時候曾經不小心撞到了假山上,后腦有一條小小的疤痕,就算長大了,那條疤痕還存在頭皮之上!” “是的,大小姐小時候很頑皮,老是撞傷,最重的就是這條傷疤了。但是那時候她年紀小,根本就不記得痛。二小姐,你沒想到,大小姐什么都跟你說了,但是她不記得的事情,老奴卻還記得清清楚楚呢?!庇H手帶大的小姐,就像是岳嬤嬤的孩子,就算老了,她還記得那些細節(jié)。 之前岳嬤嬤是說那蝴蝶形胎記可以區(qū)分兩人。但是世子妃與她說,匡薔伺候了瑾王妃這么久,對于王妃身上會有的痣,胎記等等,她肯定了解的清清楚楚。既然要假冒一個人,依匡薔的性子,定會做的徹徹底底。那顯眼的胎記恐怕早就沒了。所以岳嬤嬤苦苦想了一天,終于想到了匡薇三歲時候碰到的這個疤,因為年代太久,又沒造成傷害,她一時沒想起來。 果然,如同世子妃所分析所說的一樣,匡薔耳后的胎記早就去除了。她悠悠的望著容色美麗,氣質優(yōu)雅的云卿,心底暗暗點頭,這樣的好女子,聰慧機敏,美麗無雙,才配的上大小姐的兒子啊。 “匡薔,事到如今,你還要怎么狡辯!你真是心腸狠毒,就連自己的親生jiejie也不放過,甚至還要殺了她的孩子!” “親生jiejie?”匡薔突然怪笑了起來,那端莊的眉目在這一刻終于猙獰扭曲了起來,“笑死人了!她是我的親生jiejie?她是高高在上匡家的大小姐,我是什么?我是從河邊撿來的野種,一個被賣給人家做丫鬟的賤種!你們說她是我的親生jiejie,那為什么我們區(qū)別這么大呢!” 她終于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那張面容因為截然不同的表情而呈現(xiàn)出了完全不一樣的氣質,這一刻,她終于不再像瑾王妃,而是做了真正的匡薔。 岳嬤嬤皺著眉頭,恨聲道:“這件事根本就不怪大小姐啊,她根本就不知情!” 匡薔無聲的一笑,聲音卻越發(fā)的尖利憤恨,“是啊,她是那么的純真高貴,甚至連我的存在都不知道!她又有什么錯呢!可是我呢,我又有什么錯!我和她的父母都是一樣的,我和她留著一樣的血!可我為何要做被拋棄的那一個,就因為我比她遲出生那么一刻嗎?她在花樓撲蝶,我是廚房燒火,她在挑選新裳,我在洗刷馬桶……” 云卿她所知道的瑾王,并不喜歡瑾王妃,娶她,也只是因為被明帝逼得不得不娶,然而在他心中,瑾王妃始終還是他的妻子,在她生下御鳳檀后,他給不了他的一顆專心,卻給了她整個王府的大權和極度的包容。但是今天卻知道,這個他一直盡量原諒著她,就算知道她想要害最心愛的兒子之事,他也只是阻攔,并未戳穿的女人,竟然是個假貨! 此時瑾王慢慢的開口,似乎每一個字都是盡量在克制著他的怒意,額角的跳動青筋泄露了他的內心,“可這和王妃有何干系,就算你嫉妒她,也不應該下手害她!因為將這一切苦難賜予你的人,不是她!” 匡薔不屑的一笑,仿佛聽不到其他人說話,自顧自地道:“我永遠記得那一天,那是我第一次到了天越的時候,那一天天空清朗,萬里無云,天氣好的讓人都無法忘懷。十里紅妝,花炮漫天,長長的紅毯鋪滿了天越整條街道,百姓們全部圍在道路的兩旁,以敬愛崇拜各種各樣的眼神看著從街上抬過來的花轎。十六人的花轎走到大道上,平平穩(wěn)穩(wěn),樂隊吹著喜慶的曲子,一排排的侍衛(wèi)和丫鬟在前面開路,樣子好不威風。我在想,那究竟是誰家的女兒,可以嫁給皇子,有這樣大的婚禮,簡直是女子夢寐以求的一切……” 想到后來的畫面,她頓了一頓,臉上的神色也變了,語氣冷沉而陰森,“就在這時,我看到了新娘子的臉,她蒙在喜帕后的那一張臉,竟然和我一模一樣!雖然畫著精致美艷的新娘妝,可我一眼就能看出,她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就是這個時候,我不甘心啊,若是我這一輩子都沒有看到她,也許我不會那么的嫉妒,可我看到了!也知道了她是誰,我是誰!憑什么我們明明是一模一樣的人,命運卻讓我承受這么多的不公平!她可以嫁給高高在上的王爺,而我卻什么都不是!” 云卿逼視著她,“就算你還在匡家,嫁給王爺的,也只會是瑾王妃,她才是匡家的嫡長女!” “是啊!所以我才要爭,她可以做王妃,我為什么不可以!