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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宦官身上冒出一層冷汗,為自己的魯莽深深懊悔。 宦官從袖子里拿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制止了衛(wèi)士想要勒死李倓的動作,對李倓道:大王是陛下最為寵愛的皇子,陛下匆忙下此命令,想來是聽了旁人的讒言。 宦官上前一步,討好道:以老奴之見,大王不若跟老奴前去陛下面前,分辨一二,可好? 只要把李倓帶出軍營,去了皇城,李倓再怎么英武,一個人的情況下,面對眾多禁衛(wèi)軍,他只有死路一條。 只盼著李倓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聽從他的話,這樣一來,他也好交差。 李倓睜開眼,上挑的鳳目平靜無波,看了一眼宦官,道:可。 宦官打了個哆嗦。 這位建寧王,明明看穿了他的打算,為什么還愿意跟著他去皇城? 皇命在身,宦官不敢深想,忙出了營帳,翻身上馬,帶著李倓回宮。 霍小玉一路摸到李倓的中軍大帳,兩側(cè)的近衛(wèi)神色凄苦,無精打采地立在兩邊。 難不成,是李倓已經(jīng)死了? 這不可能,她明明在李倓身上設(shè)了防護,現(xiàn)在他的刀劍不入,百毒不侵,天打雷劈都死不了。 霍小玉假裝送飯,近衛(wèi)們神游太虛,沒有盤問便把她放進去了。 一進營帳,霍小玉便看到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張致遠,眼睛緊閉,一動也不動。 霍小玉把飯菜丟在一旁,拍打著張致遠的臉,叫醒張致遠。 張致遠迷迷糊糊兀自叫嚷:不許傷害大王! 霍小玉搖了搖張致遠的肩膀,道:我是小玉,大王去哪了? 清晨的陽光落在霍小玉身上,給她鍍上一層淺淺的黃。 張致遠回神,猛然起身,脖頸處的疼痛又讓他一頭栽在地上。 霍小玉攙扶著張致遠,又問:怎么只剩你一個了?大王呢? 李倓命懸一線,張致遠沒去想霍小玉如何出現(xiàn)在這里,一手揉著脖子,一手扶著矮椅往外走。 張致遠道:大王被他們帶走了。 你怎么不早說? 霍小玉抬腳便要往外走,腳步尚未落在地上,又轉(zhuǎn)回了身,對張致遠道:我們這樣去皇宮是救不了大王的,你若信我,便聽我的指揮。 張致遠聽此,上下打量著霍小玉,這才發(fā)覺剛才沒發(fā)覺的不對勁霍小玉一介女流,是什么時候扮做士兵出現(xiàn)在軍營里的? 霍小玉看出張致遠的警覺,道:你還記得我剛被你們救出來的時候,對大王說過的話嗎? 張致遠點點頭。 時間緊迫,霍小玉快速道:大王救我一命,我自然要投桃報李。黃泉路上的見聞,委實蹊蹺,我懸心不下,便來軍營看看。我在外面聽到有士兵低語說昨夜宦官前來,懷疑宦官對大王不利,便扮做士兵,一路來到中軍大帳。 現(xiàn)在不是追究這些事情的時候,重要的是如何營救大王。 霍小玉話題一轉(zhuǎn),道:你若想救出大王,便聽我的。 晨曦穿破云層,落在霍小玉臉上,襯得她眉心的小痣越發(fā)殷紅,她的眸色似秋水,雖瀲滟繾綣,卻也有著讓人信服的力量。 下意識地,張致遠道:你說。 霍小玉道:大王之所以跟宦官們回宮,是因為不想因為自己引起皇室內(nèi)斗,鬧得兩敗俱傷,讓叛軍借此機會趁勢攻打長安。所以他寧愿一死,也要維持皇室表面的和平。 他不是不能起兵反抗,而是一旦起兵反抗,便是給叛軍機會。 皇帝皇子在長安自相殘殺,得到消息的叛軍們必會蜂擁而至,李倓不愿見到這種局面,他的死,對于大唐來講,是最好的選擇。 張致遠眼神微暗,扯動著眉心上的猙獰傷疤。 但有些事情,不是他死就能夠解決的,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霍小玉眉梢微揚,道:你調(diào)動一隊兵馬,請在東都洛陽督戰(zhàn)的廣平王速速回長安。剩下的兵馬披甲入長安,請皇帝閱兵。 讓人請廣平王李豫回長安,是讓李豫提前做登基準備,剩下的兵馬閱兵,是讓皇帝李亨知曉,沒有太宗皇帝的命,就不要得太宗皇帝的病。 張致遠面有難色,道:我手中并無兵符,只怕調(diào)動不了士兵。 霍小玉: 差點把這件事情給忘了,李亨防李倓防得跟狗似的,早就收了李倓的兵權(quán),李倓除了麾下的親衛(wèi)外,是調(diào)動不了任何士兵的。 李倓尚且如此,更別提張致遠了。 霍小玉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道:若有大王的信物在手,能否調(diào)動兵馬? 她不信身先士卒屢立奇功的李倓在士兵心里沒有任何威望。 張致遠猶豫一瞬,道:若大王親自調(diào)兵,士兵們或許會聽他的指揮,可若只是信物 說到這,張致遠聲音一頓。 莫說建寧王親自來調(diào)兵了,建寧王的人現(xiàn)在都不知道在哪,是死是活。 霍小玉笑了一下,道:你先派心腹親衛(wèi)請廣平王回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