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沈寒露皺著眉,她開始在心里盤算,靠著她初中生的文憑,能不能想法子先找一份工作。 這是不容易的,初中的文憑太低,工廠招生雖說有考試,但很多都是內(nèi)部考。 就像沈寒露初中的兩個朋友陳倩倩和劉婷婷,她們都沒考上高中,但父母都是縣里副食加工廠的工人,副食加工廠招工人,都沒讓外頭的人報名,參加考試的都是職工子女。 陳倩倩和劉婷婷都去參加了工廠的內(nèi)部招工,也都成功的考進去了。 沈寒露三姐沈花是高中文憑,這才能有機會去副食加工廠當會計。 沈芬見沈寒露看書看著看著就開始走神:“沈五妞,你又在想什么?好好看書!” 沈寒露拿起課本:“好!” 她也知道,在這樣的局勢之中,她所有的想法都沒有什么用。 沈寒露只能靜下心來好好看書,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高中知識拾起來。 只是或許是因為她太知道距離高考的時間了,還有十二年! 十二年! 這實在是太漫長又遙遠了,沈寒露這么一想,就覺得學(xué)習(xí)的緊迫感一下就沒有了。 這樣不好,她深知自己這種心態(tài)不對,可又總是緊張不起來。 見沈寒露這回拿起書來隨便的翻了兩頁,就又開始搖頭晃腦。 沈芬有些生氣的從臥室走到客廳的書桌前:“五妞,你不是小孩子了,你都念高中了,怎么這么坐不?。 ?/br> 沈寒露看著沈芬,突然問她:“二姐,你說假如我有個空間?!?/br> 沈芬:“空間?” 沈寒露想了想,糾正說:“不是,就假如現(xiàn)在的時間突然靜止,就大家的時間都停住不動了。就像二姐你今年是二十三歲。而我呢,我的時候會流動。就我得過十年,等我過了十年后,二姐你還是二十三。那你說我這十年該做什么呀?” 沈芬忍不住說她:“五妞,我讓你預(yù)習(xí)高中的課本,你卻在這兒亂七八糟的想什么呀?!?/br> “二姐,你就說你會怎么做。就假如那個多出來十年的是你。” “我?。课乙粋€人,那得看我是什么年紀吧。我如果是你這么大,我就會拿這十年的時間去看高中的書,等十年后我就能直接參加高考,上大學(xué),上最好的大學(xué)。但如果是現(xiàn)在的我,我是老師,應(yīng)該會磨練我的教師水平吧。” 沈寒露嘆了口氣:“那我呢,這十年我該做什么呢?” 平平凡凡的求生,浪費這十二年的光陰嗎? 這是沈寒露不甘愿的。 知道了距離高考還有十二年的時間,沈寒露就免不了得想想自己這十二年該做什么。 無所事事的混過去?這當然是不行的。 十二年死磨高中知識,這可以,但是沒有什么意義。不管對什么專業(yè)而言,高中學(xué)的那些都僅僅只是入門。 可讓她去學(xué)什么專業(yè)知識,一來她沒什么門路,像物理化學(xué)這些理工科的專業(yè)知識,沒有天賦自學(xué)不可能的。高中的理科知識她還能憑借著記憶加上死記硬背來掌握。但更高層次的就不行了,怎么也得有專業(yè)的老師指導(dǎo)。 二來她也沒有興趣,沈寒露對理工科的專業(yè)一直沒有天分更沒有興趣。 她上輩子就是學(xué)的文科,高二分文理之后她的成績一下從全年級一百多名進了年級前三十。 上輩子沈寒露學(xué)的是英語,當初選這個專業(yè)是因為她爸媽覺得這個專業(yè)吃香,將來不怕找不到工作。 她畢業(yè)后找工作確實也不難,但一直不順她的心意。 雖然最后沈寒露完全掌握了一門外語,別的語種也入了門,簡單的交流都沒問題??恐@門手藝養(yǎng)活自己是完全不用發(fā)愁的。 但她始終對自己的工作喜歡不起來。 等她工作了一段時間,確定了自己是完完全全沒有興趣,不想在外企里當個體面的白領(lǐng)。 為了不繼續(xù)浪費生命,及時止損。她辭去了外企的工作,但想要尋找自己喜歡的,并想要將之發(fā)展為終生事業(yè)的事情實在是太難。 她考慮去當輔導(dǎo)班的老師,把自己當初學(xué)習(xí)外語的經(jīng)驗分享給別人沈寒露還稍微有些興趣。 沒想她父母不同意,攔著她逼著她給大公司投簡歷。 沈寒露干脆破罐子破摔,當起了無業(yè)游民。 恰好當時沈寒露正在減肥,為了督促自己吃的更健康些,不要拖了跑步的后腿,她會把做好的食物都分享到公眾平臺。 這樣一旦吃了高熱量的食物,就會有粉絲會提醒她! 沈寒露一直喜歡隨手畫一些小玩意兒,每天都會把自己做菜的過程通過簡筆畫畫出來。 要說她畫的多好不至于,但萌是很萌的。 或許是陰差陽錯,或許是時來運轉(zhuǎn),沈寒露靠著分享日常有了一些粉絲,她畫的那些減肥菜譜還出了書。 但作為美食博主她其實也是不稱職的,她做的食物雖說在營養(yǎng)學(xué)上搭配的很是不錯。 但卻不能稱之為美食。最為減肥餐合格,吃起來味道卻很一般。 要說沈寒露的廚藝其實也就是尋常水平,比業(yè)余人員強一些,和專業(yè)的廚師就差的遠了。 