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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傻瓜鎮(zhèn)的居民在線閱讀 - 第26節(jié)

第26節(jié)

    消息發(fā)出, 她將手機留在餐桌上, 起身整理起購物車?yán)锏臇|西。

    因為是獨居, 所以水果不需要買太多, 像蘋果每次挑上三四個就足夠了, 不過今天的主角是草莓,她需要拿它來做椰絲小方,于是多買了盒。

    安靜將草莓放到餐桌上,又陸續(xù)將其他水果與調(diào)味品送去它們該去的地方,再回來提牛奶時,手機響了聲——

    自從她把聯(lián)系方式交給程風(fēng)后, 手機左側(cè)的靜音撥片就被她撥了上來,解除靜音模式, 她怕錯過需要她幫忙的電話。

    不過她的手機始終安安靜靜。

    她走回餐桌旁, 點開信息, 上面只收到兩個字:「沒有。」

    得到否定回答,安靜有了打算,東西也不收就帶上卡片去了客廳, 從茶幾上的筆筒里取出支粉紅墨水的鋼筆,仔細寫下她的心愿:

    「希望傻瓜鎮(zhèn)可以有臺抓娃娃機?!?/br>
    抓娃娃機雖然沒有公交車有意義,但是應(yīng)該也算是娛樂設(shè)施吧?

    說不定大家都會喜歡。

    她盤腿坐在軟毛地毯上,背靠沙發(fā),等墨跡干了之后重新將卡片塞回信封,又帶它出去花園里。

    花園里坐著的人還握著手機等待回復(fù),以為她總歸是會回條消息的,但左等右等都沒等到,反倒是余光里先出現(xiàn)安靜的身影。

    她原本是想問他心愿卡片寫好后送去哪兒,但走近后發(fā)現(xiàn)他拿著手機發(fā)呆,不由愣了愣——

    原來他也玩手機啊,她還以為是他不愛用手機呢。

    所以他為什么不和她聯(lián)系一下呢?還是說,他上次答應(yīng)叫她幫忙僅僅是在應(yīng)付她?是她說得不夠認真,還是他覺得她不夠可靠?

    她腦子里忽忽閃過這些疑問,就好像前段時間住在傻瓜鎮(zhèn)的鉛灰色的陰云又退回她頭頂,卻又久久落不下雨,讓人憋悶。

    突然就有些不開心。

    她垂下眼,朝柵欄旁去的腳步極不自然地轉(zhuǎn)了個方向,直接走出花園,將信封送到1125號的信箱里。

    送給鎮(zhèn)長先生一定不會錯。

    送完又低著頭回屋,沒再看隔壁花園一眼。

    程風(fēng)呆看著她出現(xiàn),又呆看著她消失,眉頭漸漸擰深。

    她剛才明明是要朝他過來的,但為什么中途要轉(zhuǎn)開?

    難道是發(fā)現(xiàn)他偷畫她?

    他臉色微變,放下手機走開幾步,從遠處看桌上的畫本……

    仔細看的話,確實能看出畫本上有把紅色雨傘,可是傘下的人和蝸牛還沒上色,應(yīng)該是看不清楚的。

    他判斷著,一道熟悉的咳嗽聲忽然從花園外傳來,轉(zhuǎn)頭看去,頭發(fā)花白的老先生騎車停在他門邊,從車把手上取下兩個牛皮紙袋沖他晃了晃,哼了聲:

    “你的東西?!?/br>
    程風(fēng)走去門邊。

    老先生看他不是很精神的樣子,又哼了聲:“都這樣了還買這破豆子,看你是存心不想睡覺?!?/br>
    “……”程風(fēng)接過紙袋,狡辯句,“我只會在中午之前喝。”

    隨手牽開其中一只紙袋,在里面見到罐灰綠色的咖啡生豆,知道是托人買的東西送到了,又牽開另一只,果然在里面見到個白色手機盒。

    他伸手取出沉甸甸的手機盒,不滿想道:早知道就不要什么咖啡豆了,害他多等十來天。

    ***

    安靜這頭懨懨回到餐廳,坐下后拿起餐桌上的手機,回復(fù)句“謝謝前輩”,然后就盯著手機發(fā)起呆。

    如果是別人給她聯(lián)系方式,她會不會出于禮貌先聯(lián)系下對方呢?

