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回九茫山
這幾天陸丘影不太好過。 雖然女兒已經(jīng)回來了,但是受命出去尋陸思林的濮陽國師唯一的孫子卻傳來了噩耗。被人千刀萬剮處置了一遍,又身首異處丟棄到了一處棧里。隨行之人無一幸免,沒人知道到底是誰下的狠手。出事地點也是四鄰不靠,與哪里都不接壤。濮陽卓雖然是被派到光武國尋人的,可是根本沒辦法找人國主興師問罪,而且他們又是私自潛入進去的,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 可是濮陽國師僅剩這一脈傳承下來,那濮陽卓雖然有妻妾,卻未有一子。濮陽家的血脈等于就此斷了。那老國師原本花白的頭發(fā)竟在一夜之間變得全白,精神也受了不小的打擊,天天將自己關(guān)在家中,連早朝都告了假,時而仰天長嘯,時而又嚎啕大哭,所聞之人無不感嘆凄涼。 陸丘影本想召他進宮來商討如何為女兒治病的事,卻也只能停滯下來。 而且陸思林被關(guān)起來以后,天天發(fā)著脾氣,有時又鬧了病,心口疼的頻率竟比以前還高了。她在門內(nèi)哀求她的母親,讓她跟樸玉在一起。陸丘影忍不住責備起她來,“都是你擅自離開,惹下了禍事,那濮陽卓為了找你不明不白的死了,連累這老國師天天以淚洗面!你還有心思想兒女情長的事!” 陸思林當然知道是顧時傾干的。但是她跟樸玉早就說好,對這件事緘口不言,只說是自己想要回來的,并不是因為濮陽卓去找才回來的。她在母親有些焦慮的語氣中,也想起了老國師昔日蒼老的面孔,仿佛能看到他此刻的慘狀,也覺得自己真是闖了大禍。 等她晚上就寢時,就聽到門口那鐵鏈嘩啦嘩啦響了起來,有人推門走了進來。是樸玉。 “我要離開這兒,回九茫山”樸玉走到了她身邊看著她,既沒有拉扯,也沒有催促,“你自己想好,跟不跟我走?” 陸思林看著半夜闖進來的人,心思全都亂了,白天里母親說的那些話猶在耳畔,自己闖下了大禍,她仍然心驚不已。他以為顧時傾只是將濮陽卓傷了,卻沒想到人不僅死了,還被如此殘忍對待了一番?,F(xiàn)在那玲瓏是顧時傾心尖兒上的人,樸玉又是她的哥哥,這事雖是由自己引起的,可是在面對樸玉的時候,她居然有些陌生了。 樸玉并沒有看出來她的異樣,只是語氣中有了一絲焦慮“時間不多了,你快決定?!?/br> 陸思林僅在片刻猶豫之后,就伸出手抓住了他,“我跟你走!”樸玉面上一笑,“我就知道,咱們回九茫山,我能養(yǎng)活你!” 樸玉這幾天晚上就沒閑著,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從那偏殿的氣窗里爬出來。因為不熟悉這皇宮結(jié)構(gòu),足足找了好幾天,才找到了這里,這一刻再也等不及了,抓起姑娘的手就飛奔出門。 陸思林大步邁過門口暈倒的侍衛(wèi)。領(lǐng)著樸玉從最近的宮門出去。因為怕被人發(fā)現(xiàn),時而還需要躲避片刻,足足花了一個多時辰才出來。 他們依舊像來時那樣穿過整個沙漠,只不過一刻未歇到了官道上以后,偷了一匹馬騎上就往九茫山去了。 “你不是說偷盜是無恥的作為嗎?”陸思林想起倆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忍不住打趣樸玉,“怎么今日大丈夫也做了起來?”她哈哈的笑著,為著離開了束縛著她的宮墻,還有為能跟愛慕之人在一起而快樂。 “事從權(quán)益,此事以后不要再提了吧!”他覺得面上無光,又想著那被偷馬之人想必也跟自己當日一樣,氣急敗壞呢吧。 等到他們爬上了九茫山,才發(fā)現(xiàn)林安之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屋內(nèi)結(jié)滿了蛛網(wǎng),還落了一層灰,樸玉伸手在桌上一滑,便留下了深淺對比明顯的印記,看樣師父已經(jīng)走了有一段時間了,“我們先再這住下來,世人很少有人能找到這里,等我?guī)煾富貋恚覀冊僮屗先思易髦?!?/br> 樸玉說的作主,意思其實是含糊不清的,到底做什么主? meimei玲瓏的事情嗎?那藥丸已經(jīng)放到了該放的地方;陸思林從比丘國逃出來的事情嗎?可是他們都已經(jīng)出來了,也沒什么可說的了。眼下也就剩那么一件了,一個姑娘跟著他私奔到了此地,勢必要給人家一個說法,他自然是認可了她的,要不然也不會先以她的意愿為主,回到比丘國,只不過她的母親不同意,才導致這件事現(xiàn)在沒有了轉(zhuǎn)圜的余地。 只要師父回來,他就求師父作主,讓他與陸思林行嫁娶之禮,這才是他說的作主之事。 陸思林也不傻,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何意,倆人一時間竟然都不好意思起來,誰都不說話。 樸玉覺得照顧這個姑娘,已經(jīng)是自己的一個重大責任了,就將玲瓏的屋子重新拾掇了一番,讓陸思林住在那里,自己還住在原來的屋子中。這才算徹底的安頓下來。 另一邊的玲瓏,可沒有他過的這么顛沛流離,反而比他輕松多了。 她進到顏府中,本想尋銀霜姑娘說說話,沒想到看見顏端遙在園中跟著周寧練劍呢。 “顏公子,你怎么還習武了呢?”玲瓏走了過去,“我以為你只對文韜之類的感興趣!竟不知你也有武略的志向呢!” 她言語中帶了些頑皮,“你也可以讓顧時傾教你幾招,我看他的劍使得還是不錯的!” 顏端遙見是她來了,遂停下來收了劍,“顧兄的天姬劍可不是誰都能學得了的。他那劍一出鞘,是要見血封喉的,我可沒那本事啊!”他當然自愧不如,一個剛拿鐵劍的人,怎么能跟顧時傾相比呢? “不過我的射擊之術(shù)還是不錯的?!彼掞L一轉(zhuǎn),即使得不到人,但是自己也不是一無是處的,“你可要看看?” 玲瓏點頭說好,看著顏端遙單手持弓站在那里,從箭筒中提起一支箭搭在上面,慢慢將弓拉滿,一松手,那箭羽直直的飛出去,射中了百步之外的紅心。 玲瓏激動的直拍手,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顏端遙這副舞刀弄劍的樣子,以往都是顧時傾腰間挎?zhèn)€劍在她眼前晃,現(xiàn)在一向有些柔弱的顏公子都能挽弓射箭了,她不禁替他高興起來。 “你能不能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