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手心柔軟,圓潤指甲劃下。 大臣們面面相覷,正奇怪皇上為何突然停下,卻聽見一聲壓抑的低悶聲,出自于皇帝之口。 再看皇帝的面色,似乎相當怪異。 “皇上?” “咳咳咳……” 傅之曜劇烈咳了幾聲,借此掩飾自己的尷尬,快速揭過糧草一事,便讓大臣們退下。 第98章 別負我,否則 …… 室內安靜下來, 沈琉璃蜷在御案底下,紅著臉停下動作,如被開水燙了一般迅速挪開自己的手, 而后在裙踞上擦了擦。 “怎么不繼續(xù)?”傅之曜嗓音喑啞, 眸子里帶著不再掩飾的情/欲。 沈琉璃臉頰火燒火燎地發(fā)燙,一只手仍被他攏在袖里, 軟rou的掌心被男人粗糲的指腹剮蹭著,亦如自己方才對待他那般, 顯然部位不同, 敏/感程度亦不相同, 她受到的刺激沒有某人強烈。 半晌, 才軟著嗓子道:“手酸?!?/br> 傅之曜嘖了一聲,慢悠悠地拖長語調, 陰陽怪氣地道:“原以為你會腿軟,不曾想竟是手酸。不怕,揉揉便好!” 說罷, 他將她的手放在掌心,正兒八經地揉捏起來。 “其實, 腿也酸, 快蹲麻了?!鄙蛄鹆а銎鹦∧? 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聲音壓得極低, “要不你順便幫我揉揉腿兒。” 得寸進尺! 傅之曜唇瓣噙著抹笑, 似冷非冷:“出來?!?/br> 沈琉璃撿起地上的藥瓶, 正要爬出來,可傅之曜兀自端坐,壓根沒有任何退讓的意思, 如何出得來。 她伸手輕扯他的衣袖,說:“讓讓?!?/br> “進得去,出不來?”傅之曜手執(zhí)一支狼毫筆,隨意翻開一本奏折,“自己想辦法!” 沈琉璃:“……” 他像一尊佛像堵在面前,堵住她全部的路,如何想辦法? 傅之曜沒有起身,卻慢慢地將雙腿往兩旁分開。 沈琉璃懵了一瞬,看懂了他的暗示,這廝嫉恨她打他,故意刁難。 自己雖是個姑娘,可臉皮并不薄。 沈琉璃咬了咬唇,雙手撐著他的腿,順著他給與的狹窄通道,緊貼著他的身體往外鉆,而傅之曜的手不動聲色地置于她身后的桌沿,以防磕著腦袋。 小心探出上半身,屁鼓一扭,順勢坐在他膝上。 她單手支頭,斜眼覦他:“想要我勾/引你,直說呀。堂堂皇帝,如何行得這般令人不齒的做派?” 哐當一聲。 傅之曜攬著她的軟腰,將椅子踢開,大手揮落御案上的奏折筆墨,嘩啦啦落了一地,在沈琉璃驚訝的眼神中,他將她抱起置于書案,欺身而上。 他恣意地吻著她,呼吸喘促,連帶空氣變得炙熱如火。 “一點糖遠不夠抵消你給的巴掌,朕可要多討要一些!” 男人上下其手,蹂/躪著她的羅裳,情熱急切。 儼然一頭餓了許久不曾饜足的野獸,像是不將人拆皮裹腹誓不罷休。 看著傅之曜那雙赤色的眸子,沈琉璃怕了,身子因他的撫弄滲出細密的汗珠,就在男人急急地撕扯她的衣帶時,她掙扎著按住他的手,嬌喘道:“別,孩子。” 一切情/欲,盡歇。 傅之曜埋首在她的頸間,直到那駭人的低喘恢復正常,方才抬頭看她。 看她波光瀲滟的明眸,此刻因意動沾染了幾分媚人的迷離,他抬手撫了撫蜷長的眼睫,又仔細拉攏她的衣衫,手掌落在那方平坦的小腹上,啞著嗓子問她: “躲在御書房作甚?” 他能感受到她的逢迎,那是一種由身到心的接納,她不排斥他,也不抗拒腹中的孩子。 而她剛得知自己身懷有孕,對孩子的抗拒,他可歷歷在目。 