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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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楓含糊不清介紹著,而黃桂芬的關(guān)注點卻放在了:“蘆葦?shù)??”她緊張發(fā)問,“她怎么會在蘆葦?shù)兀俊?/br> 林楓沒說話,她停在了婦科檢查的門口,這里站了兩個便衣警察,他們?nèi)舜蛄艘幌抡泻簦缓笈仡^,看見似乎已經(jīng)隱約意識到什么的女人,沉默了片刻,終于還是開口:“從現(xiàn)場來看,您女兒,可能是遭遇了性侵?!?/br> 黃桂芬愣在原地,她震驚看著女警,這份震驚里,隱約帶著幾分惶恐和不知所措。 女警尚還年輕,不知道是不是聯(lián)想到自己的母親,她移開目光,盡量公事公辦開口:“她目前什么信息都沒說,主動要求先做yindao檢查,我們剛確認(rèn)過身體沒有其他問題,也提取了她指甲里的皮屑組織。等她出來后,就帶她去做血液檢測和尿檢,您在這里稍等,等一會兒如果確認(rèn)真的發(fā)生了那種事,就麻煩您盡量安撫她,讓她開口配合我們的工作?!?/br> “您放心,”林楓鄭重承諾,“我們一定會盡力緝捕兇手,讓他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br> “不!” 黃桂芬終于回神,斬釘截鐵開口說了這么一個字,林楓愣了愣,黃桂芬慌忙道:“這事兒你們不用管了,我女兒我清楚,她肯定沒出什么事兒。你等我進(jìn)去問她……” 所有人臉色微變,幾個警察都意識到這大概是個難纏的主,林楓走上前去,試圖安慰她:“阿姨,您放心,我們不會把案情泄露給任何不相關(guān)人……” “案情,什么案情?”黃桂芬抬手指著女警,“你別亂講話啊,我女兒一向都很規(guī)矩,昨天也只是和她老公吵架了,我都知道的。我手機上還有昨晚我給她打電話的電話記錄,你再污蔑她名聲,我撕了你的嘴!” 她的語氣很激動,但聲音并不大。 可這點聲音,足夠病房里的葉思北聽到了。 她躺在病床上,張著雙腿。 她其實很想逃,這個姿勢令她幾乎崩潰??墒撬?,這是必須的。 她只有這樣,才能留下證據(jù)。 這是她理智告訴她的行為,她不敢多想任何事,從事發(fā)、清醒、到現(xiàn)在,她都不敢去觸碰“理智”之外任何界限。 然而黃桂芬的到來,似乎猛地將她從真空的自我世界里一把抓出來,無數(shù)喧鬧聲一起涌入她的腦海,讓她看清這個世界除了“法律”之外的一切。 可黃桂芬,又是她此時此刻,唯一能依靠的人。 她無法將這一切告知自己的父親,更不能告知自己的丈夫。 她的母親和她互相憎怨,卻又互相依靠。 “她只是報警要件衣服,你們就這么亂七八糟的想,你也是個女的,小姑娘就不能設(shè)身處地為人想想嗎?你們這樣搞,我女兒以后怎么做人?” “出事兒不是她的錯?你們會抓住兇手?你腦子有病吧?” “她出什么事兒了?你說不是她的錯就不是了?抓兇手有什么用?主持公道有什么用?人家就不議論她了?我告訴你這世上不是只有法律的,你還年輕,你不知道,你們這樣是要害她一輩子的!” 黃桂芬像是一只拼了命保護(hù)自己雞崽的母雞,對著林楓全力發(fā)動攻擊,否認(rèn)著林楓的猜測。 葉思北躺在檢查的床上,漠然看著天花板。 為她檢查的女醫(yī)生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什么都沒說。 很快,檢查結(jié)束,葉思北平靜起身。 她已經(jīng)換上了醫(yī)院的病服,披著一件警方給她帶來的風(fēng)衣,頭發(fā)散披在兩邊,周身還帶著一股祛除不掉的酒味。 