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從來沒有主動去過十二那里，這次若是過去便開口要吃的的確有些不好意思。

    最終還是想吃奶酪的心占了上風(fēng)。

    九爺猶猶豫豫地出門，正好遇上了十爺。

    九爺叫住十爺問道：“你可知道十二弟那里的奶酪是哪里弄的么？我吃著倒是十分不錯，這幾日總是想著。不如我叫人弄一些回來，咱們兩個分一分，再給八哥送一些過去。”

    也好討好一下之前被他放鴿子的八哥。

    十爺也覺得殷陶那里的奶酪很是好吃，那日九爺還沒過去之前也問了十二一句，聽九爺這么一問便說道：“你也不必到處去找人弄這奶酪了，我聽十二弟說，這是五哥給十二弟那里送去的，聽說送了整整兩大盒呢，十二弟也分了我一些，你要是真想吃，就拿我的過去嘗嘗吧？”

    九爺瞬間一蹦老高。

    十二只給老十不給他分奶酪也沒關(guān)系，他也不怪十二，畢竟從前兩人也不親近。

    可是五哥是他親哥哥，兩人都是從翊坤宮出來的，五哥給十二那么多奶酪，多得都能給分十哥一些，卻沒想到要給他這個親弟弟分一點兒，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

    九爺也不去十二那里吃奶酪了，直接出宮去找了五哥。

    九爺質(zhì)問五爺給了十二奶酪的事情，而五爺則質(zhì)問九爺?shù)教幏植枞~，給了老八也沒給自己的事情。

    既然話這么說起來了，兩人便開始相互翻舊賬，相互指責(zé)對方不把自己當(dāng)兄弟，只顧對著“外人”好的事情。

    對于九爺稱呼十二為“外人”的事，五爺十分不爽。

    他認(rèn)為十二不是外人，是他們“寧壽宮派系”之人，那是比九爺、十爺和八爺組成的八爺黨更加情比金堅的感情。

    明明老八和老十才是外人，老九只顧著對老八好，又有什么資格指責(zé)他這個當(dāng)哥哥的不作為？

    五爺這兩年八卦講多了，嘴皮子也溜，甚至把九爺三歲那年曾經(jīng)糊了自己一臉蛋羹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最終相互傷害的結(jié)果是，兩人擼起袖子直接干了一架。

    打完架后，九爺突然感覺心里頭松快了不少，這么看來，打一架排解一下心中郁氣也不是壞事。

    九爺臨走時帶走了五爺留在冰窖里的兩大包奶酪，心情不錯地騎馬回宮了。

    而翊坤宮里，宜妃聽了老五和老九干架這事忍不住又紅了眼眶。

    她這是養(yǎng)了一群什么小冤家，怎么就不能讓她省點兒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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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今非昔比

    轉(zhuǎn)眼間便進(jìn)了康熙三十九年的七月,雖然康熙并沒有給九爺和十爺封爵的意思，但因著弘皙等人都到了去書房念書的年紀(jì)，康熙便打算秋后就叫九爺和十爺先出宮住到自己府里,也好給第三代小阿哥們騰地方。

    而隨著九爺和十爺?shù)臏?zhǔn)備出宮事宜的同時,殷陶、十三和十四也進(jìn)入了結(jié)業(yè)階段,先生們也開始有了離別之語，各項課程也開始更加平穩(wěn)而快速地進(jìn)行,大都進(jìn)入了收尾階段，生生叫殷陶生出了幾分畢業(yè)季的感覺。

    原本殷陶是要跟十一、十三和十四一起畢業(yè)的,如今十一尚未結(jié)業(yè)便已不在,殷陶每每經(jīng)過十一院子之時難免都會駐足回憶一二，感傷良多。

    不知道是不是他運氣也比較好的緣故,殷陶想起,他之前從幼兒園上到大學(xué),從來沒有一個身邊同學(xué)因為生病離世。

    十一是心臟不好，胎里頭帶著的,這個問題基本無解。而現(xiàn)代醫(yī)院的四維心臟檢查就能有效防止這種事情的發(fā)生，這也是科技進(jìn)步給人類帶來的福利。

