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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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不及多停留,不等她回話就帶著人出去。 江琇瑩往前追了兩步:“你自己也當(dāng)心?!?/br> 鐘允聽見了,沒停下來,繼續(xù)往前走了。 江琇瑩不敢拖累,乖乖呆在刑部不出去, 直到趙安回來報, 那幫刺客已經(jīng)被斬殺了, 鐘允和周義衡都沒事,五公主替周義衡擋了一刀, 已經(jīng)叫了太醫(yī)。 江琇瑩看見周義衡抱著滿身是血的五公主跑了過來,忙讓開路。 周義衡身上的衣裳被五公主的血染紅了, 不斷喊她的名字,抱著她往里走。 江琇瑩看見跟在后面的鐘允,問道:“五公主身上的傷可有大礙?” 鐘允:“我看過了, 刀口看起來嚇人,沒傷及內(nèi)臟,五公主皮實(shí), 應(yīng)當(dāng)沒事。” 太醫(yī)給五公主止了血, 包扎傷口,一行人這才稍微放下心。 鐘情因?yàn)槭а^多,陷入昏迷,周義衡守在她床邊,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她。 江琇瑩過來找周義衡, 讓他坐下來歇著,他不愿意,非要站在床前看。 江琇瑩不知道該怎么說:“阿衡,五公主是女子,身上只穿了內(nèi)衫,你這樣一直在她床頭盯著她,對她的清譽(yù)不好。” 周義衡往后退了退,眼睛也不敢往鐘情臉上看了:“你說得對。” 江琇瑩坐在床邊,用棉花沾了水,給鐘情潤了潤唇,起身道:“我去熬藥?!?/br> 她走到門口,一回頭,又看見周義衡站在了床邊,察覺到她的目光,他慌忙把放在鐘情身上的目光挪了出去。 江琇瑩:“五公主是給你擋的刀,你希望她好起來,盯著她看是應(yīng)該的?!?/br> 周義衡大約是太慌了,沒聽出來江琇瑩在替他解圍,直接應(yīng)了下來:“你說得對?!闭f完又開始盯著鐘情看。 江琇瑩走出房門,看見鐘允,兩人到院子里說話。 鐘允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房間門,對江琇瑩說:“你放心,周將軍對五公主沒有那個意思,他那條命不光是五公主救的,我也參與了的,回頭我讓他報恩,一定讓他娶你?!?/br> 江琇瑩完全沒想,鐘允竟然在想這個。 在布店里,那群刺客出來之前,她對周義衡的感情就已經(jīng)釋懷了,更別說看見周義衡抱著滿身是血的鐘情沖進(jìn)來,又看見周義衡站在床頭緊張地盯著鐘情時了。 江琇瑩:“世子的好意阿琇心領(lǐng)了,我與阿衡的事世子就不要摻和了?!?/br> 鐘允一怔,她已經(jīng)很久沒在他面前自稱阿琇了,上次還是他們在一起時她對他撒嬌的時候。 他不敢多想,只覺得阿琇,阿衡,這兩個名字挺般配的。 江琇瑩問道:“刺殺阿衡的那些人是什么人,出手怎么狠?” 鐘允搖了下頭:“不知道,全死了。” 江琇瑩有點(diǎn)詫異:“沒留個活口審審嗎?” 鐘允嗯了聲:“他們都是死士,嘴里藏里毒的,一旦事敗,會咬毒自盡?!?/br> 他沒對任何人說,他是有機(jī)會留活口的。他故意把那些人殺光。他知道那些人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審。 到場的除了他帶去的刑部的人,還有一條街之隔的大理寺,以及隨后趕過來的禁軍和巡邏隊。 他們只能通過武功路數(shù)看出來那些人是處月國的人。 周義衡一個將軍,戰(zhàn)場上殺了無數(shù)處月國士兵,會遭來報復(fù)一點(diǎn)也不奇怪。 他們不知道的是,那些刺客是普米派過來的。 鐘允已經(jīng)查出來了,為什么周義衡是處月國神女之子,卻十分痛恨處月國的人,在上次的戰(zhàn)爭中一口氣殺了處月國近五百人。 普米為了逼他回處月國當(dāng)傀儡王,讓他在大夏一無所有,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暗中把他身邊的親友全殺了,表面上看是意外,實(shí)際上都是蓄謀已久的暗殺。 