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車內(nèi)。 小助理一臉郁悶:“姐,李導(dǎo)的心思也太難捉摸了。我們回工作室嗎,晚上的飯局你去嗎?” 盛星對著鏡子卸口紅,隨口應(yīng):“猜他的心思干什么?;毓ぷ魇覔Q衣服,晚上是《燃我》劇組的飯局?” 小助理看微信確認:“不是劇組飯局,就是導(dǎo)演請你和梁愽生吃個飯,可能想讓你們提前熟悉一下,簽合同也就這兩天了。” 盛星緩慢地眨了眨眼,問:“就我和梁愽生?” 小助理點頭:“就你們?!?/br> 盛星思忖半晌,慢吞吞地打字找江予遲:[三哥,今天試鏡臨時取消了,晚上我有個飯局,不用來接我了。] 江予遲是早上的飛機回來,下飛機看到盛星的信息時已經(jīng)近中午,打電話沒人接,干脆讓司機開車去了盛星工作室。 經(jīng)紀(jì)人接到江予遲電話的時候還嚇了一跳,快步走到窗前往下看,果然看到了江予遲常用的車,她忙道:“星星在外面和她們玩兒,商量元宵辦點什么活動,手機可能落下了,我去找她?!?/br> “星星!” 經(jīng)紀(jì)人探頭喊,指了指手機。 盛星一看這手勢就知道是江予遲的電話,目前她和江予遲的關(guān)系只有經(jīng)紀(jì)人知道,連小助理這樣消息靈通的人也被蒙在鼓里。 “三哥的電話?” 盛星鉆進辦公室,放輕聲音問。 經(jīng)紀(jì)人再了解不過盛星,拿了大衣和遺落在沙發(fā)上的手機遞給她,指了指樓下:“在樓下等你,記得戴口罩。” 盛星一回工作室就卸妝換了舒適的衛(wèi)衣和休閑褲,現(xiàn)在去換衣服也來不及,這和她想象中的勾/引一點兒都不一樣。穿上大衣、戴好口罩下樓,盛星一眼就瞧見了江予遲的車,他換了輛車,但凡被拍到一次,他就再不會用那輛車。 上了車,盛星抬眸對上江予遲的視線。 她眉眼彎彎地喊:“三哥?!?/br> 江予遲近距離看著素面朝天的盛星,她不化妝時顯小,仿佛歲月并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彎眼笑起來的時候仿佛還是那個十六歲的小姑娘。 “吃飯了嗎?”江予遲合上電腦,動動脖子松了松筋骨,歪頭看向盛星,神情慵懶,“陪三哥吃點?” 盛星搖頭:“沒吃,本來想和工作室的小丫頭們一塊兒吃食堂餐的,商量活動商量晚了,元宵我不和她們過,就出點兒錢?!?/br> 江予遲和司機報了個地址,轉(zhuǎn)而問盛星:“晚上飯局在哪兒?要喝酒嗎,結(jié)束三哥去接你?” 江予遲似乎對接她這件事樂此不疲。 打小就這樣,盛霈初中的時候?qū)W習(xí)不好,放學(xué)總被留下來,盛掬月有補習(xí)班,江予遲便總?cè)ソ邮⑿欠艑W(xué)。他要不接,這小姑娘就得自個兒回家。 盛星非常心機地翻出小助理發(fā)來的聊天記錄截圖,發(fā)給江予遲,上面只有一個地址和一句話:[導(dǎo)演說就梁愽生一個,三個人一塊兒吃個飯。] “吃日料,應(yīng)該就喝點兒清酒?!笔⑿窃诮柽t面前的人設(shè)是酒量不行,即便她千杯不醉,“時間可能會晚一點兒?!?/br> 江予遲看著梁愽生三個字微瞇了瞇眼,不緊不慢地應(yīng):“行?!?/br> . 晚上七點。 盛星準(zhǔn)時到達包廂,依舊素面朝天,她到的時候?qū)а莺土簮錾呀?jīng)坐著聊天了,見她進門兩人都站起來。 “星星來了?!?/br> “...