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冥冥中的注定

    （一）

    李云憬覺得這里越來越熱，呼吸有些急促，大步往前沖的時候，每一次摩擦都會讓下面產(chǎn)生怪異的感覺。她知道這是邪欲作祟的結(jié)果，好在內(nèi)海中的法力消失之后，這股邪欲遠沒有在外面來得洶涌，她勉強應(yīng)付的來。

    這個時候，她暫且跑在了隊伍的最前頭，身后不遠處是方才跟角族女子對戰(zhàn)的魁梧修士，再往后是一個騎著白虎、面容粗獷的男修。再往后，是三個不停吼叫的角族人。

    前方的祭壇已經(jīng)離得不遠，她甚至能看清祭壇頂部立著的血祭族人的雕像。勝利卻似乎正在離她遠去，楚執(zhí)的身子越來越沉，她能感覺自己抱著他的胳膊在一點一點往下滑；邪欲也在擾亂她的心神，讓她的心跳不斷加快；兩個人族修士也似乎很快就要追上來。

    一會兒，身后的腳步聲愈加清晰。她心頭往下沉，回頭一瞧，魁梧男修就在離自己四五丈遠的地方。

    最后赴之一搏好了，結(jié)果她不敢去想象。

    她從袖中抽出一道細細的寶劍，這是為了抵抗邪欲而準(zhǔn)備的——假使有一日，她無法對抗邪欲，便可以刺傷自己以獲得清醒。就算遇到最壞的情況，她也可以選擇結(jié)束自己或者對方的性命。

    她的內(nèi)力附在劍鋒上又化作劍氣，沖著魁梧男修一揮而去。

    男修似乎早就有所預(yù)料，直正一掌拍來，浩蕩的內(nèi)力瞬時間將劍氣拍碎，反向她涌過來。

    這一掌來的實在太過霸道，內(nèi)力夾帶的勁風(fēng)先一步刮在她的身上，讓她身形有些不穩(wěn)。她只怕這一掌內(nèi)力擊在楚執(zhí)身上，硬著頭皮舉劍迎上去。

    寶劍撞在內(nèi)力所成罡風(fēng)上，瞬間被擊退回來。她只好把全身內(nèi)力頂在身前，以免罡風(fēng)波及到楚執(zhí)，但在兩相一觸的剎那，巨大的沖擊力如潮水般漫涌而來，她還是被轟得往后退出數(shù)丈，腹內(nèi)氣血翻涌，那股邪欲又趁勢倒涌上來，讓她一陣心亂。她又往后看了看楚執(zhí)，好在對方的內(nèi)勁兒已被她全部卸去，楚執(zhí)并未中招。

    “得罪了?！?/br>
    魁梧男子沖她拱了拱手，一趟沖向前方。

    緊接著，騎虎男修也一躍而過。她怎肯輕言放棄，一把抓住白虎的尾巴，跟著往前沖了幾丈。白虎大抵是覺見了什么，硬鞭一樣的尾巴上下甩動，把她顛的半空中亂舞——這樣的顛簸她能受得住，楚執(zhí)卻擔(dān)不了幾下的。

    正猶疑間，騎虎男修被白虎甩尾的動靜驚動，扭頭瞧過來，二話不說一掌拍得她脫了手。她和楚執(zhí)從大道上劃過，往蝎海中墜去。

    她扭頭一瞧，看見廢墟中無數(shù)只紅色的眼睛發(fā)著光，無數(shù)個蝎螯張開又合起來，鏗鏗作響。她背后一陣涼颼颼的，沖著蝎海猛地拍出一掌，借著這股反力重新回到大道上。

    再往前看，魁梧修士已經(jīng)離得很遠，馬上就要沖到祭壇前。三個角族人也超過了她，就在前面不遠處。

    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她潛意識里知道希望已經(jīng)極其渺茫，但還是繼續(xù)往前跑著，腳步輕飄飄的，身體有些脫力，咬著牙晃晃悠悠硬撐。生平第一次，她覺得自己是如此的脆弱、渺小、無助。