除了他父母早死,他的祖母、外祖父、舅舅一家、姨媽家、同窗好友等等,全部死于那場暗殺。 若不是江琇瑩當(dāng)年暗戀周義衡時小心謹(jǐn)慎,沒被處月國的人發(fā)現(xiàn),不然連她也要死。 周義衡正是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對處月國的逆反心理越來越重,那一場大夏對處月國的戰(zhàn)爭,就是他在為親友們報仇。如此,他恨處月國的人,就不足為怪了。 在鐘允能控制住局面的時候,不希望周義衡的身份曝光,任何對江琇瑩不利的事他都不希望發(fā)生。 他已經(jīng)想好了,她要是非周義衡不嫁,就多等他幾年,等他把處月國滅了,周義衡的身份不再重要,她再嫁給周義衡也不遲。 只要確定周義衡對大夏沒有二心,他就能周義衡摘出來給她。 江琇瑩看見鐘允手背上有道劃痕:“世子怎么不處理一下傷口?” 鐘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沒事?!?/br> 江琇瑩從懷里拿出帕子,用自己的帕子幫他把傷口包扎好:“世子也應(yīng)當(dāng)多想想自己?!?/br> 鐘允看著帕子上的繡花,不是她喜歡的梅花,竟然是他喜歡的竹紋。 江琇瑩見他盯著繡花看,解釋道:“是上次在周無山幫世子做明目的香囊時多繡了些,繡的不好?!?/br> 鐘允垂眸看了看江琇瑩的腰和肚子,從他跟她和離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四個月了,就算是最后一次跟他同房時懷上的,到現(xiàn)在,小柿子也該四個月了。 她的肚子,別說變大了,反而越來越瘦。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弄錯了。還是因?yàn)樾∈磷犹×?,長得慢,還沒開始顯懷? 江琇瑩不知道鐘允在想什么,她看了看他,見他消瘦不少:“世子心情可好些了?” 鐘允:“昨日夢見太后,硬要給我穿大紅大綠的花衣裳,我不愿意,她罵我狗東西,說狗子穿花衣裳才好看。我就跟太后理論,說我不是狗子,我是人?!?/br> 說到這兒,他臉上終于露出一絲微笑。 江琇瑩跟著笑了起來,看著他說道:“世子應(yīng)當(dāng)多笑笑?!?/br> 許玉龍從院子外面走了進(jìn)來,看見鐘允在和江琇瑩說話,看樣子還在打情罵俏,忙舉起手上的扇子蓋著臉,裝作自己什么都沒看見,轉(zhuǎn)身要往門外走。 鐘允叫住他:“過來,我與縣主光明正大,沒什么需要你回避的?!?/br> 許玉龍搖著扇子走過來:“聽說花陽街□□,我來看看,你可受了傷?” 鐘允:“沒有。” 許玉龍對江琇瑩說:“幾日不見,縣主愈發(fā)美麗動人了?!?/br> 江琇瑩知道許玉龍這張嘴,見了女子,就算是七八十歲的老太太也能被他夸成一朵嬌滴滴的花。 料他們有事要說,江琇瑩先走了,說去廚房看看給五公主的藥熬好了嗎。 許玉龍看著江琇瑩走遠(yuǎn),一把抱過鐘允的肩膀:“阿允,我覺得你還是有希望的?!?/br> “方才我從院子外面進(jìn)來,看見世......縣主,看見縣主仰頭看著你,對你笑,你也對她笑,那種感覺,怎么說呢,”許玉龍仔細(xì)琢磨了一下,“跟以前縣主把你當(dāng)替身以為自己喜歡你的時候還要不一樣?!?/br> “就,你就是你,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你,對你笑,懂了嗎?” 鐘允:“不懂。” 她一向愛笑,對身邊的人都這樣,他上次還看見她對路邊的狗子笑,還摸了那狗子的頭,不至于說明她對那狗子有意思。 鐘允把許玉龍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拿開:“你來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許玉龍:“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突然想起來,之前忘了跟你說,上次春奎,你去獵兇獸了,我跟縣主被鐘曦帶去了婉嬪那?!?