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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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思北預(yù)感到什么,她眼淚停不住的落下來。 她竭力讓自己不想哭,可她還是忍不住。 孟鑫似乎預(yù)料到她的態(tài)度,追問:“那你反抗過嗎?” “我抓了他,我也呼救過?!?/br> “你在過程中呻吟了對嗎?” “對,但那是他讓我叫的?!?/br> “你過程里高潮過嗎?” “沒有!”葉思北近乎崩潰。 “審判長,這個問題與本案無關(guān)?!?/br> 公訴人猛地起身,和葉思北同時開口,打斷孟鑫的詢問。 審判長點頭:“不得詢問與本案無關(guān)的問題?!?/br> 孟鑫做了一個“抱歉”的表情,隨后接著詢問:“你愛你丈夫嗎?想和他過一輩子嗎?” 葉思北含淚點頭。 “你每個月工資3500是嗎?” “是?!?/br> “你一月工資3500,借了信用貸5萬,三年還清,每個月還款2400,剩下1100生活。而你們家里自己的房貸都沒還清楚,你丈夫開一家汽車修理店,日子也并不寬裕,你愛他,你想和他過一輩子,就一點沒考慮過未來嗎?” 孟鑫似乎難以理解:“還是說,你有其他辦法?” “審判長,孟律師的問題似乎已經(jīng)超出本案范圍?!?/br> 公訴人再一次反對,可大家都知道他在證明什么。 他在證明葉思北撒謊,證明葉思北擁有誣陷范建成的行為動機(jī),在證明,葉思北就是圖錢。 葉思北站在原地,她流著眼淚,顫抖著身體,已經(jīng)完全說不出話來, “我問完了?!?/br> 孟鑫見好就收,略帶歉意看了葉思北一眼,也不再多問。 而這時候的葉思北,已經(jīng)徹底崩潰。 她預(yù)感到什么,抬起頭看向孟鑫,她死死盯著孟鑫,孟鑫低頭,錯開葉思北的目光。 “請工作人員帶受害人離場,”審判長垂眸看向文書,繼續(xù)宣告下一個證人,“請證人趙楚楚出庭?!?/br> 第29章 chapter 24 一審結(jié)束,燈滅…… 葉思北一直盯著孟鑫, 她幾乎是被工作人員拖著立場。 離場后,她坐在證人呆的房間里,開始新一輪等待。 但這一次, 她開始害怕, 開始顫抖,因為她明白,孟鑫想要得到的、證明的到底是什么。 葉思北等待時,秦南和張勇在長廊外繼續(xù)聊天。 “在我最初意識到受害人是她的時候,其實我對她是有怨言的?!?/br> 秦南抽著煙, 他看著寬闊的廣場, 聲音有些茫然:“我覺得她太軟弱了, 被人欺負(fù)成這樣,都不知道吭一聲。報個警, 她怕什么?” “理解,”張勇笑笑, “我剛當(dāng)警察時也這樣?!?/br> “好在當(dāng)時我從視頻里聽到了她說的話,我意識到她可能有很多我不知道的苦難,我就覺得, 我該多了解她一點,不管她是軟弱還是窩囊,我都該多給她一點包容, 我不能總是和她說你堅強(qiáng)一點, 你努力一點,然后什么都不做。所以我沒有表現(xiàn)出對她的責(zé)備?!?/br> “后來呢?” 秦南吸了口煙,面色有些疲憊:“后來,走到現(xiàn)在,我突然明白, 她不報警,不是她軟弱,是我無知?!?/br> 秦南輕輕仰頭,看向陰沉的天空:“我根本不清楚前路會有什么?!?/br> “在我真的和她一起經(jīng)歷這一切,被人議論,看著網(wǎng)上那些亂七八糟的話,被人勸阻,現(xiàn)在還要忐忑不安想會不會贏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秦南嘲諷一笑,“如果我當(dāng)初知道未來是這樣,可能我也沒有勇氣報警?!?/br> “可她是明知未來可能會這樣,”秦南頓了頓,克制住語調(diào),“最后還是報了警?!?/br> “后悔嗎?” 張勇看了他一眼,秦南沒說話。 他不知道。 他可以堅定告訴葉思北不用后悔,是因為他知道葉思北已經(jīng)無路可退。 可如果捫心自問,問一句后不后悔,他不知道。 他不是神,甚至算不上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他有自己的懦弱,膽怯,惶恐,只是一切,他不愿意給葉思北看到。 “有時候我會不知道,”秦南聲音有些啞,“堅持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如果這個案子輸了,”秦南轉(zhuǎn)頭看向張勇,“我們經(jīng)歷這么多,到底有什么價值?” 