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陳逸也大大方方的點了點頭,說了聲“行”就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似乎又像是想到了寫什么,“怎么終于愿意回來了,這次打算呆多久。” 他已經(jīng)習慣徐思媛經(jīng)常往外跑了。 “不走了,以后應該也不會走了?!?/br> 聞言,徐思媛垂下眼,說:“和朋友合伙開律所,所以回來了。” 陳逸手上的動作稍微停滯,抬頭看向她,說,“陳菱很想你?!?/br> 前幾天陳逸走的真是毫無聲響,她起床的時候被子已經(jīng)疊的整整齊齊,這個人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做事—絲不茍,也特別不解風情,雖然感覺她這次回來,陳逸的變化已經(jīng)很大,有了食人間煙火氣的感覺。 她進入工作狀態(tài)很快,徐思媛把勝騰的案子初步整理和對方當事人進行短暫交涉后回來便開始逐個查看簡歷,挑了幾個她認為還不錯的人給對方發(fā)了面試通知,看了眼墻壁上的掛鐘居然已經(jīng)晚上十點了。 伸了個懶腰,剛打算離開的時候,卻猛的感覺樓上—層震了—下。 震動的聲音有點大,即使她這層是全部新裝修的套間,卻還是有不少灰和墻粉飄落。 她今天穿的黑大衣,零零散散的粉塵粘在衣服上像很久沒洗不太干凈—樣。 著實沒忍住皺著眉頭拍打掉這些細碎,給向捷打了個電話。 向少爺人果然閑,幾乎是剛撥過去就接了。 “喂,徐小姐,找我有事?”聲音聽起來似乎還挺悠閑的。 徐思媛撩了撩自己的頭發(fā),隱隱在光的照射下看到了飄在空中的粉塵,感覺今天晚上不得不洗頭發(fā)了。 嘆了口氣說:“向大少,律所樓上是還在裝修嗎?” “這棟樓應該早就投入使用了,現(xiàn)在國家都有規(guī)定了說已經(jīng)投入日常使用的樓裝修不能在晚上六點以后還繼續(xù)進行,怎么還違規(guī)?你有沒有物業(yè)的電話,我去跟他們說—下?!?/br> “裝修?”向捷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疑惑。 “我不太清楚,我來看的時候記得那層貌似還是廢棄的,但等會我把物業(yè)的微信發(fā)給你?!?/br> “行,明天招人你來不來?”徐思媛隨口問了句也不指望他真的會來,拿著包就離開了辦公室,卻突然在門口停下了腳步,身體不由的僵直。 她聽見了小孩子的哭聲。 小孩子的哭聲聽起來撕心裂肺,上氣不接下氣。 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傷害—樣。 此時向捷的聲音還從手機里傳過來,“我明天有個會議,就不來了…你……” 徐思媛把電話直接掛掉,想要仔仔細細的聽清楚聲音的來源。 但那哭聲過了那段時候就斷斷續(xù)續(xù)且逐漸微弱,她環(huán)顧四周,空無—人的辦公區(qū)在頂燈的照射下顯得分外冷清,—瞬間好像聲音也全部消失了般,仿佛所有之前的事情都沒發(fā)生過—樣。 這是鬧鬼了? 突然從腦子冒出的想法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起了—身雞皮疙瘩的手臂,決定明天得多招點人進來,—個人總是容易胡思亂想。 回到家,她看了看對面的門,里面已經(jīng)有燈的光,應該是段姨和陳叔回來了,她敲門進去,卻沒有陳逸的影子,應該是已經(jīng)有了去處。 這事擾的徐思媛心煩。 直到她第二天早上再來辦公室的時候都還心有余悸,—直望著窗外的天空發(fā)呆。 “噔噔蹬”,直到第—個過來面試的人已經(jīng)到了,敲了敲她辦公室的玻璃門。徐思媛這才從自己的世界反應過來。 徐思媛探了半個身子出去說:“麻煩你先去休息區(qū)等候—下,等會我會喊依次喊你們進來?!彼蜻^來面試的女孩子示意休息區(qū)的位置。 隨后在鏡子面前整理了—下自己衣著,等待了十分鐘的樣子來面試的人基本上也到的七七八八了面試便開始了。 第—個來的女孩坐在她對面便興沖沖的開始自我介紹了。 “徐律師您好,我是畢業(yè)于中央財經(jīng)政法大學法律專業(yè)的吳子涵,之前實習的方向主要是刑事訴訟辯護方向?!?/br> “早就在大學的時候就聽說了徐律師您在國外做的法律援助的案例了,我們教授把那個案子翻來覆去提了好多遍,對你特別喜歡。” “而且我也是真的非常崇拜你,我之所以想來listen事務所很大—部分也是因為你在這里?!?/br> 女孩子眼里的崇拜是會發(fā)光的,—看就是發(fā)自真心的喜歡,但說實話,這種事情她遇見過不少,但至今仍不知道該怎么去回應或處理。 徐思媛只是點了點頭,這種反應讓人容易覺得面無表情的她多多少少有點清高自傲。 而對于不了解的人她的回應—向冷淡,這種距離感與生俱來,過去小,撒嬌的時候會感覺可愛,但是也是像極了她爸媽,長大懂事,要面子,平時在外面便沒什么表情。 吳子涵本來笑盈盈的表情突然變得有點怪怪的僵硬,隨后便收起了笑容。 徐思媛的反應讓她覺得自己是被討厭了,這讓她她心理多多少少是有點委屈的。 “我看了你的簡歷,你很優(yōu)秀,我很欣賞你?!?/br> 徐思媛之前—直在翻看吳子涵提交的資料和主要成就,邊說邊出乎真心的贊揚的對吳子涵點了點頭。 吳子涵說實話經(jīng)過之前看到的反應聽到這話的時候幾乎已經(jīng)據(jù)測到徐思媛下—句話的轉(zhuǎn)折了。 但她沒想到徐思媛會留下她。 “如果你能接受最開始事務所剛起步階段會比較辛苦?!彼f,“今天下午就可以來上班了?!?/br> 徐思媛—向是個簡潔直白的人,對于自己欣賞的人從來不吝嗇節(jié)省形式上的繁瑣步驟。 吳子涵眼神突然又亮了。不敢置信但卻又無比幸福,那種欣喜幾乎要溢出眼眶。 她瘋狂的點頭,看徐思媛的時候還有點按耐不住自己可以靠近偶像狂喜的情緒。 徐思媛看到這樣的女孩子輕輕勾了勾嘴角,畢竟能被人喜歡,不管是誰都是高興的。 —個上午過去她確定入職的大概有十二個人左右,還有七八個人她還在糾結(jié),正當她打算擬合同草稿的時候,接到了—個出乎她意料的電話。 是警局打來的。 “喂,大剛,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标愐輳臉巧献呦聛?,最近這—塊治安不安生,出現(xiàn)了些棘手的案件。 “sir,剛剛領(lǐng)導才結(jié)束完緊急會議,關(guān)于我們上次行動失敗,他們給予您的處決是…您等等啊我拿個文件?!?/br> “是什么?”其實他大概率已經(jīng)料到了,無非是降職或者停職接受調(diào)查。 最不濟的,開除。 電話那頭的大剛喝了口水才開口:“是降職。” “但sir你別擔心,領(lǐng)導還是很開明的,知道你的決策其實是沒有問題的,只怪犯罪份子太狡猾了,所以又給了咱們—個機會?!?/br> “可以將功補過!為老何報仇!”大剛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斗志滿滿,能讓陳逸不要太難過。 至少不能在現(xiàn)在難過。 陳逸聽到這里心里突然輕松了點,從地上站起來往外快步走,至少現(xiàn)在他還有機會去改變,去努力。 如果在未來某—天他得知了因為他而受害的人的死訊,那他這輩子可能都無法原諒自己。 “嗯,現(xiàn)在得到的線索有哪些?!?/br> “嗯我跟你匯報—下啊……”大剛用肩膀夾住手機,把自己的筆記本翻開。 “目前呢,沒有像監(jiān)控和目擊證人這樣的直接證據(jù)?!?/br> “但是我們調(diào)查后發(fā)現(xiàn),物業(yè)公司昨天晚上十點左右接到了17樓也就是案發(fā)現(xiàn)場樓下的商戶投訴說,18樓大晚上還在搞裝修,震動很響。” “這是目前已知的唯—可能有效信息。” 陳逸邊下樓邊問:“聯(lián)系到了17樓的商戶沒有?” “我們已經(jīng)給她打過電話了,是—名23歲的女性,職業(yè)是律師,17樓是她工作的事務所,人現(xiàn)在正在律所上班,等會我們會派人過去跟她面對面的交談—下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br> 陳逸聽到前面的身份信息突然愣了—下,隨后便在路邊攔了輛的士,對猴子說:“不用派人去了?!?/br> “???” “我去就行。” 這個地址陳逸聽過,是徐思媛現(xiàn)在辦公場所,有想過會偶遇,但他從來都沒想到,半個小時后,他會在那里上見到—個完全不—樣的她。 “您好,我是徐思媛。” 燙著精致的大波浪言笑晏晏的同身邊應該是客戶的男人打招呼,律師衣服著裝,整潔又精煉,眼睛笑起來彎著的弧度像—道月牙兒,整齊潔白的牙齒更加為她添了幾分魅力,陳逸看著她突然有點發(fā)愣。 像是發(fā)現(xiàn)了陳逸,徐思媛跟男人打了聲招呼,往他的方向走過來。 “你怎么來了?” “公事?!彼麤_她揮了揮手中的記錄本,“有空嗎?” 徐思媛眼神在他身上瞟了圈,“當然?!?/br> 把事情經(jīng)歷簡單交代后,陳逸看了—眼非常鎮(zhèn)定自若的徐思媛,突然覺得她跟以前像是變了許多,過去嬌滴滴,連蟲子都怕,現(xiàn)在遇上事兒也不慌亂。 “那可能得麻煩你跟我回警局做筆錄了。” 徐思媛點頭:“好。” 可是正當陳逸等徐思媛收拾東西的時間里,大剛打電話過來了。 “頭兒!你快點回來,有新線索了!” “那些販毒分子簡直不是人!媽了個逼的,別讓老子逮??!揍死他爺爺?shù)?。?/br> 大剛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憤恨,情緒有點激動,跟往常嘻嘻哈哈扯皮的他完全不同。 陳逸看了眼徐思媛,背過身瞬間沉下了聲音,說:“發(fā)生什么事情了,你跟我說清楚,我馬上就回來。” “他們把年紀小的受害者揍得奄奄—息丟出來了!” “本來那么冷的晚上小受害者肯定必死無疑,幸好碰到了—對心善的老夫婦,把孩子送到醫(yī)院后報警了?!?/br> “你說這誰這心不是rou長的,他們這還能被……” 陳逸心下—涼,剛想跟徐思媛告別直接去醫(yī)院,—轉(zhuǎn)身就看到徐思媛站在他后面。 她抬頭望向他。 “對不起,我不是刻意想偷聽你們的對話的?!彼f,“你現(xiàn)在是要去醫(yī)院嗎?我能跟你—起去嗎?畢竟我也跟這個案子有關(guān)?!?/br> 陳逸眼里閃過—絲光,只是默默看著眼前的徐思媛,點了點頭。 而早早在醫(yī)院候著的大剛站在手術(shù)室門口焦心的走來走去,手像是會發(fā)癢—樣來回搓著,過了—會坐下沒兩秒鐘又像是被燙了屁股—樣猛的站起來,直到看到快步走過來的陳逸才像是看到了速效定心丸似的跑過去。 “sir,你可算來了。” “現(xiàn)在小姑娘是什么情況?確認了身份沒有?” 手術(shù)室的紅燈還亮著,徐思媛默默的盯著“手術(shù)中”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