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鎮(zhèn)魂塔驚變之人生一世 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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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陸海,一個堂堂天人境修士,此刻竟然也雙腿發(fā)軟,匍匐在地上,瑟瑟發(fā)抖,如同爛泥一樣。 在他的頭頂上,是五位悟道境的大能。當然,古魔怎么劃分境界,他完全不知曉,也沒有興趣了解。 陸盈給的解釋他當然不信。 像陸盈這樣的人物,怎么可能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陸盈把自己留在這里,多半是遷怒方才只顧逃生的表現(xiàn),有意而為之。 但事到如今,后悔也晚了,只好硬著頭皮懇求: “還請老祖將晚輩挪至陣外,以免拖累老祖。” 陸盈笑道:“悟道層級的斗法涉及大道法則比拼,妙處無窮,你既然有緣進來觀戰(zhàn),便是天大的福分,就安心在一旁領悟體會罷?!?/br> 陸海還能說什么? 悟道層級的斗法毀天滅地,他若是真的留下下來觀戰(zhàn),恐怕彈指間就要灰飛煙滅。 更何況,這次鎮(zhèn)魂塔劇變,事出蹊蹺,處處透著不尋常的跡象。 他嚴重懷疑劇變背后涉及到悟道境老祖背后不為人知的隱秘。 自己已被卷入漩渦中心,倘若再聽到不可告人的事情,更是死路一條。 想到這里,他俯在地上,雙手按地,死命地磕頭:“晚輩已然知錯,懇請老祖饒我一命。往后自當為我密堂,為我鎮(zhèn)魂塔,為我常元宗,肝腦涂地,鞠躬盡瘁,奮不顧身,死而后已!” “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陸盈仿佛聽見極為可笑的事情,臉上的嘲諷之情更加明顯,“陸海,你的大道走的是哪一條路?真當我的全知大道是白白修煉的么?” 說罷,只是目光一掃,陸海便似被狂風卷起,在空中打了幾個滾,被丟在了一邊。 (二) 聽見陸盈說的話,欲姑忍不住眉頭輕蹙問道:“陸meimei該不是真的想和我們拼個你死我活罷?” 她自進入這方陣法空間之后,便一直在上上下下打量。 鎮(zhèn)魂塔的五階頂級守護大陣名為天雷通玄陣法。陣法所附諸般五階雷系法術(shù),對于魔道修士十分克制。 但這陣法中竟然另有須彌空間,她就不大清楚了。 這樣一來,常元宗一方有兩名悟道境,又有五階頂級大陣的須彌秘境和雷系法術(shù)加成,威勢立時上了一個大臺階。 而欲姑這方,恐懼魔的脾性摸不清楚,未必會好好合作,首先多了一個不穩(wěn)定因素。 她想到這里,不由地向恐懼魔瞧去——進入陣法空間后,它便一言不發(fā)了,其身上大有威勢的恐懼法則似乎也削弱很多,看來天雷通玄陣法對古魔的克制作用顯然更強。 她和五陰又被鎮(zhèn)邪塔中的陣法消磨萬載,實力不足全勝時期的一半。尤其是五陰,自從傾心于她之后,在牢獄之中一直暗自度著法力守護于她,故而現(xiàn)今所剩的實力已不足為道。 盤算一番,他們的勝算立時降到谷底——如此,欲姑當然想以和為貴。 陸盈卻面如寒霜:“自古正邪不兩立,豈能叫爾等再去為禍世間?!?/br> “哎呀呀,陸meimei莫不是從哪一張繳文里抄了一句話?真是教人寒心吶。咱們拼死拼活地戰(zhàn)斗,有什么意義呢?我知道人族眼下的大敵是來自異界的角族人,我和五陰過去雖有些不光彩的經(jīng)歷,但好歹也是人族修士的一份子,留著一條命,與角魔斗一斗,也算為我人族安危貢獻薄力罷?” 