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鳴淮：“正常發(fā)揮。夏賽出了個黑馬，戰(zhàn)術(shù)不錯，教訓(xùn)了gong，有時間你看看?！?/br>
    正說著，博宇聲音清晰無比：“——叫ye，用他們隊長的姓命名的，這個隊長也是狂！叫葉遜聲，云神，你知道他之前在誰手底下嗎？”

    裴轍開門進(jìn)去，姜昀祺跟后頭關(guān)上門：“誰？”

    “晏雨。還是p11的一隊替補(bǔ)選手?！?/br>
    博宇語速飛快：“是不是很奇怪？在p11，只要上了戰(zhàn)隊的，圈內(nèi)多少知道些，這個人除了亞服有排名，其他信息完全空白！”

    薛鳴淮語氣涼涼又不耐：“喂喂喂——這個是重點嗎？我們不是在說熱身賽嗎？”

    姜昀祺笑。

    接著，薛鳴淮一針見血：“這有什么奇怪。你以為p11是什么聚寶盆？每顆金子都在里面閃閃發(fā)光？你看他戰(zhàn)隊名字就知道了，直接將自己作為戰(zhàn)隊標(biāo)識，明擺著就是出口之前被p11雪藏的氣?！?/br>
    博宇噎住，半晌：“對哦……”

    隱約，姜昀祺還聽到路星嵐和夏閔的聲音，也在恍然大悟地贊同薛鳴淮。劉至的聲音也夾雜其中，不過是對青訓(xùn)生說的……他們應(yīng)該在一樓……

    ——這種感覺帶來真實。此時此地的真實。

    姜昀祺握著手機(jī)聽隊友說話，看裴轍蹲在冰箱前安置食材，就像每個休息日從戰(zhàn)隊回到家一樣。

    當(dāng)然，裴轍還是不怎么理他。

    電話打了快一個小時，結(jié)束之后姜昀祺去洗了個澡。身上消毒水氣味太重，馬上就要吃晚飯，味道很影響食欲。

    姜昀祺抱睡衣去了裴轍房間的浴室，衣服換下來擱進(jìn)臟衣簍，姜昀祺打開淋浴被兜頭涼水弄得一個激靈。幾步蹭到外面，伸長手去調(diào)溫水。

    可怎么也調(diào)不出溫水。

    雖說夏天洗一次涼水澡沒什么，但姜昀祺不想剛出醫(yī)院轉(zhuǎn)身就再進(jìn)去——裴轍說不定真的會把他打一頓。

    房間沒開空調(diào)，氣溫還有些高，姜昀祺光溜溜跑到臥室門口，叫裴轍：“裴哥，沒熱水?！?/br>
    裴轍從陽臺走來，看他一眼，細(xì)胳膊細(xì)腿白得招眼，幾乎是立刻，裴轍臉冷下來，冰霜似的瘆人，語氣格外兇：“穿好衣服?！?/br>
    姜昀祺委屈：“就幾秒。我想洗澡，沒熱水?！?/br>
    裴轍一臉嚴(yán)肅走進(jìn)來，直接把人抱起，抬手抽了衣柜里一件襯衣從頭裹住姜昀祺，帶人去浴室檢查。

    姜昀祺被擱在洗漱臺上坐好，裴轍過去彎身檢查了下，說：“沒壞。要等一會?！?/br>
    姜昀祺：“哦。”

    裴轍轉(zhuǎn)頭瞪他：“衣服不會穿？感冒怎么辦？姜昀祺，你腿癢了？”

    姜昀祺覺得裴轍在發(fā)脾氣，雖然這很少見。

    姜昀祺不說話了，很珍惜地摸了摸自己膝蓋，低頭埋進(jìn)去。

    裴轍盯著面前透明水流，心里愈加煩躁。

    氣溫隨著水溫升高，鏡面很快蒙上薄薄水霧。

    姜昀祺從臺上下來，站裴轍身后，囁嚅：“好了……”頓了頓，又有點氣不過，張口：“謝謝裴哥……”

    聽出姜昀祺話里的倔，裴轍轉(zhuǎn)身看他，眸色深沉：“姜昀祺?！?/br>
    姜昀祺不理他，越過他去試水溫。水珠打濕襯衣前襟和衣擺，嚴(yán)絲合縫地包裹住一段柔美彎曲的弧度，最終貼在大腿根，筆直細(xì)白的雙腿被燙得有些紅，零星覆蓋在瑩潤肌膚上。腳面踩著濕透的水，腳趾扣地有些用力，指甲都泛起粉白，跟人似的又倔又奶。

