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jié)
只是與進門那會睡態(tài)完全不同。 看得出來,這時的姜昀祺睡得毫無防備,面容格外平和寧靜。即使裴轍上床后摟他枕肩,姜昀祺也無知無覺地順從。 裴轍垂眸注視姜昀祺。 干凈白皙的鼻梁襯得面頰軟紅瑩潤,蓬松額發(fā)被空氣中細小氣流吹得微微浮動,呼吸因為過度疲憊有些重,鼾聲低低的,偶爾因為睡得太沉,呼吸太深,自己嗆到自己。潦草咳幾下,姜昀祺微微張嘴繼續(xù)睡。 裴轍望著無聲笑,湊近親了親姜昀祺嘴唇。 懷里的人兩手自然擺放在兩邊,只穿了件內(nèi)褲的細白長腿放松伸出,姜昀祺睡得像個新生稚子。 關(guān)燈躺下的時候,姜昀祺似乎感覺到什么,又或者只是在做夢,呢喃叫了好幾聲“裴哥”。 裴轍睜開眼望著黑暗中朦朧天花板。 過了很久,裴轍低下頭吻在姜昀祺發(fā)心:“寶貝,晚安?!?/br> 第174章 靠譜多了 第二天有訓(xùn)練,姜昀祺醒得很早。意識清醒的時候,頭疼腦脹的感覺緊跟而來,提醒自己昨天喝了太多酒。 不過更真實的是突然出現(xiàn)的裴轍。 現(xiàn)在,姜昀祺就在裴轍懷里。 思緒倒退,姜昀祺想起裴轍發(fā)信息問他在哪里,估計那個時候裴轍就來找他了。之后gong隊長挑釁…… 姜昀祺睜眼,抱住攬在身前的堅實臂彎。 喝酒不是因為挑釁,是因為劉至關(guān)注的新聞。 竊聽器事件后,姜昀祺其實能感覺自己有些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與世賽那會因為迷霧叢林和格雷追殺產(chǎn)生的心理反應(yīng)相似,但又有一點差別——像是某些東西積累到一定程度,原本晦暗重重的前方逐漸變得清晰。 這種清晰,不是撥云見月的舒朗。 因為姜昀祺知道,迷霧背后,是遂滸,充斥著殺戮、血腥、暴力,無休無止,還有終日的惶惶不安、麻木死寂。 姜昀祺記得冰冷尖銳的鋒利匕首如何刺破皮膚捅進身體。不算太快,刺進再抽出,血管被兩度劃開,汩汩鮮血霎時噴濺,周身如墜冰窟。 也記得裴轍第一次抱起自己的動作、聲音與溫度。 即使失血過多,五感漸弱,但姜昀祺還是聽到背后極細微的一聲舉槍,只是不知為何,預(yù)料中的致命槍聲沒有響起。 接著,有人走向自己。 厚重軍靴踩在積久落葉層上,最底下的樹葉早就干枯腐爛,最上面一層,是漫長雨季打落下的新葉,柔軟強韌,隔夜雨水與噴灑的鮮血落在上面,蓄起顏色駁雜的一泊。 走來的人踩實了破碎枝葉與悶塞水聲,一步一步,沉著謹慎。 戴著關(guān)節(jié)指套的手利落掀開衣角,觸碰傷口,指尖溫度比他高一些。 裴轍身形高大,單膝跪下查看自己的時候,姜昀祺能感覺人影覆蓋在自己身上,一瞬間的遮天蔽日。 于是,下一秒,他本能地抬手格擋—— 傷口再度撕裂,鮮血再度奔涌出,姜昀祺甚至能感受到一股一股鮮血是如何逃離自己身體的。 來人沒有說話,快速而直接地將他兩手捆了起來。 姜昀祺下意識覺得這個人應(yīng)該在防備,如同他防備他一樣,但被裴轍抱起來的時候,姜昀祺腦子突然產(chǎn)生一個從未有過的想法。 也許他是為了不讓他亂動,再致傷口撕裂。 姜昀祺沒在這個想法里待太久。他沒有力氣了。 