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近日甚安,勿念?!?/br> 我很好,我沒關(guān)系的。 沈灼要面子的,反正就是繼續(xù)死撐。 她在上清界的名聲很壞,可至少在阿淵跟前,自己還是個開朗又明媚的女修。 那樣一來,似乎也給了沈灼某種繼續(xù)下去的底氣。 阿淵日常想來也是有些煩惱,日日向筆友吐槽負能量,對方想來也是會心生煩悶。 沈灼唇瓣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正在這時,仙元殿卻派人來傳訊,送來沈灼下界通行的腰令。 看來仙主李悲風也隨手將她離開之事安排了。 沈灼接過腰令,心里松了一口氣,卻沒留意那送腰令仙侍眼神有些古怪。 不過就算沈灼看見了,也是并不怎么在意。反正她在上清界名聲不怎么樣,議論她的人也多。那些話聽得多了,也就并不怎么介意。 這一次離去,她便再也不必回來。 沈灼在這里呆了整整七載,似乎也沒太多值得留戀之物。 她將自己平時用慣了的小法器納入法寶囊中,忽而想到自己靈力低微,只怕連法器也不能驅(qū)動。 這么想一想,還當真令人覺得心酸。 昨天熬了一夜,沈灼現(xiàn)在仍沒什么精神。 她匆匆整理了儀容,就掠向了通天門。 通天門是上清界連接下界的主流通道,上清界弟子門都是從這里上上下下。 沈灼念及于此,心底也添了幾分為難。自己修為全無,下去只怕要受些苦。 只不過她行至半途,居然便遇上了陸音。 陸音神色復雜,添了幾分黯然:“阿灼,你要離開上清界之事,仙主已經(jīng)告知于我。如今你法力全無,便隨我一并下去?!?/br> 李悲風雖然是個手段有爭議的仙主,行事倒是考慮得十分周到。 沈灼心里嘆了口氣。 如果不是得罪紀雪君,上清界也許對于俗修而言,也不是那么差勁。 她輕輕嗯了一聲,心頭一松:“阿音,多謝你了。” 陸音心里微酸,上清界的修士總是將阿灼說得很有手段,可其實她只是一個既聰明又蠢笨的姑娘。 聰明與蠢笨,有時候并不矛盾。 若沈灼身上曾經(jīng)燃燒著火焰,那么這股灼熱的火已經(jīng)開始漸漸的熄滅。 陸音瞧著沈灼足踝上赤紅若血的凝音鈴,忽又覺得她的離開未必是壞事。 未曾想今日通天門前,竟有幾道熟悉的身影。 清古大墓將要開啟,蕭雪元近日里本便要下界游歷,早做準備。這日子挑來挑去,居然正好是今日。 沈灼來此,正好撞個正著。 便算是沈灼,也不覺微微一愕。 她想起自己初來上清界的那一天,也是在梅林見到眼前幾人。 此刻紀雪君自然陪在蕭雪元的身邊,她雖不是蕭雪元的道侶,卻像一位賢內(nèi)助般準備幫蕭雪元闖秘境。 同行的還有當初準備誅滅沈灼的姜重,以及上清界的醫(yī)仙眠寧。那天眠寧穿著粉色衣衫,也如現(xiàn)在一般甜美。 蕭雪元如眾星捧月一般,立足于上清界的那些精英之中。 圣子容色冷漠,面容似雪,那張漂亮臉蛋卻不由得輕輕一皺眉。 沈灼也未免纏得太緊了吧。 第13章 沈灼實在是不知分寸 在場修士臉色也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之前沈灼人前口口聲聲說不喜歡蕭雪元,未曾想如今又湊到跟前來。當時他們還半信半疑,如今肯定一點都不信了。 姜重懷中抱劍,似笑非笑:“圣子這次下界,是為了一闖秘境,怎么這樣兒女情長。若說一闖秘境,自然是紀師姐幫得上忙些。要是你身邊帶了別的累贅,豈不是很辛苦?你這樣子,又將紀仙子置于何地?” 姜重這么說,確實說出了在場之人的心聲。 紀雪君為人高貴,修為高深,處事風度優(yōu)雅大方。這么一位出色的女修,卻及不上下界上來的嫵媚小白花。 蕭雪元不看天上的仙子,卻去看地上的雜草,誰都會為紀雪君鳴不平。 沈灼現(xiàn)在是個廢人,蕭雪元召喚她前來,豈不是平添負擔。 一旁眠寧心里更是嘆了一口氣,蕭雪元如此處事,未免對紀仙子太過不公了。不過除了姜重這個直率的人,誰也不會將這些話當面質(zhì)問蕭雪元。 眠寧凝視著姜重英朗狂傲面孔,面頰也不覺紅了紅。 