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昀祺：“……”

    博宇想想也是，片刻感慨道：“你說我們什么時候也能一口氣賺十個姜昀祺呢？”

    姜昀祺：“？？？”

    eric：“先賺一個姜昀祺再說吧！”

    姜昀祺：“……”

    博宇：“你不是不缺錢嗎？你不是富二代嗎？一個姜昀祺你還缺？”

    姜昀祺：“……”

    eric：“我這不是出來打電競了嗎，自力更生！”

    姜昀祺：想裴哥。至少裴哥不把我當(dāng)計量單位。

    第55章 誤打誤撞

    “他來了,我是不是可以問問消失的那滴血？”

    博宇在最近組隊記錄里找出“nbb”，申請加他好友，名曰教小朋友好好玩玩，不要那么囂張。

    “他會告訴你？這么大盆臟水,自己都沒解釋,會和你說？”

    eric加了姜昀祺絕地狙擊手游好友,兩人打發(fā)時間玩二排，說完又自言自語：“說臟水也不合適……誰知道……”

    “他來了?！崩枥て鹕恚嫒輫?yán)肅,望著剛進(jìn)門那人。

    姜昀祺和博宇eric聞聲抬頭。

    劉至朝黎坤點了下頭，沒什么神情，一路走來顯得很警覺,視線稍垂，嘴角線條進(jìn)門就沒變過。

    博宇見他那副樣子，瞄了眼eric,壓低聲音：“你看他樣子……我懷疑他之前早就注意——”

    eric一把捂住博宇嘴,站起來跟著黎坤打招呼。

    劉至坐下后直接看向姜昀祺,毫不拖泥帶水的語氣，稍顯客氣：“云起。黎坤和我說你本名叫姜昀祺?！?/br>
    姜昀祺點頭,“你好”。

    之后沒有太多寒暄。

    也許是劉至身上的話題，迷霧重重,連帶著對本人的崇拜都沾染幾分狐疑探究，讓人直覺選擇謹(jǐn)慎?；蛘咭驗閯⒅翈淼恼勁校惹耙恢碌臎Q定此刻也不知從何說起?？傊瑒⒅磷潞?，場面顯得過分安靜。

    博宇第一次見劉至，打量好幾眼,他好奇心重，一貫憋不住，剛要張嘴，黎坤像是知道，轉(zhuǎn)頭就對劉至道：“我跟他們說了，組聯(lián)隊的事，我們都不同意?！?/br>
    劉至有點意外，但作為一手帶出p11的風(fēng)云人物，聞言神色一如往常，甚至在黎坤明確表示拒絕后，面容很淡地對他們四個笑了下，“可以問下原因嗎？我預(yù)估的資金，是所有中小戰(zhàn)隊里最高的”，轉(zhuǎn)頭又對黎坤道：“黎坤，這個你不會不知道?！?/br>
    “我知道。但——”

    周遭突然躁動，陣陣掌聲和歡呼開始小范圍起起落落。

    五人轉(zhuǎn)頭去看。

    n 進(jìn)門那處掛著的巨幕顯示屏準(zhǔn)時切播到了p11隊長易宣的退役直播。

    象征p11的字母隊徽以一種鉛華洗盡的方式漸隱漸現(xiàn)回歸熒幕中央。背景中出現(xiàn)歷次比賽高光時刻，易宣或和隊員并肩作戰(zhàn)，或孤身立于指導(dǎo)席，神情專注一絲不茍。無論何時，榮耀與輝煌都在最后一刻升騰爆發(fā)。

    這是開幕儀式。

    有點奇怪又不奇怪的是，所有劉至出現(xiàn)的地方，都被虛化。

    下一秒，四人目光齊刷刷投向劉至。

    劉至轉(zhuǎn)過頭，一時沒有反應(yīng)，垂眼盯著桌面，表情依舊，擱在膝頭的手漸漸握拳。

    無人開口說話。

    姜昀祺低下頭，心底驀地嘆息。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一直以來，劉至給人的印象都不太好說話。不像易宣，采訪里隨處可見的溫和笑容得體舉止。劉至更像一副背景板，一副易宣的背景板。脫離劉至，易宣的特點會被弱化，而離開易宣，劉至變得更尖銳，更沉默。

    如同磨砂平面，看上去無棱無角，實則步履維艱。

    眼下一滴血滿城風(fēng)雨，神話與傳奇分崩離析，沒有什么比這個更讓人唏噓。

    花團(tuán)錦簇的大屏幕開始回顧p11最初的聯(lián)隊成名史。

    想起之前黎坤說的話，姜昀祺忽然有點明白劉至打算做什么。

    p11發(fā)展至今，早就沒了當(dāng)初一往無前的蓬勃聲勢，很多時候顯得過分保守單一，后勁不足。易宣在冬季總決賽上的抉擇無形中也證明了這一點。而原先的聯(lián)隊選拔機(jī)制早就被常駐的幾人取代，p11早就不是當(dāng)初的十一支聯(lián)隊組合。