    忽然，從前面祭壇的方向傳來了低沉的鐘聲，“鐺”“鐺”“鐺”。

    她抬起頭，看見魁梧男修走上了祭壇的階梯，一步一步向最高處行去。

    白虎青年和三個角族人見此情形，都緩下了腳步。她卻用盡了全身力氣，繼續(xù)往前跑著。忽然聽到身后，楚執(zhí)微弱的聲音：

    “別走了，我不成了?！?/br>
    （二）

    她的心直墜谷底，回頭一看，楚執(zhí)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血色。

    楚執(zhí)說：“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br>
    她說：“你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要到了，我能救活你。”

    楚執(zhí)說：“這蝎毒太厲害了，我渾身上下痛的厲害，好像有一萬只蝎子在咬我的rou。我撐了這么久，再也撐不住了?！?/br>
    她說：“你別怕，我去砍死那些蝎子，把它們做成解藥給你吃?！?/br>
    楚執(zhí)搖了搖頭，說：“人早晚都得死，我看得開。但沒能治好你的病，我實在不甘心。”

    她覺得自己的心快要碎了。這么多年來，楚執(zhí)一直在為她的病東奔西走，想盡一切辦法，甚至不惜違反宗盟的禁律。這一次，他冒險進入古城還是為了看好她的病。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哭過的她，終于掉下了眼淚。一顆，兩顆，三顆，連成了串兒往下滾，越滾越兇，好像要把前半輩子攢下的眼淚一次全部涌出來。

    楚執(zhí)說：“你的病是老祖兒子造的孽，但老祖護短……你不到悟道境千萬不要找他的麻煩。這次大戰(zhàn)了結(jié)，你也不要在是非中摸爬滾打了……開門立宗的事情……不要耽擱……”

    說完這些話，他似乎用盡了所有活人的氣息。

    他眼巴巴地，鄭重地瞧著她，似乎有一句很重要的話想告訴她，但張了張嘴，只能發(fā)出啊啊的沙啞聲。

    接著，他閉上了眼睛。

    在生命最后的彌留之際，他忽然想起了林安，想起進入古城前他的所作所為，冥冥中一切都好像早已注定了。

    （三）

    路兩邊雖然是險惡的風(fēng)景，但不二卻覺得風(fēng)和日麗。因為歲月堅決反對，他不再強把她抱起來。他想拉著她的手，她說什么都不肯答應(yīng)。兩個人就這么并肩往前面走。

    他也不著急了，畢竟前面已經(jīng)走了很多人，落得太遠一時間也追不上了。既然打定主意要離開宏然界，他就更加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剛從寒冰界出來的時候，他故意看不懂她的心思，故意疏遠冷漠她，還想著以后永遠不相見。卻沒想到，在昆彌城的小院兒里，他還是栽倒了她的手上。

    到后來，就算確定了關(guān)系，他也不敢讓別人知道這件事?，F(xiàn)在好了，隨便旁人怎么想罷。他準(zhǔn)備好了后路。

    他問歲月：“你怎么也到這里來了？”

    歲月原本低著腦袋走路，聽了這句話，忽然抬起頭看他，“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須告訴你?！?/br>
    “我聽著呢。”他說。

    “我要說的，是一件關(guān)于詛咒的事情。”

    “詛咒？”

    “嗯，或許跟我們倆有關(guān)系?！彼f：“這得從三百萬年說起呢……”

    歲月便將她所知的關(guān)于喀則古城和艾達詛咒的故事告訴了不二。她說的話不多，但每一句都讓他感到沉重。

    接下來的路上，不二一直在仔細琢磨歲月說的話。

    三百萬年前的永恒戰(zhàn)爭——古神，角族人的祖先和瑪文明——血祭族的毀滅。

    尤其是血祭族女王臨死前的詛咒——

    “古神的榮光會一點一點衰落，血脈將越來越斑駁低賤，生存的土壤會支離破碎，和瑪文明的后代將不得不流離失所，四處漂泊，無處安放?！?/br>
    “而他們最后的希望，將在一對異族戀人和一個混血兒手中被毀滅?！?/br>
    根本不用多做聯(lián)想，這簡直就是在說他自己。當(dāng)然，他更明白歲月在擔(dān)心什么——