    姜昀祺脫完衣服伸手要扔進(jìn)臟衣簍，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裴轍還沒走。

    裴轍接過濕透的襯衣，替他扔進(jìn)去，然后走到門邊關(guān)好浴室門。

    姜昀祺撇嘴：“不要?！?/br>
    裴轍說：“不許撇嘴。誰教你的?！?/br>
    姜昀祺就抿嘴，在裴轍抱起他的時候掙脫了下。

    屁股自然挨了一記。

    溫度越來越高，到處都是霧蒙蒙的，光滑鏡面開始往下滴水，一滴滴匯合在一起，最終凝聚成小股水流，淌落在洗漱臺。

    姜昀祺靠著裴轍肩膀嗚咽，雖然一點力氣沒出，但他還是沒力氣了。裴轍沒打算這么放過他，在姜昀祺腿不知道第幾次滑下來后，裴轍最后草草結(jié)束抱著人出去了。

    姜昀祺以為這就算結(jié)束，人剛沾床就濕漉漉地蜷著長腿趕緊往被窩鉆。可沒幾秒就被人握住腳腕提出來。姜昀祺欲哭無淚，帶上軟糯哭腔：“我剛出院，裴哥……”裴轍像沒聽見，無動于衷的神色，深潭似的眸底牢牢攫住姜昀祺，不讓他動彈分毫。

    裴轍在很多事情上殺伐果決，能夠增加興致的手段分場合也看心情。眼下，裴轍并不在意那些有的沒的。寬大手掌包攏住姜昀祺后腦，將人整個困在自己身下，前后左右沒有一絲余地，好一會，又深又重。姜昀祺被裴轍的汗水打濕，被裴轍的氣息包裹，他幾乎忘記自己。

    姜昀祺覺得今天的裴轍過于奇怪了，但他已經(jīng)說不出話，有那么幾秒，姜昀祺覺得自己嗓子都啞了，渾身痙攣似的顫抖，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裴轍胸前的汗水滴落在自己眼睛里，刺得他不由自主流眼淚。

    最后，姜昀祺實在受不了這種持續(xù)而密集的刺激，姜昀祺哭起來，嘴里叫得還是裴哥。讓他哭的是裴轍，能夠解救他的也是裴轍。姜昀祺離不開裴轍。

    裴轍面無表情注視他，緩緩抵進(jìn)，語氣很淡，漫不經(jīng)心似的，但又有種自己都不知道的恍惚：“不碰我？離我遠(yuǎn)遠(yuǎn)的？”

    幾個字出來，姜昀祺愣住，一雙水意泛濫的眼呆呆凝視裴轍。

    裴轍將額頭靠上姜昀祺額頭，一下極重，姜昀祺望著裴轍，雙頰通紅，眼淚卻忘了掉。

    裴轍又說：“你想去哪？”

    “嗯？昀祺，和我說，你想去哪？”

    漆黑眼眸如同深淵，好像跳進(jìn)去就不用面對任何。

    姜昀祺是心甘情愿跳的，他望著裴轍，抬頭去親吻裴轍。

    第193章 燙手山芋

    姜昀祺睡得很熟,晚間起風(fēng)，風(fēng)聲有些大，裴轍睜開眼的時候，姜昀祺還毫無知覺,他縮在裴轍懷里,呼吸很輕,是個尋求安全感的姿勢。

    錯過的晚飯只能作夜宵吃，裴轍起身下床。

    感覺到裴轍溫度離開，姜昀祺含糊叫了聲“裴哥”,裴轍回身瞧他，低頭貼了貼姜昀祺嘴唇。姜昀祺彎唇笑，嘴角弧度慢慢展開,裴轍往下親姜昀祺微涼側(cè)頸和鎖骨，嗓音溫柔：“寶寶?！?/br>
    順著裴轍動作，姜昀祺仰起下巴閉眼笑出聲,伸手握住裴轍撐在床沿的手腕。

    氣氛繾綣,好一會,裴轍才離開房間。

    溫應(yīng)堯打來電話的時候，裴轍正在等微波爐里的湯羹,時間結(jié)束的聲音剛響起，擱在餐桌上的手機(jī)屏幕就亮了。

    一連幾封郵件進(jìn)來,緊接著就是一陣電話鈴聲。

    裴轍打開免提，一邊查看最新幾封加密郵件，標(biāo)題都與重啟項目“天行者”有關(guān)。

    未等裴轍開口，溫應(yīng)堯語帶笑意：“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裴轍點開第一封收入的郵件,飛控中心傳來的性能參數(shù)碼了整整三十多頁，大略瀏覽，找到最重要的幾項數(shù)據(jù)，再開口，裴轍語速慢了許多，不是很在意：“按你心情?！?/br>
    溫應(yīng)堯覺得裴轍非常無趣，當(dāng)下語氣平平：“壞消息：你的假沒批下來?！?/br>
    裴轍聞言沒說什么，繼續(xù)查看手頭郵件。

