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仔可沒有這么不淡定?！?/br>
    凌霄會信他的鬼話才怪。她從封易手中接過牽引繩，然后拍了拍年仔的頭，“我們仔兒已經(jīng)長大成狗了，遇事最淡定了是不是？”

    年仔看了看凌霄又看了看封易，惆悵地皺起了眉。

    這年頭，做夾心狗也很累的。

    年仔嗚咽了一聲，趴在了地上。

    凌霄看著它的慫樣，翻了個白眼。

    好把，智商高就是比較容易趨利避害。

    封易站在原地，任由凌霄從他手中接過牽引繩。

    凌霄在昨天明確說出了拒絕的話后，對他的態(tài)度也擺的很明白。

    從他出現(xiàn)在門口起，凌霄就沒有正眼看過他一眼，像是遇見了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路人。

    封易早知道凌霄但凡察覺了他的心思，必然會對他冷淡，但是當(dāng)這種情況真實(shí)發(fā)生，他還是覺得不舒服了。

    凌霄和宋懷安一起吃飯，他送她回家，兩個人眉來眼去，宋懷安揉她的頭頂——每一件好像都讓他無法接受。

    他甚至懷疑自己做了個錯誤的決定——或許他應(yīng)該循序漸進(jìn)，等凌霄將過去的事情淡忘幾分，再考慮剖白心跡。

    只是這世上沒有后悔藥。

    如果有，更早的時候，他就應(yīng)該買上了。

    “不進(jìn)去嗎？”

    封易看凌霄蹲著，出聲問道。

    凌霄聽見了。

    但是她沒有回應(yīng)。

    凌霄拉著年仔站起來，然后回頭看宋懷安，沖著他擺了擺手：“你先回去吧，再見?！?/br>
    “好?！?/br>
    宋懷安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多做糾纏，“等你要搬家了，我來接你。”

    宋懷安的車子消失在夜色中。

    凌霄看著他走了，也沒有和封易說話，而是直接牽著年仔往回自己院子的方向走。

    封易跟著她，兩人大約隔了半米的距離。

    春天的風(fēng)多而輕緩，落在樹間簌簌作響。

    凌霄聽著身后的腳步聲，一時有些拿不準(zhǔn)封易到底想做什么。

    她猛地回頭，而身后的人卻像是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繼續(xù)往前邁了一步。

    凌霄的鼻尖撞上了男人的胸堂。

    “痛?！?/br>
    凌霄眼淚都要飆出來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轉(zhuǎn)瞬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腰間不知道什么時候覆上了一雙男人的手。

    封易一手?jǐn)堊∷难?，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別動?！?/br>
    這條路上的燈很少，光線有些暗。

    為了看清凌霄的鼻子是否有受傷，封易低下頭，往前湊了幾分。

    太近了！

    凌霄倒吸了一口氣。

    原本封易攬著她的腰，兩個人就已經(jīng)夠近了。

    現(xiàn)在簡直是呼吸相聞。

    凌霄雙手抵在胸前：“你放開我?！?/br>
    封易的目光落在她緊蹙的眉心。

    三秒鐘后，他松開了攬著凌霄的手臂。

    “鼻子沒事?！?/br>
    剛才那一瞬間的靠近，好像只是為了給她檢查鼻子。

    凌霄輕哼了一聲，回頭繼續(xù)往里走。

    身后的腳步聲深深淺淺，仍舊沒斷。

    她再次停下腳步，然后聽到了封易的聲音。

    “你要搬走了嗎？”

    “是啊。”

    凌霄說的明白：“我今天剛買了房子，精裝修，明天就可以走?！?/br>
    年仔呆在地上像是有點(diǎn)不耐煩了，揚(yáng)起爪子碰了碰凌霄的褲腳。

    凌霄低頭拍了拍年仔。

    “你怕是一時半會走不了?！?/br>
    凌霄才彎下腰，聽到封易這樣說。

    “我外祖母后來要來恕園，與其明天搬走，后日再回來，不如再等一等?！?/br>
    言老太太太喜歡凌霄了，這次來南城，自然也是要見她的。

    凌霄受了言老太太不少照顧。如果現(xiàn)在她在外地，或者劇組忙到不行也就罷了，可是現(xiàn)在她格外空閑，不陪陪老太太，她良心難安。

    “知道了?！?/br>
    凌霄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沒有多說，帶著年仔進(jìn)了院子。

    這回封易沒有再跟上來。

    他站在原地看了片刻，突然轉(zhuǎn)身朝停車場走去。

    封易到的時候，宋斯年正在逗魚。

    一缸子的小金魚，條條被他養(yǎng)得膘肥體壯，搖著尾巴在水中游動的時候，甚至有幾分難以言說的艱難。

    “稀客啊?！狈庖缀苌俚剿嗡鼓昙抑凶隹?，他們好友相聚，再外面的時間更多。

    宋斯年將手里的魚食丟進(jìn)缸子里，走到沙發(fā)上坐下，“怎么了，有心事？你來時那震天的引擎聲差點(diǎn)把我的魚嚇出心臟病。”

    那缸子小金魚是宋斯年妻子買的，他一向?qū)氊惖煤堋?/br>
    “是有點(diǎn)心事?！?/br>
    封易在沙發(fā)上坐下。

    兩人都不抽煙，別墅里的傭人很有眼色地準(zhǔn)備了水果和茶。

    宋斯年撇了一眼傭人上的水果，指了指其中一筐葡萄：“這紅寶石葡萄太太回來了要榨汁吃的，收起來?！?/br>
    將重色輕友發(fā)揮到極致后，他才轉(zhuǎn)頭看封易：“讓我猜猜你為什么不開心——是因?yàn)榱杓夷茄绢^？”

    凌霄和封易糾纏這么多年，現(xiàn)在看似橋歸橋，路歸路，再沒有什么瓜葛了。

    但宋斯年看得明明白白，封易喜歡凌霄。而且這喜歡，怕是從很早之前就開始了。

    他甚至看明白了凌霄或許就是封易和宋懷安多年不合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