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玩笑話。 他這人不會喝酒,喝就醉得一塌糊涂,過去跟狐朋狗友出去玩的時候,程夕瑗還會接到酒吧打來的電話,叫她去接人。 徐靳?;貋淼臅r候,通常迷迷糊糊,東倒西歪靠在她身上,喃喃自語。 “不會喝還要喝,傷胃知不知道?!?/br> 程夕瑗望著喝醉的人,每次責(zé)備的話都到口邊了,可見到徐靳睿喝多了,領(lǐng)口松開,懶懶的靠在沙發(fā)里,偃旗息鼓乖得不像話,她的心就驀地軟得一塌糊涂,轉(zhuǎn)頭去倒了杯檸檬水。 她將徐靳睿胳膊繞在自己肩膀一側(cè)用手握住,想要扶他起來,可是這人借著自己的一身蠻力,居然拉扯著她直接往后倒。 驚呼聲還沒出就咽了下去。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一下貼得嚴(yán)絲密縫,發(fā)燙的臉徑直貼在后頸有著溫差感,有力的手握住她的腰,后背貼著的肌rou紋路都能感受清楚,有一段時間他沒動,只是把頭倚在她的頸窩,有一下沒一下輕輕蹭著。 像小狗撒嬌。 程夕瑗也不說他了,任他抱著。 “徐靳睿。”她放低音量,輕聲叫。 男人悶悶的應(yīng)了一聲。 “喝醉啦?” 又是低哼。 程夕瑗相信酒后吐真言這說法,笑了一下,試探地開口。 “我問你個問題,你要告訴我答案好不好?” 邊說邊撫摸著他的頭發(fā),輕拍著如同哄小孩。 “好不好?” 一定要得到他的答案。 徐靳睿被磨得沒了脾氣,慢慢抬頭,眼底發(fā)紅,睡眼惺忪,微微一歪腦袋望著她。 “什么問題?!?/br> “你喜歡誰?我問的是男女間的那種喜歡。” 程夕瑗依稀記著那個時候外頭又摩托車飛馳過去的聲音,隔著老遠(yuǎn)也傳了過來,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些歌廳里頭的勁歌舞曲,具體名字她不清楚。 空氣停滯著,等待一個答案。 “你?!?/br> 程夕瑗感覺到身后的人手臂收緊,“我喜歡你?!?/br> 男人的聲音原本清淡,因為醉酒而顯得沙啞,粗重氣息噴在耳側(cè),又深又慢,低沉著盡說些不要臉皮的話。 “我是誰?” “你是,jiejie…” 這一聲jiejie,叫得她頭發(fā)直發(fā)麻。 過了會,他出聲。 “jiejie身上好香,能親嗎?” 時間一晃,歲月橫流。 醉酒說情話的男人身上有的是危險的吸引力,也是最致命的沉淪,她看著徐靳睿目光里滿盛著的自己,便自己把自己關(guān)進了牢籠。 可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已然成為了沉熟穩(wěn)重的隊長,過去記憶里的熟悉感如潮水一次次涌上來,掙扎只會越綁越緊,她束手無策。 好像啼笑皆非。 醉酒的話不是真話,而是玩笑話。 那一剎那,她說不出自己心里是難過還是失落。 半晌。 程夕瑗看了眼周圍,她的位置在最前排,為了方便她記錄,和各位領(lǐng)導(dǎo)坐在一起,不過她也是很有自知之明,挑選了最旁邊的地方坐下。 非洲的氣候與國內(nèi)差異太大,相機的參數(shù)也得來回試驗,否則出來的全是不能用的廢片,過曝的機率很大。 她頷首,又抬頭,瞇著一只眼看鏡頭的取景框。 “嗯,會好好處理的?!?/br> “我在最前面?!?/br> 程夕瑗拿著彭敏給自己的對講機,邊說話邊試拍幾張。 “你要過來找我嗎?”她用胳膊夾著不讓對講機落下,低頭查看照片是否合適,“我一個人當(dāng)然可以的,你不要cao心?!?/br> “行,我會的?!?/br> 她站起來想靠近一些,相機有些沉重,又得摁住胳膊上的東西,程夕瑗幾乎是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停在原地去查看照片。 “過兩天需要去一趟難民營,期間的訓(xùn)練從參訓(xùn)動員開始就得抓緊,凌晨五點會有個突發(fā)演習(xí),為了達(dá)到訓(xùn)練目的現(xiàn)在是完全保密的,營長吩咐,除了我們幾個不希望有人還知道,所以…” 是陸成河的聲音。 程夕瑗的動作頓住。 聲音來的很突然,她無意偷聽,可過河的碰上擺渡的,巧極了,她沒想到自己會碰上這種事情,這算是聽見了軍事機密嗎? 本能側(cè)頭望去,陸成河和趙婕妤背對著她站在通風(fēng)口,而徐靳睿今天應(yīng)該是要上場的,難得的沒穿規(guī)整的軍裝,而是一件黑色的寬大短袖,下擺扎進軍裝褲子,顯露出精瘦的腰身,長腿一撐倚在墻上,私下里總是慵懶些,倒像是原來打球的時候的樣子。 