    溫應(yīng)堯“嘖”了聲，按部就班說下去：“好消息：由于‘天行者’項目正式重啟，需要一位級別高的司長直接負(fù)責(zé)，你下季度就盯這個——”

    頓了頓，溫應(yīng)堯語氣微轉(zhuǎn)，斟酌道：“其實也不算好消息。雖然外面談判不用跟，但我聽說這個項目的負(fù)責(zé)人在評議會上直接放棄了兩年前留下的‘三期試驗’，要重新設(shè)計。孫部得到消息的時候差點心?！凑菈K燙手山芋，你要心里有數(shù)?！?/br>
    裴轍：“嗯。”

    溫應(yīng)堯：“……”

    溫應(yīng)堯寥寥幾句說的這些，裴轍已經(jīng)在郵件上看出端倪。

    “天行者”項目負(fù)責(zé)人堪稱壯士斷腕，拋棄“三期試驗”的可行性分析單獨附在了第二封郵件里：長達(dá)六百多頁的數(shù)據(jù)比照文件。

    有毅力有決心當(dāng)然是好事，但裴轍粗略看下來，硬傷不在少數(shù)。

    “還有這次的述職報告，孫部說辛苦了。”

    裴轍接著點開第三封郵件，語氣依舊：“嗯。”

    溫應(yīng)堯：“……行了，沒事我掛了?！?/br>
    裴轍：“再見?！?/br>
    溫應(yīng)堯：“……我發(fā)覺一到你這里我的價值感就特別低，不是傳聲筒就是復(fù)讀機(jī)。裴轍，你好歹尊重下我這個副部？”

    “副部”兩字被溫應(yīng)堯額外加重。

    裴轍難得笑了聲：“溫副辛苦了，我不在的這些日子，還要麻煩溫副幫我辦公室桌上盆栽澆澆水，不用澆太多，回去還活著就行——”

    溫應(yīng)堯直接掛斷電話。

    姜昀祺從房間出來的時候，裴轍正坐餐桌另一頭凝神看筆電，手指擱在觸摸屏上緩慢移動，聽到聲響，沒回頭牽起嘴角：“餓了嗎？”

    姜昀祺不說話，走過去窩進(jìn)裴轍懷里，倚著裴轍胸膛瞇眼打哈欠。

    裴轍撫摸姜昀祺睡得半邊熱乎乎的臉頰，一手點開圖紙，望著線條布局逐漸往精密方向呈現(xiàn)的屏幕說：“不餓？”

    姜昀祺像是又睡過去，一聲不吭，好像剛才一趟出來只是夢游。

    裴轍視線凝定在圖紙第一頁給出的近距式翼角參數(shù)，不見懷里人動靜，低笑：“昀祺。”

    姜昀祺“啊”了聲徹底沒下文。

    過了會，裴轍再去看，姜昀祺真的睡著了。

    于是，姜昀祺就這么靠在裴轍身前，睡了十來分鐘。

    等他睡夠，裴轍就去廚房將熱好的飯餐端上桌，其間姜昀祺重cao舊業(yè)，幫裴轍手動保持屏幕常亮。

    客廳沒開燈，餐廳連著廚房暖黃一片。

    飯菜香味和米飯獨有的清香瞬間打開食欲，姜昀祺吃得有點快，先前餓過頭，這時候回過神簡直餓慘。

    裴轍吃完看著姜昀祺吃，突然說：“這么開心？”

    姜昀祺一邊嚼一邊抬頭望裴轍，沒怎么聽清。藍(lán)眸水一樣無辜清澈，帶著剛睡醒的惺忪。

    患病以來，第一次胃口這么好。

    雖然減輕了劑量，吃完藥姜昀祺還是秒睡。裴轍擔(dān)心又出現(xiàn)藥物不耐，直接把筆電帶進(jìn)房間，守了大半夜。

    所幸第二天醒來沒事。

    祈見上午九點到省人醫(yī)心理醫(yī)學(xué)科，先和姜昀祺聊了半個多小時，之后又和裴轍聊，這次時間比較長，姜昀祺陪阿隨在樓下的康復(fù)科待到快十二點，裴轍那都沒有結(jié)束跡象。

    阿隨復(fù)健沒有年初那會吃力了，見姜昀祺坐椅子上魂不守舍，便從踏步器上慢慢下來，走過來問：“沒事吧？你腦子還好嗎？”

    姜昀祺抬頭看他一眼，悶悶：“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