若是我在匡家,這王妃之位也一定是我的,只要她擋了我的路,就將她除掉!誰讓她那么笨,對一個陌生的丫鬟就可以沒有防備,喝我煮下的藥,還夸贊我心地善良!”匡薔哈哈的一笑,眼內卻全部都是寒意,陡然之間轉頭望著御鳳檀,“可惜啊,我能除了匡薇這個蠢女人,卻沒想到她能生下一個這么聰明的兒子!” 啪的一下,御鳳檀一掌拍了下去,堅硬的花梨木茶幾瞬間碎成了粉末,茶碗掉落在地上,碎裂成數塊。他朝著匡薔勾起唇鋒,眸中碎冰浮沉,“可見外祖母是有先見之明!將你丟在河里是個大錯!如你這般心狠手辣之人,凌遲、斬首都是便宜你了,換作是我,定將你五馬分尸,挫骨揚灰,打入十分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呸!”匡薔被御鳳檀戳中她最卑微的心事,她面容扭曲,“御鳳檀,我只恨自己當初怎么沒有在你一生下來的時候就將你掐死!如今讓你娶了這個妖婦賤女,想方設法的陷害我!若不是你,我的松兒早就是世子了!” 桑若上前毫不猶豫的就是一巴掌對著匡薔扇了過去!若是有誰侮辱世子妃,打了再說!這話也是世子說的! 匡薔擦了一下被打的臉頰,嗤笑道:“怎么,御鳳檀,你以為沈云卿是什么高尚善良的人嗎?哈哈,她要是純潔善良,今日在這里被眾人打,被人掌摑的人就是她了!她還不是一個心計深沉,陰狠毒辣的賤婦!” “匡薔,你費這么多力氣說了這么多話,無非就是想延長時間,讓龍二來救你是不是?”云卿彎唇一笑,目光里悲憫又慈愛,可是卻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匡薔目光一驚,心思被對方看穿的尷尬讓她停止了瘋狂,“你說什么?” 云卿淡淡的一笑,“我說什么,你自然很清楚?!睘榱朔乐过埗撊腓醺缃裾麄€瑾王府外都是侍衛(wèi)和暗衛(wèi)密布,只要龍二敢出現(xiàn),下一個落網的馬上就是他! 御鳳松從進門后的一系列變化之中,已然嚇得驚呆了,他到現(xiàn)在還沒有反應過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母妃怎么一下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呢,而真正的瑾王妃又是被他的母妃殺掉的,這到底是什么和什么!他盯著云卿,看到她的笑容,簡直是憎惡到了極點,“父王,這一切都是沈云卿故意設下的圈套!陳mama和這個老家伙都是被她買通了的!你千萬不要相信她的話!母妃怎么可能是假的呢,她從小就在我身邊,根本就沒有換過人啊,我認得出的,父王,你一定不要讓沈云卿jian計得逞??!” 瑾王望著他那張慌亂的面孔,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悲哀來,根據岳嬤嬤和陳mama的話,御鳳松并不是真正瑾王妃的孩子,而是匡薔所生的,可是他又不屬于自己任何一個小妾所生,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嫡次子。若是要將御鳳松處理掉,可是他到底還是留著自己骨血的孩子,他要怎么處理他? 瑾王的眉頭鎖得緊緊的,匡薔是絕對不能再留著了,她不是真正的瑾王妃,也不能休妻,更不能將她趕出去,唯一的辦法…… 他想了半晌之后,開口道:“來人,將匡薔押入府中大牢,而御鳳松,你暫時留在家中,我會給你安排一個去處的。” 御鳳松聽到這句話,這是什么意思,父王要將他送到哪里去?什么叫一個去處,不是京城,也不是肅北,那會是哪里,難道他是要將自己送到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去嗎?他絕望的大叫了起來,“父王,父王,我是你的兒子啊,我不在王府,還能去哪里啊!” 云卿淡淡的一笑,御鳳松雖然是瑾王的兒子,但是從此刻開始,瑾王看到他的臉,大概就會想到自己被人欺騙了二十年,還和一個騙子生下了這個兒子。他當然不會讓這么一個麻煩在自己的眼前晃來晃去。更何況,御鳳松并不是一個識時務的人,若換做聰明人,此時一定是會用親情,用感情來說服瑾王。 