盛老師。” 導(dǎo)演和盛星之前就有過合作,還算熟悉。梁愽生是第一次見盛星,他乍一見如出水芙蓉般的盛星有一瞬的晃神,隨即便反應(yīng)過來向她問好。 盛星瞧了他一眼。 沒整過,眼神挺靈,眉眼間還有少年稚氣和不羈,和角色還挺搭,就是不知道演起對手戲來是個什么感覺。 她點點頭:“別站著?!?/br> 導(dǎo)演笑了笑,對著盛星道:“愽生出道沒兩年,演技不錯,跟著你學(xué)學(xué)估計有大長進,有禮貌還愛學(xué)習(xí)。博生,頭一回見星星吧?” 梁愽生揚唇笑起來,眉眼間毫不遮掩自己的欣喜:“是,盛老師很少出席活動,也不參加綜藝,我頭一回見。盛老師,我看過您所有電影。” 盛星被這一口一個“盛老師”和“您”叫得心慌,對梁愽生說:“叫我盛星就行,不用敬稱?!?/br> 這樣的話,盛星隔段時間就能聽到一次,這會兒心里一點兒感觸都沒有,只隨意地應(yīng)了。喝了幾杯酒后,梁愽生主動提起前段時間被拍的事:“前幾天的熱搜,是師姐帶我看電影去了,沒想到會被拍,當(dāng)時也不知道您...你在那兒?!?/br> 盛星和導(dǎo)演對視一眼,兩人都有點兒懵。 盛星:你找的演員是不是缺心眼? 導(dǎo)演:...... 導(dǎo)演納悶:“愽生,你師姐是?” 梁愽生解釋道:“是溫邊音,溫師姐。我們是一個大學(xué)畢業(yè)的,現(xiàn)在一個公司,我來洛京兩年,多數(shù)時間在劇組呆著,沒怎么看過洛京。” 提起溫邊音,導(dǎo)演不由想到前段時間聽到的消息,他雖然年紀(jì)大了,但不妨礙他是個5g沖浪選手:“星星,溫邊音真要演疾勻的電影?聽說這兩天試鏡呢,我當(dāng)時聽到試鏡消息傳出來,心就涼了半截,我和疾勻,你鐵定選他。哪知道你接了我的,唉,人到中年,真是什么事兒都有可能?!?/br> 盛星看著導(dǎo)演明晃晃的自得模樣,無奈:“我怎么就偏要選他了。您沒看群呢吧?試鏡得重來,這兩天我在他試鏡現(xiàn)場呢?!?/br> 導(dǎo)演頭疼:“又重來,你干什么去?” 盛星微頓,瞥了眼梁愽生,道:“去學(xué)習(xí),反正不是去試鏡的。電影什么時候開機?我得算著日子控制體重?!?/br> 導(dǎo)演算了算日子:“三月,等你過完生日?!?/br> 盛星笑道:“那多謝您。還是□□慣,我...” 導(dǎo)演擺擺手打斷她:“知道了知道了,不參加開機儀式?!?/br> 梁愽生一愣,盛星連開機儀式都不參加? 近十點,他們聊得差不多,盛星和梁愽生在導(dǎo)演的攛掇下互相加了微信,臨走前導(dǎo)演問他們:“怎么回去?” 三人都喝了酒,不能開車。 盛星說:“有人接?!?/br> 梁愽生也道:“朋友來接?!?/br> 三人一塊兒出門,導(dǎo)演臨去了趟衛(wèi)生間,讓他們先走,盛星和梁愽生一前一后走出日料店。推開門,風(fēng)鈴聲在冷風(fēng)中叮叮作響,梁愽生側(cè)開身讓盛星先出去。 盛星裹緊大衣,回頭看了一眼:“接你的車呢?” 今晚這頓飯吃下來,盛星算是大概了解了梁愽生的性格,富家公子,受過良好教育,就是沒什么心眼,像地主家的傻兒子。 和這樣的人拍戲,盛星并不反感。 梁愽生指了指路前停著的一輛黑色奔馳:“那兒呢,朋友來接我。盛...盛老師,你的車到了嗎?” 當(dāng)著盛星的面,還是這樣近的距離,梁愽生還真有點兒不好意思喊她的名字。他尋思著,等進組關(guān)系好了,干脆叫姐,方便又有禮貌。 