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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順水推舟了。 替林秋水療傷比起為成戰(zhàn)療傷還要容易得多,在林家眾人眼中本是難以治愈的嚴重傷勢,在呂小白精純的純陽真氣之下,一盞茶的功夫都不到,他就將林秋水體內(nèi)的異種陰剎真氣祛除干凈了。 不過這回,他就沒有還替林秋水恢復(fù)內(nèi)力,引導(dǎo)運功了,算是藏拙了一番。 看著如今臉上微有血色的林秋水,無論是林天峰還是林文軒都是面露驚喜之色,雖然她如今并未蘇醒,但是已經(jīng)平穩(wěn)的脈搏,已經(jīng)證明她沒有生命危險了。 這般一來,林家上下都是對少年尊敬有加,就連下人看著呂小白的眼神都帶著感激之意,這也可見林秋水在這些奴仆下人心中都有極高的地位。 末了,林天峰還想多留呂小白在府中,說是要設(shè)宴款待他,但是呂小白謝絕婉拒了,還是一如既往地裝作虛弱,耗損內(nèi)力過多的樣子。 看到他這幅樣子,林天峰卻似乎頗有深意地笑了幾次,像是看出了些什么,不過他也沒有多說,只是讓林文軒送少年出府。 這個在當初呂小白初入淮陽之際,和他起過沖突的紈绔少年似乎也有所改變,原本輕浮驕縱的模樣減去了不少,尚算青澀的臉孔之中,居然流露出一絲沉穩(wěn)的氣質(zhì)。 看他通紅雙眼,明顯是哭過,這么看來,這小子也不是完沒有可取之處,起碼還是真的擔(dān)心自己的jiejie,大概還曾經(jīng)因為林秋水面臨的性命之憂而悲傷痛哭。 現(xiàn)在怎么說,呂小白也是林秋水的救命恩人,哪怕曾經(jīng)和其有過芥蒂,林文軒卻也并無其他負面情緒,帶著少年出府的路途之中,沉默不語,不過不時掃過他的眼神之中,多了幾分復(fù)雜的意味。 一直走到林府門口,呂小白邁出門檻,回頭對著身后的林文軒說道。 “行了,林少爺留步吧,呂某自行離去了?!?/br> 說完,他就直接前行,打算徑直離去,而這個時候,林文軒的聲音從他背后響起。 “等等。” 聲音入耳,呂小白腳步一停,只見林文軒連邁幾步,來到他的身前,目光緊緊地看著少年,似乎在猶豫著些什么,不過很快他的臉上就多了幾分堅定之色,對著呂小白深深地鞠了一躬。 “謝謝,謝謝你救了我jiejie?!?/br> 他語氣真摯,臉上先前的遲疑盡數(shù)消散,只有最純粹的感激。 看到林文軒這幅樣子,呂小白倒是有些意外,微微愣然之下,他便反應(yīng)過來,輕輕扶住其手臂,出聲言道。 “無需如此,你jiejie和我都是六扇門的同僚,互幫互助本為份內(nèi)之事,倒是你,回去后還要好好幫忙照顧她,畢竟受過重傷,雖然祛除了體內(nèi)的異種真氣,但是元氣虧損,得好好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才可?!?/br> 林文軒點了點頭,又是一拱手,言道。 “恩情不敢忘,將來你如果有差遣,在下一定竭盡力?!?/br> 說完,他臉上又多了一絲尷尬之色,隨即也不再說些什么,很快朝著府內(nèi)而去,步伐匆匆慌亂。 看著這小子的背影,呂小白嘴角彎起一抹笑意,轉(zhuǎn)瞬即逝。 一天的時間悄然流逝而過,在林家林秋水的閨房之中,林天峰和林文軒都是一直呆在其中,視線一直停留在床上的少女身上,眉宇間都有幾分憂慮和焦急。 “唔” 一陣輕微的呻吟自紅唇中而出,躺在床上的林秋水緩緩地睜開雙眼,入眼的景象,一下子讓她沒有反應(yīng)過來,目光迷惘。 “我這是在哪里” 而立刻,在兩道截然不同的聲音自她耳邊響起。 “秋水!” “jiejie!” 聞聲,林秋水微微一愣,有些呆愣地扭頭,朝著身旁望去,只見一中一少兩人都是帶著滿臉難以自制的喜悅,正在緊緊地注視著她。 看清楚二人的臉孔樣貌之后,林秋水的眼眸中迷惘之色漸去,浮現(xiàn)一抹清明之色。 “爹文軒我這是怎么了” 聽到她的話語,二人一愣,隨即幾乎是瞬間,林天峰和林文軒都是神情一變,露出了幾分緊張之色,林文軒更是當下立馬出言,語氣中充斥著擔(dān)憂意味。 “jiejie,難道你不記得了,你是在六扇門出任務(wù),回來的時候被羅剎魔門的程無蹤襲擊,你被他打了一掌,然后就受傷昏迷,是同行的其余捕快把你送回來的?!?/br> “你都不記得了嗎?” 一旁的林天峰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目光一直停留在林秋水身上,不曾轉(zhuǎn)移過半分。 