欲姑說著,又瞧向邢南路,“邢道友大道艱難,天劫臨頭。今日倘若出手,再耗本源,恐怕那要命的天劫轉(zhuǎn)眼就要來啦。識時務者為俊杰,我看您老還是回洞府乖乖準備應付天劫,以免灰飛煙滅的好?!?/br> 她話中所言,直指邢南路近千年來的心病,自以為拿住了要害。心想邢南路便是不打退堂鼓,待會兒對仗之時,多半也無法全情投入。對方一共兩位悟道境,先唬住一個,勝利便大有希望。 邢南路聽了,哈哈大笑,“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老夫活了三千多年,早就活夠本了。就是下一刻被天雷劈死,又能如何?” 他說著,白色的胡須無風抖動,臉上的皺紋雖擠在一處,反倒顯出一些勘破生命盡頭的豪爽氣,“老夫一生行得正,坐得端,一輩子腰背挺直,于公于己無愧于心。倘若臨到死跟前,因為貪圖片刻活頭,做一些貪生怕死的茍且之事,豈不是毀了一世英名?” 說罷,又與陸盈說道:“陸師妹,你我今日并肩作戰(zhàn),自要全力以赴,與這三魔殊死搏斗,以命相爭,絕不能叫它們活著離開,為禍蒼生!” 陸盈聽罷,面露難以言喻的復雜神色,又稍稍猶豫片刻,拱手回道:“全聽邢師兄安排。您這般年紀仍有豪情壯志,我年紀尚輕,豈敢落在人后?” “好!痛快!”邢南路拍掌大笑,指著欲姑和五陰散人,“這兩個邪道魔頭便教給老夫?qū)Ω?,?/br> 又指著躲在一旁的恐懼魔說道:“這古魔就勞煩陸師妹出手。” 現(xiàn)如今的情形,恐懼魔被天雷通玄大陣克制,自然比欲姑和五陰好對付一些。 刑南路如此安排,是可謂勇于擔當,無所畏懼。 說罷此話,他再不啰嗦,一聲冷哼后,背后一道白象虛影驟現(xiàn)。 這白象自然就是刑南路的鎮(zhèn)海獸。 白象揚起長鼻,一聲高吼,震得人耳潰聾,音波如實體般四下擴去。 陸海嚇得面色慘白,連忙拿出本命法寶——一個黑色鏟子形狀的寶物,倉皇擋在頭頂。 卻沒想到音波將至的時候,剛好將其繞過,這才保住一命。 如此只不過是試探性的攻擊。 對于悟道境而言,音波威力平平,欲姑和五陰各憑手段避去。 白象高喝一聲罷了,又自刑南路身后踏步向前,巨足在半空中重重落下,猶如踩到實地。 每踏一步,半空便如同大地被震裂,憑空生出樹根一般的虛空裂縫。 大道法則的余韻便自裂縫中而生,此方須彌空間之內(nèi)立時如同改換了天地一般。 (三) “天地藏象,敬畏之道!” 欲姑見此情形,不由一聲低喃,臉色比先前更差。 天地藏象說的是刑南路鎮(zhèn)海獸。 敬畏之道指的則是刑南路所走大道。 天地藏象據(jù)說是來自萬象界的某種神象,可走巨力衍生的千般道法,比如力之降智,力之裂天,力之毀滅等等;也可走天地萬千心法之道,比如天地之宏博,天地之敬畏,天地之海納百川,等等。 恰巧刑南路選擇的天地敬畏之道,敬天敬地,畏鬼畏神,是以心懷敬畏之心為大道之基的路子。 人既有敬畏之心,一切邪欲雜念就無縫可入。 便是緣此,與欲望有關的諸多大道法門便被這敬畏之道克制的一塌糊涂。 尤其是欲姑所擅的情欲之道,其實乃是情欲道中實為末流的rou欲之道——男女rou欲,男歡女愛,yin.hui不倫,這些邪門歪道,在敬畏法則作用之下,只能退避三舍。 欲姑未戰(zhàn)先怯,只看那天地藏象踏足之間,一方空間內(nèi),無處不是敬天敬地,畏鬼畏神的誠懇氛圍。 她臉色刷白地往后躲,只覺得自家的情欲法則被壓制的死死的,渾身發(fā)軟,半點力氣提不起來,半點法力也難以調(diào)動,只剩束手就擒一條路可走。 五陰散人連忙站在她身前,頭頂五個嬰兒猛地漲大,鬼哭狼嚎地叫起來。 五張悲喜怒癡癲的面孔似乎從嬰兒臉上脫落,飛在半空中,繞著五陰和欲姑排成一圈,將無處不在的敬畏氛圍擋在外面,欲姑方覺得好受一些。 