張勇沒說話,他看著烏云越來越重。 “以前有過一個案子?!?/br> 不知道為什么,張勇突然說起一個無關(guān)的話題,他深吸了一口煙,平淡描述:“這個人犯罪時間從1993年開始持續(xù)到2009年,這期間他搶劫91起,盜竊23起,jianyin婦女過百,你知道他膽子為什么這么大?” “為什么?” “他和律師說,”張勇嘲諷一笑,帶了幾分克制著的憤怒,“作案過程里,沒有人敢反抗,也沒有人會報案。你想,一個所有人對犯罪者沉默,問責(zé)受害人的地方,這些罪人會害怕嗎?” “他不會。”張勇湊近秦南,肯定出聲,“你不能指望壞人有一天幡然醒悟,放下屠刀,犯罪不做約束,他們只會肆無忌憚?!?/br> “葉思北報警了,她堅持了,”張勇看著秦南,“這就是對那些在黑暗處自以為不會任何代價的人,最大的威懾?!?/br> “你們做的一切不是沒有意義,正義永遠(yuǎn)不該缺席,盡管,”張勇遲疑著,說的有些艱難,“這一路,可能來得不那么容易?!?/br> “我叫趙楚楚,是富強(qiáng)置業(yè)業(yè)務(wù)部一名員工?!?/br> 趙楚楚上庭后,葉念文心中稍定。 他想,她的證詞是會偏向葉思北的。 他看著趙楚楚低著頭,陳述了當(dāng)天晚上她看到的經(jīng)過,等她說完后,孟鑫再一次站起來發(fā)問。 “你的未婚夫是葉思北的弟弟是嗎?” “是。” 趙楚楚點頭,孟鑫繼續(xù):“你那天晚上醉了嗎?” 如果她醉了,她的證詞力就會大打折扣,趙楚楚果斷搖頭:“沒有?!?/br> 孟鑫點點頭,繼續(xù):“那當(dāng)天晚上,葉思北醉了嗎?” “醉了?!?/br> “醉到什么程度,能辨認(rèn)人嗎?” “她是能認(rèn)人,也一直在說話?!?/br> 趙楚楚如實回應(yīng)。 “那你們分開時,你的證詞說的是她意識模糊,這個意識模糊,模糊到了什么程度?” 趙楚楚聽著孟鑫的話,有些恍惚。 那一刻,她滿腦子都是網(wǎng)絡(luò)上對她的問責(zé)。 “葉思北都沒意識了,她還能人丟在車上,是什么人啊?!?/br> “垃圾,她是存心的吧?” …… 她不能把沒有意識的葉思北扔在車?yán)?,葉思北這么信任她。 如果是她導(dǎo)致葉思北出事,那這個責(zé)任就馬上要由她來承擔(dān)。 她在必須回答孟鑫提問這一刻,清晰認(rèn)識到,在葉思北和她之間,只能有一個人。 要么她承認(rèn)她把意識不清的葉思北扔在車上,證明葉思北的清白,而她受千夫所指。 要么她否認(rèn)葉思北意識不清,她干干凈凈,葉思北卻有敗訴的可能。 她不敢回話,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許多聲音在她內(nèi)心回蕩,孟鑫觀察著她,再喚了一聲:“趙楚楚?” “趙楚楚,”審判長也察覺她過長的沉默,關(guān)心詢問,“你是否身體不適?” 趙楚楚閉上眼睛,心里做出決定。原本的打算在那一刻徹底粉碎。 她為葉思北做得夠多了。 她告訴自己,她為她丟了工作,為她受這么多人羞辱,唾罵,她也有自己的人生,她沒有勇氣、也不敢,為了葉思北,去承擔(dān)這個世界的指責(zé)和嘲弄。 “我在回憶?!?/br> 趙楚楚睜開眼,她抬頭看向孟鑫:“當(dāng)時的情況,我現(xiàn)在記得不是特別清楚了,我就記得,她在說胡話。” “能認(rèn)清楚人嗎?” “能認(rèn)人,說話只是說她平時不說的話,但邏輯很清晰,也能清晰打電話。”趙楚楚低下頭,“所以我才放她在車上,走之前約好,讓她到家給我打電話?!?/br> 能認(rèn)人,能清晰打電話,也就是說,在她和葉思北分開時,葉思北當(dāng)時是清醒的。 這是對葉思北極為不利的證言,尤其是證明人是理應(yīng)偏向葉思北的親友,證詞力度更大。 葉念文死死盯著趙楚楚,呼吸都重了幾分,趙楚楚完全不看他,而公訴席上,公訴人都皺起了眉頭。 “葉思北在整個醉酒過程中,你感覺她酒醉的程度是加深狀態(tài)嗎?”孟鑫繼續(xù)發(fā)問。 “不是,”下定決心,趙楚楚答得流利,“她吐過以后,我扶她坐到旁邊,她有些興奮,一直說話,但一直是那樣,沒有加深?!?/br> “她過去喝酒后就是這個狀態(tài)是嗎?” “對?!?/br> “她一般能喝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