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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黑蓮花今天洗白了嗎在線閱讀 - 第18節(jié)

第18節(jié)

    綠琦驚道:“小姐,你……”

    似看到有人影朝這邊走來,綠琦裝作掏出一顆‘藥丸’送至沈琉璃嘴邊:“小姐,快吃藥,很快就沒事了?!?/br>
    沈琉璃張嘴吃了一口空氣,繼續(xù)按壓著心口,故作心疾發(fā)作的痛苦樣。

    “別裝了,真當(dāng)本郡主看不出來???”來人正是明月郡主,挑眉看向沈琉璃,“人疼得狠了,怎可能臉色還像你這般紅潤?”

    沈琉璃見周圍也沒什么人,索性就不裝了,笑著去拉明月郡主的手卻被甩開了,她也不惱,眉眼彎彎地道:“明月,你怎么過來了,擔(dān)心我啊?!?/br>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本郡主只是好奇那些詩真是你想出來的?”明月郡主別扭道。

    沈琉璃撓了一下臉頰,干笑道:“準(zhǔn)備充足而已。”

    “你又不是昭陽肚子里的蛔蟲,怎知道她會以何為題?”明月郡主翻了個白眼,問道。她就說嘛,沈琉璃這個腦袋瓜兒像是走雅致才情路線的嗎?果然是作了弊。

    沈琉璃吞吐:“這個,我說是有人托夢給我,你可信?”

    “不信?!泵髟驴ぶ鞯陌籽鄱伎旆教焐先チ?,騙三歲小孩呢。

    “那,瞎貓碰上死耗子,被我猜中了?”

    “也不信?!?/br>
    沈琉璃:“……”談不下去了。

    看著沈琉璃懊惱的樣子,明月郡主瞇著眼笑了笑,伸手戳了戳她的心口,嗤道:“你這里不是只住著蕭景尚么,何時換成了傅之曜?”

    沈琉璃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臉紅脖子粗道:“胡說!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我絞了頭發(fā)當(dāng)姑子,就算全天下男人死絕了,我心里的那個人也絕無可能是他,絕無可能!”

    第20章 我背你

    “是嗎?”明月郡主明顯不信地道,“那你今日為何幫他解圍?素日,你就算不要自己的面子名聲,也要傅之曜出盡洋相,你不是恨他壞了你的好事,占了你夫君的名義么?”

    沈琉璃咬了咬牙,道:“我一直都討厭他,恨他!你別瞎說,我可沒有替他解圍,我還想讓他當(dāng)眾脫衣服呢,只不過我想到昭陽公主和駙馬的那檔子事,便想著拉上昭陽公主一起,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誰知道昭陽公主玩不起?”

    明月郡主與沈琉璃自小一個同學(xué)堂讀書,認(rèn)識多年,明月郡主自是知道沈琉璃心里的小九九,當(dāng)看到傅之曜被刁難、沈琉璃猶豫不定的模樣,而后沈琉璃又向她求援,她便明白沈琉璃是出于維護傅之曜之心。

    可讓她費解的是,既然沈琉璃不愿看到傅之曜出丑,只要她的態(tài)度堅決,昭陽公主也不可能強來,哪兒需得上自己幫腔,也大可不必用這種迂回曲折的方式?

    想不通便懶得想,明月郡主挑眉道:“原是我誤會了!”

    沈琉璃努了努嘴:“本就是你誤會了,我才不會對傅之曜好呢?!?/br>
    “這勞什子詩會沒意思,本郡主準(zhǔn)備回府了,可要一起?”明月郡主覦了一眼沈琉璃,說完又搖了搖頭,“算了,誰要同你這個混蛋一起,我們還沒和好呢?!?/br>
    語罷,明月郡主便哼哼唧唧地離開了。

    看著明月郡主愈行愈遠(yuǎn)的身影,沈琉璃忽的鼻子一酸,輕聲道:“明月,是我錯了?!?/br>
    半年前的一次宮宴上,她好不容易說動明月幫她給蕭景尚下/藥,誰知道中間不知出了什么差錯,本該是她和蕭景尚共處一室,結(jié)果卻是她和傅之曜被關(guān)在了一屋。

    她惱恨明月幫她把事情辦砸了,可明月堅稱自己確實將蕭景尚弄到了她面前,兩人鬧得不歡而散,雖然后面和好了,可心里始終梗著疙瘩。后聽到蕭景尚和趙降雪婚期落定,她心情低落,僅僅因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便同明月吵到不可開交、割袍絕交的地步。

    如今,將自己對蕭景尚盲目的情感抽離后,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是做得不地道。

    在鬧掰了的情況下,她向明月求助,雖然明月坑了她十套頭面首飾,可也選擇幫了自己。

    而且,曾經(jīng)的默契依舊在。

    想到夢中上京城破之時,明月并不在上京城,沈琉璃心里甚是欣慰,想來應(yīng)是逃過了一劫。

    還好。

    舉目望向溪邊那些嬌花般的貴女們,吟詩作樂,沒有她這個不討喜的人在場,大家真的好不愜意,其樂融融,不知誰作了首詩,姑娘們笑鬧成一團,全然不知愁滋味,也全然不知這平安喜樂的美好生活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徹底打破。

    國破了,家沒了,即使流干了眼淚,也再也回不到當(dāng)初。

    亂世中的嬌花,會遭遇什么,不敢想象。

    可這又關(guān)她什么事呢?

