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在這個世界傷,只有這個姑娘,會敲開他的棺材板。 風輕輕吹拂過沈灼發(fā)絲,使得沈灼墨色發(fā)絲上也沾染了一片片的雪花。 沈灼輕輕垂頭,當這個姑娘沉寂時,使得她整個人添了幾分安寧溫柔的味道。 她不知道容滅看自己眼神也發(fā)生了某種變化,那是一種近乎著迷似的病態(tài)溫柔,那種執(zhí)念仿佛被墨汁浸染過一樣,散發(fā)出一股子異樣的詭異。 沈灼輕輕說道:“容滅,我要走了?!?/br> 一瞬間,容滅眼神頓時變得危險起來。 第9章 沈灼:我是一塊小面包 可當沈灼抬起頭看著容滅時,容滅臉孔上的危險之意也消失無蹤。 他的眼神又變得很空寂,很悠遠。 容滅嗓音微?。骸盀槭裁矗俊?/br> 他棺材中的手,卻不覺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這個上清界當真庸俗頭頂,也許唯一有趣之處便是眼前這個叫沈灼的女修了。 像沈灼這樣的獵物,他自然也是要小心翼翼隱匿自己本性,免得將沈灼嚇跑。 那樣自己在棺中修行的生涯,豈不是變得很無趣。 難道沈灼也膩味來瞧自己,決意將自己舍棄?這雖然是所謂的人之常情,卻讓容滅心尖兒頓時覺得可笑起來。 還差一點! 容滅很認真的想,還差一點點,就可以了。 他臉上的表情也發(fā)生了變化,頓時變得生動而溫柔。 沈灼輕輕說道:“因為,因為我要離開上清界,我沒辦法留在這里——” 接下來的話,沈灼自然是很委屈告訴自己,她不能再來看自己了。 容滅眼底深處危險之意也越濃。 然而接下來,沈灼卻忽而捂住了容滅的唇瓣,將那枚紫色丹果趁機塞入容滅唇中。 沈灼臉色頓時變得嚴厲:“吃下去!” 待確定容滅已經(jīng)咽下去,沈灼才松開了手。 容滅舔舔唇瓣,不過是紫色的丹果,對自己也不算很稀罕。沈灼并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不知曉容滅若要取得這紫色丹果也沒什么難度。 不過沈灼卻和他不同,那么這枚紫色丹果對于沈灼而言應該也是極珍貴之物。 沈灼松開了手掌,卻猶自將身軀栽在棺材里面。容滅突然發(fā)現(xiàn)她的要害就在自己可攻擊范圍之內(nèi),他能輕易將沈灼給掐死,讓她尸體隨自己留在棺中。 當然容滅并沒有打算這么做,展開殺人的妄想是一回事,可死了的沈灼有什么趣味?這姑娘究竟要干什么? “所以,我離開時候,準備也帶你逃走,你不準拒絕,不許說不可以?!?/br> 沈灼在他耳邊壓著嗓子說話,連調(diào)子都變了,顯得粗聲粗氣。 她這樣兒說話,呼吸都吹到了容滅的耳根,頭發(fā)也落在了容滅的領口,鬧得容滅肌膚微微發(fā)癢。 容滅一瞬間,面色也有了微妙的變化。 他不知道沈灼居然會這么打算,這使得容滅眼神變得很古怪。 沈灼也不覺閉上了眼睛,她想自己一定是瘋了,可她又怎么能撇下容滅繼續(xù)在墳牢中受苦?沒有人看他,沒有終止,容滅一定會瘋掉的。 容滅雖然是只魅,可并沒有干過什么壞事情,她實在不忍心。 她想起容滅提及自己家鄉(xiāng)時候的樣子。 “魅么?若說魅,許多魅都沒有實體,就像人的靈魂。能擁有身體的魅終究只是少數(shù),只有尋到一顆脫骨珠,才能化為人形具有實體。阿灼,像你生而為人,真的很幸福的。而我們那些魅所居住的地方,沒有什么生死之分,那本是陰陽交織之境界,世間虛無之所。” 那時容滅的神色間,有著一股極深極深的蒼涼。 她籌謀幫容滅越獄已然很久了。 一顆小小的圓球從沈灼手掌中滾出,飛快塞入容滅的手中。 容滅手指一抹,就知曉這顆圓球中藏了一片冰火雙煉的柔鐵,可以慢慢磨斷扣住容滅的玄鐵鏈。 就連容滅也禁不住為之驚嘆,臭丫頭,你還真不是一般會搞事情。 這種能斷寒冰玄鐵的柔鐵可是上清界嚴禁攜帶之物,也不知沈灼怎么搞上手的。 沈灼還將自己計劃娓娓道來:“再過兩月,就是清古大墓開啟之際。每逢秘境開啟之際,界核也會感應生變,混淆判斷。然后——” 容滅輕輕說道:“然后什么?” 他嗓音已經(jīng)有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 這些年來,他扮演沈灼好友角色,最初也不過是將沈灼視為一樁好玩之物。容滅一顆心是冰冷的,看似完好的心里面卻飽含了腐臭的膿液??墒沁@么一顆心,這一刻,卻不覺增了一抹動情。 容滅不覺緊緊的閉上眼,知道這么動情對自己而言也是極危險的。 沈灼嗓音也添了幾分堅定:“然后,我們可以從混沌風口跳出去?!?/br> 下上清界的方法有很多,混沌風口卻是最危險的??晌í殢哪抢锾鋈ィ趴梢糟郎缢缘暮圹E。 沈灼繼續(xù)給容滅塞自己準備好的小道具。 她手指頭將一片小小定魂草送到容滅唇邊,讓容滅咬著藏在舌下。如此一來,他們就算跳下混沌風口,也不會迷失魂魄。 這定魂草,自然又是一件上清界嚴禁個人持有的禁物。 容滅輕嘆:“你到底違背了上清界多少界規(guī)?” 他想難怪自己會留意到沈灼。整個上清界常年冰雪不斷,寒氣襲人,是冷冰冰死氣沉沉的。沈灼就是這個冷冰冰世界中的唯一亮色,是那樣的鮮艷奪目。 沈灼生怕容滅拒絕,壓低嗓音惡狠狠的說道:“你呢,不許說不可以?!?/br> 容滅驀然伸出手臂,鎖住了沈灼的上半身:“可是你已經(jīng)失了內(nèi)丹,若跳下混沌風口,只怕你會傷得極重?!?/br> 就算沈灼不說,容滅也察覺到了。 沈灼認真嚴肅臉:“其實我本沒打算陪你跳的,不過現(xiàn)在因為我自己的事情,也沒辦法了。我會尋幾枚丹藥,到時候傍身?!?/br> 她話是這么說,其實被挖丹之前,已經(jīng)隱隱有了離開上清界的想法了。上清界雖不允弟子私自脫離組織,然而沈灼也不是那么聽話。 就算蕭雪元不幫紀雪君,沈灼也已經(jīng)覺得蕭雪元索然無味,只是現(xiàn)在還增加了點兒仇恨值。 若不救容滅,沈灼可能有更穩(wěn)妥方式離開上清界,比如讓自己被發(fā)配下界永不能回。 她沒說這么多,只是怕容滅太過于內(nèi)疚。 容滅舌尖下壓下了定魂草,此草微苦,那苦味順著容滅舌根蜿蜒下心竅??纱丝倘轀缧闹校故请y得浮起了幾許甜意。 此刻容滅的手臂鎖住了沈灼的上半身,他內(nèi)心生出一股子沖動。此刻的他,想要將沈灼扯入棺中,將沈灼血rou揉入棺內(nèi)融為一體。 