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她抬高下巴,對他對視,態(tài)度有些強硬。 傅之曜眸光微暗,捉住唇邊的細軟手指輕輕吻了吻,沈琉璃惱怒瞪他,用力抽回手指,整個身子便要往被褥里滑去,卻被他一把撈了起來,將她半摟在懷里。 “睡久了對身子不好,陪我說說話?!彼麥責岬拇笫謹R在她的腰間,而她的上身半靠在他胸膛,被他禁錮得無法動彈。 沈琉璃伸手推了推他:“你放開我,這樣不舒服,我想靠在枕上?!?/br> 雖然,自己失憶后,曾與他有過一段看似恩愛的夫妻生活,可那是受他蒙騙所致,當知曉真相,知道他用了一個巨大的謊言欺騙她,有心反抗卻沒在他手上討到半點好處,都是他想如何便如何。 男女之間的關(guān)系,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她才不愿做被他壓倒的西風,要壓也是她壓才對。 他本就權(quán)柄在握,坐擁陳國天下,還存過將她當做禁/臠的心思,若被他禁錮得死死的,自己豈有翻身做主的機會? 而且,現(xiàn)下對他的感情實在太過復(fù)雜。 她不知該如何定義他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也不知他們未來會走入何種境地,是會走出一條新的道路,還是會脫離不了劇情,依舊如書中寫得那般,也就是她的夢境那般將她當做玩物凌/辱? 畢竟,傅之曜的演技著實高超,趁虛而入,輕易便讓失了記憶的自己為他意亂。 更重要的是,推動傅之曜往嗜血大暴君方向發(fā)展的大劇情,基本與夢境一致,也如那本書上寫的相差無幾。 如今,就差一個戰(zhàn)亂了。 如果戰(zhàn)爭發(fā)生,接下來的一年豈不就是囚禁她的劇情? 他對她展露心跡,說他喜歡她,但世事無常,沒有爬進棺材前,鬼知道這份喜歡會維持多久?蕭景尚和趙降雪年少夫妻,情深似海,都可以走到一地雞毛的地步,戰(zhàn)亂的那幾年,趙降雪不是沒有拿命護過蕭景尚,為他中毒差點死掉,可后面被陷害就廢了她的后位,更是經(jīng)歷喪子之痛,心絕而假死。 這樣的情深都無法一帆風順,遑論她與傅之曜? 傅之曜一瞬不瞬地盯著沈琉璃幾經(jīng)變化的面色,不情不愿地松開她,讓她靠坐在枕上,隨意問道:“阿璃,可喜歡孩子?” 沈琉璃扁扁嘴,不假思索道:“不喜歡,小孩挺煩!” 傅之曜俊美無儔的臉,rou眼可見地冷沉了下來:“不煩人的孩子,可喜歡?” “反正,我看其他人家養(yǎng)的小孩都挺煩,又吵又鬧,好生厭煩!”沈琉璃對小孩談不上多喜歡,也談不上多討厭,她怕傅之曜非要跟她生孩子,先給他提提醒。 “我們生個聰明乖巧的孩子,他若敢惹你生氣,我?guī)湍憬逃査?,不勞你煩心?!备抵子挠牡馈?/br> 沈琉璃面色一僵,語無倫次地說道:“再等等,孩子的事不著急,我覺得我也還小,我都還是個孩子,照顧不好自己,豈能照顧好小孩?我也沒做好為人父母的準備,再等些時日罷?!?/br> 傅之曜緊緊地盯著她,一字一頓道:“阿璃不小了,過四五個月便整滿十七,同你一般年紀的女子,許多已是兩個孩子的娘親。何況,我這后宮無子嗣,阿璃身為朕的皇后,難道不該擔負起為皇家開枝散葉的職責?” 這廝竟是動了真格,沈琉璃驚惶道:“我聽娘說過,對于婦人而言,生孩子是一件極其兇險的事,可謂半只腳踏入鬼門關(guān)。我這身子剛遭了大劫,差點性命不保。若是再生孩子,豈不危矣!不如緩上兩三年,等我二十歲,身體底子將養(yǎng)好了,到時生養(yǎng)也可輕松些。” 生孩子? 天啊,她想都不敢想! 沒搞清楚自己對傅之曜倒底是何種感情,如何能生? 何況,他強她這一茬,在她心底,可還沒過去。 “你的身子如何,為夫自然清楚!”