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生輝因為煙草一事入了獄，趙文安現(xiàn)在的心情可不好。花大力氣挖來的梁茂盛沒能給趙氏預期的利潤，趙文安可不會將股份拱手讓人。早在梁茂盛跳槽之前，趙生輝就和他簽了合同。

    如果不能給趙文安想要的，那么梁茂盛想要的股份也拿不到。

    聽到梁茂盛被施壓，姚薇薇來了興趣：“哦？那梁茂盛又是如何反應的？”

    畢竣忍不住笑了笑：“梁茂盛派人去接觸了岑師傅，想要砸錢挖人，結(jié)果被岑師傅給罵走了?！?/br>
    岑師傅是個有脾氣的，活到這個年紀，也并不是那么看重錢。當初畢竣可是放下了身段，親自去了江西，三顧茅廬才將這尊大佛給請來的。

    梁茂盛想要砸錢逼人妥協(xié)，只可能被岑師傅掃地出門。

    得知此事，姚薇薇也笑著搖了搖頭：“梁茂盛這是又想學咱們制果酒了？”

    雖然不喜歡梁茂盛的這種做法，但如果梁茂盛想要跟著她的節(jié)奏走，就意味著她已經(jīng)贏了。

    畢竣點點頭：“我猜是的，不過岑師傅的酒方連我都不知道，他這回怕是偷不走了?！?/br>
    姚薇薇不擔心岑師傅會被挖走，一方面是因為岑師傅的性子，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和姚薇薇簽過了合同。

    岑師傅的酒方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雖也手寫了一份，但卻在姚薇薇的保險柜里，沒有被打開過。

    “從他離開益生商貿(mào)的那一刻，就注定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實話說，姚薇薇覺得梁茂盛的選擇實在不算明智，太過急功近利了一些。

    雖然他以前是益生商貿(mào)的副總經(jīng)理，但益生商貿(mào)的大決策都是姚廣勝拍板的，和梁茂盛的關系并不大。

    比起姚廣勝，梁茂盛在生意上的眼光并不算多好。他雖然可以打理好益生商貿(mào)的正常運轉(zhuǎn)，卻沒有再造一個益生商貿(mào)的能力。

    姚廣勝并沒有虧待他，如果梁茂盛繼續(xù)待在益生商貿(mào)，反而會因為他的老資歷讓姚薇薇有些頭疼?？墒橇好⒀劾镏挥汹w家拋出的誘惑，就這么離開了益生商貿(mào)，結(jié)局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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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姚薇薇和畢竣談及的梁茂盛，此時的確已是焦頭爛額。

    半年前還被人爭相巴結(jié)的益生商貿(mào)副總經(jīng)理，現(xiàn)在一臉凝重地坐在辦公室里，看起來心情很是不好。

    他的對面坐著兩個心腹，其中一個，正面色猶豫地看著他：“梁經(jīng)理，你說咱們這么做，會不會不太妥？”

    “不妥？既然你覺得這么做不妥，那你告訴我，你又有什么其他的辦法？”梁茂盛輕哼一聲朝他看去。

    那人張了張嘴，卻啞口無言。

    梁茂盛不耐煩地抬手：“想不出法子，就照我說的去做?！?/br>
    “可是如果咱們做的事，日后被姚薇薇給知道了……又該怎么辦？”那人仍有擔憂。

    梁茂盛一臉的不以為意：“做的小心一點就是，這把火一燒，沒有證據(jù)，就算查出來又如何？我自會保你。她一個黃毛丫頭，屆時也只能吃下這個教訓。”

    想到自己竟被姚薇薇給擺了一道，梁茂盛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他無法接受，自己竟然在區(qū)區(qū)一個女人那兒吃了虧。

    沒錯，之前的他，一直以為姚薇薇會跟他打價格戰(zhàn)，所以才勸服趙文安擴大了生產(chǎn)線，積壓了不少的貨。

    可是姚薇薇沒有降價，轉(zhuǎn)而去賣什么果酒，反而使他陷入了被動，白酒的銷量也并沒有預期的那么好。

    前不久，趙文安明明白白地告訴了梁茂盛，如果年前都無法達到兩人簽合同時定下的利潤，梁茂盛不僅拿不到趙氏的股份，還要離開趙氏。

    他已經(jīng)離開了益生商貿(mào)，又面臨著被趙家翻臉不認人的局面，現(xiàn)在的梁茂盛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