/br> 許玉龍靠近鐘允,壓低聲音說道:“婉嬪那個人你知道的,對誰都很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婉嬪對縣主有點(diǎn)戒備,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br> 許玉龍雖然紈绔,性格其實(shí)很嚴(yán)謹(jǐn),他能這樣說出來,一定是察覺到問題不簡單,鐘允點(diǎn)了下頭:“我知道了?!?/br> 鐘允叫了個心腹過來,讓查婉嬪的身世和底細(xì),所有可能對江琇瑩不利的事他都不會放過。 許玉龍搖了搖扇子:“婉嬪這個人,我們與她相識多年,人肯定不壞,縣主不用說了,也是個不愛惹事的,這兩人之間能有什么好戒備的?” 鐘允沉思了一下:“阿琇自然是沒問題的,會不會是婉嬪戒備的根本不是阿琇,而是阿琇背后的江家,江景越?” 許玉龍一收扇子,在手上拍了下,恍然大悟:“這樣就說得通了,可是,婉嬪為什么要戒備江景越呢,她跟江景越之間根本就沒有交集也沒有利益和立場沖突啊?!?/br> 鐘允:“查了不就知道了。” “不說這個了,等查好了再說吧,”許玉龍用胳膊碰了下鐘允,遞給他一個若有所指的笑容,“阿允,你怎么回事???” 鐘允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許玉龍:“一口一個阿琇,你們關(guān)系不錯嘛。” 許玉龍看了看前面的房間門:“聽說剛才街上刺客襲擊,是周將軍把五公主抱回來的?” “周將軍要是和五公主在一起了,這是好事啊,這樣縣主不就是你的了嗎?!?/br> 鐘允看了許玉龍一眼:“別亂說?!?/br> 許玉龍:“對了,你最近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是在準(zhǔn)備那件事嗎,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 鐘允:“八成?!?/br> 他們說的是殺進(jìn)皇宮取狗皇帝狗頭的事。 原本計劃在三個月后,那時準(zhǔn)備得更充分一些,也更安全。隨著黎王尸骨被發(fā)現(xiàn),太后駕鶴西去,鐘允決定把計劃提前,一個月后就是那狗皇帝的死期。 鐘允沒跟許玉龍多說,又準(zhǔn)備出去了,許玉龍閑著也是閑著,跟著鐘允一塊去了。 他們今天要去拜訪顧大將軍的一個老部下,先回王府把顧瑛接上了。 老部下叫魯永,兩年前在顧將軍麾下的時候是個少將,職位不算太高,也正是因?yàn)樗毼徊桓撸拍茉趦赡昵盎实蹖︻櫦业耐罋⒅谢钕聛怼?/br> 他是顧家軍中唯一活著的將軍。 魯永如今在距離平京城不遠(yuǎn)的縣郊生活,開了個打鐵的鋪?zhàn)?,以打鐵為生。 鐘允到了鋪?zhàn)忧?,從身上拿出來一把匕首,往柜臺上一放。 魯永拿起來看了看:“工藝太復(fù)雜了,小店做不了,您去別處吧。” 說完,轉(zhuǎn)身走到一旁的打鐵爐前,“砰砰砰”地打起了鐵,看也沒看鐘允和許玉龍一眼。 許玉龍走上前:“魯將軍,您分明認(rèn)識世子,為何裝作不認(rèn)識?” 魯永垂頭打鐵,看起來十分不善,說話陰陽怪氣:“在下不過一個粗鄙的鐵匠,何德何能認(rèn)識平京城里的權(quán)貴?!?/br> 許玉龍又要理論,鐘允攔住他。 魯永看了鐘允和許玉龍一眼,把鐵打得砰砰響:“是在下眼拙了,原來是皇帝最寵愛的侄子,黎王世子。” 鐘允從身上拿出來另一外一把匕首遞給魯永:“久聞魯將軍英勇善戰(zhàn),是顧將軍身邊最神武的少將軍,不知將軍是否愿意重回戰(zhàn)場,繼承顧將軍遺志,保衛(wèi)大夏邊境平安?!?/br> 魯永聽完鐘允的話,頗為嘲諷地笑了一下:“世子提那叛國賊做什么,莫非是在替那狗皇帝試探在下,不好意思,在下對保衛(wèi)邊境沒有興趣,只想打鐵。” 他話音剛落,看見鐘允手上那把匕首,先是震驚,又滿臉狐疑地把視線挪到鐘允臉上,壓低聲音問道:“你怎么會有這個?” 這把匕首的規(guī)制是太子才能用的,本朝沒有太子,只能是前朝太子。前朝太子妃母家又是顧家,擁有這把匕首的人與前朝太子與顧家的關(guān)系自然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