傅之曜俯身,雙臂撐在她身子兩側(cè),鼻尖幾乎蹭到她臉上,炙熱呼吸縈繞,“阿璃都愿意為了為夫而死,難道是不愿意給為夫生養(yǎng)孩子?” 是?。《荚敢鉃樗懒?,怎么不愿意給他生孩子呢? 生孩子,不是比為他而死,更容易嗎? 沈琉璃一滯,目光閃爍:“沒說不愿意,只是想再等等嘛?!?/br> 傅之曜逼近了些,壓迫感十足,一雙漆黑的鳳眸似穿透她的靈魂深處:“還是說,阿璃對為夫曾強過你一事,始終無法釋懷?” 沈琉璃往后瑟縮了一下,可背后無處可退。 她別過頭,不愿看他,無聲地對抗著。 傅之曜細細地凝著她瑩白的小臉,伸手撩起她的一縷長發(fā),纏繞在指尖,慢條斯理地說道:“如果你介懷此事,大可不必,因為阿璃也強過為夫一次,我們算是抵平了?!?/br> 此話一出,沈琉璃猛地回頭。 “什、什么?” 傅之曜斜眸睨她,一字字,慢悠悠道:“如果阿璃覺得那次不算,亦可再強為夫一次,為夫保證不反抗。不,你若覺得太過順從不算強上,為夫可以適當?shù)姆纯苟浜夏悖 ?/br> 沈琉璃震愕地瞪圓了眼睛,以一副驚嚇過度的表情望著他,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她只覺得頭皮發(fā)麻。 什么鬼? 可以這樣算? 第93章 …… 見她唯有震驚、對強他一事似乎并無印象, 傅之曜低低笑了聲,抬手捻住她的耳廓,微糲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帶起一陣陣酥麻, 沈琉璃心尖一顫, 想要捂住紅通通的耳朵,卻被他捉住雙手, 將其環(huán)繞在他的頸子上。 她縮手,他道:“別動。” 語落, 又抬起她筆直纖長的腿別在他腰間, 一個天旋地轉(zhuǎn), 就著這般羞煞人的曖昧姿勢, 翻身。 他半靠在枕上,邪魅而慵懶, 而她則匍匐在他身上。 白嫩的小手勾住男人的脖子,腿攀在他腰側(cè)。 這樣的姿勢惹人遐思。 沈琉璃小臉緋紅,一路紅到了脖頸, 她自然不愿與他這般,剛直起身子, 衣裙的系帶卻被他勾在指尖, 纏著, 繞著, 像是饒有興趣地把玩著。 里面空無一物, 只著了這件水紅色的綢衣, 系帶被扯開, 勢必在他面前寬衣袒露。 傅之曜繞著指尖的系帶,輕佻看向她,字字提醒道:“阿璃, 可想起了?除夕醉酒那晚,你便是這般將為夫吃干抹凈的,為夫本有心反抗一二,無奈醉的厲害,只能勞煩阿璃使力了?!?/br> 他一字字幽幽輕吐:“青絲蕩漾,身段起伏……” 男人半瞇著狹長的鳳眸,眸底隱約露出一絲迷離的光芒,似對當夜動人心魄的美景回味無窮。 沈琉璃羞憤欲死,壓根不覺得自己會做出這般羞恥的事,可記憶中模糊地閃過一些零星的片段,激蕩的水花,曼妙的身姿,傅之曜口中那個放/浪的女子仿佛真是自己。 當時,酒里有迷藥,室內(nèi)點了媚香,沈琉璃早已神志不清,傅之曜絲毫不擔心她會記得全過程,頂多只有些零碎的片段。 那些臉紅心跳的畫面,guntang發(fā)熱的觸碰,讓沈琉璃羞憤欲死,身子一軟,實打?qū)嵉刭N在了傅之曜胸間。 周身有一種無力的虛脫感。 那不可能是她。 傅之曜揚手,撫著她的側(cè)臉,心情愉悅至極:“看樣子,阿璃想起了一些。我記得,你舒坦過后,便是這般軟在為夫懷里?!?/br> “無恥!” 沈琉璃恨聲咬唇,勉強撐起身子跌在旁邊被褥,不可避免的,纏在男人指上的系帶被他扯掉,衣衫散開,傅之曜只掃見了一眼,那通身泛著緋色的人兒便鉆進了錦被里。 除了一雙裸露在外猶帶怒意的明眸,整個身子捂得嚴嚴實實,不得窺見分毫。 來日方長。 傅之曜起身,站在床側(cè),笑看著沈琉璃說:“這世間多得是男子強迫女子之流,可沒幾個女子敢于強迫男子的,阿璃敢冒天下之大不韙,jian了朕這個一國之君,讓朕龍威何存?可朕寬宏大量,尚且不與阿璃計較,難道阿璃要跟朕計較清白二字么?