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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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有所感,臨走前轉(zhuǎn)過頭來,二人視線交匯。 猝不及防被對方的視線抓住,程荀禮貌地扯出一個笑,松煙卻猛地回身,腳步慌亂地跟來人離開了。 程荀放下嘴角的笑,沉默地望著他走遠(yuǎn)的背影。 吃過午飯,到了胡婉娘午睡的時辰。 院內(nèi)悄然無聲,程荀尋了這個空檔,悄悄離開小院兒,帶上她拜托廚房采買婆子買的紙錢和一小壺酒,去后罩房南面的小林中祭奠程十道。 這片小林一向鮮有人煙,程荀尋了個小山包坡下的角落,蹲在草地上安靜地?zé)暝獙毢图堝X,將酒灑在草地上。 等到紙錢堆徹底燃盡,連余煙都消失,她才如夢初醒一般,準(zhǔn)備起身離開。 就在此時,她突然聽見遠(yuǎn)處傳來凌亂的腳步聲,一個男聲斷斷續(xù)續(xù)傳來:“……之前雇人抄書,莫名其妙就沒了下文,老爺前兩日還問我怎么回事呢。我去問萬平那小子,你可知道他怎么說的?” 那人吸了一口氣,聲調(diào)陡然提高,語氣獵奇又夸張:“他說那人被燒死了!” 男人的話像一把刀,猛地扎進(jìn)她的眉心,她強(qiáng)忍住突如其來的暈眩,壓低身體,藏在雜亂的草木石塊后,仔細(xì)聆聽。 腳步聲越來越近,兩人交談的聲音也逐漸清晰,她聽見一個稍微青澀些的男聲響起,居然就是方才遇到的小廝松煙。 松煙沉吟片刻,突然恍然大悟般一拍掌:“怪不得!” 程荀感到自己的額前背后都流出汗,心在胸膛中怦怦跳動,忍不住將身子向前探。 松煙環(huán)顧一圈四周,確定沒看見人,才壓低聲音,輕輕道:“還在溧安縣時,我有次撞見吳川與少爺說話,隱約聽見他說什么,燒得干干凈凈、絕對沒有后文之類的話?!?/br> 松煙有些膽寒地打了個顫,驚疑不定地看向男人:“難不成……” 男人面色有些難看,憋出句:“這么大的事你不早和我說!老爺?shù)姆愿滥闶亲蠖M(jìn)、右耳出??!” 松煙心虛地摸摸鼻子:“當(dāng)時我也沒想那么多,還以為是燒廢紙呢,誰承想是……”松煙艱難地咽了口口水,“這可怎么辦?” 男人心煩意亂地在原地徘徊,半晌長嘆口氣:“還能怎么辦,人都沒了。等我先回稟老爺吧。之后的事你就別管了,好生看著少爺,有什么古怪的,及時來報。” “我估摸著,這事也就到這了……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少爺,還好只是個普通的市井窮小子,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唉。”男人越說越不是滋味。 誰又不是個普通的市井窮小子呢? 二人沉默下來,不免都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半晌,男人摸出一個荷包,塞給松煙:“好好干活,老爺不會虧待你的?!?/br> 兩人都沒了說閑話的心情,草草離開。 秋風(fēng)吹過樹林里的草木,枯草禿枝隨風(fēng)搖動,一派荒涼。 程荀站在其中,維持著那可笑的姿勢,像個凝固的雕像。 疏枝間,凄涼的鴉聲漸起,像某種有關(guān)生命的悲涼隱喻,程荀被那叫聲喚醒,忍不住摔坐在泥地上。 她低下頭,只覺得空氣無比稀薄,眼前的世界逐漸模糊。她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大口喘氣,過了好半晌才狼狽地站起身。 到干活的時辰了。她的身體無意識地走在回去的路上,腦海里卻一片空白,空茫茫地,似被困在某個樊籠里。 走進(jìn)小院,她迎面撞上氣勢洶洶的胡婉娘。 她下意識低頭行禮,胡婉娘吊著眉上下掃視她一圈,突然指著她怒罵:“瞧我院子里都是些什么人!穿成這樣還弄一身污泥,把我的臉都丟盡了!全兗州的小姐都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我呢!” 胡婉娘剛聽說前日死對頭李小姐辦了場賞菊宴,兗州有頭有臉的千金小姐都請了個遍,唯獨(dú)漏了她。 胡婉娘正在氣頭上,程荀就剛好撞上來當(dāng)了那個出氣筒。 “你給我去那跪著去!”胡婉娘蠻橫地指著庭院角落一處空地,“沒我的吩咐不準(zhǔn)起來!” 玉盞從她身后投來不忍的目光,程荀卻仿佛知覺麻木了一般,平淡地行了個禮,走到角落跪下了。 今晨還下了一場雨,此刻地上滿是深深淺淺的水洼,程荀面不改色地跪在骯臟的積水中。 她的平靜更加激怒了胡婉娘,她恨恨一甩手,氣沖沖地離開了。 程荀感覺世界一片寂靜。她甚至感到時間停滯了,而她卡在時間的縫隙中,無法動彈。 不知過了多久,薄暮降臨,細(xì)密的雨絲又隨風(fēng)飄灑,天地陷入凄婉的氛圍中。 庭院漸次燃起燭火,燈影倒映在地面的積水中,被飛奔而來的腳步踏碎。 一件外袍擋在她的頭頂,她抬頭望去,玉盞焦急地拽著她起身:“我和小姐求了情,走吧,快回去吧?!?/br> 程荀跟在玉盞身后亦步亦趨回到房內(nèi),被玉盞脫下濕透的外衣,塞進(jìn)被子里。 被子已經(jīng)被湯婆子暖好了,她冰涼的身體躺進(jìn)去,失去知覺的膝蓋才慢慢感受到細(xì)密的疼痛。 她被一腔溫暖擁抱在懷,僵硬的身體、遲鈍的神思才仿若重回人間。 玉盞忙前忙后幫她擦頭發(fā)、灌姜湯。程荀久久地望著她,一言不發(fā)。 玉盞終于忍不住停下,帶著哭腔對她說:“玉竹姐,你別這樣,我害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