    某種程度上,她們或許比她幸運,因為她們不知道自己的結(jié)局,不會惶惶不安,也不會絞盡腦汁改變不太可能的結(jié)局。

    沈琉璃收回目光,轉(zhuǎn)頭看向不遠(yuǎn)處的傅之曜,他坐在推杯問盞的人堆里,俊美的臉上掛著謙和的笑意,饒是如此,也無人搭理他。

    他與周遭顯得格格不入,怎么也融入不進去,看起來著實孤寂。

    想必他也意識到這個問題,自始至終只面帶得體的微笑,安靜地飲酒,并不主動加入排擠他的交際圈子。

    或許,他曾嘗試著融入過,只是遭受了無數(shù)的白眼和奚落,才有了如今穩(wěn)如泰山的偽裝本事。

    待到詩宴結(jié)束,眾人陸續(xù)下山,沈琉璃終于長長地松了口氣。

    因著沈珍珠沒來,果然沒有發(fā)生那件事。

    夢境中,沈珍珠不小心將耳墜子遺落到溪水中,昭陽公主便從中得到啟發(fā),于行酒賦詩令中多加了一個環(huán)節(jié),讓在場的每位姑娘取下一件飾物丟進溪水中,當(dāng)輪到誰喝酒作詩時,只要她詩作的好,便可從水中取回自己的物件,如果不會作詩或是作的不好的,那丟的那件飾品只能暫留在水里,最后作為拔得頭籌者的彩頭。

    這便需要一個泡在水里給姑娘們撿東西的人,這個人選自然就是傅之曜。

    眾人看出昭陽公主的用意,有那討公主歡心的姑娘們則派丫鬟將物件扔到水域較深的地方,對傅之曜深表同情心好的姑娘呢,則仍在水較淺的地方,方便拾撿。

    而夢中的沈琉璃既不是討公主歡心的姑娘,也不是有同情心的好姑娘,她是那種厭惡憎恨傅之曜的壞姑娘,恨傅之曜破壞了她的姻緣,想羞辱他,折磨他,并想借此機會害死他。故而,將自己的發(fā)簪扔到了最深的水域,溪流匯集到湖泊的地方,她想淹死他。

    傅之曜一次次狼狽地在水里替姑娘們打撈飾物,他的身體本就羸弱不堪,又經(jīng)常遭受鞭打,臉色愈發(fā)蒼白,隨時都會倒下,看起來又弱又可憐,不少姑娘都對他表示同情,甚至出言勸昭陽公主放過他。

    可她作為傅之曜名義上的妻子,卻絲毫不覺得他可憐,反而有一種報復(fù)的快/感。

    她自然做不出什么好詩,她的發(fā)簪便成了才情最高的姑娘的彩頭,自是也得由傅之曜去撿起來。

    體力本就快消耗殆盡,去撿那根發(fā)簪的時候,如她所想的那樣,傅之曜墜落進了湖底。

    在場女眷就算會水,也不會去救一個男子惹人非議,何況,水那么深,姑娘家力氣小怎能拖動一個成年男子。而旁邊男客推搡了半天,也無人下水救人,最后還是駙馬安陵猶豫了半晌,頂著昭陽公主的黑臉將人救了上來。

    傅之曜已經(jīng)出氣多,進氣少,意識全無。

    回府后,更是高燒了四天四夜,她幾次以為他都會死掉,結(jié)果昏迷了整整十天后,他活了。

    之后,他對她再也沒有虛與委蛇,而是毫不掩飾他對她的仇恨。

    而現(xiàn)在,她成功避免了這件事的發(fā)生。

    原本候在暗處準(zhǔn)備幫姑娘們撈飾物的侍衛(wèi),似乎也用不上了。她本做了兩手準(zhǔn)備,實在避免不了,就想辦法讓侍衛(wèi)們上。

    沈琉璃彎了彎眉,忽然笑了起來。

    她似乎找到了心疾的漏洞,如果因為其他人和事的影響,導(dǎo)致本該發(fā)生的事情出現(xiàn)了偏差,或是沒機會發(fā)生,她便不需要按照夢中的場景虐他,心疾也不會發(fā)作了。

    可謂兩全其美。

    最關(guān)鍵的點,似乎是她不能直接改變自己和他相關(guān)的事。

    比如,本該給傅之曜刻字的時候,她就必須得去這件事,至于究竟刻個‘奴’或是其它字也無影響,反正虐他的這件事發(fā)生了即可。

    再比如,像今日昭陽公主找茬,她并沒有直接阻止這件事的發(fā)生,通過拉昭陽公主下水和找明月這個幫手,最后昭陽公主出于自身的利益考慮,讓這件事沒有進行下去,也是可行的。

    簡而言之,就是借他人之手,或是借力。

    如果蕭國沒有被滅,自己依舊是承恩侯府的嫡小姐,會落到傅之曜手上嗎?答案是:不會!