這幾天倒底發(fā)生了什么,讓她有如此驚人的改變。 沈琉璃抿了抿唇,眼含怨念:“誰讓你躲著我?我便只好來這里尋你了!” 傅之曜手指曲起,輕勾了一下沈琉璃的耳墜:“尋朕作甚?” 沈琉璃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甚是誠懇道:“我錯了,我想找你認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哦?錯哪兒?”傅之曜輕捻慢揉著她的耳廓,頗感意外。 “你是皇上,也是我的夫君,我不該對你動手,任何情況下,就算我心情再不好,也不該將脾氣發(fā)泄在你身上。我不能仗著你的喜歡,你的寵愛,為所欲為。” “所以,心情不好是他的緣故?”傅之曜彎唇,輕按了一下她的肚子,“他的存在讓你失控,讓你憤恨,讓你無法控制脾氣!說到底,你不過是不想同朕生孩子罷了?!?/br> “不是,我是因為害怕。剛死里逃生,結果卻有了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心疾,萬一心疾沒有疼死我,卻讓未出世的孩子出了意外怎么辦?未曾有過,自然不會難受與失望,我是真的沒想到會這么快做娘親!”沈琉璃握住傅之曜的手,緩緩地貼在她的臉頰,眨眨眼,“可是,現在不怕了?!?/br> 傅之曜盯著她,似笑非笑。 知道他不相信自己,沈琉璃輕聲道:“因為,阿璃的心疾痊愈了!” “痊愈?”傅之曜面色一滯,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沈琉璃點頭,握著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略微羞斂地說道:“就是這兩天發(fā)現的,把你傷得那么狠,我心理也不好受,我想悔過,想向你道歉,想問問你傷得如何,有沒有敷藥,傷口還疼不疼……然后我便發(fā)現心疾沒有發(fā)作,以往只要有任何擔憂你、念著你好的念頭,便會犯病,疼得死去活來。” 她輕輕地靠在他肩上,認真道:“傅之曜,如今沒有心疾壓制,阿璃愿真心與你桑榆晚景,且共白頭,不離不棄!阿璃會讓夫君知道,阿璃是怎樣的女子,心底究竟埋藏著怎樣的秘密,漫長歲月,唯愿與夫君交心,兩不相移!” 傅之曜捏著她的指尖,靜默良久,唯有三字:“別負我……” 否則…… 沈琉璃微微抬頭,引著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腹部,笑盈盈道:“阿璃都有了你的下半輩子,如何負你?你不負阿璃,才對!” 她的手指撫著他的手,撫到手背上丑陋的疤痕,略微一頓,心有所愧,是真的愧疚。 沒了心疾的桎梏,她選擇放任自己的思想感情,不再自我約束,刻意忽略不愉快的過去,任由那些被壓抑的情感慢慢地涌出,淹沒她,侵蝕她的心。 “這是消疤的藥,萬不可留疤?!鄙蛄鹆Т蜷_藥瓶,仔細幫他擦藥,擦完左手,又擦右手,再看他的臉。 臉上的傷已恢復,看不出掌摑的痕跡。 她站在傅之曜面前,男人身量高,她只堪堪到他胸口位置,她仰起頭,認真地解他的衣衫,被他一把握住手。 這樣的沈琉璃溫柔得過分,倒讓他很不適應。 誠然世間女子何其多,她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好的,甚至連一般好都算不得上,可他就是不知自己中了什么魔,只要事關她,好的壞的,他似乎都能容忍。 