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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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只剩下程荀一人。 她蹲在篝火邊,身體僵直冰涼,仍保持著俯身的滑稽姿態(tài)。一張臉憋得漲紅,耳畔嗡鳴不斷,程荀卻無知無覺,滿心只有天寶那句話。 除名? 何其、何其,荒唐! 無數(shù)情緒在軀殼中沖撞,程荀一時想要破口大罵,一時又想高聲大笑。 她不明白,晏決明為晏家賺來如此聲名,不過一朝落難,每 天更新各種資源,歡迎 入鳥峮四二2二武九一四氣便要被棄如敝履至此么?晏淮那顆心,難道真是銅鐵做的? 她更不明白,一場伏擊、兩封書信、幾句隱約其辭的指控,就足夠定下征戰(zhàn)沙場數(shù)年、打下赫赫功勞的三品將軍的罪責了么? 而晏決明出生顯貴,權(quán)錢在握,還是明牌的太子心腹,通敵叛國這般百害而無一利之事,他又何必為之? 一切都來得太急、太快,明明漏洞百出,為何那群拿捏了半個江山社稷命脈的公卿大臣卻一個個都視若無睹? 大腦漸漸清明,程荀扶著墻,緩緩站起身。 早在離開前,晏決明就曾告訴她朝中暗流涌動。圣上身體有恙,太子觸怒龍威、軟禁東宮…… 她心臟咯噔一跳。 屋外,賀川帶隊巡視歸來,與晏立勇在院中低聲交談。簌簌落雪聲中,絮語聲與馬兒斷續(xù)的響鼻聲交織。 不知過了多久,背后的門忽而推開。 賀川與晏立勇看過去,卻見程荀已披好斗篷,神色冷峻,大步流星向外走。 一面走,她一面飛快吩咐道:“安排一個人將天寶送到最近的城鎮(zhèn),好生養(yǎng)病。吩咐弟兄們,不必等雪停了,今夜就走?!?/br> 晏立勇一頓,幾步追上去,問道:“主子,您身體不適,如何受得???還是休息一會兒吧?!?/br> 程荀翻身上馬,動作干脆利落。 “不必,時間不等人,走吧。”她看向晏立勇,姿態(tài)隱隱有些強勢,“勞您幫我說一聲,這一路辛苦大家了?!?/br> 賀川站在一旁,摸不著頭腦;晏立勇卻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站直了身子,神情肅然。 她坐在馬上,飄飛的雪落了她滿肩。風雪中,她抬眼遙望遠處山巒起伏的陰影,目光漠然而堅定。 “走到今日,只剩我們了?!?/br> 她早該知道,他們背后沒有任何依仗。 晏決明的命,就攥在他們這群人手里。 - 那夜過后,像被觀音大士的楊柳枝點了靈臺,程荀渾身困倦疲態(tài)不再,連痛覺都好似被軀殼封閉。 一日奔馳數(shù)百里,在馬背上近乎十個時辰,親衛(wèi)不停,她就咬牙跟著。好幾次晏立勇看不下去,直接側(cè)過身拉住她的韁繩,逼迫她去馬車上休息。 這樣的強度,就連他們這群身經(jīng)百戰(zhàn)、驍勇矯健的親衛(wèi)都覺得勉強,沒人知道程荀是怎樣堅持下來的。 唯有晏立勇明白,她不過是撐著一口氣罷了。 越往南,山脈越是縱橫崎嶇??岷谋憋L穿過山谷,河谷中紅水漸凍,清冽的水中凝著道道冰碴,稍有不慎就會劃破踏河而過的馬蹄。 有一日傍晚,眾人已在山谷之中搜尋了一整個白日,都未能尋到任何蹤跡。時近黃昏,氣溫驟降,人馬俱疲。那樣的處境下,程荀身下的駿馬踩過一處不算深的水,卻陡然嘶鳴一聲,揚起前蹄,直接將她甩下了馬背。 她猝不及防跌落河中。河水冰得刺骨,她坐在汩汩流水中,第一眼望見的,卻是遠處高峰之上,日照金山的景象。 金色的夕照映射在銀白的雪峰之上,流動的薄云也漸漸散開,露出波瀾壯闊的全景。那瞬間,某種清澈的神性滌蕩在心間,攫取她的呼吸,她幾乎忘了自己為何身在此處。 直到下一秒,賀川飛撲上前將她拉進馬車,脫下她被河水浸得發(fā)沉的外袍,用厚實的氈毯將她圍住,她才回過神。 那夜,他們在河岸邊就地休整。眾人圍坐在篝火邊,熱餅、煮湯。程荀裹著厚重的毯子坐在一旁,捏著鼻子往嘴里灌藥。 入冬后,西北的夜格外長,一碗熱湯下肚,有人吹起羊骨做的羌笛,有人唱著荒腔走板的調(diào)子,低聲附和著。 月凍冰河,程荀望著河水上的月影,久久不語。晏立勇走過來,遞給她一串烤得焦黑的野兔腿。 嘴里滋味全無,程荀仿若不覺,只用力咀嚼吞咽。晏立勇斟酌字句,寬慰她:“雁過留痕,說不定明日就找到線索了。” 程荀卻全無他料想的失望與沮喪。她艱難吞下干柴的rou,不以為意道:“我知道,勇叔,不必擔心我?!?/br> 晏立勇未曾想她居然如此坦然,臉上流露出些許錯愕。 悠長的笛聲里,她緊了緊外袍,仰頭望月,語氣居然有些憧憬:“我今日,見到‘神跡’了?!?/br> 晏立勇反應了一瞬,才明白她口中的神跡。 天時地利人和,才能偶然目睹的日照金山,或許也算神跡吧。 他一時不知如何回應。此刻,她好似才露出了幾分與年齡相符的天真。他心下一松,久違地嘗到了輕松愉快的滋味。 可下一瞬,程荀看向他,認真而執(zhí)拗地說:“我既然能看到一次‘神跡’,那絕對能看到第二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