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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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炮制出這兩件案子的人還在朝堂里衣冠楚楚地進言獻策,若忠臣良將一般,只要他們還在,這兩個案子就沒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如果不是因為這些事,趙墨也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做他的盛都府知府,天章閣待制,修橋建道,止爭定訟。 說著說著,兩人走到馬車前。 吳枕云看到他肩上有薄薄一層落雪,踮起腳尖給他撣了撣,撣過之后問他:“尋常人家的娘子也會給自家夫君撣肩上雪嗎?” 趙墨看著她笑,半抱半扶著她上了馬車。 他問道:“你老打聽別家的娘子夫君做什么?是覺得自家夫君不夠好嗎?” 吳枕云搖頭道:“我不知道尋常人家的夫妻是怎樣的,我想著應(yīng)該和我們是一樣的吧?” 她盤腿坐在馬車里的鋪的茵席上,背靠著車壁。 趙墨上車后,攬她到自己懷里來,從后環(huán)抱住她,他的背脊抵著又硬又冷的車壁,擋住窗外來風。 他認真想了想?yún)钦碓频脑?,說道:“不一樣?!?/br> 吳枕云宛若聽到什么天大的真理,忙點頭道:“我就說嘛,誰家夫君整日正事不做,就知道欺負自家娘子的。” 趙墨道:“尋常人家的娘子不會逃婚,可我家的娘子會?!?/br> 這話惹得她臉色不怎么好,趙墨不得不輕聲哄著她道:“我家娘子最乖巧懂事了,別家娘子都比不得的?!?/br> 吳枕云的小臉上這才有了些笑意,點頭道:“就是就是!” 這幾日吳枕云一直在趙墨耳邊念叨著“尋常夫妻怎樣怎樣”“別家娘子夫君如何如何”之類的話。 旁的倒也罷了,她最可惡在于總會時不時地旁敲側(cè)擊趙墨,說什么“我不過是不想吃菰米羊奶粥,你就說我嬌氣了,別家的夫君肯定不會像你這樣非逼著自家娘子吃粥呢!” 吳枕云每次吃飯都慢吞吞的,吃得卻又不多,親自給她喂粥不過是想哄著她,或是逼著她多吃一些,慢慢食養(yǎng)著身子,把她在西疆受的五年苦一點一點補回來,省得趙墨每次抱她都心疼,夜里欺負她時都不敢力道過重。 “你既這么想知道別家的夫君是怎樣的,那你就住到別家去?!边@句話趙墨硬生生咽下沒說出口,生怕吳枕云腦子不清醒直接點頭說好,屆時趙墨被惹惱了,身體力行地教她說話,她又要抱怨自己欺負她了。 趙墨只能告訴她,尋常人家的娘子都喜歡夫君給她喂粥的。 吳枕云不信,說道:“你又沒與別家的娘子在一處過,如何知道尋常人家的娘子都喜歡這樣?” 趙墨道:“你又沒與別家的夫君在一處過,如何知道別家的夫君不會逼著自家娘子多吃粥米飯食?” 吳枕云一聽,惱了,說道:“我不管別家的娘子夫君怎樣,反正你家娘子就是不喜歡多吃粥米飯食?!?/br> “不行?!壁w墨將手里的小半碗菰米羊奶粥挪到她面前,道:“把這一小碗吃完?!?/br> 吳枕云摸著微微鼓起的小肚子,道:“可我已經(jīng)吃飽了!” 西疆風大水少,一桶能用來做飯的干凈的水來之不易,取之艱辛,所以吳枕云在西疆向來只吃一頓,有時候身子不適,一頓飯也不愿吃,這么年復(fù)一年地下來,也就養(yǎng)成了少食的習慣。 也不知道趙墨如何窺探到了她的這個習慣,每次吃飯時總要想法子讓她再多吃一些。 吳枕云想著許是趙墨自己吃飯慢條斯理,不緊不慢的,卻又見不得別人比他先吃完撂筷,索性就讓吳枕云多吃些好陪著他繼續(xù)用餐吃飯。 吳枕云才不慣他這臭毛病。 “不吃?!彼f道。 “無妨,你現(xiàn)在不吃,等夜里你睡著了我親自喂你也是一樣的?!壁w墨頭也不抬,手中的筷子夾了一小團白米飯入口,道:“不過我夜里喂你的可就不止是菰米羊奶粥了?!?/br> 不止是菰米羊奶粥,那還有別的什么嗎? 吳枕云道:“你不能因為我不吃粥就想要給我喂苦藥!” 苦藥?趙墨不會給她喂苦藥,否則苦得她哭起來趙墨又得哄好一陣子。 趙墨只是想給她喂一些她夜里喜歡咬住不放的,比如說他的手指…… 趙墨道:“不想吃苦藥就乖乖把粥給吃了。” “一定要這樣嗎?”吳枕云垂下眼眸,貝齒咬著下唇,委屈又可憐地看向他,道:“趙遇白,我不想吃?!?/br> 趙墨道:“看你身子被你自己給養(yǎng)成什么樣了,五年前的約指都戴不進去,手腕細得我稍一用力就快要斷了一樣,再不多吃些……” 趙墨才說到“五年前的約指都戴不進去”,吳枕云就立馬端起面前的菰米羊奶粥,一勺一勺地吃著,說道:“以后我肯定能戴上的?!?/br> 趙墨曲指蹭蹭她的臉,道:“慢點吃?!?/br> 因她意外地吃完了菰米羊奶粥,趙墨夜里沒有理由再喂給她別的東西了,為此他深感遺憾。 吳枕云是在新婚之后的第十二天回到的大理寺,因秋先生被刑部參奏上疏的事,大理寺上上下下早就亂成了一團,見吳枕云回來了,他們便都往大理寺少卿的簽押房處擠來。 “吳少卿,這可怎么辦?。啃滩磕切┤嗽缇涂辞锼虑洳豁樠哿?,如今好不容易尋到秋寺卿的一個錯處,肯定要下死手的?!?/br> “吳少卿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砍蒙舷露荚诘戎鴧巧偾淠愠雒嫒シ閺垙?fù)的舊案呢!” “當初張復(fù)的案子是卑職跟著秋寺卿一起去辦的,每件事秋寺卿都認認真真查證過了,哪有什么徇私枉法的地方?” 大理寺的人在吳枕云身邊吵吵嚷嚷了大半日,才終于舍得喘口氣讓吳枕云說句話。 “秋先生呢?”吳枕云問道。 “秋先生去詔獄了?!睏钗脑姀暮炑悍块T外走了進來,穿過房內(nèi)聚集的一群人,至吳枕云跟前,說道:“前幾日就進去了,現(xiàn)在除非你接下這個案子,否則誰也不能進到詔獄去見她。” 吳枕云不解,問她道:“不是還沒有定論嗎?怎么也該在囚獄待上一兩個月才會被押送去詔獄啊?!?/br> 楊文詩搖搖頭,道:“秋先生自己愿意去,那些刑部的人樂得看她受罪,直接上書女帝把她給押送進去了?!?/br> 吳枕云知道秋先生為什么愿意去,那里有她想要見到的人,別說是詔獄了,閻羅地獄她都愿意去。 罷了,她既愿意吳枕云也不能多說什么,最多就是下詔獄去審問她時抱怨她幾句,明知故問她為何非要到這陰冷潮濕的地方待著,害得吳枕云也得來這種地方審問她。 吳枕云問楊文詩道:“張復(fù)那個案子的卷宗現(xiàn)在還在大理寺嗎?” “在的在的。”楊文詩點頭道:“刑部的人想要將案卷調(diào)移到刑部,我們都死死守著沒讓他們的人搶走!” 聽到楊文詩提起這事,簽押房中其他的人也都義憤填膺起來,說道:“刑部那些人太不講道理了!還想同我們打架!本該是講理的地方,他們一個個卻都動手不動口,真是一群莽夫!” “刑部那群人還暗中招來打手,枉他們也讀了這么多年的律法書!” “與刑部那些人共事,簡直就是我們大理寺的恥辱!丟死人了!” 吳枕云看向他們,躬身一揖,道:“有勞各位了。” 楊文詩道:“分內(nèi)之事,何談有勞?”隨后便命人拿來一堆案卷摞到吳枕云書案上,道:“這是吳少卿的分內(nèi)之事,還請吳少卿笑納?!?/br> 吳少卿:這個少卿我能不當了嗎? 第39章 不要哭,我來接你了 大理寺詔獄地處大理寺最低處,地勢低洼,常年積水,陰冷潮濕,還沒靠近就有一股夾雜著陳年舊事的風灌入衣襟領(lǐng)口里,漫得心口生出蒼涼可悲來。 詔獄那道黝黑陰森的大門立在五層石階之上,釘在門上的鉚釘銹跡斑斑,同詔獄外那些看守的獄卒一樣,久年失修,早已松動。 