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 幽暗的地牢內(nèi),又是那樣昏暗潮濕的環(huán)境, 還是那倆彪形大漢。 他們一左一右的站著,手上拿著刑具,虎目圓睜, 在燈光下看著有些瘆人。 一位清瘦的中年男子被掛在了刑具架子上,雙目緊閉,嘀嗒嘀嗒的往下掉著血液, 看起來命不久矣的模樣。 “杜大人。”彭歡笑容滿面,看起來很是可親,“想起來賬本放在哪里了嗎?” 杜華采一言不發(fā),只是忍受著身上的疼痛。 被沉默以對的彭歡并不生氣,只是語氣內(nèi)透著寒意:“杜大人的骨頭真硬啊,只是不知道令夫人與令公子的是否有這樣的硬氣了?!?/br> 沉默了一天的杜華采終于睜開眼睛:“閹宦!你不得好死!” “說什么九千歲!你的狼子野心眾人皆知,遲早要死無葬生之地!” 杜華采說得太過激動,咳了幾聲:“圣上被你蒙蔽,可天下人不會!我的夫人與兒子決不會向你低頭!” 這話聽得旁邊的用刑的人冷汗直冒,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神色不明的九千歲,他們恨不得直接勒死這位算了! 不會說話就別說話,還要連累別人! “呵,杜大人真是好魄力?!本徘q冷笑,“好一位忠君愛國的臣子?!?/br> 杜華采眼冒火光:“閹宦,你竟然敢動用私刑,等我出去,我必定在圣上面前告你一狀!” 彭歡:…… 抽了抽嘴角,看著杜華采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 他能說這位果然是外來的嗎? 居然還天真的認為進了千歲府的地牢,還能安然無恙的出去。 “繼續(xù)吧?!本徘q完全沒把他的威脅放在眼中,既然他不配合,那就關(guān)到他配合為止。 一旁的倆大漢拿起刑具,繼續(xù)給杜華采上刑。 杜華采滿臉冷汗,面目猙獰,只是他依舊狠狠的瞪著九千歲,要是可以,他想用眼神殺死他! 既然今日問不出什么,九千歲起身,打算明日再來。 臨走前,他轉(zhuǎn)身對杜華采道:“等過幾日,本督送你們一家團聚?!?/br> !! “啊啊啊?。?!”杜華采在身后狠狠詛咒,“閹宦你不得好死!” 用刑的倆大漢神經(jīng)緊繃,在看到九千歲和彭歡都出去了,這位還要罵,直接換了一種刑罰,讓他閉嘴。 外頭月朗星稀,九千歲踏著如水的月光回到了書房,就見一名身穿黑衣的人蹲在他的書房前,黑衣人旁邊的是剛剛外出辦事歸來的高峰。 高峰正目光炯炯的盯著那位蹲著的黑衣人。 九千歲打量著背對著他,身量矮小的黑衣人:“這位是?” 黑衣人:…… 默默蹲在地上,完全不想起來。 “回督主,是林小姐。” 一旁的高峰出言解釋,而且他原本面癱的臉上難得的出現(xiàn)了一絲愧疚。 這讓九千歲身后的彭歡新奇的看了他一眼。 要知道自從高峰來到千歲府之后,他還從沒有見過他面癱之外的表情。 “林小姐?” 九千歲饒有興趣的繞過了高峰,站在了林蓁蓁面前:“怎么?這是見不得人了?” 隨著他的靠近,嗅覺靈敏的林蓁蓁聞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大晚上的,還這么兇殘?? 九千歲:“起來吧?!?/br> 一直跟著九千歲的彭歡立刻上手扶起了林蓁蓁:“林小姐深夜來千歲府,是……” 彭歡的后半句‘遇到了什么難事了嗎’愣是被噎了回去。 瞧見林蓁蓁的模樣,九千歲眼中也是掠過了一絲笑意:“這是摔泥潭里去了?” 他眼前的人瞧著可不太好,原本在后邊兒看著還好,沒什么大礙的樣子,但是站在她面前,林蓁蓁一站起來的時候,九千歲算是見識了什么叫做泥人。 黑色的衣服沾上了泥土,雖然看不大出來,但是林蓁蓁除了衣服上有泥土外,她的手上,臉上也有泥土。 原本白凈的臉蛋黑一塊白一塊的,只有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還算是養(yǎng)眼。 瞧見九千歲了,林蓁蓁很想變成咆哮馬,見過建荷花池,建亭子的,誰家建個沒什么用的泥潭的???! 但是想想面前的這位是誰之后,她忍了忍…… 淦??!不忍了! “你還說?。 绷州栎杵乒拮悠扑さ哪艘话涯?,反正都這樣了,還能更丑嗎? “好好兒的千歲府,建什么泥潭?!” 