    嗯……不太會的樣子。

    她想到周緒那張奇奇怪怪二維碼,有些心虛地發(fā)現(xiàn)她和程風(fēng)都一樣。

    說不準(zhǔn)他也是覺得暫時不需要聯(lián)系她呢?可是又不怎么一樣,他那天明明就和她說了“嗯”,她可沒輕易答應(yīng)人家。

    所以,還是氣悶悶的。

    悶了好半天,才想起來要做椰絲小方的事,端上一盒草莓進去廚房。

    彩虹超市的草莓是按盒裝的,裝盒前大約都是精挑細選過,幾乎不見小果、壞果,是水果區(qū)的人氣top,要是哪天去得晚些,很有可能會買不到。

    安靜撕開保鮮膜,一粒一粒取出,放進清水里再倒入小蘇打粉浸泡,期間找出個玻璃保鮮盒與一袋椰蓉,在保鮮盒碗底倒上層薄薄的椰蓉,再之后將清洗后的草莓撈出沖洗,切成大小均勻的草莓丁。

    她只打算做一盒椰絲小方,草莓切丁鋪到碗底的話用不了幾顆,但切草莓的靈魂就在于可以邊切邊吃,所以到最后,除了碗底的那些量,其它的草莓都進了她的肚子。

    草莓是極甜的,吃完后心情都會好很多。

    她喜歡草莓,之前種花時抱著嘗試的心態(tài)種下些草莓,不過草莓出苗比花種出苗還要慢,看起來還要等一周時間。

    準(zhǔn)備好奶漿容器,安靜取來做小方必備的材料,什么牛奶、煉乳、玉米淀粉的,然后又去拿她的雪平鍋。

    從窗前路過時,腳步忽地一頓,偏頭看向窗外。

    對面的廚房竟然破天荒地卷起了那扇白色的百葉窗簾,并且大開著窗,透過小方窗戶,她窺見廚房里雪亮雪亮的瓷磚壁,并且剛好見到一只正在忙碌的、肌rou線條漂亮的胳膊。

    午飯時間還早,他來廚房做什么?不是在花園里畫畫嗎?

    她疑惑著,然后因為草莓好起來的心情又跌下來,不開心地垂下頭,拿了鍋就走離窗邊。

    稱重的過程中也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剛剛兌好牛奶與玉米淀粉,窗外就飄來股隱隱約約的茉莉花香氣,像是在烘焙茉莉花茶。

    安靜停下手上動作,仔細嗅了嗅。

    的確是香氣,她好像還是頭一次聞到從隔壁廚房里傳來的香氣,但是這香氣……

    很難說。

    像是混合了無數(shù)種氣味,最初的茉莉花香漸漸淡下,變成草莓或者甘蔗的甜香氣,又或者黃瓜的清香,很快又有種榛果味或者青草香味傳來,氣味越來越多變,越來越馥郁,還伴隨著淺淺的沙啦啦的聲音。

    安靜聽著聲,慢慢意識到他不是在烘焙花茶,而是在烘焙咖啡豆。

    一瞬間,腦海里莫名浮現(xiàn)出程風(fēng)穿著白襯衣翻炒咖啡豆的畫面。

    她好像知道他最適合做什么了——氣質(zhì)憂郁如藝術(shù)家卻又十分嚴(yán)謹(jǐn)?shù)娜?,不炒炒咖啡簡直就是浪費了,會比在山坡上畫畫還要迷人吧?

