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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瀨感覺出他語氣中的失落,連忙抬頭不是!我只是 只是確認他是否安全。但究竟自己想不想要見到這個哥哥,時瀨也不清楚。這份心意,是沈倉晴的,不是她的,但毫無疑問,自從上次見到沈倉澤后,她就一直被這種若隱若無的情緒影響著。 就像躺在墳?zāi)估锬谴我粯?,只是透過棺材的縫隙看到沈倉澤的一點身影,她就覺得無比壓抑和難過。 求你了,和我多待一會兒,讓我再多看看你這張臉。沈倉澤低聲懇求,就算只有幾分鐘,讓他再看看倉晴的臉也好,這樣就可以欺騙自己倉晴并沒有死,她只是在另一個地方開心地生活著。 時瀨拒絕不了這個人。她可以拒絕任何人,唯獨沈倉晴的親人,她不想拒絕也無力拒絕。 他們的愛是她在這個世界里最渴求的東西,因為再也沒有人會像他們一樣不求回報地、沒有保留地愛她了。 時瀨點了點頭,聽話地和沈倉澤一起走進了屋。 路原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輕巧地翻過低矮的圍墻,輕手輕腳地走到窗戶旁,悄悄地注視著屋內(nèi)的兩人。 時瀨走進屋內(nèi)發(fā)現(xiàn)這里的陳設(shè)仍然保持著沈倉晴在世時的模樣,連沈倉晴的房間也好好保留著,房間里亮著橙黃的燈光,房門虛掩,仿佛里面正睡著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 那是我meimei的房間。我每天晚上都會把燈打開,這樣會讓我覺得她還在我的身邊沒有離開。沈倉澤見時瀨望去,輕聲解釋道。 時瀨心頭一陣酸澀,她擔(dān)心沈倉澤又要沉浸到悲痛的情緒中,連忙轉(zhuǎn)移話題你桌上的菜是你自己做的嗎?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沈倉澤聞言看向桌子,上面擺了滿滿一桌的菜,他見時瀨似乎很感興趣,便笑了笑是我做的,倉晴以前很喜歡我做的飯,每天晚上不管多遲都要等我下班回來做給她吃。 時瀨疑惑地問那你做了這么多怎么不吃啊? 沈倉澤沉默了一瞬沒胃口,一個人不想吃。 時瀨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看飯菜還在冒著熱氣,看樣子應(yīng)該做完沒多久,連忙拉著沈倉澤坐下。 不吃飯可不行!剛好我也沒吃晚飯,我和你一起吃好不好? 沈倉澤看向她,眼神柔軟而潮濕謝謝你。 時瀨盯著沈倉澤,看到他拿起筷子后自己才放心下來,她夾了幾道菜放到沈倉澤的碗里,略帶鼓勵地說多吃一點,光吃米飯可不行啊! 沈倉澤想起自己的meimei,也總會在吃飯的時候給他夾很多菜,說什么工作很辛苦,吃多一點她才會放心。他突然深深地看著時瀨,輕聲道你可以叫我哥哥嗎? 時瀨愣了愣。這是不行的,她不能讓沈倉澤把她當(dāng)成沈倉晴,這樣只會令他永遠沉浸在無盡的痛苦中。 時瀨盯著沈倉澤的雙眼,沉重而緩慢地告訴他沈先生,我不是你的meimei,你要記住這一點。我叫時瀨,不是沈倉晴。 雖然很殘忍,但是她不得不這樣做。 沈倉澤聞言動了動唇角,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他的視線慢慢投向屋內(nèi)那些原封不動的擺設(shè)上,聲音有些縹緲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說完,他便打開桌上的那瓶酒,一杯接著一杯無聲地喝了起來。 時瀨沒有阻止他,她知道沈倉澤現(xiàn)在心里很難受,她沒有安慰他的好辦法,這種情況下讓他少喝一點,或許可以短暫地忘掉痛苦。 沈倉澤的酒量實在是不怎么好,喝了沒幾杯便醉了,他雙頰微微泛紅,上下眼皮也開始控制不住地打架。他慢慢推開面前的碗筷,像個犯困的孩子般趴了下去,有些迷糊的睡顏正對著時瀨,雙眼微闔,目光似乎在看她又似乎不在看她。 時瀨伸出手,正要摸上他漆黑的短發(fā),沈倉澤突然低聲呢喃了一句。 我想讓你活過來 時瀨下意識地一驚,伸出的那只手僵硬地懸在半空。 倉晴他又口齒不清地吐出兩個字,時瀨的手這才放了下來,輕輕落在他的頭上。 原來是將她錯認成沈倉晴了。 時瀨嘆了口氣,正準備去房間里拿條毛毯給他蓋上,突然看到沈倉澤的眼角有什么晶瑩的東西一閃而過。 是眼淚。 時瀨忽然不想動了,她又重新坐回到沈倉澤的身邊,靜靜地看著他。 此時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陪著他。 *** 路原在窗外看著屋內(nèi)靜默依偎的兄妹二人,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過身,慢慢地坐了下去。他安靜地坐在窗沿下,抬眼看向夜空中的皓月。 太好了,她仍然是那個溫柔的時瀨。 ☆、第50章 第 50 章 不知過了多久, 時瀨見沈倉澤已經(jīng)完全睡著了, 她輕手輕腳地起身,去沈倉晴的房間里找來紙和筆寫下留言, 然后將紙條壓在桌子上, 便悄悄地離開了。 希望他能睡個好覺。 時瀨走出沈倉澤的家, 一扭頭就看到一個人影靜靜佇立在不遠處, 夜色漆黑看不清楚, 她不自覺地握緊右手, 提高警惕慢慢走近, 還未出聲就聽到對方輕喚一聲時瀨,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