    “你害怕我們兩個會摧毀角族人的希望？”

    歲月沒有說話，但是她的神情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

    “我有點奇怪，”他說：“艾達既然敗給了古神，作為失敗的一方，修為肯定比不過古神，她怎么會有能力詛咒古神呢？”

    “是不大正?！獋髡f中，她燃燒了自己的修為和生命，作為祭品完成了詛咒。但不管怎么樣，如果我們角族就是和瑪文明的后裔，那么艾達的詛咒在一步一步成真了——榮光會一點一點衰落，血脈將越來越斑駁低賤，生存的土壤會支離破碎……”

    “如果說異族戀人的話，”他說：“我們倆個不算?！?/br>
    “為什么？”

    “因為我或許也是角族人。”

    歲月張大了嘴，眼睛直勾勾盯著他。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魏不二看了看四周：“但現(xiàn)在不是時候，等我們離開這里，我把全部告訴你?！彼麤]有如實告訴歲月，最重要的原因是，他隱隱間覺得這個詛咒背后似乎隱藏著什么。一旦詛咒中的異族戀人和混血兒被鎖定，或許會有厄運降臨。

    歲月看了他很久，才說：“我相信你。不管你和我跟這個詛咒有沒有關(guān)系，我來這里就是為了破解詛咒的。否則，我沒法兒安心跟你離開?！?/br>
    不二忽然想到，如果自己的推測是真的——他是混血兒，爹娘是異族戀人，那么詛咒會不會也是真的？如果詛咒是真的，爹和娘正是詛咒中的異族戀人，他們兩個會不會也來到古城呢？

    他有些期待自己能于古城見到爹娘，又不想艾達的詛咒成真。毀滅一族的希望應(yīng)該是悟道等級，甚至更高深莫測的存在才能做到的事情，他無法想象這樣的詛咒會與自己聯(lián)系在一起。

    ——————

    第四百五十五章一定得闖過去

    （一）

    不二帶著歲月來到終點的時候，已經(jīng)有很多人等在了這里。

    祭壇建在一片廢墟廣場的中央，環(huán)周仍是倒塌的異族建筑廢墟，但廢墟里面沒有毒蝎子。

    修士們零零星星散布在廣場各處，角族人抱成一團在祭壇邊角等待。

    歲月說：“我去跟他們說幾句話。”

    “去吧?！辈欢f。

    離開宏然界之后，兩個人有的是時間在一起。現(xiàn)在就讓她多為自己的族人做一點事情。

    不二往人群里瞧去，很多人身上沾了血，有的失去了胳膊或者腿腳；有的滿臉青黑，或許是被蝎子的毒針?biāo)鶄Ｎ▔舯е锨镔n在廣場入口旁抹淚，疤男子在一旁靜靜佇立?？茨锨镔n的臉色，似乎已經(jīng)死了。

    他想起南秋賜曾經(jīng)救過自己的命，難免也覺得有些悲涼。

    在廣場另一角，李云璟滿臉悲凄，抱著楚執(zhí)的尸體發(fā)呆。

    他忽然明白古城為什么被稱作高階修士的墳?zāi)沽恕淼搅斯懦?，所有人都會變成凡人，大家的修為全部歸零，這么多年淬煉的rou身也歸于凡軀，古城里又有這么多危險，哪怕是悟道境修士隕落也不奇怪了。

    更可怕的是人心。在古城里，如果高階修士單獨遇上低階修士，兩個人的武功又差不多，或者低階修士還要高上一些，低階修士會不會生出殺人的念頭？很有可能，誰都想得到高階修士儲物袋。這么想來，李云憬進入古城真的很不明智。

    想到這些，他不由又擔(dān)心起秀秀和碾冰院幾個姑娘的情況。但秀秀和楚月這么聰明，其實不必他胡思亂想的。

    他看了李云憬一會兒，就往祭壇走去。

    越靠近祭壇，心里越是驚訝。這祭壇是方形的高臺，四面各建了臺階，周圍畫著古怪的陣法。走在祭壇十丈以內(nèi)的地方，漸漸感受到一陣陣陰暗霉晦的氣息——這簡直就是他在夢里見到過的祭壇。只不過，這里沒有鮮血繪成的異族文字。

