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節(jié)
溫應(yīng)堯估摸:“十多分鐘吧。在和孫部說話。前陣子老營房分去你不少精力,他總要給我們外事部一個交代。錢雲(yún)也來了?!?/br> 裴轍沒再問,容色如常,廳前等候的侍者默不作聲替他們開了門。 一會功夫,席散得差不多。 留下的一些司局部長去了對面茶室,說話聲都不高,時斷時續(xù)。 孫部還在主桌席位上,右手握筷子,另一手撐著扶手微微轉(zhuǎn)向錢老,看上去是個很閑適的姿勢。錢老坐一旁,腰背挺直,神情嚴肅不少。兩人視線都沒有看對方,目光落桌沿杯腳,低聲交談。 錢雲(yún)在距離他們稍遠的靠門座位上百無聊賴,余光注意裴轍進來立馬站起:“裴司!” 溫應(yīng)堯好笑,偏頭對裴轍說:“估計路上被錢老叮囑了。來了外事部得正經(jīng)稱呼,別老裴長官裴長官的?!?/br> 裴轍也笑,對錢雲(yún)說:“從遂滸來的?” 錢雲(yún)點頭:“嗯,剛到江州——” 話沒說完,那邊錢老打斷錢雲(yún)樂呵呵寒暄,把裴轍叫了去。孫部坐正了,面色平和注視裴轍走來,順手夾了片烤鴨rou蘸幾下醬碟吃進嘴里。 溫應(yīng)堯知道他們要談老營房案子。 這件事影響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十一月那會正式有了結(jié)果后,裴轍就提交了授權(quán)報告沒再插手。眼下可能要正式談一談來龍去脈,一時半刻應(yīng)該很難結(jié)束。 溫應(yīng)堯便轉(zhuǎn)頭對錢雲(yún)說:“剛到江州?吃飯了嗎?” 錢雲(yún)移開目光:“還沒,待會回去吃吧。” 溫應(yīng)堯帶人往外走:“待會?還不知道說到什么時候。跟我一起吃點。我也沒吃好?!?/br> 錢雲(yún)笑:“溫副你都這樣?裴司肯定也沒吃好?!?/br> 溫應(yīng)堯“嘖嘖”搖頭:“他可不會。淡定得飯桌下轉(zhuǎn)手機?!?/br> 錢雲(yún)忍不住笑:“我不信?!?/br> 溫應(yīng)堯抬手招來負責(zé)外間餐桌的服務(wù)員:“來兩碗面?管飽——你別不信。不過我口說無憑,有機會你見到就知道了?!?/br> 時間已經(jīng)不早,將近十點半,兩個人埋頭吃面,不時說幾句工作上的事。年底大家工作都忙,好在臨近收尾,氣氛輕松不少。 錢雲(yún)年紀比溫應(yīng)堯小幾歲,性格比他那去世的堂哥外向許多,做事卻是穩(wěn)當周全。老營房出事后,雖然前期有裴轍協(xié)助,但后期各種文件發(fā)調(diào)人事周旋都是他妥善安排處理的。 這些溫應(yīng)堯多少也耳聞。 話說得多,兩人一大碗面剛吃一半,裴轍就推門走了出來,和來時一樣,面色如常,倒是見到腮幫子鼓鼓齊齊抬頭瞧他的溫應(yīng)堯和錢雲(yún),難得愣了下。 溫應(yīng)堯吞下面:“這就完了?” 裴轍不置可否點頭:“談了幾個棘手文件,沒什么事?!?/br> 錢雲(yún)站起來:“裴司你不餓嗎?溫副都說他沒吃飽。” 裴轍笑:“我不餓?!?/br> 溫應(yīng)堯一臉我說什么,注意到裴轍要去樓上:“落東西讓他們給你送一樓,不用再跑一趟。” 裴轍說:“昀祺在上面,我接他回去?!?/br> 話音剛落,錢雲(yún)樂了:“昀祺?昀祺什么時候來了?他吃了嗎?” 溫應(yīng)堯這下是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 裴轍就跟趕著接孩子放學(xué)似的。 原本裴轍沒往這方面想,聞言便說:“我去問問他?!?