醫(yī)生抬頭看了她的臉色一眼,主動起身扶著她,給她開了門,門一打開,黃桂芬立刻回頭,看見葉思北,一把抓住她,激動道:“你在這丟什么人?!走,跟我回家!” “不行?!?/br> 林楓固執(zhí)抓著葉思北,盯著黃桂芬:“我們已經(jīng)立案了,你不能帶她走?!?/br> “我是他媽!”黃桂芬撒氣潑來,“她又沒犯法,你們扣著她做什么!” “你是她媽你不更該為她著想嗎?!” “你們別吵了?!?/br> 醫(yī)生看著僵持不下的兩個人,輕聲勸了一句:“病人狀態(tài)不太好,你們先扶她去旁邊病房休息一下。” 說著,醫(yī)生放小了聲音:“順便商量一下。” 聽到這話,林楓遲疑著放開手,黃桂芬趕緊扶著葉思北一起進(jìn)了旁邊病房。 她招呼著葉思北坐下,不斷詢問著葉思北的情況:“你還好嗎?你哪里疼?沒什么大傷吧?” 葉思北搖頭,林楓跟著進(jìn)門來,她兩位同事因為都是男性決定站在門口。 林楓看著麻木坐在床上的葉思北,正想開口說點什么,就聽葉思北突然出聲:“我要杯水,麻煩您?!?/br> 聽到葉思北的話,林楓猜測葉思北是想和黃桂芬說點什么,她遲疑了片刻,就聽葉思北提了聲:“謝謝?!?/br> 林楓明白葉思北的意思,外面年長的同事勸她:“林楓,出來吧?!?/br> 林楓低下頭,她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離開,關(guān)上了病房大門。 病房里一下就剩下了葉思北和黃桂芬兩個人,黃桂芬看見人走了,立刻坐到她身邊來,著急握住她的手:“思北,你沒事吧?” 葉思北搖頭,黃桂芬放下心來,她想了片刻,艱難開口:“昨晚真的出事了?” 葉思北點頭,黃桂芬一瞬就紅了眼眶,她抿緊唇,控制著情緒,好久,才沙啞詢問:“知道是誰嗎?” “蒙著眼,”葉思北仿佛是個事外人一樣冷淡,“沒看見?!?/br> 黃桂芬舒了口氣,似乎最惡劣的情況已經(jīng)排除。 蒙著眼,證明對方也并不希望葉思北鬧大,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說出去。 她回過頭來,斟酌著用詞:“思北,這件事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等一會兒你就和警察說是和秦南吵架了,我們馬上回去?!?/br> 葉思北沒說話,她緩緩抬起頭,冰冷的視線由下而上掃過黃桂芬的臉,直直盯著黃桂芬:“兇手呢?” “還管什么兇手?” 黃桂芬壓低了聲,語調(diào)急促:“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把這事兒藏著,不要讓人知道!” 葉思北心上輕顫,她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就覺得心臟仿佛是被人驟然攥緊,窒息與疼痛齊齊涌來。 “為什么?”葉思北追問。 為什么她受了傷害,要她掩藏? 黃桂芬恨她是個傻子,但還是給她分析利弊:“這事兒鬧出去,你以后怎么辦?秦南還會和你在一起?你身邊人怎么看你?別說你現(xiàn)在根本不知道是誰,你就算知道,就算告贏了,把他送進(jìn)牢里又怎么樣?他牢里關(guān)幾年,你賠上的是一輩子!” 葉思北眼神微動,但還是直直看著黃桂芬,不言。 黃桂芬怕她是受了刺激,刻意放緩聲音,仿佛也是在安慰自己:“媽不是想委屈你,只是要給你選最好走的一條路。那些警察他們心里只知道抓犯人,他們會為你未來著想嗎?聽媽的,媽都是為你好?!?/br> “你想想看,如果鬧大了,大家傳出去,說你穿著那樣的衣服,又喝了酒,你報強jian,大家會怎么說?” 這句話讓葉思北紅了眼眶,她沙啞解釋:“我是公司飯局,我沒有鬼混?!?/br> “別人會信嗎?” 黃桂芬看著她:“我是你媽,我了解你,其他人呢?” 