你我在上京共結(jié)連理,可拖了將近一年方才圓房,怎么看吃虧的都是朕,占了大便宜的卻是阿璃?!?/br> 這番厚顏無恥的論調(diào),震得沈琉璃如被釘在床上,她渾身發(fā)顫,從未想過傅之曜可以無恥到如此地步。 素日伶牙利嘴,可此刻卻不知該如何反駁他。 虐待折辱他,是她做錯了。 可此事明明錯在他,吃虧的是她,被侮辱的是她,后又趁著她失憶三番兩次對她行此事,最后怎么反倒他又成了受害者? 她有錯,可他又是什么無辜之人,彼此半斤八兩,而今在他嘴里,自己連半斤都沒有,倒全成了她的不是。 傅之曜見她氣得有些狠,遂放柔了語氣,寬慰道:“阿璃,莫氣,日后床笫之事由著阿璃來,可好?你覺得強為夫幾次,才能抵消為夫一次之過,為夫都依你,等你消了氣……”再反客為主! 沈琉璃癟癟嘴,要哭了。 腦子有病! 傅之曜就是個腦子有病的瘋子,兩人之間的是非對錯雖說扯不清,可也不能這樣強扯。 “你說過要對我好,竭盡所能地對我好,就是這般好法?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 “尊重?”傅之曜忽然笑了,眸光微冷,“沈琉璃!” 他喚她名字,一字一句道:“沈琉璃,你覺得朕還不夠尊重你?你踩踏我的尊嚴,折磨我的rou/體,我在承恩侯府過得連你的貓,就那只住在偏殿的小畜生都不如,可你看看你在陳宮的日子,過得何其逍遙,我是打你了,還是罵了,你這樣糟/蹋我對我的心意!就你曾經(jīng)的所作所為,我本該將你……將你……” 傅之曜猛地甩袖,氣悶地坐在塌邊,那些陰暗邪惡的報復(fù)手段終是沒有說出口。 沈琉璃緊緊地攥著被角,胸腔劇烈的起伏,冷著臉道:“你其實并不能忘記過去的那些傷害,談何重新開始?我是打過你,罵過你,但那……不是出自我的本意。你知道我有心疾,知道我不能對你好,可我還是盡量彌補過失,我讓大夫給你治傷,改善伙食,讓你住進花溪院,我……我還在昭陽公主面前護過你,怎么就沒記得人家對你好的時候……” 眉心緊緊蹙起,她的手指攥得幾近泛白,似忍受著心疾發(fā)作的痛苦。 傅之曜抬眸,瞧見她的異樣,心里咯噔一下,直接擁著被子抱她入懷:“為夫只是一時口不擇言,別胡思亂想,放空心境,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你說的那些,為夫都記得,記得。” 沈琉璃乖順地依在他懷里,借桿往下爬,手指漸漸松懈,眸中卻有些郁色。 一場爭吵,無疾而終。 沈琉璃不想憋屈在寢宮,也不想每日單獨面對傅之曜,悶悶地說道:“我想娘……想……明日便醒來?!?/br> “嗯?!?/br> 第94章 …… 翌日。 傅之曜去議政殿議事, 沈琉璃便醒了過來。 采青正帶著幾名宮婢給沈琉璃擦洗身子,剛洗過臉,就見沈琉璃長睫輕輕顫動, 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娘娘!娘娘醒了!” 承明宮頓時一片兵荒馬亂。 何院首例行過來把脈, 剛走到殿門口,就聽到里面的動靜, 當即健步如飛竄了進去。昨日診脈便預(yù)感皇后娘娘會醒,卻委實沒想到這么快, 仔細號了遍脈, 又觀其精神氣血, 除了輕微有些虛弱外, 并無其它問題,腹中龍?zhí)ヒ嗍前补獭?/br> 這皇后娘娘的醒轉(zhuǎn)實屬奇跡, 對何院首這種從業(yè)幾十年的杏林高手而言,太過難以置信。一箭穿心,不亞于世上不可解的疑難雜癥。 但不論如何匪夷所思, 連日來懸在太醫(yī)院的刀尖,總算是沒了。 何院首喜極而泣:“娘娘逢兇化吉, 鳳體大有好轉(zhuǎn), 不是前些時日的枯木之狀, 已然脫離性命之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