/br> 溫應(yīng)堯望著電梯門關(guān)上,奇了怪了:“姜昀祺什么時候來的?” 錢雲(yún)卻是絲毫不見怪,遂滸那會,他可是目睹過姜昀祺的黏人程度,見人走了低頭大口吃面:“不重要。反正裴司在哪他就在哪。” 姜昀祺被裴轍撈進懷里問肚子餓不餓,要不要下樓吃點夜宵的時候,姜昀祺悶裴轍西服外套睡得雙頰guntang,藍眸惺忪。 暖氣太足,熏得人頭昏腦漲,姜昀祺沒留神就睡著了。之前裴轍一個人待著開窗醒神,留姜昀祺的時候臨走檢查了遍陽臺窗戶,確認關(guān)嚴實才離開。 姜昀祺搖頭,伸手摟裴轍頸項,往裴轍身上坐,埋頸窩小聲咕嚕:“我想回去睡覺?!?/br> 裴轍把人托抱起來朝外走,摸了摸姜昀祺同樣睡得熱燙的后頸:“錢雲(yún)哥哥來了,要不要去打個招呼?!?/br> 遂滸那會錢雲(yún)來看過幾次姜昀祺,姜昀祺記得他。有一次自己在小渠河道孤零零坐著,最后還是錢雲(yún)送他回去的。 相比那時周圍人的關(guān)切慎重,姜昀祺覺得自己在錢雲(yún)眼里和正常人沒兩樣,只是情緒出了點問題。有回姜昀祺還聽見錢雲(yún)和宋姨說話,說姜昀祺“心情不好,出去逛逛沒什么”,搞得宋姨看他眼神就跟他是來搗亂的一樣,最后晚飯都沒留人吃。姜昀祺越想越覺得好笑。 除卻這些,兩家人是有交情的。往年過年姜昀祺會去錢家拜年,錢夫人每年都給姜昀祺紅包。 只是錢老太嚴肅,雖然同小輩開玩笑,但姜昀祺是小輩里壓力最大的。因為長輩問小輩,除了成績就是成績。 之前電話里說起今年過年安排,姜昀祺想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錢老拜年,想來想去,真是一點都不想去了,姜昀祺對裴轍說:“我今年休學(xué)了,他肯定要問我休學(xué)的事……” 裴轍不是很在意,建議道:“如果問你,你就說春天那會你拿了亞洲冠軍?!?/br> 姜昀祺覺得這有點牛頭不對馬嘴,他可不敢這么和有威嚴的長輩說話:“……那到時候你去說。” 裴轍欣然應(yīng)下:“好。” 姜昀祺:“……” 雪一直在下,姜昀祺扭頭望窗外,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清楚。 過了會,姜昀祺對著裴轍頸窩說:“好。” 錢雲(yún)看到跟裴轍身旁一起走來的姜昀祺時,也正和溫應(yīng)堯說拜年的事:“……我大伯問他成績,他就跟蔫了的小白菜似的,不知道今年怎么樣……” 姜昀祺在餐桌邊坐下,叫錢雲(yún)哥哥,也叫了聲溫應(yīng)堯。 溫應(yīng)堯饒有興味,開口便問:“姜昀祺,你今年大幾了?” 錢雲(yún)一口面差點嗆住,笑得不行,拿過紙巾一邊擦一邊笑著對愣住的姜昀祺說:“我們剛才說到你過年給錢伯拜年的事?!?/br> 姜昀祺忽然想,這大概就是墨菲定律,想什么來什么。 不過,溫應(yīng)堯可不是威嚴的長輩,姜昀祺一點不怕他。 姜昀祺拿過菜單,淡淡道:“五月份拿了亞洲冠軍,之后就休學(xué)了。目前在準備冬賽,已經(jīng)進了決賽,下周去首爾參加集訓(xùn),爭取為國爭光——裴哥,我也想吃這個海鮮面?!?/br> 溫應(yīng)堯不知道說什么,罕見被噎的他半晌朝姜昀祺豎了豎大拇指。 裴轍笑:“好。” 姜昀祺先發(fā)制人,一頓夜宵吃得相安無事。 人前深藏功名淡泊明志,人后只管朝裴轍叭叭叭。 到家好歹消停些,不再問裴轍是不是很厲害,也不再回味自己靈機一動秒殺全場的氛圍,姜昀祺開始頭頭是道:“你們這些外交官也沒什么,臨場反應(yīng)不行的……” 裴轍笑而不語,開門進屋。 姜昀祺跟后面彎腰脫鞋,嘴里說相聲,有點吃飽了撐的的欠揍:“要不要我給你傳輸點經(jīng)驗?我反應(yīng)可快了!