    如果再離開趙氏，先不說沒有其他公司開出的待遇不可能和益生商貿(mào)比肩，就是真的有，又哪里還有其他地方肯要他？如此一來，他豈不是成了上海灘的笑話？

    梁茂盛只能釜底抽薪。

    “小徐，你可以放心，你已經(jīng)跟了我這么久，我絕對不會虧待你。只要此事辦成，益生商貿(mào)栽了跟頭，美國人那里的單子，他們還拿什么跟我們爭？”

    梁茂盛見人明顯已經(jīng)松動，繼續(xù)道：“到時候獲利的不僅是我，你同樣也會升職加薪。我記得，你媳婦再過不久就要給你生兒子了吧？這偌大的上海灘，不豁出去，如何能闖出點名堂？”

    第78章

    益生百貨開業(yè)當天, 門口排隊的人一直擠到了夫子廟的街口。

    李成河將百貨公司樓頂設計成了一個露天的天臺，可容納近千人，并且已經(jīng)提前布置好了幕布。

    姚薇薇事先發(fā)了三天的免費觀影券，每天晚上七點時會在樓頂放映《海上風月》。不僅如此, 姚薇薇還請了阮玉來一起出席剪彩和晚上的觀影, 并且開業(yè)前三天前100名消費的顧客和消費最高的前10名顧客, 也都有觀影券和額外的購物優(yōu)惠券。

    沖著這些，開業(yè)那日還沒開門, 就已經(jīng)有人在門口排隊等候了。

    姚薇薇和阮玉象征性地剪彩過后, 益生百貨便正式開業(yè)了。百貨公司的一樓外圍是幾家半露天式的餐廳，也有一些小吃。中間則是百貨商品區(qū)，樓上都是服裝區(qū)，還銜接著一個半獨立的電影院, 里面和外面都可以進。

    不得不說, 李成河對空間的規(guī)劃做的很好, 最大限度地利用好了每一處。

    益生百貨是南京第一家百貨公司，覺得新奇來捧人場的顧客很多。里面的東西什么價位都有，也不比外面賣的貴, 到了晚上時, 有些貨架甚至都被買空了。

    預感到百貨公司初期的生意會不錯, 姚薇薇稍微松了口氣，但看著那么多的人，還是叮囑畢竣讓保安好好注意安全。

    不知道為什么，姚薇薇總覺得有些不太踏實，許是這段時間的事情太過順利，反而讓她忍不住有些警惕了。

    果然，很快事實就證明了, 她的警惕并非是杞人憂天。

    晚上七點，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雖然已是要入冬的天氣，但頂樓依舊擠滿了等待觀影的人。

    考慮到夜里的溫度會冷，姚薇薇還讓人準備了免費的熱茶。圍坐了近千人的露天天臺上，人們正三五成群地說著話，一派熙熙攘攘的場面。

    白色的幕布拉下后，其余的燈光全部被關掉了，人們說話的聲音也漸漸小了起來，投入到了電影的劇情之中。

    姚薇薇并沒有去樓頂?shù)奶炫_，她正在三樓的辦公室里和畢竣說著百貨公司日后進貨渠道的事。

    “之前我說聯(lián)系商戶的事，可有進展了？”

    益生商貿(mào)現(xiàn)在開業(yè)的百貨公司只有一家，所有貨物都是從中間批發(fā)商那里拿貨，價格上并不比其他賣貨的小商戶便宜，更別提先前買地已經(jīng)花去了一大筆錢。

    畢竣將一個單子遞給姚薇薇道：“已經(jīng)有幾家油米廠有批量供貨的意向了，只是價格上還需要談?！?/br>
    雖說那些服裝首飾店都是商戶自己的店，給百貨公司付租金，所以價格也用不到姚薇薇cao心?？砂儇泤^(qū)目前卻是需要自行進貨的，按照今天的開業(yè)價格，利潤確實太少?？扇绻推渌儇浌疽粯訚q價銷售，顧客只會銳減。

    姚薇薇想的是，價格維持不變，等到其余幾家百貨公司開業(yè)了，便可以在擴大了進貨量后和商戶直接談價格。如果走貨的速度夠快，說不定還會有廠商自行找上門來鋪貨。

    姚薇薇看完了畢竣遞過來的的商戶單子，點頭道：“好的，價格方面你去談，我的預期是最低二成的利潤?！?/br>
    話音不過剛落，樓上突然傳來了一聲銳利的尖叫，格外清晰。