    她悄悄挪回窗邊,可惜還是只能看見那只忙碌的胳膊,盯著胳膊看上會兒,耳廓通紅退回鍋邊,埋頭煮奶漿。

    雪平鍋里奶漿被迅速攪動著,雪白雪白的粘稠液體沿著鍋壁奔跑,像動畫片里會出現(xiàn)的形狀多變的奇怪生物。

    對面廚房的咖啡香厚臉皮地跑來她的廚房,安靜十分懷疑奶糊里也會帶上這樣的氣味,煮得差不多時立即?;?。

    奶糊被倒入事先準(zhǔn)備好的玻璃保鮮盒里,團住底部的草莓果rou,糊狀液體緩慢填滿草莓與椰蓉之間的所有空隙,表面也變得平整。

    安靜刮了刮鍋壁,一滴都沒放過,然后在碗口蒙上保鮮膜,任它安靜呆著,再之后離開廚房,推著空空的購物車出了門,朝街口小跑去。

    不就是咖啡豆,她還可以烤世界上最香的排骨,看看誰更香!

    ——因為奇怪的勝負欲又燃了起來,所以當(dāng)天傍晚,吃著晚餐的程風(fēng)又一次感受到了鄰居家廚房爆炸的威力,并且在濃郁的排骨香味中吃下一大碗白菜清湯面。

    全世界最普通的也最沒有感情的清湯面。

    ***

    翌日清晨,安靜是被腹部的廝殺痛醒的。

    昨晚的她近乎叛逆,在例假突然造訪的情況下吃光了冷藏半天的牛奶小方,還配著份辣辣的排骨。

    吃的時候很暢快,吃完就倒霉。

    早餐時只吃了兩片吐司,喝了杯熱牛奶,然后就吞了粒止痛藥,垂頭喪氣走到花園。

    給花園前后的小花苗喂了水,出門去,在步行與騎車之間斟酌會兒,本著早去早回的原則選了后者,騎車出發(fā)。

    像往常一樣,她在杉林道下遇見了那只小松獅,如今的小松獅已經(jīng)認識她,只要一見她就會遠遠的甩尾巴,不過今天它甩得格外夸張,就像小叮當(dāng)?shù)闹耱唑蜒b在了尾巴上,甩出殘影快要起飛。

    比平時拿出了雙倍的熱情。

    等到與老人他們擦肩而過,她才知道小松獅的雙倍熱情來自哪兒。

    她偏頭看向騎來她右手邊的程風(fēng),抿了抿唇。

    問不問好呢?

    “早上好?!?/br>
    程風(fēng)又像上次在超市那樣,先和她問了好。

    她藏住有些古怪的難堪情緒,點了點頭:“早上好?!?/br>
    她戴著頂綁著兩只泡芙花的草帽,天藍色與乳黃色,溫柔到可愛,但寬大的帽檐遮住大部分投來臉上的光,顯得面色有些蒼白。

    程風(fēng)盯著她不轉(zhuǎn)眼,她雖然目視前方,但是總覺得別扭。

    隔了好一會兒,程風(fēng)才問出那個困擾他將近一整天的問題:“你昨天是不是看見了?”

    安靜精神一振,臉上驀地涌起血色,懷疑他看穿了她的別扭情緒。

    真丟人啊,安靜。

    不就是別人沒聯(lián)系你么,居然還和才認識不久的鄰居生氣!

    她心慌著,但面部盡力維持著平靜,承認下來:“嗯。”

    “對不起,我只是覺得——”

    只是覺得那些發(fā)生在她身上的場景很可愛,忍不住想畫下來。

    程風(fēng)耳朵熱得厲害,很難完整說出這樣的話,怕她覺得自己變態(tài)。

    “沒關(guān)系!”

    安靜因為他的道歉更不好意思,也忽然釋懷:他只是覺得暫時不需要聯(lián)系她嘛,多合理啊,她不該生氣的,更不該和他比誰的廚房更香。

    幼稚。

    她一定是被例假來臨前的古怪情緒cao控了吧?

    或許是人有多心虛,嗓門就有多大,程風(fēng)聽著她誠摯十足的“沒關(guān)系”,道歉的話被徹底堵回去,心底的大松鼠又開始晃尾巴,莫名癢酥酥的。

    她不介意就好。

    他放松許多,過上會兒,心底的癢像是蔓延到喉頭,耐著癢清了清嗓子:“安靜?!?/br>
    “嗯?”

    “你下午有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