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蒼龍界敢對淵神不敬者, 必定是個狠人。 如此種種, 顏綠婉與軍師的桃色舊聞, 反倒是其次。 羅煙:婉兒之事也不是什么大事,至多將婉兒賠給軍師就算了。反倒靈木一族的立場,現(xiàn)在應(yīng)該說清楚。 軍師種種行事,無不是個桀驁自傲之輩, 居然連創(chuàng)界大神都不如何放在眼里。 而靈木一族因為乃是蒼龍界古老 一支,一向打出崇淵神的旗號。 如此一來,第七殿也怕自己成為軍師首要針對目標。 羅煙也不免剖明自己真實心意:“如今蒼龍界有一些居心叵測之徒, 只說軍師對明淵大神不甚尊敬,這實在是不大明白軍師的苦心,曲解明淵大神的心意。當初淵神創(chuàng)立蒼龍界,自然一心為了魔修利益。故而他也盼望蒼龍界出現(xiàn)一位像軍師這樣的出色人物,揚我蒼龍界之威。” 你浪我瞎,軍師做的一切都是對的,跪不跪明淵已經(jīng)不要緊。 明無色嘆了口氣,口氣中不免有些惆悵:“我知道,我懂。尊不尊敬淵神,這只是一個口號,一個立場,說說而已。他都消失千年,大家對他所謂的尊敬也不過如此?!?/br> 為求自保,羅煙這個第七殿殿主屈于明無色yin威之下,低聲細氣:“是!軍師說得,很有見地。不過我們第七殿種種,也都是為了魔修利益著想。” 明無色: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好在他早已經(jīng)習(xí)慣,很多年前明白那塊供人膜拜雕像才是淵神本體。 羅煙還哭訴一番,順手給風(fēng)流云插刀,明示暗示魔風(fēng)一族因有野心,才想引入人修妖修壯大本族實力,實在不顧純純的魔修利益。如此居心,還盼軍師明鑒,萬不可給對方反叛偉大軍師的實力。 明無色好脾氣聽他叨叨,面上不動聲色。 “殿主的話,我已經(jīng)記在心里。” 明無色:我對每個人都這么說。 雖然是套話,羅煙內(nèi)心卻禁不住自我欺騙一番,覺得軍師對己方好感度比較高。 當領(lǐng)導(dǎo)就像綠茶釣?zāi)腥艘粯?,讓每一方都覺得自己更有機會。 當好蒼龍界領(lǐng)導(dǎo)也不容易,明無色恩威并施,又哄又嚇又套路,方才將這些狡詐兇殘的下屬壓制得服帖。 他來到紅蓮殿時,顏幽和風(fēng)鳶二人還在互掐。 這二人本來是兩邊看來看管劍蓮,平日里也明爭暗斗,撕了許久了。 誰都想爭來劍蓮,跳回族中邀功。 不過明無色神來一筆,使得這朵劍蓮姓沈,那她們也沒什么話兒好講。 眼見沈姑娘受寵,這兩貨也并沒有被幕后勢力撤回去,而是順勢下達了新任務(wù)。 既然近水樓臺,那就好好侍候沈姑娘,盡力爭取沈灼好感。 “鳶兒jiejie心靈手巧,如今竟開始烹制人族美食,怎么不把心思放在修煉之上。只怕沈姑娘舍了凡俗之欲,已經(jīng)不好口腹之欲?!?/br> “幽兒meimei,聽聞靈木一族素來排斥人族修士,讓你留在這兒對著沈姑娘,真是委屈你了。不知曉你的心里面,可是對沈姑娘頗有不滿,私底下誹謗于她呢?” “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挑撥離間!” 滿屏jiejiemeimei,這紅蓮殿宅斗味兒超標。 及兩個女修看到一臉平靜的明無色,頓時臉色大變,花容失色,也沒之前的伶牙俐齒。 明無色手輕輕一揮,兩人知趣跑遠些,方便明無色跟沈灼獨處。 明無色走到了池邊,池中一顆紅蓮灼灼生輝,顏色也是十分嬌艷。而沈灼也正是在這朵劍蓮之中。 沈灼:努力修行中。 