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弄錯了。”

    無論何苓怎么哄，莫易生都咬定不松口，他什么事都可以迷糊，唯獨只有畫畫這件事，是他的底線。

    何苓說得口干舌燥，終于住了口。

    莫易生被他說得也不高興了，撇嘴不說話，完全是一副小朋友吵架等著對方道歉的小模樣。

    何苓突然笑了起來。

    莫易生茫然地看著他。

    “……我真是受夠你了。”何苓笑著笑著就皺眉，覺得可笑似地一直搖頭，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你怎么這么白癡?。俊?/br>
    莫易生一愣，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畫畫把你腦子畫壞了是吧？”何苓沒有給他僥幸的機會，“我真沒看過比你更蠢的人了。”

    等消化完這句話中的惡意后，莫易生完完全全地呆住了。

    他的母親和嚴(yán)海安沒有能力足以把他保護(hù)得密不透風(fēng)，所以他也聽過別人對他說過不好聽的話。但這些話都是他不喜歡的人說的，所以那無關(guān)緊要。

    可這次不同，這次是何苓——他認(rèn)為的朋友，對他口出惡言。每個小孩真心和誰jiāo好時都認(rèn)為對方會給予同等的回應(yīng)，我給你糖你也要給我糖，我對你好你也會對我好，在他們的思維里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

    直到此刻他終于明白一件事，自己被背叛了。

    “你是有才華，莫易生，可你太笨了，把圈子里的人都得罪了個死，昨天我又在王余滸前面提了你，他放了話，你的畫在b市進(jìn)不了任何高檔畫廊和jiāo易所了，我看大家都很高興嘛?！焙诬哌€在說，“那個嚴(yán)海安跑了，不管你了是吧？我看他也受不你了才對。誰受得了你呢？單純，呵呵，單純到你這種程度已經(jīng)是個智障了吧？”

    是這樣嗎？是自己太笨了嗎？

    嚴(yán)海安說過自己太單純，李薇薇也說過，都說過，原來大家是在說自己傻嗎？

    他本能地想給嚴(yán)海安打電話，號碼撥了幾次，卻都在最后停了下來。

    他不敢。

    就像不聽大人告誡而犯了錯的小孩不敢面對大人，他不敢面對嚴(yán)海安。明明嚴(yán)海安和他說了多次何苓這個人不能深jiāo，是自己不信。

    最終莫易生給李薇薇打了電話，想尋求幫助，可李薇薇一接到電話，還沒等他結(jié)結(jié)巴巴說完事情就開始漫天說著自己的家庭，自己和老公的愛情。

    莫易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楚，他的母親和他一樣的自我，只看到自己想看的，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莫易生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默默地關(guān)注著那副《晚餐》，看新聞是如何報道中國畫家在國際嶄露頭角，看專業(yè)人士如何吹噓那副畫作構(gòu)思精妙。報道說，在得獎后這幅畫會在國內(nèi)某畫廊展覽。

    那正是b市，李卿的畫廊。

    莫易生站在門口，一直看著人群在畫廊進(jìn)進(jìn)出出，和他與嚴(yán)海安初次來這里恭喜李卿搬店時一樣熱鬧。

    李卿依舊是那樣風(fēng)采照人，時不時來到門邊，做個好主人。杵在一旁動都不動的莫易生很招眼，她余光掃過去，眉頭就微微皺了起來。

    沉吟片刻，她還是向莫易生走了過去：“易生，好久不見，怎么想起跑過來光臨我這家小店了？”

    她人是笑盈盈的，話里卻夾著諷刺。以前莫易生聽不出來，如今不知怎么的，他似乎能輕易捕捉到這些負(fù)面的情緒了。

    “我可聽說海安帶著你的畫全國各地跑呢。”李卿微微笑了一下，她對嚴(yán)海安這白眼狼的行為氣得咬牙，稍微出了點名氣就以為翅膀硬了嗎？“也好，之前叫你加入?yún)f(xié)會你老扛著不加，人家會長德高望重的，哪能被人這么駁面子呢？就有點生你的氣，我們這些小蝦米不敢惹他，只能委屈委屈你，這段時間恐怕都不能接你的畫了。所以這次也沒提前通知你，見諒?！?/br>
    莫易生移動眼珠，看向李卿。

    李卿這才覺出點不對來。莫易生人如其畫，干凈又帶有靈氣，幾時有這種木訥的神情？還會用染著血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人看？

    “今天你專程過來是來看何苓的畫嗎？”刺了幾句，她心氣兒稍微順了點，說話不再夾qiāng帶棒，恢復(fù)了往日的風(fēng)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