    可改變一國覆滅的結(jié)局,以她的腦子和能力來說,未免不現(xiàn)實,太難。

    怎么感覺還是結(jié)果了傅之曜,提前將一切可能扼殺在搖籃里的方法,最簡單呢。

    自己無法動手,不代表……

    心念百轉(zhuǎn)千回,剛冒出這個想法,身后便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大小姐,在想什么,如此專注?”

    沈琉璃一震,猛地回頭瞪向身后清瘦的白衣男子,驚怒:“傅之曜,你作甚站我身后,不知道人嚇人會嚇?biāo)廊嗣矗俊?/br>
    “若心之坦蕩,沒做虧心事,怕是夜半鬼敲門也不帶半分懼怕?!备抵椎皖^看著沈琉璃,那雙好看的鳳眸沉沉滅滅,聲音飄忽道,“所以,大小姐覺得我這般嚇人,是在害怕什么嗎?”

    “這世間就沒本大小姐害怕的東西!”沈琉璃不輸氣勢地道,“是鬼,找道士驅(qū)了便是;是人,更好辦……”殺了便是。

    傅之曜平靜道:“是人,大小姐當(dāng)如何?”

    聽著傅之曜毫無波瀾的聲音,沈琉璃尾椎骨卻莫名地滲出一股寒意。

    “是人,自然是打一頓放了便是,我可不殺生?!?/br>
    傅之曜靜默不語,垂眸間,視線冷凝。

    沈琉璃扭過頭,也不再說話。

    其實,傅之曜逃回陳國之前,一直表現(xiàn)的卑懦無害,藏拙守愚,讓蕭國皇室放松警惕,忽視了這個人人皆可欺辱的陳國質(zhì)子實際是一頭蟄伏的豺狼虎豹。

    若非自己做了預(yù)知未來的噩夢,知道了自己被他兇殘報復(fù)的命運,她也覺得傅之曜無非就是只可憐的小貓小狗,可以任她折騰玩/弄。

    日薄西山。

    落日的余暉傾瀉在兩人身上,猶如披了層朦朧的微光,唯美卻不真切。

    沈琉璃坐在輪椅上望著天際的殘陽出神,而身后的傅之曜視線停駐在少女白皙無暇的側(cè)臉上,眸光晦暗不明,而后又歸于一片迷茫,似乎在困惑什么絕世難題,百思不得其解。

    良久,傅之曜目光恢復(fù)清明,似是為了驗證什么,忽然出聲道:“大小姐,我背你下山,可好?”

    沈琉璃仰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傅之曜:“你要背我?”腦子莫不是被驢踢了?

    “嗯?!备抵滓荒樥\懇道,“如果大小姐覺得我不配,那便算了?!?/br>
    “你是不配!但本小姐今日大發(fā)慈悲,勉為其難給你這個機會?!鄙蛄鹆з瓢撂ы?,語氣頗為輕慢,將趾高氣揚表演的十足十像。

    傅之曜抿了抿薄唇,轉(zhuǎn)到沈琉璃前面,屈膝蹲了下來。

    第21章 各懷鬼胎

    沈琉璃愣愣地盯著男人瘦弱并不寬闊的后背,有些發(fā)怵。

    她有些后悔了。

    她知道掩映在衣衫底下的身軀肌理是怎樣的駭人可怖,卻又具有怎樣蓄勢的力量能將她折磨羞辱到只想求死。

    夢中那些肌膚相貼的畫面,猝不及防出現(xiàn)在了腦海里,真實的仿佛她真的切身經(jīng)歷過這些屈辱。

    可現(xiàn)實中,成親半載,他們并沒圓房,她不允許他碰她一根手指。因為,她覺得他卑賤,不配碰她,不配做他的夫君。

    哪怕那次她和他同處一室,她被烈/藥折磨的神志不清,衣衫凌亂,她都沒讓他碰她一下,而他似乎也不屑,就那么安靜地欣賞著她欲/火焚身的狼狽樣。

    他沒有笑,也沒有出聲諷刺她,可她就是知道那般平靜的俊美面孔下,掩藏的全是對她的不屑和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