    殷陶這日下課回到處所，有些懶懶的不想動,正打算更衣上床小憩一會兒之時，就收到了康熙的傳召。

    殷陶過去乾清宮后,發(fā)現(xiàn)康熙不光傳召了自己一個,十爺、十三和十五、十六都已經(jīng)到了，殷陶在旁邊站了不久，九爺和十四也緊跟著過來。

    康熙給幾個阿哥都賜了座，又叫梁九功給幾個小的都上了加了花旗參的養(yǎng)生茶。

    十一離開的事情不光對殷陶等幾個皇子影響不小，對于作為親生父親的康熙也是如此。

    況且十一年紀(jì)尚小,且讀書一向在幾個阿哥的前列不說，也素來聽話上進(jìn)，跟重要的是未曾參與黨爭，不像太子等人都叫康熙心生過不虞和忌憚的念頭。

    如今十一走了，康熙心里念的也全是十一的好。

    殷陶等人用過茶后，康熙叫魏珠取了一個藥盒過來，交給幾位皇子。

    “這是朕四十歲那年得瘧疾之時，耶穌會士洪若翰、劉應(yīng)進(jìn)上的金雞納霜。朕記得，自己當(dāng)時病得實在不輕，整個太醫(yī)院都束手無策，毫無進(jìn)展，不過這么小小的一帖藥便讓朕迅速恢復(fù)。這西藥在某些地方，效果倒比咱們老祖宗傳下的中醫(yī)還要靈驗?！?/br>
    康熙現(xiàn)在突然有些后悔，當(dāng)初看十一身子不好，不應(yīng)該只緊著太醫(yī)院好生照看，應(yīng)當(dāng)也在西醫(yī)上頭想想辦法。

    康熙招來幾個還未出宮的年幼皇子提及此事，也是叫他們知道，除了中藥之外，還有其他能叫身體康健的手段，希望他們得病之后要善于求助于人，善于接受不同的治療方式，絕不可諱疾忌醫(yī)釀成大錯。

    下頭坐著的幾個皇子傳閱了一番這個顆粒狀藥物，都覺得很是神奇，跟平日里太醫(yī)院開的草藥和丸藥都不一樣。

    其中以殷陶最為震驚。

    他沒想到在十八世紀(jì)初的中國，便有了這種被后世稱為“金雞納堿”的提煉藥物，也沒想到如今的西醫(yī)已經(jīng)如此發(fā)達(dá)。

    康熙又道：“朕叫他們在宮中也設(shè)立了一個西醫(yī)藥房，專門制作各種藥物，若是你們有心思，得閑也可以去看看。朕前兒剛剛?cè)タ催^，倒是有趣得緊，跟咱們傳統(tǒng)醫(yī)藥是大不相同的?！?/br>
    中藥是熬制，西藥則是提煉，是兩種不一樣的研制體驗。

    幾個皇子紛紛出聲應(yīng)了下來。

    殷陶幾人用過了養(yǎng)生茶，又陪康熙說了會兒話，表達(dá)了對皇阿瑪關(guān)懷之情的感念，這才告辭散了。

    九爺幾個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頭離開了乾清宮，殷陶則遲疑了一下，最終留了下來。

    康熙覺得奇怪，他這個兒子從來很少主動找自己交流什么，今兒怎么獨獨就留下來了？

    康熙想了想，阿哥所和定嬪那里似乎的確沒什么事，既然如此，十二特地留下來，多半是想要問問福晉的事情了。

    “坐吧?！笨滴跏疽庖筇兆讼聛?，對著這個兒子問道，“你可是有什么事要跟朕講么？”

    殷陶上輩子的鄰居兼發(fā)小進(jìn)的是p大醫(yī)學(xué)系，本碩博連讀八年，平日里殷陶同他交往不少，打球約飯是常有的事，也在交談之時得了不少關(guān)于西藥的知識。

    他對于這些東西并不專業(yè)，來到古代學(xué)得醫(yī)學(xué)知識也大都是中醫(yī)，但在某些方向上可能比那些西方傳教士懂得更多一些，比如治療某種疾病的藥物應(yīng)該在那種植物當(dāng)中制作提煉，比如一些簡單的手術(shù)理論和消毒知識等等。

    且具有超越這個時代的先進(jìn)性。

    如果能夠推廣西藥，開工廠量產(chǎn)配方西藥，是件造福百姓的大事。

    殷陶希望自己可以給西藥事業(yè)發(fā)展助一臂之力。

    殷陶道：“方才皇阿瑪說置辦實驗室研制西藥之時，兒臣聽著很感興趣，若是皇阿瑪用得著我，盡管差遣便是?！?/br>
    康熙愣了一下。

    自古以來，不管民間還是貴族，信奉的都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就連老三都知道以文養(yǎng)志，用寫書和詩歌的方式確立在讀書人當(dāng)中的超然地位。