    沒多久，辦公室的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在外面敲著門，聲音有些慌張：“姚小姐，出事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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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追人的時候，看清楚臉了嗎？”

    姚薇薇此時神情嚴肅，壓抑著怒氣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幾名保安。

    靜謐片刻之后，其中一人表情頓了頓，小聲地回到：“那人看起來像是摸過點，跑的實在太快了，直接跳到了二樓的陽臺上。當時燈光又太暗，誰都沒有看清長相?！?/br>
    姚薇薇聽罷，長出一口氣：“剛剛的傷者是誰送去醫(yī)院的？”

    那人繼續(xù)回道：“是我送的。”

    “你叫什么名字？”姚薇薇抬眼看向正在說話的那名保安。

    對方抬起了頭道：“我叫王二虎......”

    “好，那你來告訴我，受傷的那人，是在誰負責的區(qū)域？”

    姚薇薇說話的聲音，在此時空蕩安靜的頂樓回響著。

    她很少直接當著外人的面生氣，但今天卻是真的動了怒。

    一個小時之前，有人趁著所有人觀影時捅傷了人后逃走。因為要放映電影，當時頂樓所有的燈都被關了，只有白幕上的反光，視線十分昏暗。直到傷者尖叫出聲，眾人才發(fā)現(xiàn)有人傷人。

    雖然還無法確定傷人者針對的究竟是那名受傷的女子，還是益生百貨，但姚薇薇一早就特意吩咐了保安分區(qū)站崗，仍然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她不可能不生氣。

    見對方不回話，其他人更是躲閃著她的視線，姚薇薇輕笑一聲：“都不想說？難道連這都還要我親自查嗎？好，如果今天沒人想說，在場的人全部解雇?！?/br>
    “我說，是張廣他偷了個懶，中途跑去了廁所......”

    解雇的話一出，終于有一個人抵不住壓力，指著自己身邊的人開了口。

    姚薇薇將兩人打量一遍：“好，張廣解雇，至于其他人，全部扣掉一個月的薪水，你們現(xiàn)在可以離開了?！?/br>
    她平靜地將話說完，就見其中一名保安突然大吼出聲。

    “我不服！我不過是因為不舒服離開了一會兒，你憑什么解雇我？”

    說話的，正是那名叫張廣的保安。

    姚薇薇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既然我是你的老板，為什么不能解雇你？”

    “今天開業(yè)，我們誰不是站了一整天，忙得連一口水都沒功夫喝！我離開那會兒，也是實在撐不住了。你們這些有錢人，根本就不把我們當成人看。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決定我們的生死，完全都不知道這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么！”

    許是被姚薇薇那冷淡的態(tài)度刺激到了，張廣伸手指著姚薇薇，大聲叫囂著，只是因為被身旁的人攔著，丁點不能向前。

    對方的歇斯底里，姚薇薇視若無睹，她的眼神依舊很平靜，看著張廣道：“沒有完成交代工作的是你，我解雇你也是合情合理?！?/br>
    一旁的王二虎見狀，猶豫著開口求情：“姚小姐，張廣今天確實也站了一整天，他身體不太好，剛剛應該是真的撐不住了......”

    姚薇薇轉(zhuǎn)頭看向他：“招人時有沒有人跟你們說過，保安只招身強體壯的？”

    “說了......”

    “那有沒有人跟你們提醒過，開業(yè)時需要站一整天？”

    “有......”

    “既然如此，他來應聘卻沒有做好份內(nèi)的事，我還要繼續(xù)養(yǎng)著閑人嗎？”

    張廣聽到姚薇薇的話，咬了凸起的腮幫，語氣中帶著不忿：“我只不過是離開了那么一會兒，如何就是閑人了......”

    姚薇薇冷冷望去，打斷了他道：“你只是離開了一會兒，那這筆責任，你是想要誰擔？我來替你擔嗎？”

    “我......”

    張廣被她堵住，突然啞口無言，過了好久才繼續(xù)辯解——

    “我真的需要這份工作養(yǎng)家。姚小姐，我才剛給我娘看完病，你今日如果辭退了我，我們一家人要如何繼續(xù)過活？而且那傷人的人，并不是我啊......”

    他的語氣已經(jīng)弱了下來，可那表情看上去，卻仍不怎么甘心。只是見自己強硬的態(tài)度并不管用，便開始放低了姿態(tài)，打起了感情牌。

    “那么，傷人的是我嗎？”

    張廣抿了下唇：“自然不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