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虞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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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嵩盯著李瑽時(shí),她木然立著,任侍女在他面前妝飾她,輕羅緩帶,粉胸半含,都落在他眼里。 自那夜之后,她未曾對(duì)他說過半句話。他極小心地令人摒除了她周遭一切危險(xiǎn)——她被幽禁的殿閣中,連一只發(fā)針、一只瓷瓶都沒有。即使她只是他藏在禁宮之中無名無姓的寵物,他也總要防她自戕。 他的宮中常有些新面孔,都是些嬌媚齊整得讓他分不清的年輕女子。如今內(nèi)廷絕少選世家貴女入侍,這些鮮艷嫵媚的鶯燕多出自中人之家。寵愛她們無須顧忌,是極輕松的消遣。而她不同,她是元澈的王妃,是他師傅的愛女,是個(gè)極危險(xiǎn)的獵物,擁有她片刻需要極大代價(jià)。 元澈仍然被他圈禁在王府之中,她從未開言詢問,只以沉默作為自己最后的防御。 她看他的神情像一只小豹子,滿是戒備和仇恨。 他非常清楚,她恨他。而他享受著她的恨意,這讓他覺得自己仍活著。許久沒有人這樣鮮明地仇恨他了。 他自后環(huán)抱住她,她的身體涼冰冰的,如一尊象牙雕像。他在她的沉默中把片刻前才整束的華美衣物盡數(shù)毀壞,亦似懷著極大恨意一般把她推倒在床榻中。她并不反抗他,卻始終不發(fā)一聲,保持著絕對(duì)的沉默。她身上是深淺不一的傷痕。她只有在疼痛到極處時(shí)才會(huì)低呼。 情事之中,他似要將她捏斷揉碎。她那樣的美麗激不起他一絲對(duì)女人的愛憐,只勾起他殘虐毀壞她的欲望。別人已經(jīng)得到她的笑容,那他就獨(dú)占她的淚水。 “你和你大哥一樣,都是清脆易折。比起昭儀來,還是你更像你哥哥。”他突然開口。她冷漠的外殼被打破,她驚慌地看著他。她的固執(zhí)讓他想起他曾經(jīng)擁有的少年人,那是他的御殿親衛(wèi)?!啊淮茝?fù)一雄,雙飛入紫宮’,你可聽過這個(gè)?” 這只是西京的一句童謠,她只有一次聽得家中仆役暗地里提起,她卻不解何意。 “那是說你大哥和jiejie。”他冷笑,“我那樣對(duì)待你大哥,你父親也沒有背叛我。不知這一次會(huì)如何?” 那時(shí)每當(dāng)涼州起戰(zhàn)事,他就在寢殿玩弄他師傅的長(zhǎng)子。他的御殿親衛(wèi)同眼前小女子一樣,都有美麗到惹人摧折的容貌。他那時(shí)也同她一樣,對(duì)種種疼痛和侮辱皆保持沉默。他因沉迷于自己的御殿親衛(wèi),還刻意去索要涼國公的女兒入掖庭,才有了徽靜背著婚約入宮的事。如同被溺愛太過的孩子,他多年來一直在惡意試探自己師傅的底線,而涼國公竟然始終保持著對(duì)他的忠誠?!八欢ㄒ涯慵藿o白狐兒,大概是唯一一次違拗我?!?/br> “我為了你,把六哥圈禁起來,不知收到了多少言官諫議?!彼蕾p著她的驚恐?!扒淝洳乱徊?,我會(huì)不會(huì)殺他?” 他還活著。這念頭給她莫大安慰,使她一時(shí)忽略了他的威脅——他正極卑劣地用寧王的性命威脅她。 他看著最后一絲血色自她面頰上消失?!扒淝溥@樣可愛的人,如果開口給白狐兒求情,我也許會(huì)聽的?!?/br> 他看著她終于跪倒在他腳邊,“求陛下不要?dú)⒘?,也不要怪罪我父親?!?/br> 他滿意于她終于開口。他不過是想聽她的聲音,她說些什么并不重要?!拔以趺磿?huì)怪罪你父親?”他哂笑,捏起她的下頜,“你父親是我最敬重的人?!彼匦掳阉饋?,她的睫毛濕漉漉的,還掛著方才的淚水。他并不給她一絲溫存,握住她的足將她的一雙腿直推至胸前。 “之前都說你和白狐兒不甚親近,看來不是真的。” 他檢視她,“我提起他的時(shí)候,你連下面都在吐露珠。” 她只是茫然搖頭,在他長(zhǎng)久的凌虐下,她幾乎失去了時(shí)間感。他可知道她為他受這重屈辱?他可知她還活著?她不知道自己陷在這地獄中已有幾時(shí),大概除了她那位昭儀jiejie,沒有人知道她正在此處。 “等你父親回京,我就只好把你放走了?!彼院筮M(jìn)入她的身體,她為他的又一次侵入不停顫抖著?!安恢菚r(shí)候六哥還肯不肯要你?”他看著她埋首嗚咽,她的哭那樣委屈,還有孩子一般的聲氣?!拔矣行┎幌氚涯氵€給他了?!?/br> 父親回京……她于即將吞噬她的混沌中努力揣摩他的話語。如果父親回京,那戰(zhàn)事大約暫告終結(jié)了,如此說來,叁哥也要…… “還有你叁哥的喪事。卿卿,我近來一直在想,不知給他一個(gè)怎樣的追贈(zèng)才恰當(dāng),畢竟你父親只有這一位有些用處的兒子了?!彼哉Z極殘忍。 叁哥也死了。世上所有人都拋下她了。而她身后那人的節(jié)奏正熾烈,極惡意地刮取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