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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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保溫杯里還冒著熱氣,一張便箋貼在被子上,上面畫了個豬頭,留言―― “喝熱水?!?/br> * 裘厲剛剛走出校門,校門口的梧桐樹下,他的導師宋裕和仿佛已等候多時:“小厲,有時間聊聊嗎?” “宋老師,我現(xiàn)在沒有時間。” 說完,裘厲不等他反應,徑直離開。 “昨天我和甄絮絮同學聊過一次,他說你女朋友過來了?!?/br> 裘厲腳步微微一頓。 身后,宋裕和繼續(xù)說道:“一開始我以為甄同學才是你的女朋友,沒想到…你們年輕人的感情世界,挺復雜?!?/br> 裘厲轉(zhuǎn)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宋老師,您想說什么?!?/br> “裘厲,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在和什么人接觸?” 裘厲知道,宋裕和其實一直在調(diào)查他,不過,他知道又如何,沒有證據(jù),他也奈何他不得。 宋裕和唯一能做的就是取消他保研的名額,但裘厲并不在乎。 “難道你看不出來,黎陽暉一直在利用你,利用你的催眠術(shù),幫他達成自己的目的?” “我知道?!?/br> “知道你還…” 裘厲冷笑著說:“這個世界上,多的是恃強凌弱的怪胎、多的是仗勢欺人的傻逼、多的是控制不住自己而想要去傷害別人的魔鬼…宋老師這么有正義感,不去感化這些人,反而在這里和我廢話。” “裘厲,你過去經(jīng)歷的一切,我沒有辦法感同身受。但是我知道,你還想回頭。” 他唯一一次成功催眠裘厲,就是在泰國的時候,裘厲喝醉的那一次。 也是那次催眠之后,宋裕和知道了裘厲的很多事情。 那個總是喬裝之后在廁所里偷窺的變態(tài)男人,被人發(fā)現(xiàn)在女廁自行戳瞎雙眼的血腥事件。 某學院sao擾女生、并且用的大學教授,在學校會議上,忽然公開陳述罪行,隨后自殺,被眼疾手快的同事奪下了刺入大動脈的鋼筆。 …… 宋裕和通過對他進行極其短暫的催眠,探出來,這些事件,都與他相關(guān)。 裘厲的自我意志極其強烈,別的事,譬如和黎陽暉相關(guān)的案件,他就再也探不出來了。 但僅僅這兩件,就足以讓他給裘厲戴上手銬。 “裘厲,你以為自己在做什么,清道夫嗎?你覺得這個世界的正義,應該由你來執(zhí)行?” “正義?這個世界有什么正義?!濒脜栕旖蔷`開一抹冷笑:“而且老師說的事情,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聽不明白啊?!?/br> “別裝了,我是你的督導師,你不可能騙得過我。我今天不是在審訊你,只是以老師的身份,希望你能回頭?!?/br> “難道宋老師的催眠,還能幫人洗清罪行,回頭是岸嗎?!?/br> “我可以,只要你愿意相信我?!?/br> “我不相信。” 裘厲說完,轉(zhuǎn)身邁步離開,身后,宋裕和沖他喊道:“難道你想還想連累身邊的人嗎,段博是無辜的吧,你用你的咨詢室來尋找目標,這些年他跟著你干,你以為他脫得了關(guān)系?” 裘厲沒有回頭。 別人的死活,又與他何干。 宋裕和又道:“那你女朋友呢!你也要拖著她下地獄嗎?” 裘厲的手忽然攥緊了拳頭。 你要拖著她…下地獄嗎。 宋裕和見他停住了腳步,似乎有效果,于是繼續(xù)道:“裘厲,還沒有到無可挽回的地步,你讓我?guī)湍恪!?/br> 他沉聲道:“我已經(jīng)回不了頭了,宋老師?!?/br> 這么些年,他不是沒有想過回頭。 當年為了報復這個世界的不公,利用催眠、玩弄人心,為所欲為。 從他所做下第一件錯事開始,就已經(jīng)回不了頭,更回不到她身邊了。 “你要去見的人,名叫霍商霖,他和黎陽暉之間的合作,我多少知道一些?!?/br> 裘厲望向他。 “他們借由海外貿(mào)易的由頭,將文物經(jīng)由泰國運往歐洲高價走私,警方已經(jīng)盯他很久了,但是一直拿不到人贓并獲的證據(jù)?!?/br> 宋裕和走到裘厲身邊,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證:“我和警方一直有合作,負責審訊方面的事宜。當初你的父親,還是由我親手送進去的?!?/br> “……” “你犯下的錯,的確很難回頭?!彼卧:湍曋难劬?,定定說道:“如果老師幫你另外找一條路,你愿意回來嗎?” “光明正大,坦坦蕩蕩,回到所愛之人身邊?!?/br> 第100章 飯局【二更】(我要給她最好的…) 海天飯店頂樓的包間里, 裘厲見到了霍商霖。 