沈灼驀然開口:“若姜仙君說的是我,今日我來,并非知曉你們在此,而是本要隨阿音下界?!?/br> 姜重冷冷說道:“我在跟你說話嗎?有人以為自己是誰,在我跟圣子說話時候隨意插口,實在瞧不清自己身份。” 蕭雪元面色不悅,冷冷甩袖:“姜重,你少編排我。入秘境之事,我怎會如此沒有分寸?!?/br> 兩人針鋒相對,漸有一股子火氣。 正在這時,紀雪君卻也出語化解:“好了,不過是一場誤會,何必相爭?!?/br> 美人兒嗓音溫柔,更輕柔潤燥。 她這么一開解,蕭雪元與姜重也便不再爭執(zhí)了。眾人瞧得羨慕不已,看來紀仙子果然魅力非凡,頗受敬重。 眠寧也似笑了笑,曾經(jīng)她單純無知,和沈灼交好。不過現(xiàn)在她自然已經(jīng)清醒了,眼前這樣的朋友,才是她想要的。 時間越久,她越覺得沈灼心思很深。就像現(xiàn)在,阿灼必定是故意的吧,手段也真厲害。 連下界腰牌都能弄來,掐著時間堵蕭雪元。 不但眠寧這么想,周圍的人都那么想。 甚至眠寧還為了紀雪君鳴不平。紀仙子要為了蕭雪元出生入死,蕭雪元卻舍不得呵斥貼上來的沈灼一句。 這一次沈灼可沒再說什么了。 她的聲音似乎總是很微弱,縱然竭力表達自己的意思,別人也是不當一回事。就算自己喊得聲嘶力竭,這些人也不愿意聽的。 比如之前自己向眠寧解釋,可又有什么用。上清界修士是這樣,容滅也是這樣。 因為總是這樣,從前如火灼熱的她也漸漸變得沉默起來。 記得她剛到上清界時,就因為諷刺姜重一句,險些被打死。 現(xiàn)在的她,自然不會再那么的“不成熟”。 蕭雪元心里也認定沈灼是來糾纏自己的,不知怎的,他的心里卻是微微一松。哼,想來阿灼也考慮清楚了,知曉容滅那個幽冥界少主也沒什么好攀附的。 可松了口氣之余,蕭雪元內(nèi)心又微生輕蔑。 男人的心思,就是這么茶。 他既抵不住沈灼的誘惑,又有些瞧不上她。 而他總覺得若在人前表現(xiàn)出瞧得上沈灼的樣子,會損及自己顏面。 這些沈灼心里面都有數(shù)。 只不過沈灼既已經(jīng)對蕭雪元失去幻想,心里面也沒什么疼意。 陸音在一邊輕聲低語:“阿灼,待離開上清界,我們便另走任務?!?/br> 沈灼聞言,也輕輕點點頭。 如此一來,沈灼便能和這些上清界大修分開,也不必再被他們冷嘲熱諷。 面對這些上清界大修,陸音心里也生出一抹怯意,卻猶自委婉的為了沈灼解釋。 仙主日理萬機,自然未曾留意到這個尷尬的巧合。 不過旁人聽了,卻不以為意。 陸音實在太天真,沈灼豈會如此罷休? 單純?nèi)缑邔?,也暗暗想,曾?jīng)我也相信阿灼是個單純的人呢。 可一個人若是被所有人討厭,總歸是有她原因的,眠寧覺得自己已經(jīng)清醒過來。 這一次陸音等人下界出任務,是由仙遠宮的仙侍蘇斷帶隊。 仙遠宮近侍之中,要屬蘇斷最受李悲風器重了。 論修為,蘇斷也遠勝仙元居其他修士。便算蕭雪元、紀雪君這般大修,都會對蘇斷這個近侍客氣幾分。 如今蘇斷向前,向蕭雪元懇求:“圣子,近些日子下界不安寧,出現(xiàn)邪物攻擊上清界弟子,已有諸多弟子受傷隕落。故而這一次,還盼圣子可以允許我等隊伍跟隨,以策安全?!?/br> 蕭雪元自然沒有拒絕,只輕輕一點頭:“蘇師兄跟著便是了?!?/br> 他面若冰霜,可這么一副冰山模樣卻給予人某種安全感。在場的仙元宮侍從們皆松了口氣,臉頰也透出笑容。 可沈灼卻如落冰窖,心里竟微微一寒。 她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可實在不愿意再見到蕭雪元和紀雪君。 一些玩味的眼神頓時落在了沈灼身上,認為這是沈灼故意算計好的。 姜重更一副果真如此的樣子。陸音還為沈灼辯白,實在是識人不清。 陸音面色變了變,禁不住開口:“其實蘇師兄,我們下界也是要個人歷練,并不需要太多保護——” 蘇斷卻面色一沉,打斷陸音話語:“陸師妹,豈可因為一時意氣之爭,如此的不謹慎?倘若仙元宮侍從中有什么傷損,你可是負擔得起?!?/br> 陸音為之語塞。 她自然負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