可以說這個美食博主其實也不是沈寒露的工作,只是她人生的一個過渡。 她將之當成了一個愛好,恰好這個愛好能帶來一些收入。 但沈寒露很清楚這是暫時的,她需要尋找長遠的,愿意從事一輩子的事。 她還沒有找到,只有個頭緒,沈寒露就回到了這里。 她今年是十六歲,十二年后她是二十八歲。 上輩子她坐飛機出事的時候也才二十四歲。 沈寒露的理智讓她知道自己不能放著這十二年的時間什么也不做。 十二年,她就是每天練一個小時字,都能有一手出眾的字了。 她每天畫一幅畫,十二年后畫技都能拿得出手了。 這時間很長,足夠一個牙牙學(xué)語的小孩兒長成初中生。 也足夠沈寒露做出影響一生選擇的決定了。 提前到了市里,在沈芬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沈芬就帶著沈寒露去一中。 一中是市里最好的高中,在建國前,它原是一所教會學(xué)校。后改成高等中學(xué),等建國后改名為寧城一中。 沈寒露的成績好,一直是全縣的第一,在全市里,雖說排不了第一名也能進了前二十。 沈芬覺得沈寒露的行李太重,一次性拿去學(xué)校有些吃力,就打算分兩回拿。 今兒就先拿了一半的行李,被褥全拿著,這是大件兒,沈寒露在沈芬家可以和沈芬睡一起,現(xiàn)在還沒到九月,兩人蓋一條被子就是遮不全也受不了什么涼。 至于剩下的洗漱用品,書本,衣服該有口糧下回的時候再拿。 一套被褥,疊成長條,沈寒露和沈芬兩人一起拽著上公交。 沈寒露覺得她一個人可以拿,那么多行李她都能拿的了,現(xiàn)在只拿被褥輕松的很。 沈芬則認為自己當jiejie的,沒道理看著meimei拿東西吃力卻不伸手幫忙。 最后就成了兩人一起拿。 去了學(xué)校,老師聽沈寒露是提前來報名的,今兒已經(jīng)是八月三十了,也有學(xué)生到了。 核實了沈寒露的身份,就告訴了她在哪個班級,哪個宿舍。 一中沒有像后世的學(xué)校分什么重點班非重點班,高一一個年級,三個班,每個班三十多不到四十人。 沈寒露分在了二班。 沈芬先和沈寒露去宿舍放被褥,一中的宿舍和沈寒露想象的差不多,一排的平房。 每間房子外頭掛著宿舍的編號,進屋后是一條炕,挨著炕放著兩條長桌,三條凳子。 沈寒露剛才和學(xué)校的老師打聽了一下,一間宿舍住六個人。 先來的人可以先挑睡的地方。 六個人排排睡在一張炕上,沈寒露還是打算按著她初中的習(xí)慣,挨著墻角睡。 炕上放著草墊子,沈芬看著宿舍:“還挺大的,比我們師范的宿舍大,窗戶上還安的是玻璃,挺亮堂的?!?/br> 她又同沈寒露說:“五妞,你先抱著被褥,我去借個盆兒,咱把屋子收拾收拾,擦抹擦抹?!?/br> 說完沈芬就出去了,沒一會兒就端回來一盆水。 沈芬本就覺得一個假期沒有學(xué)生,宿舍一定攢了不少灰塵,今兒提前來也是想著抽著閑工夫幫沈寒露拾掇拾掇宿舍。 她出門的時候還自備了抹布。 將抹布過水,沈芬利落的將桌子擦干凈,再拿干布子擦一遍:“來,五妞,你把被褥先放桌子上?!?/br> 沈寒露乖乖照做,放好被褥她很自覺的上炕和沈芬一起拍草墊子上的土。 將土拍的差不多了,沈芬就擦草墊子,沈寒露則是找笤帚簸箕掃地。 等沈芬把墊子擦的差不多,沈寒露把自己的被褥抱到炕上,重新疊了一下,放到了挨著墻的角落。 半個多小時的功夫,兩人就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凈凈,沒什么灰塵。 在學(xué)校一上午就過去了,下午回去沈寒露被沈芬壓著先洗了個頭,又擦洗了一下身體。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 沈寒露正想把自己的臟衣服洗一下,沈芬就催著她趕緊看書。 而沈芬呢,她趁著空閑給沈寒露洗衣服。 沈寒露不愿意還被沈芬教訓(xùn):“十六七的大姑娘了,怎么這么不愛干凈。你昨兒來的時候又是背著行李又是轉(zhuǎn)公交,今天又去一中打掃衛(wèi)生。你都出汗了你聞不出來??!我給你洗衣服你還不樂意。” 沈寒露簡直要被她二姐給冤枉死了,她哪有不樂意洗衣服啊,她不樂意,不對,她不是不樂意。她是不愿意讓二姐給她洗衣服。 她這么大一人了,怎么還好意思讓jiejie幫忙洗衣服啊。 而且她那堆衣服里還有內(nèi)衣什么的,沈寒露實在是不好意思的很。 最后她也只得到了自己清洗內(nèi)衣的權(quán)利,外衣沈芬還是不同意,說她別瞎浪費時間。 沈芬一邊搓洗衣服一邊說:“看你這矯情的樣兒,你小時候別說內(nèi)衣內(nèi)褲了,就是尿布屎布都是我和大姐幫你洗的。行了,五妞,你快把你手里那小件兒洗干凈,然后好好去看書。我和你說,這高中的內(nèi)容可比初中的難。你要是不提前好好預(yù)習(xí),當心到時候跟不上。” 沈寒露無言,只能乖巧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