將她留在桃花谷、返回東陵的那段日子,傅世行曾有意讓他選幾個女子帶回府邸,可他看著那些千嬌百媚姿態(tài)端容的女子,卻沒有任何想法,連最基本的欲都沒有。 看著她們,想的卻是沈琉璃在他身/下被迫綻放的模樣,還有她那盛氣凌人的嘴臉。 上京十年陰暗的生活,將他的性子磨礪得越發(fā)深沉陰暗,身處地獄,本該向往一切純善美好的事物,可讓他心喜的卻是劣跡斑斑的女子。 有時,他會覺得自己不正常。 巴掌里的渣渣糖真有那么甜,甜到讓人食髓知味? 沈琉璃直視著他的目光:“身上結痂的傷疤,也上些藥。” 傅之曜回神:“等晚上,讓你上個夠?!?/br> 既能幫他上藥,意味著心疾確實痊愈。 沈琉璃紅著臉扭頭:“誰要……上……” 傅之曜低笑,一腳勾過椅子,摟著她坐在他膝上,讓她窩在他懷里,而他開始批改奏章。 沈琉璃探首看了一會兒,不是戰(zhàn)事軍情,就是閑王叛亂,要不就是各地呈上來的要事民情,她對其他機要事不感興趣,就是揪心兩國的戰(zhàn)事,可又不便突兀地問及傅之曜,怕他覺得她別有用心。 她不問,傅之曜卻隨口問了她:“蕭陳已經開戰(zhàn),阿璃畢竟是蕭國人,心中可會不痛快?” “自然會不痛快!”沈琉璃說,“我不喜歡戰(zhàn)爭,不喜歡尸山血海,不喜歡濃郁到作嘔的鮮血味?!?/br> 傅之曜的指尖摩挲著她的下巴,嘆息:“怎么辦?阿璃不喜歡的,卻是朕心之向往?!?/br> 沈琉璃一頓:“方才聽你所言,天下之大勢,分久必合,可也合久必分,不是白忙活嗎?” 她不在意這些分分合合,只想傅之曜和蕭景尚在位其間,各自為政,互不干擾。 傅之曜看著她,默然不語。 沈琉璃垂眸不再多言,老老實實地依在他的臂彎,看他批折子,或是打盹兒。 日暮的薄輝透過窗欞傾瀉,微亮的光輝籠罩住兩人,將他們的影子重疊,靜謐祥和,繾綣而美好。 頗似歲月靜好。 …… 第99章 坦誠 傅之曜搬回了承明宮, 彼此心照不宣的和解。 沈琉璃讓司繡局的繡娘教她女工針線,柳氏閑得無事也會過來指教她那蹩腳的針法,奈何好師傅帶不動笨徒弟, 一個小小的香囊怎么都繡不好, 手指戳著密密麻麻的針眼,仍是將香囊上的鴛鴦繡成了四角獸, 甚是滑稽可笑。 柳氏看看她慘不忍睹的手指,又看看更加慘不忍睹的香囊, 嘆氣:“別掙扎了, 左不過就這般水準, 不如用布條將手指纏起來, 也不會影響你發(fā)揮?!边@繡工沒臉看,總歸不會比現在更差。 “纏了, 手指笨拙不靈便?!鄙蛄鹆ь^也沒抬,繼續(xù)同那難纏的針線斗法,不小心又戳了幾個針眼。 柳氏也不閑著, 忙著給未出世的小外孫做幾身小衣,看著女兒專注刺繡的模樣, 老母親頗感欣慰, 總算開竅了, 知道主動籠著男人。 大概五六天的功夫, 香囊總算完工, 沈琉璃又專門熏了傅之曜身上慣常的龍涎香, 香囊樣式雖難看, 但香啊。 她興沖沖地拿去給傅之曜戴上,眉眼彎彎地道:“去年歲末便想繡一個香囊作為除夕之禮送給夫君,可因為心疾無疾而終, 而今總算做好,能送出手了?!?/br> 傅之曜眉目微詫。 不是說給孩子做幾身衣裳么,竟是給他繡了香囊? 這是她第一次送他禮物,雖然看似不怎樣,但勝在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