五陰走的乃是起源痛欲之道,人自嬰兒落地時起,便有諸般痛苦的負面情緒,如生命本源之痛,無關敬畏之情,故而他的大道并未受敬畏法則的半點克制,看起來還可以一戰(zhàn)。 “欲姑莫怕,有我在!”五陰鎮(zhèn)定說道。 欲姑見此情形,臉色復又紅潤起來,心中稍稍安定。 但心里卻暗自升起了疑惑,天地藏象據(jù)說是極其長壽的奇獸,敬畏之道又是敬天敬地、畏鬼畏神之道,避禍避因果,最不容易招惹天劫,可為什么刑南路只活了三千多歲,就連下一次天劫也撐不過去了? 而再仔細回想方才刑南路出手的情形,他身后走出的,分明是一道天地藏象的虛影,竟然連法相都不是,又如何得來悟道境的威能? 怪哉。她這般琢磨著。 (四) 陸盈眼見刑南路大占上風,心中便作安定。 轉(zhuǎn)目瞧向躲在角落里一言不發(fā)的恐懼魔,當即冷笑一聲,臉頰兩側(cè)竟然憑空生出六只毛茸茸的耳朵。 玉臂一揮,身后便有一個身披金甲,眼放明光,渾身褐毛的六耳獼猴實體法相出現(xiàn)。 獼猴手中攢著一根金光閃閃的鐵棒子,便是陸盈的本命法寶——隨心鐵桿兵。 古言傳說,天地四猴之中,靈明石猴代表道心,六耳獼猴代表人心。 道心如真金,人心似頑鐵。 所以靈明石猴擁有一把如意金箍棒,而六耳獼猴使得便是隨心鐵桿兵。 陸盈既走勘破萬物,全知全能的全知大道,自然也要勘破人心善惡詭秘,便依照傳說中所言,千辛萬苦打造了一柄隨心鐵桿兵,以助大道長途。 原只想以此助益修行,于對敵之威能卻未報太多希望。 卻未曾想,這柄隨心鐵桿兵鑄成之后,融入全知法則,對手一舉一動,纖維毫末,人心變幻,盡收棍意之中。 單這一項,面對尋常悟道修士,便可立足于不敗境地。 自踏入悟道境之后,陸盈除了尋常道法切磋,尚未真正與強敵過生死招。 此番一戰(zhàn),她心中戰(zhàn)意十足,雖心懷忘情全知大道,卻也忍不住心底一絲興奮。 “魔頭受死!”她輕喝一聲。 說話間,六耳獼猴法相已高高舉起隨心鐵桿兵,沖著恐懼魔猛地砸去。 棒起棒落間,全知法則化作一道道波紋散開,在此方空間內(nèi)蕩的無處不在。 戰(zhàn)斗到達悟道境這個階層,大多數(shù)的時候,其實并沒有什么精妙的招數(shù)和技巧。 靠的便是大能之間頂級法術(shù)和法寶所蘊含的大道法則的硬撼與相生相克。 在這五階頂級陣法空間內(nèi),內(nèi)部空間被陣法加固,故而看不出法則對轟的威能。 倘若這比拼是在外面的天地,在山河湖海間,在起源森林里,威力無疑是毀天滅地的。 隨心鐵桿兵揮落的瞬間,全知法則便如日光普照。 陸盈閉上眼睛,但空間里的纖毫微末都已入其法眼。 甚至修為稍弱者,如欲姑、五陰此刻心中所想,意向何動,一大半的心思,也被她了若指掌。 倒是看似陷入虛弱狀態(tài)的恐懼魔,方才從口中吐出一個黑色光暈,將它包裹的嚴嚴實實。 隨心鐵桿兵蘊著全知法則全力砸去,一棒硬撼過后,那光暈也不知蘊含著何等法則,竟然只微微晃動了一下。對于恐懼魔處于何等狀態(tài),卻也未曾探出什么。 陸盈冷哼一聲,右掌一翻,身后的六耳獼猴法相也隨之做了相同的手勢。 正要再次出手時,她臉色驟然異變。 目光斜上,頭頂處不知何時開了一道裂縫,一只黑色的巨大手掌從裂縫中悄然伸出來,離陸盈頭頂只有毫厘之地。 黑掌中飽含恐懼法則,但氣息和念動卻隱蔽之極,以至連全知大道也瞞了過去。 陸盈臉上慌亂的神情一閃而過,匆匆收了手中招數(shù)。 心念狂轉(zhuǎn)間,身后六耳獼猴法相金光驟閃,猛地向上頂出雙拳。 黑掌與金拳一觸,法則之間的對撞即發(fā),卻也為陸盈贏得片刻喘息。 她身形一晃,霎時間消失在原處。 再現(xiàn)身時,人已在刑南路身后不遠,自是想讓他暫時照拂一二。 