那是他第一次遇見裴轍,但他沒有正眼看過裴轍。 姜昀祺看見先前的伙伴被帶回,他看向他們,敵我分明。 而裴轍,是未知。 四肢的寒冷與濃重血腥味停留在記憶深處,姜昀祺往裴轍懷里縮了縮,腳尖往裴轍腿間蹭,肌膚相貼,鼻端是裴轍身上的氣息。 窗簾縫里筆直射來一束稀薄晨光。 五月中旬,溫度不是很高。s市最近總是下雨,比起江州入夏,會有一段時節(jié)的梅雨。 如果不是裴轍低頭親吻他耳朵,姜昀祺還會繼續(xù)回憶下去,直至目前記憶的終點:小渠河道。 耳邊傳來溫熱觸碰的時候,姜昀祺笑了下,回身埋進裴轍懷里,深吸口氣。 裴轍撫摸姜昀祺后腦:“想什么?” 姜昀祺沒說話。 這是姜昀祺第一次主動回想過去,平靜無波,想完也沒什么情緒。 恐懼好像被剝離。 裴轍在他身后,他在裴轍懷里,他與恐懼面對面,像是突然有了退路,無論繼續(xù)往前還是后退,他都不用害怕。 姜昀祺悶在裴轍懷里打了個哈欠,仰頭親了親裴轍下頜,又轉(zhuǎn)回去撈手機。 七點半。 打開微信,置頂?shù)膄irst群照例九十九條加信息,姜昀祺點開一路往上翻。 夏閔和路星嵐聊gong聊到凌晨一點多,劉至偶爾說幾句。還提到徐漾的sed這回估計要沖冠軍,畢竟前幾次洲際季賽,sed都與第一失之交臂。 博宇罕見沒有加入群聊,最后一次出現(xiàn)在群里是昨晚九點多的時候,回了聲:“云神哥哥來了,我任務(wù)交接了。” 拇指還在往上翻,兩秒后,姜昀祺火速翻回博宇這句。 接著,腦子“轟——”一聲,空白一片。 姜昀祺坐起來,點開和博宇的私聊界面。 他們的對話停留在幾天前,博宇把官方公布的決賽時間另外單獨發(fā)了姜昀祺一份。 姜昀祺有點呆,點來點去不知道發(fā)什么。雖然過年那會已經(jīng)和博宇出柜,但博宇認識裴轍,他還一直以為裴轍姓姜…… 姜昀祺抓了把頭發(fā),正要先發(fā)一句“早上好”,就聽裴轍說:“我跟他解釋了?!?/br> 姜昀祺轉(zhuǎn)頭,看著裴轍愣住。 裴轍笑,起身進浴室洗漱,姜昀祺視線一路跟著。 裴轍:“我說我不姓姜?!?/br> 姜昀祺點點頭:“我和他出柜了。他知道?!?/br> 裴轍聲音有些意外,姜昀祺從不會主動和別人說起自己的事:“好朋友?” 姜昀祺:“嗯?!?/br> 浴室淅瀝水聲響起,姜昀祺仰面躺倒在床上,舉起手機點開暗了的屏幕,盯著對話框,好幾秒,屏幕再度暗下。姜昀祺想了想,還是見面說吧。 擱下手機,姜昀祺閉眼往裴轍睡過的地方蹭,中途伸了個懶腰,放下手的時候,腦子又是一個激靈,跟閃電劃過似的。 姜昀祺瞪眼盯著天花板,覺得這個早上接二連三過得可太刺激了,悄悄扭頭朝浴室望,水聲還沒停。 測試兩把,皺眉體會幾秒,姜昀祺覺得不是太對。干巴巴的,應(yīng)付性質(zhì)太濃,來回索然無味。 埋進裴轍枕頭,鼻尖霎時全是熟悉氣息。緊接著,眼前浮現(xiàn)昨晚鏡子看到的,心思又忽地躁動,姜昀祺側(cè)身蜷縮起來,嚶嚀鼻音被呼吸帶出,手心漸漸粘稠。姜昀祺看著手心,抽過幾張紙巾,沒有立刻擦。 過了會,感覺變得越來越奇怪,姜昀祺抬起手又看了幾眼,這才面無表情擦干凈,然后又去研究紙巾,忽然感覺自己像個小白鼠,大清早被拉上試驗臺測試。 姜昀祺抿了抿嘴角,扔掉紙巾仰面望天花板走神。