霍商霖約莫三十來歲,穿著一件白色西裝,打著花里胡哨的領(lǐng)帶, 看起來身子骨很健壯, 西服下應該有厚實的肌rou。 他右手指尖抬著三顆鋼戒指, 其中一枚戒指上似乎還沾染著血跡。 他眉眼間帶著深重的戾氣, 裘厲覺得他有點像一個人, 但不確定。 裘厲一入門,霍商霖打量著他, 臉色并不好看,手上的拳頭也握緊了。 黎陽暉是介紹他們認識的中間人, 過去裘厲用催眠術(shù)幫黎陽暉完成過不少交易。因此,他很是信任裘厲。 “霍總,這就是我一直跟您推薦的能人?!崩桕枙熩s緊介紹道:“裘厲,您別看他只是大學生,他這一身的本事, 那可不得了,我把他交給您了。這世界上,就沒有他搞不定的人。” 霍商霖把玩著手上的鋼戒指, 冷眼看著裘厲:“當初就是你小子, 把我堂弟的名聲搞臭, 高中沒畢業(yè)就休學了?!?/br> 裘厲反應了過來,難怪覺得這人有點眼熟,這股子討厭的感覺, 跟當初的霍城, 一模一樣。 黎陽暉見倆人竟然認識,有些吃驚, 問道:“霍總,您認識他啊。” “他和我堂弟是同學,算熟人了吧。”霍商霖靠在沙發(fā)邊,點了根煙。 “那可就好說了!”黎陽暉臉上堆滿了笑意:“果然是天涯何處不相逢啊,原來兩位這么有緣分,看來咱們的合作…” “他搶了我弟的女人?!被羯塘乩渎暤溃骸芭梦业苄輰W滾蛋了?!?/br> “啊這…” “沒有搶。”裘厲指尖撥弄著茶杯碗,冷冷道:“本來就是我的人。” 霍商霖不動聲色抓起桌上的茶碗,砸向裘厲。 裘厲輕而易舉偏頭躲開,冷笑:“你跟他脾氣倒是很像?!?/br> 霍商霖本來就是個暴戾的脾氣,比之于霍城,有過之而無不及,跟著父親在東南亞做著不見天日的生意,手上也沾染了不少鮮血和人命,是個亡命之徒。 他下意識地伸手摸后腰,直接將配槍扔在了桌上。 黎陽暉大驚失色,趕緊起身道:“霍總您息怒,大家出門在外,和氣生財,都是為了共同的目標,何必鬧得劍拔弩張呢。再說,都是年輕人不懂事,以霍總的身份,哪能跟這小孩一般見識?!?/br> 說完,他拉了拉裘厲:“來,一起敬霍總一杯?!?/br> 裘厲撥弄著茶杯碗,沒有動,看起來似乎也不打算動。 黎陽暉無奈,只能自己又自罰了三杯,代裘厲敬了霍商霖,同時向霍商霖介紹道:“這小子脾氣的確是臭,但能力絕對不容小覷,我上次把他介紹給周總,上千萬的單子,分分鐘給我拿下來了?!?/br> 霍商霖雖然為堂弟不平,但他也絕非意氣用事的主兒,眼下這筆生意非常重要,直接關(guān)系到他在家族中的穩(wěn)固地位,必須拿下來。 如果裘厲真的如黎陽暉吹的那么神,那他還真不能輕易開罪他。 “聽說你會催眠。”霍城緩和了語氣,瞇著眼睛問他:“能把死人都忽悠活了?!?/br> 裘厲冷冷道:“死人弄不活,但我可以把活人弄死,霍總想試試嗎?” “你!” 霍商霖的手背冒起了青筋,身邊黎陽暉不住地勸說:“霍總息怒,您扇我耳光,消氣消氣?!?/br>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眼見的大好生意,如果因為私怨就告吹,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霍商霖忍著火氣,對裘厲道:“行啊,我到要看看你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讓黎總?cè)绱诵⌒牡亟o老子賠不是。” 說完,他按滅了手里的煙頭,對著裘厲道:“來啊,催眠我,十秒之內(nèi)如果你做不到…” 霍商霖果斷拿起了槍,扣著扳機,對準了他。 裘厲繼續(xù)撥弄著茶杯碗,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一、二、三、四…”霍商霖開始了死亡的倒計時:“七、八、九…” 在他數(shù)到“十”的時候,毫不猶豫扣動了扳機,開了槍。 只聽“砰”的一聲,子彈穿透面前裘厲的胸膛,鮮血噴涌了出來。 然而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xiàn)了。 中彈的裘厲仍舊保持著撥弄茶碗的動作,對他冷笑,笑容寒意刺骨。 霍商霖一下子傻了,內(nèi)心彌漫了恐懼的黑霧。 他又驚慌地連著開了好幾槍,然而對面的少年仍舊沒有倒下,依然對他笑。 “你…你…” 周圍世界忽然褪去了顏色,暗無天日的血紅布滿了他的視網(wǎng)膜,無邊的恐懼襲來,將他拉向漩渦的深淵。 “??!??!” 霍商霖慘叫了起來,從沙發(fā)上跌坐在地,驚慌失措地揮舞著雙手:“不,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而就在這時,只聽“砰”的一聲,裘厲手里的茶碗落到地上,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