可此時的御鳳松見瑾王不為所動,竟然轉而對著御鳳檀大罵了起來,“御鳳檀,你知道母妃不喜歡你,你就故意找人害死母妃,你給我記住,我一定會報仇的!” 真正處理此事的人是瑾王,御鳳松要對御鳳檀報仇,豈不是要對瑾王報仇!瑾王頓時皺起眉頭,喊道:“還不把二公子拉下去!”侍衛(wèi)立即上來,直接堵住了御鳳松的嘴巴,將大吼大叫的他拖了下去。 這次他們的動作沒有半點猶疑,一個假王妃的兒子,還算得了什么呢! 御鳳松被拖走了以后,瑾王看了匡薔一眼,頓時心頭彌漫著厭惡,想到她活活將瑾王妃餓死,毒死,他的心里就一陣陣發(fā)寒,這樣的女人睡在自己的身邊多年,也不知道有沒有暗中對他下毒,他轉過頭揮手,道:“將她拖下去,看押起來!” “松兒……”匡薔看著御鳳松被人拖走,臉上露出了難過之色,直到兒子消失在門前,她才回頭望著云卿,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沈云卿,現(xiàn)在高興,你還是太早了! ☆、215 215 侍衛(wèi)奉命上來將匡薔押走,這一次送她去的地方,自然不再是荷心苑,而是王府內的牢房,等待她的,將是一個死亡! “你們敢!我是王妃,我是王妃,誰敢動我!”匡薔見他們步步逼近,整個人如狂一般尖叫,她身上穿著華服,頭發(fā)卻全部散亂,面容上的脂粉也落的斑駁,十足像一個瘋子,雙手亂舞,跌跌撞撞的往后退去,與剛才的冷靜模樣完全不同。 云卿暗暗觀察,正想喊一聲不好,就在這個時候,只見匡薔手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樣東西,猛地對著地上砸去,博文立即擋在瑾王的面前,大呼:“小心!” 眾人立刻往后一退,那東西丟在地上,發(fā)出一聲爆裂聲后,瞬間釋放出大量的刺鼻綠色煙霧,侍衛(wèi)們想要沖破煙霧上去追匡薔,眼鼻觸之煙霧,都禁不住的打噴嚏,流眼淚,眼睛都睜不開,根本就不能見物,待到霧氣消散之時,匡薇已經消失在了門前。 “她逃走了!”御鳳檀將云卿攬在懷中,狹眸微瞇,見煙霧散去,才松開了手臂,慢吞吞地道。 流翠將面前的綠色煙霧散開,咳了幾聲后,伸長了脖子朝著外頭看:“那個假貨王妃不見了,也不曉得丟的什么東西,是不是辣椒粉啊,嗆死人了!” 云卿聞著這嗆鼻的味道,也咳了幾聲,“就是辣椒粉?!敝徊贿^是經過提煉了的,所以比起尋常的辣椒來刺激性要大上十倍而已??锼N剛才那一笑,她便覺得不對勁,原來她的后招在這里。 龍二是江湖中人,匡薔也應該多少有一些武功,這些年只是沒展露出來,臨死關頭,卻成了保命一招。 瑾王擺手散了幾下煙霧,濃眉緊緊的皺起,他和其他人一樣意外,沒想到匡薔還有這一手,能從王府逃出去,她必定也是有武功在身的。 博文立即喊人朝著廳外追了過去,過了一會,侍衛(wèi)來報,匡薔已經出了瑾王府。 雖然王府的侍衛(wèi)都圍在外面,但是他們的注意力都在由外向內進來的人,從里面出去的反而一下沒注意,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再看那出去的人,竟然是王妃。他們并不知道剛才發(fā)生的事情,自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于是便讓匡薔逃脫了去。 瑾王手指捏拳錘了錘眉心,低著頭,吩咐道:“派人出去找,一定要將匡薔捉拿回府!” “那其他人呢?”博文看了一眼在一旁捂嘴咳嗽了陳mama。 這些年跟在匡薔身邊的,都不是瑾王妃的人了,留下的自然是她的心腹,其中也許還夾雜了一些莫名的人在里面。瑾王嘴角繃緊,眼尾掃過陳mama的臉,眉心緊皺,咬牙道:“在荷心苑伺候過的人,全部處理了!”這是要斬草除根了,匡薔今日逃走了,也不知道還會做什么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她留下的人全部殺了,以絕后患! 陳mama聞言,大叫了一聲,對著云卿撲了過來,桑若手腳俐落的抓住陳mama,將她強行摁倒在地上,陳mama堅持抬頭大喊,“世子妃,你說過的,只要老奴說出了當年的真情,你就不殺老奴的!” “我沒有答應過你,但是我也不會殺你?!痹魄鋰@了一口氣,“是你作孽太多,天理不容?!?