而少女聽到這番話語,先是有了片刻的茫然之色,但是漸漸地就開始回憶起了昏迷之前的事情,到了最后更是猛然坐起。 “是了,那是羅剎宗的鬼影程無蹤,他突然出手,成大人力相抗,但還是因為彼此間的功力差距,漸漸落入下風(fēng)。 我見此情況,上前援手,但被他隨手一掌打中,只覺得渾身一冷,就什么也不知道了?!?/br> 聽著林秋水自言自語地回顧之前的事情,似乎并沒有什么記憶受損的情況,二人都是心頭微微松了口氣。 “傻女兒,你那是中了程無蹤的修羅陰剎掌,被他那一股陰邪掌勁所侵才會如此。” 林天峰看著至今臉上兀自泛白的少女,眼神中難掩那一絲疼惜之意。 “你啊,下次不要再這樣了,對方的修為明顯遠超于你,這種時候還逞強上前,太過不智魯莽了。 修羅陰剎掌的陰毒氣勁,就算是為父也沒辦法祛除,族內(nèi)的長老最近又處于死關(guān)之中,要不是幸好六扇門有修煉正宗純陽內(nèi)力的武者,你這條小命現(xiàn)在都難以保了?!?/br> “可是爹,那種情況下,女兒怎么能夠獨善其身呢?” 雖然身體還很虛弱,聲音之中都是氣息不足,但是林秋水的臉上卻依然保持著一絲執(zhí)拗,不依不饒地開口言道。 “成戰(zhàn)大人平日里對我多有照顧,何況他是為了大家的安危,才會不顧自身,以一己之力硬是拖著程無蹤,不然您以為女兒怎么能夠活到現(xiàn)在。” 聽到她的話語,林天峰無奈地嘆了口氣,微微搖頭。 自家女兒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候未免太過固執(zhí),說得好聽叫做有原則,說得不好聽就是不懂變通。 修煉了《素心劍典》的她,就算程無蹤功力精深,但她只要不戀戰(zhàn),收斂氣息,暗中潛回,自然有逃脫之能。 不過某種程度上,對于林秋水的選擇,林天峰卻又感到一絲欣慰,到底自己女兒心性人品還是不錯,不是個忘恩負義之輩,只不過自己是出于父親私心,擔(dān)憂自己兒女的安危,才會私心作祟,有些責(zé)怪。 “對了,剛才爹說是六扇門的人救了我?不知是哪一位,等我恢復(fù)了,一定要上門致謝?!?/br> 聽到林秋水的話,林天峰和林文軒是神情微微變化,特別是林文軒臉上更有幾分古怪復(fù)雜的情緒。 “這個人,你認識?!?/br> 林天峰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隨即輕瞥身旁的林文軒。 感受到自家老爹投遞過來的目光,林文軒俊臉微紅,尷尬地輕咳一聲,隨即在林秋水疑問的眼神之下,尷尬地開口說道。 “他叫做呂小白?!?/br> 這個久違的名字一傳入林秋水的耳中,頓時令她神情一怔,隨即瞳孔猛然收縮,帶著幾分震驚的意味看向林文軒。 “是那個小子?!” 林文軒訕笑,然后點了點頭。 得到了他的肯定,林秋水終于確信,同樣流露出復(fù)雜的情緒,一個有些陌生但尚且清晰的少年面容浮現(xiàn)于腦海中。 說實話,自淮陽一別,她也有關(guān)注過這家伙的消息,當她看到少年的名字第一次出現(xiàn)在人榜上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 身為林家子弟,更為太素劍宗的弟子,她當然知道能夠在這茫茫江湖英杰之中登臨人榜,是何等困難的事情。 更遑論之后得知他以三流真氣境的修為,逆伐二流玄妙境的高手,以一己之力挑落青榆鎮(zhèn)武林世家,如此戰(zhàn)力,就算是她也自愧不如。 她可是很清楚地知曉,在這一戰(zhàn)倒退往回數(shù)個月之前,少年還僅僅是一名初入武道,尚在筑基的氣動境武者,雖然有些不俗的地方,但整體上實力還非常粗淺。 可是就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少年的修為簡直如同火箭般躥升,這種增進速度,堪稱駭人聽聞。 當初自己還曾與其對峙,短暫交手,而如今,只怕少年的功力已經(jīng)要遠遠超過自己了,如此對比之下的顛倒反差,讓林秋水都有些恍惚了。 沉默了一會兒,少女回過神來,眸子澄清,語氣堅定。 “無論如何,他救了我,這是恩,一定要還?!?/br> 不管雙方曾經(jīng)有過何等的恩怨,但對于林秋水而言,恩就是恩,何況曾經(jīng)二人也并沒有什么太大的過節(jié),連怨都稱不上,她自然不會以此而忽略這份療傷之恩。 “行了?!?/br> 林天峰的聲音適時響起,他目光溫潤,拍了拍少女的腦門。 “這事之后再說,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要先調(diào)養(yǎng)好身體,傷勢痊愈后再談報恩之事。”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br> 林天峰看著她那兀自有些不服氣的樣子,也是頗感頭痛,語重心長地說道。 “這呂小白好歹也是耗損了不少真氣才幫你祛除干凈了體內(nèi)的陰剎掌勁,他自己也需要數(shù)日調(diào)息修養(yǎng),方能盡復(fù)原貌。 而你的內(nèi)傷還尚未痊愈,更不適宜隨意行動,否則傷勢加重,那不就白費了那小子為你療傷的功夫? 爹答應(yīng)你,等你傷好了,你可以親自去爹的典藏閣任一選擇一樣?xùn)|西,當做給呂小白的謝禮,但你一定要好好休息,一切都等傷勢痊愈后再說?!?/br> “好吧?!?/br> 林秋水雖然有些固執(zhí),但也是個明曉事理的人,自家老爹說得句句在理,她自然也沒什么好反駁的,盡管心里還有些小情緒,不過她也按捺住自己,不再固執(zhí)己見。 看著她老老實實地再度躺倒,林天峰也是微微點頭,隨即對著林文軒說道。 “走吧,我們先出去,讓你jiejie安靜休息會兒?!?/br> “是?!?/br> 林文軒是規(guī)規(guī)矩矩,跟著林天峰的步伐,朝著屋外走去,末了還回頭說了一句。 “jiejie,你先休息,明天我再來看你?!?/br> 隨即這父子二人走出屋子,輕輕地關(guān)上房門,不一會兒屋內(nèi)再復(fù)沉寂,靜悄悄地一片,只有少女依舊躺在房內(nèi),雙眼卻不曾閉上。 看著頂上床沿,她的思緒似乎已經(jīng)飄向遠方。 回到六扇門,呂小白才剛剛進門,立馬就有見習(xí)捕快興沖沖前來。 “呂大人,您的金刀捕快晉升令已經(jīng)到了!” 聞言,他臉上立馬露出了驚喜的表情,連虛弱的狀態(tài)都顧不上裝了,原本蒼白的臉色,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恢復(fù)了血色,看得這名原本滿臉激動的見習(xí)捕快悚然一驚。 “大人,您” 他話都沒說完,只覺眼前一花,少年的身形帶起一陣狂風(fēng),瞬間就從他的眼簾之中消失,回過神來之際,連呂小白的影子都看不見了。 “呂大人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測。” 這名見習(xí)捕快長嘆一聲,似感慨萬千。 隨即他輕輕搖頭,便反身朝著府內(nèi)走去。 而另一邊。 呂小白身形如風(fēng),不少門內(nèi)來往的捕快都只感到一陣強烈的旋風(fēng)而過,都是面露詫異,不解其故。 “厲大人,聽說我的晉升令已經(jīng)到了!” 還沒進厲皓白的書房,尚在屋外,呂小白的聲音就已經(jīng)響起,話音落下,他才進入屋內(nèi)。 只見房間里,書桌之旁,厲皓白正滿臉不快地看著他,一見其進屋,立馬沒好氣地說道。 “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tǒng),別忘記了,你現(xiàn)在好歹也是六扇門的金刀捕快了,以后做事要沉穩(wěn)一點,別這么毛毛躁躁的。” 這番訓(xùn)斥的言語,呂小白并沒有什么其余的情緒,反倒是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這么說,果然是上面的晉升令到了?!?/br> “到了到了?!?/br> 厲皓白也是拿他沒辦法,好歹也是值得高興的消息,他說上一句也就夠了,再說也難免有些敗興。 隨即他自桌上拿起一塊類似六扇門的身份鐵令,信手一揮,一道烏光穿空,呂小白右掌一探,將其牢牢抓住,其上蘊含的勁道猶如泥牛入海,皆盡消失。 “這就是你的新令牌,以后就是金刀捕快了,外出做事,可別丟了咱們六扇門的臉面?!?/br> 呂小白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鐵令,只見這塊黝黑的鐵制令牌之上,和之前的不同,在其正面,多了一個小小的金刀圖案,也不知以什么金屬熔煉進去,泛著微微如同純金般的光澤,整體逼格和之前截然不同。 看著這塊屬于自己的金刀鐵令,呂小白眸子中一片火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