見她怒發(fā)沖冠,彭歡忍不住朝她使眼色,就怕林蓁蓁把自家督主惹生氣了。 只是正在發(fā)火的林蓁蓁完全接收不到彭歡的信號,她只是怒氣沖沖的瞪著九千歲,臉上的泥被她越抹越均勻,原本只是東一塊西一塊的,現(xiàn)在是整張臉都變成了泥臉。 瞧見這樣的情景,原本被朝中的事情弄得精神煩躁的九千歲忍不住笑出了聲:“倒是像只小花貓了。” 林蓁蓁:??? 突如其來的嘲笑,讓林蓁蓁使勁兒瞪他:“你建就建了,為什么要建在那個犄角旮旯里,有病嗎???!” “誰有病?”九千歲似笑非笑的問她。 火氣沒得差不多了的林蓁蓁:……被噎住。 好的,她的理智回來了嚶。 “不,是我有病?!?/br> 林蓁蓁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所以,請問仁慈、善良的九千歲大人,能不能讓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無知少女梳洗一下?” 仁慈、善良的九千歲準了:“帶她去旁邊的房間?!?/br> “是。”見督主沒生氣,彭歡看林蓁蓁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林小姐請?!?/br> “感謝九千歲!!”林蓁蓁實在是受不了身上黏糊糊的感覺了,去梳洗前,她將身上的瓷瓶遞給九千歲。 又獲得一個瓷瓶的九千歲慢悠悠的轉(zhuǎn)著瓷瓶,轉(zhuǎn)身進了身后的書房。 “千歲別打開這個瓶子啊?!绷州栎璋抢鴷颗赃叺拈T,“等我回來再打開!” 說完,她麻溜的就進去了。 要是再不洗,這泥土都要在她身上結(jié)塊了。 回到書房的九千歲將手中的瓷瓶放在一邊:“有找到嗎?” 高峰搖頭:“他藏得很好,屬下并沒有再他家中找到賬本?!?/br> 對于這個結(jié)果,九千歲在意料之中,若是藏得不好,他也不會現(xiàn)在才覺得杜華采不對勁。 之前去寧峰縣時,杜華采都是一副好官的模樣,真是一點都看不出貪官的樣子。 他家中清貧,也沒多少奴仆,看起來是個為國為民的好官。 可惜,他管住了自己,卻沒管住他的兒子。 “她為何會在這?” 現(xiàn)在討論這些也下不了什么定論,九千歲開始詢問在旁邊梳洗的林蓁蓁。 高峰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開始講他為何會和林蓁蓁遇到一起。 …… 當時,林蓁蓁不敢從正門進千歲府,也找不到千歲府的后門或者小門在哪,她只能想辦法□□進去。 甚至,她都已經(jīng)想好了,若是被千歲府的護衛(wèi)看到時,怎么脫身了。 最好他們能把她送去見九千歲,她也不用再絞盡腦汁的費力尋找了。 可惜,上天并沒有聽到她的心聲。 林蓁蓁只能在附近找了幾塊石頭,把它們通通壘起來,墊高一點,方便她□□。 這時候勤鍛煉的好處就體現(xiàn)出來了,她可是個連鐵箱子都搬得動的人,只是幾塊石頭,小意思! 壘好石頭,林蓁蓁小心翼翼的站了上去,把手扒在墻頭,用力一撐,頭探了出去。 千歲府的這一角黑漆漆的,只有淡淡的月光照亮了一點點地方,這讓她完全沒看清她現(xiàn)在的墻底下是什么東西。 只是覺得黑乎乎的。 但是有很多地方也是黑乎乎的,所以林蓁蓁也沒在意,手腳并用的繼續(xù)往上爬。 終于,費勁千辛萬苦,她爬上了墻頭,坐在墻頭上稍稍休息了一會,吹了一會風。 正感嘆千歲府占地之大呢,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林小姐?” 林蓁蓁:??? 想想這夜黑風高的晚上,她正在翻人家墻頭,做這么不好的事情。 這時候,突然有人叫了你一聲…… 林蓁蓁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誰?!” 風呼呼的吹過,她的耳邊又沒了聲音。 ……踏馬的,到底是誰啊??! 林蓁蓁不敢回頭,也不敢亂看,只敢小聲道:“有本事你就出來,躲在暗處算什么本事?!” ‘唰’的一聲,一道勁風從她耳邊飄過,吹亂了她的頭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