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小聲說著：“周陵，你回來了？”

    房間里一片狼藉，桌子被掀翻了，林偉癱倒在椅子上不知死活，而林濤則趴在沙發(fā)上，背上赫然一個血洞。

    我看著馬婷，點點頭安慰她說：“沒事的婷兒，我打119，你堅持一下，你不會有事的。”

    馬婷的臉上慢慢飄出一絲笑意，她看著我，很費勁的說道：“周陵，你就不問問我，發(fā)生了什么？”

    我搖搖頭：“這些都不重要了，我要你活著?！?/br>
    “活著？”馬婷重復了一遍，又好像是在反問自己，她看看我身后的姚娜。

    姚娜站在那里，看著房間中的一切，不知道在想什么。

    “活著？死了，又有什么分別？人這一輩子，終究是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br>
    她看了看趴在那里的林濤，說道：“林偉死了，林濤也死了。我終于解脫了。”

    她看我并不吃驚，又問：“周陵，這下，你就是林氏集團的總裁了，你開心不？”

    我看著馬婷問：“都是你殺的？”

    馬婷猛的咳嗽了兩聲：“是啊，本來我是想我們三個一起死的，這酒里的毒藥，分量原本的夠的，卻不知道這林濤為什么還能動?！?/br>
    她看了看姚娜，嘴角一彎對我說道：“還要謝謝你的好姚娜，要不是她給我拿的槍，我還真的不知道把林濤這個畜生怎么辦才好?！?/br>
    我看著她手上的槍，只聽見馬婷突然狂笑起來：“林濤，我這輩子，就毀在你的手上了，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你給我去死，再死一次吧?！?/br>
    說著她拿起槍來，我生怕她開槍的聲音驚動了外面的保安。

    “你要干嘛？你鬧的還不夠嗎？”我怒吼著，捏住她的手腕，把槍奪了過來。

    她看著我，冷漠的表情如同一塊堅冰被扔到了開水里，突然崩潰了。

    “周陵，你為什么，你為什么不攔著我，你為什么不再問我一次要 不要離開這里放棄一切跟你走，這是為什么??？”

    聽到這里，姚娜看了看我。

    馬婷哭泣著，她口中的血越咳越多，我脫下外套，看著姚娜。

    “姚娜。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姚娜冷冷看著我，說道：“不能?！?/br>
    我看著馬婷：“今天你是唯一的證人，槍也是你提供的，如果說報了警，你也沒有好果子吃。”

    姚娜笑了笑：“你覺得我在乎嗎？”

    她看著已經昏迷在我懷里的馬婷，說道：“當初你為了跟這個女人一起騙老板的錢，就跟我分手，我就像你的一個物件，用完了，就丟了。”

    她的眼神越來越冰冷：“你知不知道，當初我從你家走出來的時候，那天有多冷嗎？”

    我看著她，說不出一句話。

    “奇怪的是，當時我竟然不覺得在下雪，因為大概心也是冷的，所以也感覺不到溫度了?！?/br>
    “我去了你最愛的那家小餐館，忘記了吧，周總？當年你我在一起的時候，那家小四川？我去那，進了屋子，才覺得，從外到內都是冰涼冰涼的?！?/br>
    “我裹著老板給我拿來的毛毯，要了兩瓶二鍋頭，好像水一樣倒進了肚子里，后來一個人在雪里走著，走著，想著奶奶也去世了，而你又拋棄了我?！?/br>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醫(yī)院里了，我的臉被凍傷，臉上的皮被切除了三分之一。你又知道什么？你在發(fā)展你的企業(yè)，你在討好著馬婷，因為只有她才能給你帶來錢，才能讓你賺更多的錢。”

    “而我呢？只能在醫(yī)院里，打碎了每一面我可以找到的鏡子，死？”她不屑的看著我懷里的馬婷，還有躺在那里的林偉，林濤。

    “人最恐怖的不是死，而是連死都沒用勇氣了?！?/br>
    “后來我出院，林濤找到我，讓我回去到你身邊，說你壞了他的風水，要我?guī)椭粗?。直到那個時候，我都沒有選擇背叛你，你知道嗎？周陵？”

    “我沒有錢，頂著一張惡鬼般的臉，哪里也找不到工作，可就在那個時候，你又跟靖蘭住在一起了。那天晚上，我開出租車從你家門口路過，看見你帶她回家，還撞到了你的車上?！?/br>
    我依稀記起那天晚上的車禍，當時因為我們那里沒有裝監(jiān)控，沒找到那輛肇事車輛。

    姚娜看著我說：“我這才意識到，原來我也好，馬婷也好。你都不愛，你誰都不愛，你只愛你自己，還有錢?！?/br>
    我反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什么要報復馬婷，報復我不是更好嗎？”

    姚娜冷笑道：“馬婷是我害的嗎？我不過給她了一把槍?！?/br>
    我想了想說：“姚娜，你就不能把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忘掉嗎？”

    “你想干什么？”

    我看著廚房的方向，慢慢說道：“這么熱，你說會不會廚房里面失火燒到了外面而已。”

    私房菜的廚房就在客廳后面，如果說一把大火能把證據燒的干干凈凈的話？

    姚娜看著我，突然笑了：“可以啊，你怎么想，你就怎么做吧。”

    我猶豫著，姚娜突然拿出了打火機，問道：“要不要我的幫你啊，我的周總？”

    她以前跟我還在一起的時候就這么稱呼我。

    我猶豫了，已經快到黃昏，這個時候起火的話，再尋常不過了，這是一天最熱，人也最疲倦的時候，遠處傳來了狗叫，江州天下的后面是一片居民區(qū)，這是一天最寧靜的時候，小孩兒放了學，大人們下了班，正享受著一天最安逸的時間。

    “快啊，一把火，燒的干干凈凈，你帶著姚娜走，我可以幫你作證，做不在場證明。”姚娜如同一個魔鬼般看著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