亞服手速第一就是我——你們這些外交官不行的——” “姜昀祺?!迸徂H站他面前。 姜昀祺單腿立著,一手撐墻,一手往下扒拉鞋后跟,聞聲抬頭:“???” “說說看?” “啪嗒”一聲,鞋掉了。 姜昀祺望著裴轍慢慢站直:“——???” 裴轍微笑:“不是傳輸經(jīng)驗嗎?云神?” 姜昀祺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確實吃撐了。 藍眸閃爍,姜昀祺往裴轍身后看,琢磨撤退路線,哪想自己一腳還沒踏出去,裴轍伸手直接把人撈住,姜昀祺一下笑出來,求饒:“我沒經(jīng)驗我沒經(jīng)驗!裴哥——” 還沒進臥室就被人按沙發(fā)上教訓(xùn),姜昀祺直接被扒了褲子,客廳溫度偏低,圓潤雪白的小屁股剛暴露在空氣里,姜昀祺就一邊笑一邊喊冷,假兮兮的,又嬌又浪。裴轍覺得一個多月沒見,欠揍本事實在見長,便沒客氣,上手狠狠收拾兩下,掌音清脆,姜昀祺開始假哭。 裴轍都要氣笑了。姜昀祺哼哼唧唧沒幾秒又蹭回裴轍身上,兩手往身后揉屁股,張嘴討親,開口卻囂張:“小心我告訴宋姨!你收我手機,宋姨還讓我別理你呢!” 姜昀祺現(xiàn)在有恃無恐,裴玥向著他,宋姨更不用說。 裴轍注視眼前一雙靈動藍眸,拇指描了描姜昀祺笑開的眼角:“嗯。”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昀祺也不說話了,望著裴轍安靜下來,他親了親裴轍嘴唇,往下親吻裴轍微微聳動的喉結(jié),突然小聲認真道:“真的很想你?!?/br> 裴轍好笑:“不鬧了?” 姜昀祺搖了搖頭,伸手往下摸索著握住,藍眸低垂,意猶未盡的語氣:“春宵苦短吶……” 裴轍:“……” 第243章 無言以對 如果不是劉至打來電話,姜昀祺這一天都要睡過去。 往床頭柜劃拉的手半途被人握住,裴轍微涼手背觸碰姜昀祺溫?zé)崮橆a,姜昀祺嘴沒張,哼出一聲“裴哥”。 睡了大半天,眼睛還有些腫,裴轍低聲示意他繼續(xù)睡,指腹輕輕擦了擦姜昀祺泛紅眼瞼,便拿起手機出去接了。 意識算不上有多清醒,姜昀祺壓根睜不開眼。他枕著裴轍枕頭,抱著自己枕頭,好半晌翻了個身,面朝飄窗的時候,雪亮光線透過密實遮掩的窗簾隱隱透出,姜昀祺忍不住瞇眼。 整夜落雪,不知道現(xiàn)在外面什么景致,但肯定很好看。 沒了昨晚的閑情逸致,姜昀祺這會只嫌亮,干脆躬身使勁往枕頭里埋,細膩柔韌的脖頸露出來,圓潤肩膀上特別明顯的咬痕此刻被暗紅曖昧印子覆蓋,像是又被人咬了一口,但沒有當初那么狠的力道,疼寵把玩的意味十足。 小腿下意識在被窩里抻,抽筋似的密密麻麻酸疼頓時沿著內(nèi)側(cè)經(jīng)絡(luò)飽漲到腿根,姜昀祺嘶了聲,不動了,嘴里小聲叫裴哥。盡管人不在身旁。 裴轍在接劉至電話,告訴他姜昀祺現(xiàn)在不方便,可以晚點打來。 劉至說不是什么要緊事,今天上午剛傳來的消息,首爾決賽主辦方臨時對賽制做出調(diào)整:“……云神肯定知道了。明天他回來,我們再商量?!?/br> 裴轍想,云神真不知道。 云神鬧了一整晚,后半夜興致奇佳,要看雪,不給看就哼哼唧唧纏,這會人都不大清醒。 一上午完全睡過去,怎么都叫不醒。 中午宋姨回來,帶了在裴玥家做的午飯,見姜昀祺早飯都沒起得來吃,立馬不高興,話里話外意思是我們昀祺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正經(jīng)飯居然沒吃幾口。 裴轍從頭至尾沒說話。 電話不長,裴轍進屋的時候,姜昀祺還維持鴕鳥姿勢裴哥裴哥叫。 裴轍擱下手機,傾身握住姜昀祺肩頭摩挲:“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