    滿人大都不愿意做大夫這一類伺候人的事情，沒想到十二卻主動承擔(dān)此事。

    康熙見殷陶眼里綻放著不一樣的光芒，似乎有些興奮和期許在里頭。

    康熙心頭一暖。

    這個孩子，一定是為著阿瑪?shù)纳眢w著想，才想要去幫著做這些事情。

    說起來，十二這孩子最是孝順，這點也跟他一樣。不論對先帝還是太皇太后以及當(dāng)今的太后，他都是極為孝敬的。

    康熙感動地拍了拍殷陶的肩膀：“好孩子，你的心意朕都知道，想怎么做就去做吧?！?/br>
    孩子非要對他盡孝，他總不能攔著孩子想法不是？

    殷陶當(dāng)即應(yīng)了下來。

    但在回阿哥所的途中，殷陶總感覺康熙的情緒有些不對。

    父親是君王就是這一點不好，什么都不敢直接去問，只能靠猜，往往猜測的想法與真實答案大相徑庭。

    三爺是讀書人，最好“紅袖添香”一類事情，榮妃了解兒子心理，更兼這次大選，惠妃等人都是打算要挑人的，榮妃便先下手為強(qiáng)，給三爺挑了兩個格格出來。

    一個是滿洲正黃旗的馬佳氏，算起來是榮妃父親堂哥家里的侄女兒，榮妃此舉也是想給馬佳氏一脈帶來一些榮耀。

    另一個是漢軍旗的美人兒杜氏，其父在翰林院供職，雖然杜大人只是一個七品小吏，但這姑娘畢竟出身詩禮世家，詩詞書畫都是信手拈來，應(yīng)該會得三爺?shù)南矚g。

    這兩人旁的不說，容色都是一等一的，榮妃給三爺形容過后，三爺表示也十分滿意。

    這件事就這么定了下來。

    這日，康熙過來承乾宮用膳，而佟貴妃主持這屆大選，也很自然的說起了選秀中事。

    “這屆秀女看著倒是比往屆生得更是好些，也有不少詩禮世家當(dāng)中出來的孩子，不管是給皇上充實后宮，還是給阿哥、宗親們指人都是極好的?！?/br>
    康熙點了點頭，對著佟佳氏肯定道：“這次選秀你辦得不錯，昨兒去寧壽宮中時，太后提起來也是夸的?！?/br>
    太后那一支的秀女，佟佳氏私心多留了幾個。太后也明白她這是賣了個人情，便在康熙面前美言了幾句，也算是投桃報李。

    康熙又問起了各宮主位挑人的情況，佟貴妃道：“德妃的意思是想給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挑幾個人，四貝勒府上不缺人，孩子也有了幾個，此次便沒想著要再挑人。宜妃近來還是有些夜不安枕，白日里偶爾頭疼得厲害，這幾日甚少出翊坤宮，便也沒說要給五貝勒和九阿哥挑什么人，但臣妾估計，九阿哥房里多半還是要添人的?！?/br>
    康熙“嗯”了一聲，示意佟貴妃繼續(xù)往下說。

    佟貴妃接著道：“惠妃倒是跟臣妾打了招呼，說是要給八貝勒挑人的。只是現(xiàn)如今還沒挑出哪個姑娘好些，說是還要找良嬪問問八貝勒的意見?！?/br>
    康熙臉色冷了幾分下來：“如今老八府里也有消息了？”

    佟貴妃苦笑著搖了搖頭：“聽惠妃jiejie說，如今還沒有消息呢。八貝勒成婚也不過才兩三年的功夫，原也不急的?！?/br>
    八爺在康熙三十一年便訂了婚，康熙三十七年成的婚，按理說成婚不久，子嗣一事上不必多著急的。

    但八福晉霸著八爺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少，拘著八爺不許去其他侍妾格格的院子，中標(biāo)率未免就少了些。

    若是個尋常素有賢名的福晉，康熙未必會關(guān)心府中妻妾子嗣之事，可八福晉這方面實在不太符合康熙對兒媳的要求，康熙戴上有色眼鏡看她也在所難免。

    畢竟這可是個跟著南巡都差遣皇子出門給自己尋吃食的主兒，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佟貴妃也覺得八貝勒府上這事兒辦得很不厚道。

    老八寵自己媳婦她這個做庶母的沒什么意見，但是你非要弄得人盡皆知你被福晉吃得死死的，還因著福晉善妒的原因不去其他侍妾房中，這就很令人為難了。

    八福晉畢竟是皇家兒媳，這么一來，那些有關(guān)于八爺府不利的言論都很容易安在八福晉身上。

    真不知道老八是真心想為福晉好，還是只是嘴上說著是為福晉好。

    名聲對于一個女子，尤其是皇家媳婦十分重要。

    連自己女人的名聲都保護(hù)不了，佟貴妃覺得，這樣的寵愛不要也好。

    屋里沉默了小小片刻，佟貴妃見康熙沒有想要說話的意思，便繼續(xù)開口道：“榮妃給三貝勒挑了兩個格格，一個是滿軍旗的馬佳氏，一個是漢軍旗的杜氏。馬佳氏跟榮妃家里關(guān)系也不遠(yuǎn)，想來會替榮妃好好照顧三貝勒，杜氏父親杜維在翰林院供職，也算是書香門第，配三貝勒正好合適?！?/br>
    康熙最近一直比較忙，之前三爺處處叫人吟誦他詩詞的事還沒發(fā)作出來，一直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