    他抬起頭，看見一片赤色的天空，卻沒有發(fā)現(xiàn)夢里面藏在陰影中的面龐。

    雖然對比夢中的情形，有幾樣?xùn)|西缺席了，但他潛意識里覺得這就是自己夢見過的祭壇。

    這個夢來得這么湊巧，究竟在征兆著什么？

    （二）

    廣場中央立著一口大銅鐘，剛才的鐘聲應(yīng)該就是這口大鐘發(fā)出來的。

    大鐘旁邊有一個表面斑駁的石碑，碑上刻著異族的文字。有幾個人族修士站在碑前討論著什么。

    不二正想去瞧瞧，大鐘又一次響了起來。鐘響的同時，廣場入口上方的天空忽然出現(xiàn)一道赤色透明的巨大光幕，自上而下如戲幕般緩緩降落。

    鐘聲每敲一下，光幕就往下滑落一截。鐘聲連敲了三下，光幕連降三截，離地面只有幾十丈的距離，就好像是在作倒數(shù)的一般。

    他心頭往下一沉，四下望了望，楚月、秀秀幾個人還沒有過來。走到廣場入口處往大道上瞧，也看不見她們的身影。

    聽著鐘聲，看著頭頂?shù)墓饽?，他心里頭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yù)感——如果不能趕在光幕降落前到達廣場，一定會有非常不好的事情發(fā)生。

    他立刻從廣場的入口走了出去。

    唯夢把他叫住，“你去哪兒？”

    “回去找人?！?/br>
    “別找了，”唯夢說：“等光幕降下來，廣場就不能進了?！?/br>
    魁木峰也走過來，“魏兄，這古城邪性的很，不宜冒險?！?/br>
    不二說：“那我更得去了。”

    說著，他就沖了出去，把圓明劍訣的內(nèi)功全部使出來，拼了命地往回跑。

    歲月看見他跑出了廣場，二話不說也跟了上來。

    “你跟著我干什么？快回去?！彼f。

    “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br>
    “我去救人?！?/br>
    “我也去?！?/br>
    “跟你沒關(guān)系。”

    “我是去幫你，”歲月說，“救誰我不管?！?/br>
    不二往回看了看，光幕還在往下降，就好像老天要關(guān)上活人的門。

    “快走吧，”歲月說，“來不及了?！?/br>
    不二已經(jīng)明白她的心意，再勸下去也只能浪費時間，“跟我去救人也行，但你得聽我的指揮，我讓你走你就得走?！?/br>
    歲月笑了笑。

    “你笑什么？”

    “我想起了寒冰界的時候，”歲月說，“那個藍光族長尾巴的女人追咱倆時，正好遇上了獸潮，你就是這樣，拼了命也要救我?！?/br>
    她笑著看他，“這么多年過去了，你怎么一點都沒變？還是那樣愣頭青?！?/br>
    他卻好像被木槌敲了一下腦瓜——是啊，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以為自己成長了很多。但被她這么一說，他好像又沒變。

    （三）

    兩個人往回行了一里多地，迎面瞧見春花和尋過兩個人滿頭大汗往這邊猛跑。

    他連忙迎了上去，“你們有沒有看見秀秀、楚月她們？”

    尋過大口喘著氣，看見他身旁的歲月，先是楞了一下，才說道：“后面呢，她們跑得慢?！?/br>
    “我好像看見她們有人受傷了?！贝夯ㄕf。

    不二的心越沉越低，跟兩人說道：“前面要關(guān)門了，你們倆抓緊。”

    “你呢？”

    “我去看一看。”

    “走得慢就讓慢慢走吧，”尋過說：“你還能把她們都背回來？”

    不二沒時間跟他講了，擺了擺手繼續(xù)往回跑。

    路上碰見好多修士，一個個滿頭大汗，像趕著投胎一樣。

    這段時間里，鐘聲又響了兩下，這也意味著光幕又往下落了兩截。

    時間越來越緊迫了，不二往回瞧了一眼，又瞧向歲月，“你回去吧，來不及了?！?/br>
    歲月不說話，還是悶頭往前跑。

    “不是說好聽我指揮么？”