那個年紀(jì)的男生,沒有幾個不打籃球的。 段子璇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拉著她一起,坐在籃球筐下面看那三人在球場上來回跑。 “你又不上場,為什么要看他們打球?” 程夕瑗那時候哪里懂這些少女心思,“太陽太曬了,我們要不先回去吧?!?/br> 段子璇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不讓她亂動。 “你回去干嘛呀,寫作業(yè)?你成績夠好了不要寫了,看球看球,誒,徐靳睿這個球好,陳孝文,你好菜啊——” “我不懂籃球啊?!?/br> 程夕瑗用手稍微擋住太陽,“就是回去歇著也比呆這里強吧?!?/br> “不行,不能走?!?/br> 段子璇將她的手死死揣在懷里,“你不懂這里面的門道沒事,但是一定要坐在這里。” “為什么???”她不解。 “你看到那一堆虎視眈眈的女生了沒有。”段子璇瞇著眼,沖cao場樹蔭底下坐得那一排人揚了揚下巴,“我們一定要坐在籃筐底下,這是干嘛啊,圈領(lǐng)地懂不懂,萬一哪個不懂眼色的小蹄子過來,我就是一記眼神殺過去,本宮不死,爾等終究是妃?!?/br> “你劇看多了吧。” 程夕瑗啞然失笑,往段子璇說的地方望了一眼,剛好,徐靳睿一個干凈利落的三步上籃,他人直接手抓籃筐,簡單的縱身一越,腳步站穩(wěn)。樹蔭底下瞬間爆發(fā)出一陣歡呼聲,這場戲的主角還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 挺有面子。 “喏,你看,要不是我們坐在這里,誰知道多少女的拿著水排隊等著送上來呢?!?/br> “所以呢?!?/br> 程夕瑗目光轉(zhuǎn)冷,“他們有多少人追我們還得幫忙攔著?這是什么規(guī)矩?!?/br> 段子璇下意識說了句不是。 “那不就得了。” 程夕瑗抽回自己的手站起來,“我先回去了。”臨走時還不忘記叮囑段子璇,“他們要是打到很晚你不要一個人走回去,知道沒,走了?!?/br> 說完就揮揮手轉(zhuǎn)身離開。 “真走?。俊倍巫予み^身子去只瞧見她的背影。 回應(yīng)她的是女孩子來回?fù)u擺馬尾辮。 徐靳睿除了在場打球的閑暇,視線時不時的瞟著籃球筐下的人,見程夕瑗離開,他雙手撐著膝蓋喘了口氣,抓起衣服沒有汗?jié)竦牡胤诫S意往臉上一抹,把球丟到旁邊。 “怎么,不打了?”陳孝文也停住看了眼表,“今天還早呢。” “不打了?!?/br> 徐靳睿從周圍的單杠上撈起校服外套往身上隨意一搭,“再打今晚可能進不去家門?!?/br> 陳孝文聞言嗤笑了一聲,環(huán)繞手摸雙臂。 “雞皮疙瘩都被你惡心出來了?!?/br> 徐靳睿笑著肩膀抽了兩下,沒有理陳孝文的打趣,快步跟上程夕瑗。 程夕瑗自從發(fā)現(xiàn)了這人跟在了自己后頭,立馬跟競速似的,女孩子在前頭走的飛快,像是把后頭的人當(dāng)作了來催命的黑白無常,可是沒等她真正走遠(yuǎn)就聽見徐靳睿又追上來的聲音,她心頭一緊,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喂。” 徐靳睿步子大,跟在她后面還挺氣定神閑?!白呗c?!?/br> 程夕瑗充耳不聞,繼續(xù)走著。 “不是吧,怎么就生氣了?” 他的聲音有些懶洋洋的,聽起來有些不正經(jīng),但程夕瑗絲毫沒有理會,頭也不回直接轉(zhuǎn)了個彎,走進大院的小巷子里,見狀徐靳睿挑了挑眉,趕在她前面先到門口,腿抬起踩在門上,攔住她的去路。 “真生氣了?” “讓開?!?/br> 程夕瑗往左他就往左,往右他便往右,就是不叫她有機會離開 。 “不讓?!?/br> 徐靳睿倚在門框上,似笑非笑的看著程夕瑗,“你告訴我你為什么生氣我才讓?!?/br> 程夕瑗嗤笑了一聲,雙手抱在胸前往后退了一步。 “誰敢生您的氣啊徐大少爺,怎么不打球了,去打球啊,一堆姑娘等著看呢,你不在場了這人家看什么?。俊?/br> 這話一說出口里頭滿滿都是醋意,但是程夕瑗當(dāng)時不知道,只是對徐靳睿沒好臉色。 他聽了這話反而興奮起來,往程夕瑗的方向逼近,高大的人影子幾乎將她完全籠罩,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