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_分節(jié)閱讀_91
小嬰兒睡了一會兒就餓醒了,發(fā)出貓一樣的嚶嚀。 臨清只得抱著他到王嬸家求助。 王嬸抱著快一歲的小女兒哄她午睡,四歲的小兒子和六歲的二兒子在院里玩耍,看到臨清和沈絮來了,齊齊撲過來,“夫子,哥哥!” 王嬸在屋里聽到聲音,把小女兒放到搖籃里,走出來道:“夫子和小公子來了——小公子你懷里抱著什么?” 臨清將小貓崽一樣的嬰孩露出來,“王嬸,這孩子餓了,我不知道該喂什么……” 王嬸吃驚道:“呀,這還不到一個月吧,怎么還發(fā)熱吶,夫子你們從哪里撿來的孩子?” 沈絮:“呃……” 臨清:“……” “給我吧。”王嬸把嬰兒接過來,拿手指碰他的嘴唇,小嬰兒立刻做出吮吸的動作,顯然的餓壞了。 王嬸于是把孩子抱進(jìn)屋喂奶。 臨清與沈絮站在外頭面面相覷。 臨清別開視線,稍稍背過身子。沈絮眼眸微動,終是無言以對。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王嬸哦哦哄著小嬰兒走出來,小嬰兒趴在她胸口,饜足地打了一個嗝。 “好了。”王嬸把他橫抱過來,小嬰兒生得粉粉嫩嫩,瞇著眼睛嘴里發(fā)出哦哦的聲音,十分惹人喜愛。 “謝謝你,王嬸?!鄙蛐醯馈?/br> “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夫子別說客氣話?!蓖鯆鸬溃斑@孩子是夫子哪里撿的?” “家門外撿的……” “啊呀呀,真是個狠心的娘,這樣小的孩子都忍心丟掉,也不怕孩子被狼叼了去。”王嬸憤憤道,愈發(fā)覺得懷里的孩子可憐,“總有這樣可惡的男子,做了孽又不負(fù)責(zé),才讓女子受這種棄子之罪。” 沈絮:“……” 我還是不要坦白好了…… 王嬸道:“有點(diǎn)發(fā)熱呢,看過大夫了么?” “看過了,好些了已經(jīng)。”臨清道 王嬸擔(dān)憂道:“你們打算如何,兩個男子怎么養(yǎng)?。俊?/br> 這孩子是沈絮的骨rou,沈絮自然不可能扔掉不管,然而對于養(yǎng)育嬰孩一事,他半點(diǎn)經(jīng)驗(yàn)也沒有,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我打算養(yǎng)的,不會的……便慢慢學(xué)吧……” 王嬸道:“嗯,有個孩子也,膝下無人難免晚年凄涼?!?/br> 沈絮看一眼臨清,臨清低垂著頭,臉上看不出情緒。 王嬸見二人都不說話,以為還在為孩子的事?lián)?,便道:“夫子放寬心,不會的就來問我,我家小女兒吃得少,奶水足得很?!?/br> 臨清:“……” 沈絮:“……” 有時候王嬸的奔放程度真讓人招架不住。 王家小兒子跑過來,好奇地問:“這是夫子的寶寶?長得好漂亮啊?!?/br> 說著,伸手要抱。 王嬸把嬰兒放到他手上,“小心點(diǎn),別摔著,怎么抱meimei就怎么抱弟弟,知道嗎?” 小兒子點(diǎn)頭,仔細(xì)打量懷里的小嬰兒,“夫子,弟弟叫什么名字?” 沈絮愣了一下,他還沒有想過孩子的名字。 臨清彎下腰,望著瞇著眼睛打哈欠的小嬰兒,輕聲道:“叫小寶。” “小寶?!蓖跫倚鹤釉谛毮樕嫌H了一下,小寶窩著嘴,發(fā)出舒服的唔唔聲。 王嬸欣慰道:“先前看小公子住在鎮(zhèn)里不回來,還以為你們吵架了,現(xiàn)在總算松了口氣?!彼呐呐R清的肩膀,語氣慈祥,“鄉(xiāng)下人家,喜歡嚼舌根子,其實(shí)沒有惡意的,小公子別往心里去?!?/br> 臨清垂下眼眸,沒有點(diǎn)頭也沒有搖頭。 有些事,只一次,便叫人心里生了芥蒂。 有些話,只說一遍,便叫人從悸動里醒過來。 有些心意,失望了一次,便很難再給第二次機(jī)會。 他留下,只是因?yàn)榻o出去的心沒辦法一下子收回來,他需要時日去沖刷這份錯戀,或許漸漸的,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溜走的心便會慢慢回來了。 隔日,臨清去縣衙請辭。 周勉聽過他的話,望了他半晌,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 “既是你自己的決定,我無從干涉,若哪日后悔,這里隨時為了留有一扇門。”周勉道。 臨清心中感激,他想問周勉為什么要對自己這樣好,但又覺得問了反而顯得矯情,只能點(diǎn)點(diǎn)頭,“謝謝你,周大哥?!?/br> 周勉看他的眼神充滿了糾結(jié),手舉起來,半晌,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劉婉婉不肯他走,“先生你還沒有教完呢,不準(zhǔn)走?!?/br> 臨清道:“我只是不在這住了,曲子還沒教完,我不會中途撒手的。不過我家中有事,只能隔三天過來一次,我沒來的日子,你自己要勤加練習(xí)。” 劉婉婉好不容易得了個能說知心話的朋友,哪里愿意他走。周勉扯了又扯,才勉強(qiáng)讓她松了手。 日子似乎回到了從前,但又不像從前。 農(nóng)忙過去,學(xué)堂復(fù)課。 沈絮白日去教課,臨清在家里帶著小寶,中午過去送飯,學(xué)生都圍著小嬰兒新奇不已,臨清也笑,只是眉梢間少了對沈絮的柔情。 夜里小寶哭鬧,臨清抱著他滿屋子哄,沈絮去廚房熱米糊糊,一個抱著,一個喂著,哄著同一個孩子,心卻相隔甚遠(yuǎn)。 沈絮有些后悔,他想要的不是這樣的日子,他想與臨清說話,像從前一樣無所顧忌、快活自在,可臨清卻冷了顏色,客氣而疏離,叫他好生煎熬。 琴晚給小寶做了幾件小衫,拿過來送給臨清。 兩個人在院里給小寶洗澡,小小的木盆里,小寶坐在里頭,呆呆望著臨清,嘴邊開始流口水。 琴晚皺眉道:“沈呆子的孩子怎么看起來比他還呆?!?/br> 臨清的表情變得有些憂愁,輕聲道:“嗯,大夫說,腦子可能燒壞了……” “???”琴晚捏捏小寶的臉,小寶轉(zhuǎn)過腦袋望他,嘴邊的口水流得更歡了。 臨清嘆氣。 起初兩個人還以為這孩子只是病沒好所以懨懨的,然而等燒退了,依然還是呆呆傻傻的模樣,抱去給大夫看,說是高燒過度,沒及時退燒,所以變成傻子了。 沈絮為此傷心了許久,臨清心里也不好過,雖然是沈絮的風(fēng)流債,但到底是一條小生命,這樣小就傻了,以后長大了該怎么辦。 兩人皆是愁云慘淡,本來就少說話了,如今愈發(fā)沉默寡言。 琴晚往小寶撥水,給他擦身子,小寶慢慢低下小腦袋,似乎終于意識到自己坐在水里,“啊”了一聲,輕輕拍了拍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