刑南路自然注意到那方的戰(zhàn)況,便道:“老魔頭招數(shù)陰著呢,你多加小心。” 陸盈轉(zhuǎn)頭去看恐懼魔,目中厲色一閃:“方才只是大意……” 話說到一半,忽然覺得背后一痛,猝不及防地窒息感襲來。 她連忙低頭瞧去,一柄散著黑色流光的短刃從背后穿過自己的胸腔、心臟,然后從胸口傳出來。 刃尖上沾著血,極為濃郁的魔氣從短刃散出,飛速侵蝕著她的肌體。 短刃中似乎又蘊藏著極其恐怖的吞噬法則,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將她渾身的血氣吸去。 “魔刃!”她虛弱地驚乎一聲。 帶著滿臉不可思議地神情向后瞧去,只能看見刑南路滿臉愧疚和痛心的神色望著自己。 “為什么……” 刑南路苦澀回道:“一言難盡,我……” 話未說完,陸盈便在吞噬魔刃的瘋狂吸取下,極快地干扁下來,血rou,肌膚,骨骼,漸漸縮成拳頭大的一團,又徹底消失不見。 而魔刃,似乎痛飲甘露,滿意之極,一聲濁吟之后,一晃鉆入刑南路袖中。 (五) 驟變就在一瞬之間。 欲姑和五陰散人看得目瞪口呆。 眼見刑南路袖中藏著一柄來歷不明又極其厲害的魔刃,兩個人立時大起畏懼之心,連忙合于一處,各般法決捏在手里,只怕刑南路轉(zhuǎn)過矛頭,殺人滅口。 好在,刑南路似乎并沒有再次出招的打算。 他站在原處,滿臉遺憾地望著陸盈消失之處,長長嘆了一口氣。 恐懼魔冷笑道:“你既然你踏出這一步,就再也無法回頭,今日還做什么假慈悲。” 陸盈死后,恐懼魔再度活躍起來,恐懼法則轉(zhuǎn)瞬間又在陣法空間內(nèi)充盈起來。原來,方才它只是示弱之舉。 刑南路面有復雜神色,嘆了一句:“不忘初心,方得始終??上覟榱碎L生大道,將修道之初心,將我秉持的敬畏大道早就拋在一邊?!?/br> 說著,自嘲笑道:“敬天敬地,畏鬼畏神。哈哈,我現(xiàn)在只畏一死。” “你們?nèi)俗宓彩莻€修士,就要選擇一條信仰之道,還奉為自家修行的不二大道,終身不渝,至死不悔?!笨謶帜Ю湫Φ?,“說來真是好笑,世間哪里有不二大道。萬事萬物總在變化之中,識時務者,懂得變通,才是俊杰。” 說罷,又撇目瞧向位于另一方的欲姑和五陰,不帶半點感情色彩地說道:“這二位如何處理?” 欲姑雖然不清楚刑南路為何會突然反戈一擊,但聽二人的話音,大抵也知道與刑南路下一次天劫有關。 又清楚自己是弱勢一方,便打起十二分精神,笑著勸道:“刑道友現(xiàn)今踏出這一步,日后便不為正道所容。我在東海還有幾分薄面,幫閣下尋個僻靜的修行處,還是十分便宜的。” 刑南路點了點頭,與恐懼魔道:“我將你放出來,又殺了何盈,犯了滔天大罪,反正是要逃,殺人滅口也無用。與這兩位斗法,還要再耗時間,拖得久了將那幾個老家伙引來,便很不妙?!?/br> “那這個小家伙呢?”恐懼魔目光向下掃去,指的便是在地上匍匐的,瑟瑟發(fā)抖的陸海。 陸海嚇得臉色蒼白,汗墜如珠,趴在地上重重磕頭:“請刑老祖開恩,繞過晚輩一命。晚輩愿肝腦涂地,跟隨老祖左右,以報再生之恩?!?/br> 刑南路笑道:“我日后墜入魔道,你若跟隨我左右,便也需去東海,走魔道,做魔修,你當真愿意?” 陸海聽罷,曉得自己還有生機,面露喜色,匍地誠懇道:“晚輩何止愿意!簡直三生有幸!若前輩不作嫌棄,晚輩愿意拜在前輩門下,盡心盡衷盡孝,永世不改此心!” 刑南路聽罷,當場放聲大笑。 笑罷,只瞧了陸海一眼。 便聽嗡的一聲輕響,陸海身子微微一脹,旋即化作一團齏粉,悠悠消散去了。 恐懼魔見之心奇,問道:“這是何故?” 邢南路笑道:“這小子名叫陸海,步入天人境,走的是自私自利、唯利是圖的唯己之道,信奉的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知道密堂有個后輩修士,名叫陸明羽。