裴轍給予他的,總是比他想要的還要多得多,所以這個時候翻來覆去,總是吊那么一截。 姜昀祺有些煩悶,加上枕頭埋得太久,呼吸不通暢,鼻子不通氣。姜昀祺沒管,隔一會用力抽下鼻子,有點自暴自棄的意思。 裴轍出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副大字狀癱床上,滿臉空白的姜昀祺。 聽見背后聲音,姜昀祺回頭,悶久了,眼眶紅了圈,姜昀祺小聲:“裴哥我不行……” 裴轍停在原地,垂眸好久才忍住沒笑。 昨晚喝多了的姜昀祺,即使當著他面笑,也能傻乎乎看你一陣,軟乎乎叫幾聲“裴哥”。這個時候的姜昀祺,裴轍相信,要是自己笑出來了,小脾氣得鬧到過年,外加時不時翻舊賬。 裴轍面色如常,走過去,單膝跪床沿,撈姜昀祺進懷,伸手握住,嗓音帶笑:“不挺硬?” 姜昀祺:“……” 姜昀祺自閉了。 裴轍:“射不出來?” 姜昀祺害羞:“嗯?!?/br> 裴轍吻了吻姜昀祺微燙側(cè)臉:“想做嗎?”姜昀祺扭頭追著去親:“時間好像不夠……” 裴轍沒說什么,拍了拍姜昀祺小屁股,讓翹起來。之前出了點汗,姜昀祺抽了好幾下鼻涕,一邊慢吞吞動作。裴轍笑,拿了張紙巾給人擤。姜昀祺擤完,一團紙巾捏手里,乖乖趴好不動,另一手摟著裴轍枕頭。 看樣子是只弄一次,但一次的戰(zhàn)線也格外長。 姜昀祺耐力不如裴轍,腰身好幾次往下塌,看得出體力越來越不濟。但更多是顧此失彼,姜昀祺沉浸在快感里,舒服得只想往下落,落進裴轍懷里。 后來裴轍就把人抱進懷里。 再后來,擤完鼻涕的紙巾被用來擦眼淚,人和紙巾都不成樣子。 中途皺巴巴濕噠噠的紙巾被裴轍拿走,姜昀祺只能抱著枕頭擦眼淚。 裴轍空出一只手往姜昀祺小腹揉,姜昀祺被刺激得差點昏過去,哭得更加凄慘。裴轍低頭吻了很久姜昀祺,吻到姜昀祺不哭了,渾身泛紅。裴轍攤開掌心讓姜昀祺看,說這不挺多?姜昀祺一句話說不出來,仰面可憐兮兮叫“裴哥”,裴轍垂眸看著他,沒說話。過了會,神志有些暈的姜昀祺抵著裴轍肩頭說想尿尿。 裴轍覺得可能跟昨晚過量飲酒有關(guān)系,而且姜昀祺體質(zhì)比一般人虛不少。這兩年雖然養(yǎng)起來了,但早幾年吃藥長大,小感冒都能演變成重癥。 附中上學那會,姜昀祺體測一次沒參加。高三最后一次體測姜昀祺還挺想試試,后來被裴轍知道,硬是沒讓。姜昀祺就坐一邊看別人測。 好像真的忍不住了,姜昀祺撐著裴轍肩膀想起來一些,一邊求裴轍帶他去尿尿。裴轍想了片刻,想的時候姜昀祺又哭了起來,一抽一噎,裴轍就不弄了,把人抱進浴室清理,畢竟時間也不早了。 裴轍下身圍著浴巾,輪廓還是很明顯的。昨晚也是這樣。姜昀祺仰面去看裴轍,裴轍沒說什么,屈指擦了擦姜昀祺面頰,見他還是副有心思模樣,以為姜昀祺還在意昨晚勃起困難的事,便安慰:“沒事。下次別喝那么多?!苯漓鼽c點頭,有幾秒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蹲了下來,這會臉倒不是很紅,只是眼睫眨得飛快,眼角還濕的。 裴轍沒動,摸了摸姜昀祺臉,拇指按住姜昀祺下唇。 姜昀祺不敢看裴轍,小心舔了舔裴轍指尖。 最后還是遲到了,快兩個小時。 不過薛鳴淮也請了假,好像酒還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