/br> 她從一開始就與陳mama說過,這不是一個交易。而且事到如今,要殺陳mama的人不會是云卿,而是瑾王了。陳mama伙同匡薔一起害死他的王妃,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由著她活下來。 處置好這一切,瑾王已經十分的疲憊,他喚人將那棺材一并抬了出去,找一個安穩(wěn)的地方保存下來。而御鳳檀也帶著云卿出了大廳。 寒風瑟瑟,金菊飄翠。花園的池塘里,殘荷已經被打撈了起來,水面干干凈凈,像是一面灰色的鏡子,倒影著天空中飄蕩著的幾縷輕云。風穿過發(fā)絲,吹起幾縷到了唇邊,云卿撥開那發(fā)絲,眼角掠過御鳳檀的面容。 “看什么?”御鳳檀輕輕的一笑,看起來很是開心,然而雙眸里蘊著的都是沉沉的黑霧。 雖然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然而當匡薔再一次將過往揭露在面前的時候,御鳳檀一定還是難受吧??粗请p黑色絲絨一般美麗的眼睛,墨瞳里散發(fā)出來的淡淡寂寥,她溫柔的一笑,“看看你在想什么?” “匡薔在王府隱藏了這么多年,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有武功,看來她是時時刻刻做好準備的,也是個掩飾的滴水不露的人。這一次逃了出去,定然是去找龍二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抓到人回來?!庇P檀輕聲地道,兩邊的風景枉若無物,一路朝前而去。 “嗯,匡薔一定要找回來,這件事王爺肯定是不打算公開,也不能公開。一個王妃被人掉包了二十年,說出去只會讓瑾王抬不起頭來,而瑾王府也會成為天下的笑柄?!痹魄淅死L的帽子,“好在匡薔對御鳳松很在乎,只要御鳳松在王府,她定然不會將此事大昭于天下,這樣的話,御鳳松以后就再也沒有辦法在人前立足了。” 御鳳檀頷首,“不知道父王會怎么處理御鳳松?!?/br> 會怎么處理?大概是會將他送到一個遙遠的地方去,讓他離開瑾王府。遙遠的地方,瑾王會送的,大概也是軍營里了,沒了瑾王照顧的御鳳松,在軍營里只怕會受不少的苦。 御鳳檀說完這一句后,便沒有再說話,他和御鳳松之間是相互看不慣許多年,只是很少在一處,所以矛盾并不算突出,若是長久下去,御鳳松只怕會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以前尚且還顧忌著一母同胞,如今是殺母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就算有那一點父親的血脈聯(lián)系,在御鳳松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催化下,絕對會毫無作用。御鳳松能被送出京城,是他的福氣。 云卿看御鳳檀沉默不語,想這些天對他的沖擊也實在太大,到了現(xiàn)在一言不發(fā),心里應該是不好受的,不禁開口道:“這件事,你不要掛在心中,以免自己難過?!?/br> 其實這一路走過來,御鳳檀想了很多??锼N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以往對他所做過的一切,頓時就顯得毫無重量了。以前難過,是因為他以為匡薔是王妃,如今真相揭露,誰又會為一個仇人的陷害而難過了,有的只會是敵意。 開始那不開心的一切,也就煙消云散了,反正他自幼也沒有享受過母愛,對匡薔也沒有感情。到現(xiàn)在知道了真正的母親是誰,不過是更為輕松而已,以免日后又為了在母親和云卿之間為難。簡直如同卸了一塊大石一般! 不過云卿此時的關心,讓他有些微悶的心情還是舒爽了許多,她那雙鳳眸里如秋水明動,飛起的眼尾為她平添了嫵媚,讓御鳳檀心中一動,狹瞳中溢上了促狹的光芒,微微蹙了眉,非常認真地嘆了一口氣,道:“我有什么好看的,左不過是一個沒有母親關心的人罷了?!?/br> “若是真正的王妃在的話,她一定會很喜歡你的,你沒聽陳mama說嗎?她懷你的時候,身體很不好,依舊堅持生下你,這都是因為在乎你,愛你啊?!