盛星朝梁愽生指的方向看去。 對上黑漆漆的車窗,不知怎的,她的心忽然猛烈地跳了一下,似乎有一道視線透過車窗緊緊盯著她。 盛星別開頭,道:“你先走?!?/br> 她已經(jīng)看見江予遲的車了。 梁愽生沒多說,打了聲招呼就繞到另一邊上了車,這輛車卻遲遲未動。盛星沒多看,徑直朝江予遲的車走去。 奔馳車內(nèi)。 梁愽生一進車門就打了個哆嗦,郁悶道:“你干什么呢,在這兒坐了大半天沒開空調(diào)???這可還是冬天,洛京比起西港冷多了。誒,陳漱,和你說話呢!” 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和梁愽生年紀(jì)差不多大,身形瘦削,棱角分明的臉沒有任何表情,那雙桃花眼卻始終看向車窗外。 許久,他收回視線,平靜道:“見到盛星了?” 梁愽生點頭,跟倒豆子似的說了這一晚上自己的心情:“...近距離看,她真的好看??雌饋砥庖策€行,沒有傳聞中的那么差,還讓我直接叫她名字,還加了微信!就是有點古怪的習(xí)慣,她居然不參加開機儀式?!?/br> 陳漱漆黑的瞳仁動了動,說:“她不喜歡。” 梁愽生不解:“不喜歡什么?” 陳漱沒再開口,緩緩啟動車子駛離街道,再沒有往盛星的方向再看一眼。 另一邊車內(nèi)。 盛星搓著手輕舒了口氣,問:“三哥,怎么還不開車?” 江予遲的視線落在車窗外,在那輛黑色奔馳上一掃而過,他有種直覺,那輛車在等他們先走。 “喝點熱水?!苯柽t收回視線,沒提車的事兒,把備好的保溫杯遞給盛星,“喝兩口就開車,小心燙。” 盛星接過來,小心地試了試水溫,然后一口把水喝了,心里琢磨著要不要裝醉,但今晚喝得也不多,她剛剛還和梁愽生在門口說話了,想了想,還是作罷。 江予遲見她喝完,慢悠悠地問:“今晚聊得怎么樣?” 第12章 見星12 生日 車慢慢啟動。 盛星的大腦也緊跟著運轉(zhuǎn)起來,覷著江予遲漫不經(jīng)心的神情,故作輕松地說:“還行,梁愽生比我想的好點兒,導(dǎo)演說演技不錯,回頭我去找部他的劇補補,沒有意外過兩天就簽合同?!?/br> 風(fēng)裹挾著冷意吹進車窗,盛星身上濃郁的酒氣和著點兒淡淡的香彌漫在后座,刺激著男人的神經(jīng)。 江予遲雙腿交疊,指尖輕點著大腿,抬起、落下,貼著上好的料子,他仍穿著早上的黑色西裝,細白條紋,單排扣,兩??壑豢哿艘涣?,露出襯衣和領(lǐng)帶,襯衣是寬角領(lǐng),領(lǐng)帶打了雙環(huán)結(jié),將他的氣質(zhì)襯得清冽,柔和了眉眼間的不恭。 這樣的江予遲盛星看了近一年,卻仍會出神。 他和她記憶中的江予遲是有區(qū)別的,他們分別時他是少年,如今他是男人,軀體和思想都成熟的男人。 如今江予遲對她的吸引力,比以往更甚。 “三哥?” 盛星輕聲喊,她說完后他一直沒有反應(yīng)。 江予遲側(cè)眸,眸光靜靜地落在她微微泛紅的臉頰上,許是因為吹了風(fēng),她的雙眼瑩潤,盈盈的眸注視著他。 在這逼仄的空間,似乎有某種情緒在蔓延。 如細小的暗流,緩慢地朝兩人涌去。 盛星抑制著內(nèi)心涌動的情緒,一時間覺得自己是醉了,她身體后傾,和江予遲拉開距離,將車窗往下降了一寸。 “星星。”江予遲的視線分毫未動,牢牢地盯著她,卻沒再提梁愽生,“以后自己一個人,少喝點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