    劉至估計想重塑p11當(dāng)初的輝煌，從頭開始，組建一支真正意義上所向披靡的聯(lián)合戰(zhàn)隊。

    背景音樂振奮人心，易宣的每次出場都伴隨不舍與掌聲。

    過了好一會，劉至突然起身，留下句“你們想想，我還有事”，轉(zhuǎn)身直接離開。

    動作太突兀，一旁好像有人認(rèn)出劉至，但又不確定。

    劉至走后，好幾個人朝他們這里張望。

    易宣的退役直播兩小時左右，四個人莫名看得心事重重，好久都沒有說話。

    最后還是博宇憋不住，左右瞧了他們幾眼，在喧鬧的背景音里低聲：“我覺得劉至那事肯定有隱情?！?/br>
    除了姜昀祺特地轉(zhuǎn)頭看他，其余兩人都是一副“廢話”神情，眼珠都沒轉(zhuǎn)。

    博宇：“……好吧。姜昀祺，你待會結(jié)束直接回去？”

    姜昀祺點頭。

    “回去做寒假作業(yè)？”博宇笑得賤兮兮。

    姜昀祺：“……對?！?/br>
    下午出門，裴轍也問他寒假作業(yè)的事，姜昀祺承諾回來就好好做作業(yè)。

    裴轍讓他不要緊張。

    那會裴轍也準(zhǔn)備出門，領(lǐng)帶打了一半，結(jié)扣還未完全束上喉結(jié)下方，指節(jié)微屈，一邊調(diào)整位置，一邊去瞧倚門一眨不眨朝他望的姜昀祺，片刻意味不明笑道：“這種不慌不忙的心態(tài)，我希望你能保持到高考結(jié)束?！?/br>
    姜昀祺覺得裴轍在揶揄他，但他沒有證據(jù)。

    裴轍摸了摸他頭，須后水的味道很好聞，姜昀祺也就不計較了。

    快樂都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博宇眉開眼笑，注視姜昀祺的眼神無端和藹可親。

    直播最后一個流程是易宣面對觀眾說話，講述這些年的低谷與高峰。一如往常細(xì)語溫言，眼眶微紅，情緒不是很好。不同于主辦方的刻意隱去，易宣提了幾次劉至，但都沒有涉及“一滴血”，只說過去，只談相伴。

    主辦方最后送了易宣一款高仿真g36-ad狙擊槍作為紀(jì)念。

    紀(jì)念品剛被擺上，博宇眼就直了。

    “臥槽，這是易宣最常用戰(zhàn)槍吧！老款g36基礎(chǔ)上改進(jìn)的ad式，一槍爆二級頭，埋伏狙擊零閃焰，連狙也不閃星。和云神你鐘愛的s763有的一拼?！?/br>
    eric點點頭，“要是退役我能握一握真槍就好了……”

    黎坤提醒：“那不是真的。再說，不可能給你真的?！?/br>
    eric笑，“我知道，我就想想。得一把像易宣這樣的高仿真擺家里也行啊?！?/br>
    博宇轉(zhuǎn)頭，一副興致勃勃的語氣：“現(xiàn)在買一把真的多少錢？”

    黎坤eric無語覷他，“你覺得我們會知道嗎？”

    博宇拿出手機(jī)，“我查查，我記得之前在論壇看過，老款g36式風(fēng)靡一時??！”

    黎坤好笑，問道：“論壇怎么說？老款g36多少錢？”

    “兩百三。美金。不含彈庫?！?/br>
    幾秒靜默。

    三人轉(zhuǎn)頭去看姜昀祺。

    姜昀祺說完低下頭，肩膀微繃，不知道在想什么。

    博宇不疑有他，沖姜昀祺笑，“云神神??！是美金。分毫不差！彈庫倒沒說……”

    eric愣了會，反應(yīng)過來也跟著笑，“云神了解這個？”

    姜昀祺沒說話，腦子突然很亂。

    似乎伴隨那句脫口而出的報價，一副完整清晰的軍火交易價目表出現(xiàn)在眼前，排名第一的就是g36。

    姜昀祺猛地站起，視線依舊凝固在一點，眼睫輕微顫動，面色稍白，神情卻沒什么特殊。

    頓了頓，姜昀祺一把拿上外套手機(jī)。

    三人見狀又全愣住。

    “我先走了?！?/br>
    “啊、哦……是不是有事？”

    黎坤皺眉將人拉住，“姜昀祺，出什么事了？”

    eric望著他，博宇也站了起來。

    比起前幾次，姜昀祺覺得自己越來越能適應(yīng)突如其來的記憶閃回。

    他抬起頭朝黎坤笑了下，“忘了點事，得趕回去”。

    黎坤看了看eric和博宇，“那好?；厝プ⒁獍踩?。

    氣溫有轉(zhuǎn)暖趨勢。一連幾日晴天，空氣微微干燥。

    姜昀祺站便利店門口，仰頭灌下一整瓶剛從冷柜拿出的礦泉水。

    日頭依舊大，明晃晃的讓人睜不開眼。

    空瓶子握手里冰涼潮濕，姜昀祺朝路邊垃圾桶走去，扔了瓶子站了會，然后一步步往回走。

    臟腑瞬間鎮(zhèn)定。徹骨寒意來得猛烈，霎時腦子都清醒不少。

    幾小時前的一切像是白日做夢。熱度鮮活。

    回家的公交來了兩趟，姜昀祺插兜坐長椅上。一開始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后來地面一小塊薄薄光暈占據(jù)視線。人來人往，撲朔光暈浮現(xiàn)在每個人腳面，不躲不閃，它總在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