彼f罷,眨了眨嫵媚溫柔的眸子,“而且,現(xiàn)在還有我關心你啊?!?/br> 好! 卿卿上鉤了…… 御鳳檀輕輕的看了一眼云卿,惆悵的搖頭,“不,你不關心我……” 現(xiàn)在御鳳檀的心靈很脆弱,也很難過,云卿一心想要讓他不要沉浸在此事之中,本來想反問他,自己哪里不關心他了,最后化作一聲低柔的話語,“我哪兒不夠,你說,我都能做到的。” 御鳳檀轉頭,“真的?” “真的?!痹魄潼c頭,卻有點上當了的感覺。 御鳳檀的狐貍眼睛立即彎了起來,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笑意,“那以后晚上的時候你不能再趕我了……” 云卿一愣,有些不明白他在說什么,自己什么時候嫌棄他了?一想之后馬上回味了過來,臉色一下變得通紅,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原來自新婚以后,御鳳檀像是剛開了葷的和尚一般,除了洞一房這一晚上斯斯文文的以外,其他的每夜里不來個三四回,不肯罷手。云卿哪里受得住他不休不眠的好精力,好體力,開始那一個月,還每日承受著,到后面實在是受不了了,直接約法三章,若是御鳳檀還要這么死纏死賴,她就要和他分被而睡。御鳳檀哪里肯,依舊磨蹭磨蹭得摸上來,云卿剛開始還記得反抗,后來就被他撩一撥得松了防守,又投降了,如此一來,老是睡不足的云卿自然有了脾氣,看到御鳳檀有動作的時候干脆就將他趕到床外邊,分他另外一床被子。 “不知羞!”云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自己又覺得好笑的揚起了嘴唇,連忙轉過頭去,免得讓御鳳檀看見,又不知道得意成什么樣子。 御鳳檀眼巴巴的望著云卿白玉天鵝一般的脖子,光潔的好像綢緞一般,不禁有點蠢蠢欲動,嘟囔道:“跟自己的妻子說這個怎么算羞呢,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想要……也是正常的,偏偏你還趕我。我聽軍營里的將領說,他們被老婆趕的時候,還可以跑到小妾那去,我連個跑的地方都沒有呢……”他一邊說,一邊偷偷的觀察著云卿的表情。 “你是嫌我沒給你找個小妾是吧,好啊,你看上哪家的小姐千金,我現(xiàn)在就給你去說?!痹魄湮⑿χP檀,眉眼里說不出的柔和溫婉,完全是一副賢良淑德正妻的模樣,只有御鳳檀可以看到那雙鳳眸里有滋滋的火氣在上冒。 哎喲!卿卿生氣了! 御鳳檀心內一驚,嘿嘿一笑,上前一把將云卿摟在懷里,任她掙扎也不放手,解釋道:“好卿卿,我哪里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是什么意思!”死御鳳檀,開始說不娶妾的,這還沒半年,就暗示她了! 御鳳檀生怕她真的誤會自己了,急巴巴的道:“卿卿,大婚也有半年了,我是想要個小卿卿,小鳳檀了……” 他靠在耳邊的話溫柔慵懶,云卿的動作一下子就停了下來,是啊,不知不覺她都嫁過來半年了,御鳳檀和她兩人晚上也很親密,可一直都沒有懷孕的跡象,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個地方如此的平坦…… 她也是很喜歡孩子的人,可是上一世沒有懷孕就死了,這一世看到謝氏懷孕的過程,覺得非常神奇,想起墨哥兒軒哥兒的小胖臉,云卿也不由的在想,自己和御鳳檀的孩子會是什么樣子呢,她笑道:“可是沒懷上怎么辦?” 御鳳檀在她的臉頰吻了吻,“既然沒有,我們就繼續(xù)努力去……” 云卿含笑的嗔了他一眼,卻是曉得御鳳檀為什么這么說。既然匡薔的身份已經被識穿,瑾王定然不會讓‘瑾王妃’的名頭還繼續(xù)下去,只要抓住了匡薔,不多久,‘瑾王妃’就會去世,屆時,御鳳檀和云卿是要替‘瑾王妃’守孝一年,按照大雍律例是夫妻在這一年間不可同房,自然就不可以懷孕了。起碼要拖到后年了。 看她不說話,御鳳檀伸出狼爪拖著她,“你開始答應我了的,不能賴賬,要安慰我難過的心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