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若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那沒事了，麻煩你啦?！?/br>
    “等等?！?/br>
    江林看到沙發(fā)后面的茶幾上好像放著一個黑色的小包，“是帶金屬鏈條的嗎？不過我這兒也沒什么女性顧客，應(yīng)該是你的?！?/br>
    “沒錯，就是那個?！庇萑羲闪丝跉?，“那我現(xiàn)在去俱樂部找你取吧?！?/br>
    到店的時候，江林剛好送走了一位客人。

    見虞若進來，他從衣帽架上取下那個黑色小包遞給她，“是這個吧。”

    “謝謝。”

    “客氣什么，主要這兩天我也沒在店里，一直沒發(fā)現(xiàn)?！?/br>
    虞若接過挎包，注意到江林今天穿得好像有些正式。

    一身黑色西裝，襯衫領(lǐng)帶全部穿戴的整整齊齊，和平時看起來完全不一樣了。

    她隨口問道：“剛從外面回來嗎？”

    “啊……”

    江林低頭看了眼，下意識說：“今天是陸昭……”

    后面幾個字還沒說出口，他硬生生咽了回去，“他今天生日。”

    虞若一愣。

    印象里她好像從來沒聽陸昭說過生日這件事。

    有一次她問起這件事，陸昭也是一帶而過，并不想提起。

    江林接著胡亂解釋道：“沒事，這人從來不過生日，我就是去給他送了個禮物。”

    “吃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去吃點？”

    虞若回過神來，笑了下，“不用啦，我和溫思靈等會還要出去?！?/br>
    —

    另一邊，陸昭從墓園出來之后，直接去了陸修誠家。

    一進門，他先看到了坐在沙發(fā)前的陸垣。

    陸昭眼子動了動，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就往樓上走。

    “恭喜你啊陸總?！标懺执钤谏嘲l(fā)背上，轉(zhuǎn)頭看著他，“聽說度假村開園第一天還不錯？”

    陸昭沒理他，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看了眼工作群。

    陸垣沒有在意，接著說：“差點忘了，今天是你生日?！?/br>
    “我也沒什么禮物送給你?！彼沉搜坳懻焉砩系暮谏餮b，笑了聲，“要不現(xiàn)在我訂束花，就當送給阿姨了？反正生不生日的對你來說也無所謂吧?！?/br>
    聽到這話，陸昭腳步一停，緩緩轉(zhuǎn)過頭。

    陸垣一臉笑意地望著他，為自己能說出這樣的話而沾沾自喜。

    他想起來初中那會，陸垣也是這幅德行。

    非常單純的，對他抱著惡意。

    很多時候陸昭想不明白，這個人是怎么做到這么多年里，每一次見到他，都能保持始終如一的模樣。

    就好像說幾句激怒他的話，撕開他的傷疤，就能多快活一樣。

    明明在之前他才是個外人，他的母親才是第三者。

    陸垣卻可以如此理直氣壯，想盡一切方法想要把從這個家里徹底趕出去。

    有一次，陸垣不知道從哪聽來謝青亦自殺那天他在場的事情。

    他說——“你親眼看著mama在面前自殺，都沒想過要救她嗎？”

    那時候，陸昭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親眼目睹了母親自殺之后，本身就遭受到了足夠大的沖擊，原本陸修誠把馮思微一家接過來的怒火，卻因為這種沒由來的指責，逐漸變成了一種自責。

    他開始不斷做著同一個噩夢，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不吃不喝。

    甚至也產(chǎn)生過輕生的念頭。

    可是陸修誠告訴他。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陸垣是哥哥，要好好相處。

    他從沒想到自己會從父親的嘴里聽到這么可笑的話。

    這些傷痛持續(xù)了太久。

    到現(xiàn)在陸昭甚至有種麻木的感覺。

    他扯了扯嘴角，忽然笑了聲，“你要是想陪葬的話，我不介意把你送下去陪我媽做個伴?！?/br>
    陸垣顯然被他激怒，氣急敗壞地站起來，“你他媽嘴巴給我放干凈點！”