更難聽的話黃桂芬沒說出口,可葉思北已經(jīng)想到了。 作為女性漫長的一生里,要無數(shù)次圍觀其他“犯錯者”的結(jié)局,圍觀的時候,那是旁人,出事的時候,那些圍觀過的人的慘痛前路,立刻就化作了自己可能的未來。 葉思北感覺眼前視線被眼淚模糊。 她不知道為什么,她根本看不清黃桂芬了,她就只是看見一個個人影,坐在旁邊,不斷說著話。 陶潔和陳曉陽前些天的聲音猶在耳邊。 “我就一直和我女兒說,晚上八點之后就不能出門,大半夜還在外面晃悠的姑娘,能是什么好女人?” “女孩子得好好教育,其實男人也是看人下菜的。我不是說那姑娘不對啊,但你看半夜一點,穿個高跟鞋、包臀裙,還化妝,這不是羊入狼群,刻意勾引嗎?” 他們的話只是星火,在一瞬間,像是一根火柴點燃了引線,猛地炸開了一片過往。 過往無數(shù)人對女孩子審判、告誡的話語密密麻麻蜂擁而來,它們迅速編織、集結(jié),成了一張彌補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從天而降,像是五指山破云而來。 她被一層一層包裹住,她所有掙扎都顯得格外可笑。 她錯了嗎? 只是這句話她問不出口,因為她心里,早已經(jīng)有了一個一直被她努力埋藏的答案,在此時此刻被黃桂芬努力挖出來。 甚至于,她開始意識到,她為什么叫黃桂芬過來。 無論是她父親,還是秦南,他們都很難領(lǐng)悟她真正的恐懼,只有黃桂芬。 她是她的母親,理應(yīng)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又最懂她的女性。 她等著黃桂芬的審判,等著黃桂芬和她說一句:“沒事兒,我們告下去。” 這樣她就有勇氣,把她想做這件事做下去。 可黃桂芬沒有,她拉著她,把她那一點微弱的希望死死溺在水中:“我是為你好,思北。其實你都結(jié)過婚了,這種事最重要的是不要傳出去,你就當(dāng)是狗咬了一口,算了吧?” 葉思北透過模糊的眼看她。 她看不明白。 她的母親,在年少那么叮囑她,那么在意她與男性的關(guān)系,一遍又一遍強調(diào)著性的圣潔、性的唯一,好像所有與兩個男人發(fā)生過關(guān)系的女人都有問題。 可此時此刻,她又輕描淡寫告訴她,只要不被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和被狗咬一口一樣,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她做不到這種矛盾的融合,也無法忘懷那一刻的屈辱與苦痛。 可她又沒有勇氣獨自面對黃桂芬所說的一切,她掙扎,僵持,母女對峙之間,外面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招呼聲:“喲,林姐,張哥,王哥,你們在這兒???” 第7章 chapter 2 黃桂芬聽見這個聲音,她一把拉著葉思北蹲下來,壓低身蹲在一個門外人看不到的位置。 這個位置外面看不見她們,她們卻可以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到外面。 就看見一個年輕的男人,穿著劣質(zhì)西服,正在和站在門口的兩個警察說著什么。 他滿臉笑容,看上去很是諂媚,而兩個警察緊皺眉頭,似乎并不喜歡他。 他遞了根煙過去,兩個警察趕緊揮手,他面上笑容有些掛不住,最后看了一眼病房玻璃里的人。 玻璃里露出他的正臉,是一張和葉思北有幾許相似、帶了幾分書生氣的青年面容。 葉思北下意識將身子低得更深。 也就是這一個姿勢,她突然意識到了,一種行為上的、不自覺的自卑和羞辱。 她比她想象中更脆弱,更在意人言。 她甚至,沒有辦法在這一刻面對她的弟弟,葉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