明無色卻在池邊隨意躺坐下,一邊賞花,一邊撥動池子里的劍氣化水 “阿灼,今日種種,我身為魔界軍師,實在是十分苦悶。” 明無色不是很快樂,就來sao擾正在修行的阿灼。 劍蓮中暫時沒反應(yīng),明無色繼續(xù)言語。 “從前我與你紙鶴傳訊,雖隔得十分遙遠,可卻感覺近在咫尺。此刻你在我面前,月色之下,我們卻連說說話都不可以?!?/br> 嘭的一下,沈灼從劍蓮之中掠出。 此刻她內(nèi)丹初凝,眼中也凝轉(zhuǎn)了一抹神光,身上添了幾許瑩瑩光輝。 沈灼:男人影響我修行的速度。 明無色眼睛里卻蓄滿了晶瑩的笑意,莫名間心情便好起來。 而遠處的上清界,一陣寒風(fēng)吹拂而過,吹動許多雪粉掉落,紛紛撒了一地。 床上躺著的蕭雪元面白如紙,緊緊閉上了眼睛。 他聽著窗戶外呼呼的風(fēng)聲,要知曉上清界總是這么冷的。 正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卻輕輕的推開門,掠入了房間之中。 那道身影不似之前那般輕盈,可對于蕭雪元而言卻是熟悉的。師姐的身上似乎總有一股子淺淺的香氣,暖暖的透人心脾,令人心神安穩(wěn)。 紀雪君之事,蕭雪元也有所耳聞。 若蕭雪元未曾遭此傷損,也許會對紀雪君生出厭棄??扇缃?,若進入之人是紀雪君,蕭雪元的心里竟不覺生出了一股子安穩(wěn)。 人的心理就是那么奇妙,若有一個人比自己更加丟臉,那么自己遭遇一切似乎也沒那么尷尬且可恨了。 不過紀雪君嗓音幽幽,說的都是極為尖銳的話語:“沈灼之事,師尊顧忌你的感受,沒人向你提及。如今她被明無色接回蒼龍界,也很是受寵,連劍蓮都讓給她用。以明無色的手段,必定會將她教得十分出色,她也不會缺任何資源。師弟,你必定是在想,原來阿灼早就有所準備。她已經(jīng)勾搭上明無色,故而心里確實對你不屑一顧。而你遠遠不如明無色,人前受辱,豈不是別人眼中的笑柄——” 紀雪君字字句句,都說到了蕭雪元心里。 不錯,他人前篤定沈灼定要依順自己,豈料沈灼居然挑中明無色。便算沈灼移情別戀,蕭雪元也未必會如此的痛苦??墒侨缃?,蕭雪元卻覺得顏面盡失。 似他這般自負好臉面的人,簡直感覺活不下去。 紀雪君身軀略頓了頓,緩緩說道:“師弟,你身上骨骼都已經(jīng)結(jié)好,卻仍然如此頹廢,豈不是令親者痛,仇者快。連我都可以服下丹果,再行修行。你呢,當真便要如此頹廢下去?旁人對我加以嘲諷,可那又如何?我可以不在意,我不會如他們的意,讓那些流言蜚語將我擊倒!” 她的話語確實也有幾分道理,使得蕭雪元終于睜開雙眼。 “是,別人是會嘲諷你,看不起你??赡愫孟駨U物一樣躺在這里,會改變他們的說辭?待你重回巔峰,定能將那些你瞧不起的人狠狠踩在足下?!?/br> 紀雪君給他灌雞湯,吹男頻龍傲天劇本。 現(xiàn)在紀雪君損失頗多,自然要再搞個同盟,繼續(xù)奮斗下去。 師弟雖然是個廢物垃圾,撿撿還可以用。 現(xiàn)在送點溫暖,還是可以有些收獲的。紀雪君心里這么盤算著,臉上卻一派溫柔關(guān)切,輕輕將藥湯送入蕭雪元的唇中,熨帖的服侍他。 別人看蕭雪元的眼神變了,可紀雪君卻一如往昔。 聽著窗外呼呼的風(fēng)雪聲,紀雪君的面頰也禁不住泛起了一縷幽潤。 她想到了自己初入上清界時,已是六陰絕脈,故而修為難以成為真正圣人之境。 紀雪君曾經(jīng)也是為之傷懷,內(nèi)心暗恨,最終承認了這個事實。為了彌補這方面的不足,她竭力經(jīng)營自己完美的名聲,想以另外一種超然方式好好活著??墒侨缃?,紀雪君不得不承認,所謂名聲在這個世界不堪一擊。 一想到了沈灼,紀雪君心里就發(fā)抖。 