陸海還在通靈鏡的時候,陸明羽早就步入地橋境,因是同一支系,對這陸海招撫頗多,丹藥功法心得,幫益著實不少。不過,陸海步入地橋境后,因顧忌陸明羽的天賦,又想獨占陸家支系的修行資源,在某次行動之中,暗自使了黑手,將陸明羽重傷,從此大道前程無望?!?/br> “這件事,陸海自以為瞞天過海,但世上豈有不透風的墻?”他說著,冷笑一聲,“像這等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之徒,我豈敢留在身邊?” “原來如此,”恐懼魔倒是大感興趣,嘿嘿笑道:“你們?nèi)俗逯芯惯€有走這等大道的修士,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倒是比我圣族還要直觸本心,還不如交給我來把玩一番,說不定是一件大大有趣的事?!?/br> (六) 陸海的死,自然無關緊要。 邢南路想起此刻還在鎮(zhèn)魂塔域內(nèi),心中不大放心,只怕拖延久了再生變化,便叫欲姑和五陰散人起了心魔之誓,當即要將陣法空間出口打開。 剛念了一句口訣,忽然臉色狂變,竟發(fā)現(xiàn)磅礴巨大的毀滅之力自陣法核心處升起。 緊隨其后的是,陣法空間中心的上方出現(xiàn)劇烈抖動和扭曲的情景,詭異的曲線和黑色紋路征兆著空間架構(gòu)正在解析。 仿佛大廈將傾,界面崩塌。 “不好!” 邢南路臉色差到極點,五階頂級的陣法空間如果崩塌,甚至被人有意驅(qū)使爆炸,其威力是任何一個悟道境修士都無法承受的。 尤其是置身于陣法空間里面的人,多半要承受毀滅性的打擊。 他連忙馭出袖中魔刃,沖著空間扭曲處,猛地一揮。 魔刃黑芒大作,夾著恐懼法則之力,直沖而上。 黑芒自刃尖而出,涌出一大片波瀾,徑直卷向詭異的曲線和黑色紋路,將其密實的包裹住。 便看見上方的空間一陣抖動,仿佛黑芒要強行將空間穩(wěn)定下來。 “中計了!” 其余三人自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之處,匆匆各使手段,什么本命法寶、奇術(shù)秘術(shù)、大道法則密密麻麻地撲了上去,將半空中出現(xiàn)扭曲的地方漸漸穩(wěn)定下來。 四個老家伙剛要松一口氣,邢南路忽然高喝一聲小心,整個人迅速消失在了原處??謶帜Ьo隨其后撤離。 就在兩個身影消失的瞬間,此方的空間瞬時坍滅,威力巨大無比,跡象竟如同某個界面坍塌寂滅一般,在黑色漩渦中毀滅一切。 欲姑和五陰散人反應慢了半拍,已經(jīng)來不及逃走。 二人的身體被卷入黑色漩渦之中,巨大的吞噬之力將他們的下半身血rou碾成粉碎。 欲姑祭出本命法寶——一根金光閃閃的釵子。 金釵散出耀眼的華茫,將二人包裹住,試圖強行沖出黑色漩渦。 但主導金釵的情欲法則太過偏門和弱小,在黑色漩渦中根本起不到半點作用。 她只好滿臉絕望之色,望著邢南路和恐懼魔——在逃離黑色漩渦之后,他們兩個并沒有安然無恙??臻g里到處都出現(xiàn)崩塌的裂縫,像密密麻麻的蜘蛛網(wǎng),將空間徹底割裂。邢南路和恐懼魔也被卷入其中,苦苦掙扎著。 欲姑欲哭無淚:“原來我苦苦熬了一萬年,竟是要毀在這里!” 正是萬念俱灰之時,忽然覺得渾身被溫軟的氣息包裹住。 低頭一瞧,才發(fā)現(xiàn)是五陰散人將他頭頂?shù)奈鍌€嬰兒合于一處,演化為一個五色光圈將自己緊緊守護住,飛速向外遁去。 再看五陰散人,只在空間崩塌處,留下一張丑陋的笑臉,便連同刑南路和恐懼魔,在這陣法空間坍滅的過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