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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李廣府上養(yǎng)著一群博學多才之士呢,有的是給他出謀劃策的人。 李廣再怎么不通政治,也能被教成世故圓滑之人。 韓嫣一直是這樣想的,直到今夜在酒席上聽到李廣的這番話。 酒水里跳動著燭光,李廣雙手抱拳,單膝跪地,怎么看,怎么誠懇,只是說出來的話,有些叫人哭笑不得。 韓嫣放下酒杯,盤膝而坐,在一眾規(guī)規(guī)矩矩坐得筆直的朝臣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韓嫣手指托著下巴,下巴微抬,眼睛輕瞇,面色泛紅,有著幾分醉意,道:李將軍莫不是吃醉了酒? 李夜來的目光轉了過來,和著昏黃的燭火,眸光似秋水盈盈,有著不易察覺的打量審視之色。 韓嫣的視線掠過李夜來,落在眉目舒展開來的劉徹身上,道:若說了解,除卻陛下,在座之人,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翁主了。 陳阿嬌自小便喜歡劉徹,時常纏著劉徹玩樂,他又是劉徹的伴讀,三人可以說是一同長大的。 劉徹嘴角微抿,不知在想些什么。 翁主是金奴玉婢嬌養(yǎng)出來的人物,驕橫任性,一味地由著自己的心,遠不及衛(wèi)夫人溫良賢淑,更不及 說到這,他聲音微頓,挑眉看著李夜來,玩味一笑:更不及李夫人冰雪聰明,風情萬種。 劉徹微微皺眉。 韓嫣前面的話尚且能聽,后面的那句風情萬種,便顯得有些輕浮了。 不過他素來如此,性子直率,不諂媚討好,莫說舞女出身的李夜來了,總是金尊玉貴的陳阿嬌,也曾被他出言頂撞過。 劉徹看了一眼韓嫣。 韓嫣手指晃著酒杯,桃花眼笑成了一條縫,向劉徹敬著酒:臣替陛下高興。 陳阿嬌的話題被韓嫣一頓攪和揭過,劉徹沒再追問李廣馬鐙之事,只是說等有了時間,再去李廣軍營里瞧瞧將士們的風姿。 李廣跪在地毯上,欲言又止,韓嫣仗著酒意,大大咧咧道:怎么?李將軍還想讓陛下去瞧她不成? 韓嫣身體搖搖晃晃,幾乎趴在了桌上,口齒不清道:她早就不是什么皇后了,陛下怎么可能 話未說完,便被劉徹皺眉打斷了:韓嫣。 這句話他說了無數次,可有朝一日從別人口中說出,他突然覺得有些逆耳。 劉徹看著韓嫣道:你醉了。 韓嫣伏在桌面上擺著手,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說些什么。 李夜來一聲輕笑,團扇掩面,湊在劉徹耳邊笑著道:今日的酒太烈了,韓大夫這般好的酒力都醉了。 劉徹揉了揉眉心,語氣有幾分不耐:你知道什么?他這幾日心里不爽利。 來人,把韓嫣送到朕的寢宮,讓他醒醒酒。 內侍們輕手輕腳攙起韓嫣,衛(wèi)青手里端著酒杯,湊在唇邊抿了一口。 酒水倒影著燭火,劃過一雙似笑非笑的瀲滟桃花眼。 衛(wèi)青喝酒的動作一頓,回頭去瞧被人架著走的韓嫣。 那人爛醉如泥,似火的紅衣被他穿得松松垮垮,保養(yǎng)得極好的手指沒有丁點薄繭,幾乎能與女子媲美,眼角眉梢盡是世家子弟的紈绔風.流。 一點也不見酒杯中劃過的精明之感。 衛(wèi)青收回目光。 殿中歌舞又起。 韓嫣被內侍攙進劉徹的寢宮,內侍退下后,韓嫣緩緩睜開眼。 以前小的時候,他沒少在劉徹的寢宮住,但現在不一樣了,王太后掌政,最看不慣的便是他這種紈绔子弟。 韓嫣等到月色高懸,搖搖晃晃從寢殿走出,口中直嚷著要回自己的家,內侍們苦留不住,只好去請示劉徹。 待內侍走后,韓嫣勾了勾嘴角,一甩袖子,大步出了寢殿。 來往巡視的衛(wèi)士見了他紛紛見禮,韓嫣隨便拉了一人,拽著那人的衣領,桃花眼輕瞇,醉醺醺地讓人去備馬。 衛(wèi)士們知他是劉徹的寵臣,不敢違逆,忙牽來了馬。 韓嫣大笑一聲,松開衛(wèi)士衣領,拍拍衛(wèi)士的肩,翻身上馬,縱馬揚鞭,吹著口哨出了皇城。 宮宴上韓嫣喝了不少酒,騎馬回來又吹了不少冷風,等回到自己城北的宅子時,耳朵嗡嗡的,聽不大清下人在說著什么。 大意是說有人來訪,至今未走,韓嫣敷衍點點頭,直往里面走,剛進屋,尚未喝一杯熱茶,便聽到一個女子慵懶的聲音:回來了?我叫人給你準備了醒酒湯。 侍女們捧來醒酒湯,韓嫣抿了一口,抬眉瞧著坐在一旁,如女主人一般翻看賬本的陳阿嬌。 當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 看來上次的事情讓你長了心,知道不能留宿宮中了。 陳阿嬌瞧著自己手里的賬本,手上噼里啪啦地打著算盤,道。 韓嫣放下醒酒湯,身體往后仰,雙手枕在腦下,舒服地躺在地毯上。 他沒接陳阿嬌的話頭,只是側著臉看著忙著打算盤的陳阿嬌,道:你怎找了李廣這武夫?剛才宮宴上,若不是我?guī)湍銏A了過去,只怕你便落一個私交武將的罪名。 宮宴散后,劉徹歇在了衛(wèi)子夫的殿里。 劉徹輕撫著衛(wèi)子夫微微隆起的小腹,想起出戰(zhàn)匈奴大勝的事情,劉徹忍不住道:衛(wèi)青是個可塑之才,以后再對匈奴用兵,朕多給他派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