    下一刻，陸昭收回視線。

    他唇角的笑意沒減，拖著尾音輕飄飄地說了句，“那謝謝你的生日祝福，同樂?！?/br>
    —

    陸昭在樓下的宵夜攤吃了碗面才回家。

    一打開門，小黑立刻跑上前繞在他腿邊親昵地轉(zhuǎn)了兩圈，又在他手指上嗅了嗅。

    陸昭抬起手背摸摸它的腦袋，低聲說：“別聞，煙味兒?！?/br>
    他從茶幾的抽屜里找出那張一直被他壓在底下的相框，擺在桌上。

    而后掏出打火機，點上旁邊的蠟燭。

    房間里燈沒開，蠟燭搖曳的火光，稀疏落在他眼皮上，襯得那張略帶倦容的臉有些病態(tài)。

    他垂眼，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要不我真把他送下去和你做個伴吧?！?/br>
    半晌，他又笑了起來，“也是，像他那種人不配?！?/br>
    “你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我過得挺好的，真的?！?/br>
    “身邊有對我好的人，也有個挺喜歡的人。”

    陸昭喃喃自語，“我們認識很久了，年紀比我小點兒。她真的很好，好到我都覺得自己有點配不上她?！?/br>
    “只不過——”說著，他扭頭看著窗外，自嘲地彎起唇角，“我好像要錯過她了?！?/br>
    冰冷的月光下，是城市寂寥的煙火。

    他平靜地看著，熄滅了眼底暗淡的光。

    桌上的手機震了一下。

    他緩緩垂下眼，看到虞若剛剛發(fā)來的消息。

    虞若：[生日快樂。]

    虞若：[不過沒有禮物。]

    半晌，她又發(fā)來一條。

    [那就希望你能睡個好覺吧。]

    陸昭微怔，目光閃爍了一下。

    他轉(zhuǎn)頭看著照片里的女人，像是說給她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要不，我就再抓緊點兒？”

    他放下手機，神情都帶上了幾分溫柔，低語道：“把她哄回來行不行？”

    第四十七章 你說了又不算。

    慶功宴的舉辦地點定在了江城最大的私人會館。

    虞若先去了趟美術(shù)館。

    樂橙負責美術(shù)館最后的閉館檢查, 需要晚一點才能出發(fā)。

    正好她也不想?yún)⒓邮裁礋o聊的開場儀式，就先去美術(shù)館接上她。

    遠遠看見門口的粉色跑車，樂橙反復(fù)確認了幾遍車牌號, 確定是虞若發(fā)給自己的那個, 才緩慢地拉開車門試探著往里看了一眼。

    “看什么呢?！庇萑敉犷^對她笑，“我才離職幾天你就不認識我了？”

    樂橙看著虞若，半天沒移開眼。

    她本身皮膚就白，穿了一件深藍色的絲絨小禮服襯得她真?zhèn)€人都像在發(fā)光似的。

    甚至讓人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生活中。

    她應(yīng)該是長在畫報里的。

    樂橙坐進副駕駛，眨巴了兩下, 突然感嘆, “我覺得性別其實也無所謂?！?/br>
    虞若：“？”

    “有錢, 有顏，還有才華?！彼兄掳妥屑毜卮蛄苛擞萑粢粫? “要不你考慮一下和我談個戀愛？”

    “后兩個我認證，有錢這事還要等等?！?/br>
    虞若沒忍住笑了聲, 伸手撈過車后座的紙袋，放到樂橙腿上，“禮服也給你帶來了, 等會我們直接去酒會就行?！?/br>
    兩人到會場的時候，酒會已經(jīng)開始。

    除了青禾和美術(shù)館的人，宴會還邀請了許多合作方。

    會場里面人頭攢動, 熱鬧非凡。

    虞若拉著樂橙從后門走進去, 特意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站著聊天。

    會場中間站著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