吳枕云拾階而上時,那些獄卒們?nèi)齼蓛啥言谝黄鹑∨?,個個靠著墻面,抱著大刀低下頭打盹,聽到吳枕云撣雪的響動才揉揉眼睛睜開。 一獄卒上下打量她,因吳枕云穿著鶴氅沒露出官袍,還以為她又是哪位罪犯的親眷,很是不耐煩地說道:“這里不許探視的,你還是請回吧!” 吳枕云理了理身上披著的鶴氅,道:“大理寺少卿吳枕云奉上命前來提審嫌犯秋竹君。” “秋竹君?”那獄卒眼睛一亮,上前躬身作揖,道:“原是吳少卿啊,小的們這就給你開門?!闭f著從懷里拿出一串鑰匙給她開了第一道大門。 大理寺詔獄一共有三道門,站在第一道門外頭吹雪淋雨的是大理寺的,守在第二道門的是刑部與御史臺的,最后一道門是禁衛(wèi)。 秋先生每月十三日都會拎兩壺好酒到大理寺外,一壺送給詔獄外頭這些值守的獄卒們,一壺自己對月獨酌,所以詔獄外頭那些獄卒們對秋先生的學生吳枕云態(tài)度很好。 吳枕云算是沾了秋先生的光。 她走進詔獄至第二道門時,門前值守的守衛(wèi)問她:“來者何人?” 吳枕云道:“大理寺少卿吳枕云奉上命前來提審嫌犯秋竹君?!?/br> 那獄卒板著一張臉問道:“可有官身魚符?!?/br> 吳枕云將魚袋里的官身魚符一起遞到那獄卒手邊,道:“請閣下查驗。” 那獄卒草草看過之后,又還給了她,退到一側(cè),道:“吳少卿,請?!?/br> 門隨著那獄卒的話大開,吳枕云大步走進去,至第三道門時,從袖中取出提審詔書,道:“大理寺少卿吳枕云奉上命前來提審嫌犯秋竹君?!?/br> 第三道門外那些看守的獄卒上前掃過幾眼詔書后,什么話都沒說便打開了門。 這詔獄進來一趟著實不容易,吳枕云不知下一次來得是什么時候,若有下次還是應(yīng)該找個天氣好一點的日子來。 詔獄之內(nèi)空蕩蕩的沒什么人,三個女獄吏領(lǐng)著吳枕云到秋竹君的牢間。 寬敞的牢間之內(nèi),點著幾盞昏暗的豆油燈,四壁是高墻,燈影在墻面上沉沉地壓下來,壓抑窒息。 吳枕云坐在破舊的桌子前面,秋先生坐在她的對面,柳葉細眉彎彎的,眉下的眼眸像是一枚深秋的香樟葉,安安靜靜地等待著冬日的來臨。 初回盛都時,吳枕云看到的秋先生整日醉酒,少見她的眼眸睜得這么大過。 “秋竹君。”吳枕云第一次當著秋先生的面對她直呼其名,說出口時竟覺得有些生疏,道:“本官問你話,你需如實道來,不得欺瞞?!?/br> 坐在對面的秋竹君淡淡地看著她,溫柔地點頭道:“是?!?/br> 吳枕云并不是沒有想過自己和秋先生會有這么一天,不過她想的是秋先生在她面前厲聲審問殺害了淳于明的吳枕云,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 吳枕云搖頭掃過腦中的往事,淡淡道:“秋竹君,永寧十六年安州巒縣知縣張復(fù)遇害死亡的案子是不是由你查辦的?” 秋竹君點頭:“是。” “查辦張復(fù)遇害死亡的案子中,你是否對嫌犯孫德昌嚴刑逼供,屈打成招并偽造證言證詞?” “沒有?!?/br> “孫德昌是怎么死的?” “孫德昌的死因已經(jīng)在驗尸狀上寫清楚了,飲鴆自裁?!?/br> “張復(fù)是怎么死的?” “張復(fù)案的結(jié)案文書上也寫清楚了,張復(fù)被孫德昌暗設(shè)在出水竹管里的鐵棍刺死,血竭身亡。” “可出水竹管里暗設(shè)鐵棍的法子,沒有辦法殺死人。” “為什么不可以?” “學生……本官親自驗證過,鐵棍太重而流水太慢,鐵棍根本沒有辦法從出水竹管里刺出來殺人?!?/br> 秋竹君抬眸看著她,唇角蘊著淺淺淡淡的笑意,若稱贊若欣賞若鼓勵。 以前在國子監(jiān)時,秋先生總會這樣看她,看得吳枕云浮躁的心思漸漸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