現(xiàn)在沈灼便算占盡了優(yōu)勢,又有明無色背后撐腰??煽v然如此,被打下谷底的自己也絕不會認輸!絕不! 紀雪君這樣想著,更加溫柔的將藥汁送入了蕭雪元的唇中。 有時候女人比男人更具有韌性,可以承受失落與痛楚,這樣子惡狠狠的活下來。 那些流言蜚語就如紀雪君所預(yù)料的一般,一開始十分猛烈,可是漸漸的卻是日常起來。 不過上清界也并沒有往昔的和諧。 姜重是個固執(zhí)的人,他一旦開始憎恨紀雪君,便沒那么容易哄好。純粹的人當槍容易,可反噬起來也更加猛烈。 紀雪君本來也試圖挽回過,可惜姜重卻并不吃。待她試了幾次之后,便放棄與姜重和解。 因為兩人在上清界皆具地位,故而上清界弟子不免分成兩派,一派支持紀雪君,一派卻撐起姜重。 不過紀雪君修為清零,人總是現(xiàn)實的,故而漸漸倒是站在姜重身邊的修士多一些。 加之紀雪君全副心思放在修行身上,故而疏于籠絡(luò),使得她名聲大不如前。 眠寧倒是與姜重日益親近,這女修面上也生出了光彩,令紀雪君十分作嘔。 眠寧一個自己的小跟班,貌不出色,性子也無趣。從前這個木頭一般美人兒,從未入過姜重的眼。如今全靠自己襯托,居然討得姜重歡心。 眠寧這么倒貼,顯然是低價甩賣,搞壞了某種市場行情。 轉(zhuǎn)眼間已過一年,紀雪君輕巧將梅花插瓶,以此平復(fù)自己的心情。修為復(fù)盤要比重新練過要快,如今紀雪君已經(jīng)是煉氣九階,還差一步,就又能沖沖半圣之境。 然則沈灼也進步得極快。 就好像蒼龍界會對上清界安插眼線一樣,上清界自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明無色對沈灼喜愛之極,似乎也并非是一時之興。 蒼龍界劍池中玄蓮已開五瓣,沈灼也已然是氣脈九階。 更重要則是沈灼并非復(fù)盤,如此速度令紀雪君心煩意亂。她心思煩亂時,就恨不得將眼前花枝剪碎,以泄心中怒火。 然而紀雪君不能,她若憤怒暴躁,只能萬劫不復(fù)。 梅花清冽,透出了縷縷清香。紀雪君忍不住想到了沈灼初入上清界時的情景,想著那時候還極孱弱的沈灼。那片梅花林中,若姜重將沈灼打死,豈不是好了。 紀雪君面頰透出了清圣溫柔的笑容,心底卻充盈著惡狠狠的殺意。 銅鏡幽幽,映襯著紀雪君的身影。 她在自己房間之中布置了這扇銅鏡,是為了不轉(zhuǎn)身就將房中之人面色盡收眼底。 紀雪君是個控制欲極強的人,只盼望將世間之事盡數(shù)掌控于自己的手掌之中。 此刻來的,正是她的兩個婢女流螢、青枝二人。 流螢面頰有怒色,至于青枝面上卻生出幾分愧疚,看著猶猶豫豫的。 “仙子,青枝今日竟想要歸去仙元殿,當真無恥之極,好生可恨?!?/br> 流螢一向向著紀雪君,此刻也不覺為紀雪君不平,嗓音里更添幾分怒意! 青枝雖是仙婢,可從前紀雪君身邊的婢女,也不是那么容易擠上來的。那么青枝自然也是優(yōu)秀,曾為仙元殿女侍。如今紀雪君聲勢大不如前,青枝所在家族似乎也不大想浪費這么一個族女。 紀雪君聲名受損,如今無非還占個仙主之徒的頭銜,可只怕仙主也不是那么喜歡她了。既然如此,她身邊貼身仙婢的分量便急速退化,變得沒那么吃香。 青枝也咚的跪下來,一臉迫不得已,臉色也很痛苦:“婢子被族人所逼,心中雖然萬分不舍,可是卻不得不為?!?/br> 就像紀雪君從前誘陸音一樣,現(xiàn)在她身邊婢女居然也生出別樣異心。只不過陸音是對一個上清界棄子還戀戀不舍,現(xiàn)在紀雪君還未徹底失勢,身邊便有人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