人的血rou是多么的溫暖,讓人垂涎欲滴。 不過容滅也是遏制住自己不斷發(fā)酵的變態(tài)思想,沒讓自己那么干。 沈灼感覺他呼吸有些灼熱,只以為容滅因即將跑路兒感動得要哭。 她準備推開容滅起身,這時卻發(fā)覺容滅手臂似鐵箍一樣,緊緊箍緊不讓沈灼起身。 這時候,沈灼才發(fā)現(xiàn)這姿勢,嗯,微妙有些不對。 容滅貼過去,牙齒咬開沈灼臉邊的頭發(fā),在沈灼耳邊輕輕說道:“其實我要走,也沒那么麻煩?!?/br> 此刻天邊已經(jīng)傳來一陣奇怪的音樂聲,伴隨這股樂器奏鳴聲,一輛奇怪的馬車也是從天空中飛來。 那音樂聲非絲竹之器,似喜似悲,仿佛將喜樂與哀樂糅合在一起,讓人聽了說不出的別扭和古怪。這樣聽著時,甚至還有幾分毛骨悚然! 那馬車體型龐大,氣派非凡,只是整具馬車都是白骨造成,透出森森鬼氣。 拉車的馬身軀倒是很正常,可卻都被斬去頭顱,有馬無頭。那被斬斷的傷口處,竟似有鮮血繼續(xù)流淌。 驅(qū)使這無頭馬的車夫渾身籠罩于一件漆黑的披風之中,只露出雙手。車夫雙手也已經(jīng)化為白骨,讓人懷疑披風之下也是白骨一具。 這只隊伍如此行來時,天光也微微一暗,予人以強大的精神壓力。 領頭的侍從卻是個美女,還是很美很美那種。她膚若凝脂,長發(fā)飄至足踝,無風自搖。此刻的她一身紅衫,那紅是如同鮮血染成一般。 這位美女在修士界還是很有名的。 魅修一向少與外人來往,眼前這位紅衣美女算是處境頻率較高的。 她乃幽冥界冥使妖焰,生著那么一副顛倒眾生的妖媚模樣。 此刻妖焰也脆生生的說道:“七載光陰已至,幽冥界如約迎接少主歸來。” 容滅在沈灼耳邊低語:“就是我呀!” 妖焰功力催動之下,她的言語傳遍了整個上清界,讓這些上清界修士生出驚愕之意。 更讓他們吃驚的是,替這些魅修帶路的赫然正是仙主李悲風身邊很器重的近侍蘇斷。 蘇斷也不存在背叛仙主之類,這些魅修是得到官方許可,跑來上清界領人。 妖焰辦事干脆,直奔主題,跑去墳牢接人。偌大隊伍就這樣浩浩蕩蕩的擠入墳牢,古怪的奏樂聲回蕩于風中,荼毒著上清界修士的耳膜。 鬧出這么大動靜,那些上清界修士自然也是紛紛御起法器趕至。 這其中自然有蕭雪元這位上清界圣子。 當蕭雪元目光觸及沈灼時候,卻頓時不覺一皺眉。 沈灼發(fā)絲微亂,面頰還有一抹紅潮未褪,又是為了什么? 他知曉沈灼是來瞧容滅,可容滅從前不過是個螻蟻般弟子,現(xiàn)在卻深挖出了不得的身份。眼前這些魅修浩浩蕩蕩過來,說容滅是什么幽冥界少主。 這一瞬間,蕭雪元心尖竟浮起一抹嫉意,面頰血紅之色一閃而沒,旋即又被蕭雪元生生壓下去。 上清界圣子顏好如玉,面頰卻泛起青白之色。 他掃了一眼沈灼,卻發(fā)現(xiàn)沈灼瞧也沒瞧他,也不知曉在想些什么。 沈灼似有些煩躁,手指輕輕的將頭發(fā)絲卷起來,再緩緩松開。她每次心思煩亂時,都會有這么個小動作。 上清界仙主李悲風也乘風而來,揚聲道:“幽冥界少主容滅,寄身上清界,乃是因為他被幽冥界逆臣所傷,故而借上清界界核之力療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