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林初靦腆地開口, “我是虞若的助理?！?/br>
    小油頭上下打量了林初一圈，玩笑道：“美術(shù)館就是不一樣，連助理都長得這么漂亮?！?/br>
    林初抿唇笑了笑，兩只手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包間里煙霧繚繞，不知道是哪個同事喝醉了正抱著麥克風(fēng)站在舞臺中間鬼哭狼嚎，刺耳的聲音一下一下鼓動耳膜。

    虞若太陽xue突突地跳著，感覺頭都要炸開了。

    她穿上外套，和坐在門口的部長打過招呼，跑到樓上的天臺透透風(fēng)。

    夜晚的溫度比白天低很多。

    剛打開安全通道的門，虞若就想回去了。

    她掌心抵在門板上來回斟酌了下，還是決定先在外面呆一會。

    風(fēng)一吹，人也跟著清醒了不少。

    她從口袋里掏出手機(jī)，打開微信。

    之前發(fā)出去的消息全部石沉大海，陸昭一條也沒有回。

    虞若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心口逐漸憋出一股難以名狀的煩悶情緒。

    她打開通訊錄想給溫思靈打個電話，還沒等她撥出去，陸昭的電話打了進(jìn)來。

    她手指頓了頓，按下接通，“喂?！?/br>
    “在哪？”

    虞若身體靠在圍欄上，不耐煩地回答：“我跟你說過了在聚餐?！?/br>
    聽見她的聲音好像不對勁，陸昭頓了一下，“喝酒了？”

    和陌生人一起喝酒虞若向來心里有數(shù)，今天雖然比平時喝得多了點，也不至于喝醉。

    但是今天她忽然就很想和陸昭對著干。

    她點了點頭，說：“喝了不少，等會還要去第二場呢?！?/br>
    陸昭沉默了一會，壓著嗓音里的怒意：“虞若。”

    虞若笑了笑，“怎么了陸叔叔？又要開始教訓(xùn)外甥女了嗎？”

    他沉著嗓子，“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在外面少喝酒?！?/br>
    “說過?！庇萑粞劢薮沽舜?，“但是我也沒說我要聽。”

    “……”

    半晌，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很輕的嘆息聲。

    “你和美術(shù)館的人在一起？”

    虞若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我和男人在一起。”

    “嗯，知道了?！?/br>
    她皺起眉頭，不滿地說：“你又知道什……”

    嘟——

    她難以置信地看了眼手機(jī)。

    掛了。

    陸昭這個狗男人居然又掛她的電話。

    如果現(xiàn)在有一面鏡子，她一定會看到她頭頂被陸昭氣出來的青煙。

    虞若兩只手扶著欄桿，閉著眼睛深吸了幾口氣。

    終于沒忍住，爆了粗口。

    —

    回到包間，已經(jīng)有好幾個人醉倒在座位上。

    她剝開沙發(fā)上躺得歪七扭八的腿，往里面走了點。

    林初和剛在的小油頭正坐在角落。

    不知道是被灌了幾杯酒，林初兩頰都有些泛紅，她放下杯子連連擺手，“不行了，再喝我要醉了。”

    小油頭挑眉笑了起來，“沒事，家住哪？我等會送你回去?！?/br>
    輕挑的語氣，聽得虞若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林初抬頭看了虞若一眼，沒作聲，唇角笑得有些僵硬。

    面前的酒杯又被續(xù)滿，小油頭端著杯子就要往林初手里塞。

    虞若盯著林初手腕上那雙咸豬手，閉了閉眼。

    三步做兩步上去直接奪過了男人手里的杯子，拍到桌子上。

    “她說了不想喝。”她垂著眼睫，語氣無波無瀾卻帶上了莫名的警告意味，“為什么還要逼著她喝？”

    不知道誰不小心按了切歌，包間里突然安靜下來。

    大家這才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頓時停住齊刷刷地往這邊看過來。

    小油頭面子掛不住，語氣不自覺的有些沖，“大家都是同事，開個玩笑怎么這么較真啊?！?/br>
    虞若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會。

    突然垂下眼睫，轉(zhuǎn)頭對著包間其他人解釋道：“我朋友酒量不大，我怕她喝多了回家不舒服，剛才就有點著急?！?/br>
    她聲音帶上了點委屈，“對不起啊不是針對你?！?/br>
    包間里音樂聲很吵，大家其實根本沒聽清剛才虞若到底對他說了什么。

    孫峰平時喜歡到處勾搭的性格其他人也都清楚的很。

    頓時有人出來替虞若打抱不平。

    “孫鋒你個大男人跟人家小姑娘計較個什么勁啊？”

    “就是啊，從剛才開始就把這人家一直灌酒，你可收斂點兒吧?！?/br>
    “……”

    孫峰坐在一邊表情逐漸變得有些尷尬，嘴巴開合了好幾次卻礙于面子咽了下去。、

    部長主動出來打著圓場，“行了行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準(zhǔn)備準(zhǔn)備回去吧。”

    鬧了這么一出，孫峰沒等他們一起，先行打車離開了。

    剩下的人把桌上的酒全部掃蕩完才一起出門叫車。

    大廈門前的燈光有點亮，陸昭坐在車后座，視線直直地鎖在虞若身上。

    她挽著一個女人的手臂，和一幫男人圍在一起正興高采烈地說著什么。

    路口處有車經(jīng)過，她下意識往旁邊躲了一下，結(jié)果腳尖不穩(wěn)差點摔下臺階。

    身旁幾個男人幾乎是同時伸出手臂在她身后虛擋了一下。

    陸昭緩慢地瞇了下眼睛，動作有些粗魯?shù)爻端深I(lǐng)帶，撥通虞若的電話。

    手機(jī)在口袋里震了好一會，虞若才反應(yīng)過來，松開部長的手臂，掏出手機(jī)。

    剛才斷斷續(xù)續(xù)又喝了不少，酒勁上頭，她目光有些飄忽地掃了眼來電顯示，指尖點著屏幕劃了好幾遍才接通。

    沒等她說話，陸昭低沉的嗓音從電話那頭穿了過來。

    “往左邊看。”

    他沒頭沒尾地說了這么一句話，虞若反應(yīng)了下，才后知后覺地看向左邊。

    便利店，水果攤，藥房……

    然后看見了馬路邊停著的那輛熟悉的車。

    “那個，我就不和你們一起拼車了?！?/br>
    她糾結(jié)了兩秒鐘，猶豫著回頭看了一眼，指了指前面的車，“我哥來接我了?！?/br>
    “哦哦，那你路上小心?！?/br>
    “嗯，拜拜。”

    和剩下的人打過招呼后，虞若就裹著外套往路口的方向去了。

    沒一會，面前開過去一輛黑色的車。

    林初站在路邊，不經(jīng)意間掃了眼車后座的人。

    雖然只是一個側(cè)臉，但是大廈門前的燈光透亮，男人的輪廓一清二楚。

    和上午在美術(shù)館門口看到的人一模一樣。

    “哎，這車牌號怎么感覺這么熟悉?！?/br>
    “陸總的車不是這樣的吧？”

    “人家又不是只有這一臺車，我記得上次在度假村的時候見過一次?！?/br>
    “……”

    身后傳來部員小聲交談的聲音。

    林初動作頓了頓，又跟著往路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

    上車之后，虞若習(xí)慣性地打開副駕駛的門。

    看到駕駛座上坐著的陌生男人，她腳步一頓，退出去又看了眼車牌號。

    “坐后面?！?/br>
    陸昭的聲音從后座傳出來，虞若慢吞吞地繞到后面，打開門，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