    “我又沒答應(yīng)。”

    “你……”

    “你好好想一想?！?/br>
    他想起來了，自己剛提出條件，就被歲月打岔了。

    兩個人又跑了三里地，終于遠遠瞧見了眼熟的身影。

    楚月背著易萱，秀秀背著李苒，劉明湘掉在后面撅紅了臉。

    “你怎么又回來了？”楚月遠遠瞧見他，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

    他連忙跑過去，“怎么回事？”

    楚月說：“李苒跑不動了，易萱被蝎子夾了一下——”

    她指了指易萱小腿上，可見一個手腕粗的傷口，“好在沒中毒?！?/br>
    趕了這么長的路，又背著這么重的人，楚月和秀秀都出了一身的汗，腳步漂浮，顯然再撐不了多久。

    歲月也跑了過來，指著李苒，對秀秀說：“把她給我吧，我背著她走?！?/br>
    “不用。”秀秀說。

    幾個姑娘都驚訝地望著歲月，又瞧了瞧不二，臉上滿是警惕。

    這個時候，廣場上的鐘又敲響了一下，鐘聲隔著老遠傳過來，低沉沉，好像喪鐘似的。

    “這是我請來的救兵，”不二指著歲月，“時間來不及了，鐘聲一停，我們都得死?！?/br>
    總歸是很危險，他不憚于說得更嚴重一些。

    幾個姑娘卻還是有些猶疑，不敢靠上來。

    “我們的隊長本事大著呢。”楚月沖著幾個姑娘眨了眨眼睛，“有什么好稀奇的？”

    她主動把易萱交給歲月，歲月把易萱背了起來。

    不二又對秀秀說：“你把李苒給我?！?/br>
    “我還跑得動?！毙阈阏f。

    “逞什么強？”他一把抱起李苒，背起來就往前跑，“最多一柱香的時間，我們必須趕到終點?！?/br>
    秀秀說：“是你硬要拿走的，我可沒輸?！?/br>
    不二暗自嘆了一口氣，只當(dāng)沒有聽見。

    身上沒了負擔(dān)，楚月和秀秀憑著凡人武功的底子跑得更快了。劉明湘武功差一些，她們兩個就一人一只手，拉著劉明湘往前跑。

    這個時候，鐘聲已經(jīng)響過六下，有些修士離廣場已經(jīng)不遠了，就加快腳步跑了過去。離得很遠的，似乎怎么跑都來不及了，索性慢吞吞走過來。還有一些離得不遠不近的修士，有的內(nèi)功不行，體力也不行，跑了這么遠已經(jīng)很累了，還是咬牙在堅持。

    不二和碾冰院的姑娘們便在這離得不遠不近的距離上。不二遠遠觀望光幕下落的勢頭，估摸著大鐘再敲三下，光幕就應(yīng)該徹底落地。

    當(dāng)下一聲鐘聲敲響的時候，廢墟里的黑蝎子忽然興奮起來。它們舉著大鰲，頂著滾滾黑煙，往大道上成片的沖上來。

    越往前走，沖上大道的蝎子就越多。幾個人便還需小心對付一番，又往前跑了兩里多地，前面的蝎子已經(jīng)密密麻麻，身上冒得黑煙連成一片。

    許多修士沖到這里就不敢往下走了，圍在一處遠遠觀望著可怖的情形。

    劉明湘頭皮發(fā)麻，問道：“隊長，我們是不是也等一等？”

    秀秀說：“如果這蝎子不擋路，我倒覺得外面未必危險。它們這般不要命的往路上沖，我便敢斷定，我們不進祭壇就要完蛋了?！?/br>
    歲月笑道：“鐘姑娘果然聰明?！?/br>
    秀秀心道，我聰明怎會敵不過你的？正要損她一嘴。

    “秀秀說的不錯，這蝎海，”不二指著前方，“我們一定得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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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均定漲得太快了，一眨眼就2950，我感覺自己有點適應(yīng)不過來……

    鄭重聲明，這是兩章，我可是加了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