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低頭在點目。

    “黑勝半目。”老黃點完后說，我又輸了。

    “白棋在布局的時候是以大優(yōu)勢領(lǐng)先的，但你處處都想要占先機，每個局部的戰(zhàn)爭，你都想要打得對手落花流水，如果對手實力差距比較大，是可以實現(xiàn)的，但如果對手實力相當(dāng)或更高，這是很不理智的下法。孫子兵法里說過，‘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zhàn)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老黃搖搖扇，指著我右下角的棋繼續(xù)說：“這里在布局的時候，是你實地最多，勢能最大的區(qū)域，如果你立足于這個區(qū)域的根基，慢慢地擴大優(yōu)勢，優(yōu)勢最終將成為勝勢！”

    老黃喝了口鐵觀音，繼續(xù)說：“但是在你的策略卻是全面進攻，四處進攻別的地方的棋，不知不覺卻把自己的根基給消弱了，最后因為水平相當(dāng)，你的進攻沒有特別成效，老巢卻被我乘勢打壓得不成樣子。小兄弟，要記住過猶不及，有些時候需要有‘能而不為’的清醒頭腦?！?/br>
    我點了點頭，有所感悟，聯(lián)想到會展中心的項目，我突然覺得老黃話里有話。

    “老黃，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既然大家實力都差不多，你覺得這種情況下，我應(yīng)該怎么做最明智？”既然老黃話里有話，我也以話入話地問。

    老黃眼里閃出狡黥的光芒，他知道我聽懂了他的話，也知道我在問什么。

    “你覺得你的優(yōu)勢是什么？”他問。這個問題問得很狡猾，可以問我的棋力也可以問別的，但我知道我們一起下棋的時間有日子了，他很清楚我下棋的優(yōu)劣勢。

    “和其他幾家比，我們在安全方面的技術(shù)有優(yōu)勢，交換和路由沒有特別的優(yōu)勢?！蔽铱粗宵S的眼睛，單刀直入的回答，這是這么長時間以來，崇尚“叩橋不渡”、小心謹(jǐn)慎的老黃給我唯一的機會，雖然問得是這么晦澀，比起古代小娘子答情郎還含蓄，但我知道這機會稍縱即逝。

    老黃打開扇子，笑了笑，我在他眼里看到了贊許。

    “這次項目的重點就是安全，我詳細研究過你們的產(chǎn)品和方案，應(yīng)該說是非常符合我們的要求的，你們上次給的資料里的‘入侵檢測’的方面不夠詳細，什么時候給我一份更詳細的?！崩宵S說。

    這是這一個月以來，他第一口主動開口談項目的事，搞得我心里不由得一陣狂跳，但我臉上還是保持不動聲色，回答說：“沒問題，明天送到您辦公室。”

    老黃起身捶了捶腰，站直了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小伙子，有前途，這么沉得住氣，一個月前我就在等你問我項目的事情?！?/br>
    我笑了笑，什么都沒說，心里在暗暗慶幸自己當(dāng)初的判斷是正確的。

    老黃說：“我先走了，小梁，明天記得把資料補給我?！?/br>
    說完又用扇子指著右下角的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回家去了。

    當(dāng)老黃的背景消失在棋室后，我立即跳了起來，給工程師大張和小吳分別打了個電話，迅速確認(rèn)我們立即重寫方案，把重點集中在安全方面，突出我們的優(yōu)勢。

    大張說這兩天通宵加班也會把全新的方案做出來，小吳則說晚上加班加點把“入侵檢測”方面的資料重新整理出來。

    我感激地掛上了電話，平時光芒都在銷售身上，軍功章真是有我們的一半，也有這些幕后英雄的一半。

    我一邊激動，一邊盤算后面的步驟怎么走。今天的收獲太大，這個項目總算找到突破口了。

    我忍不住跳了起來，朝天空重重地一揮拳。

    （四十七）

    我給月兒打了個電話，和她分享我的開心，電話那頭月兒比我還興奮。

    和月兒約好等會接她出來一起吃燒烤，以慶祝項目有了進展。

    小畢因為要趕一個方案，回家加班去了，我送他回家后，已經(jīng)快12點鐘了，正是燒烤欲上時。

    在棠下小區(qū)月兒她們住的地方樓下，我接上了月兒，本來我想讓月兒叫上云水，后來想想，還是把話吞回到肚子里了。

    月兒穿了件緊身運動套衫，下身穿了條寬松的牛仔褲，額前云鬢有幾絲不經(jīng)意散落在臉上，有點懶散，卻別有風(fēng)味。

    月兒上車后，我在她臉上輕輕地親了一口，她嫣然一笑，說：“云水已經(jīng)睡下了，我拉她來，她死活不起來。”

    我轉(zhuǎn)頭欣賞地看著這個如精靈般的女孩，月兒回眸笑著說：“看什么呢？”

    我笑著說：“越看你越像燒烤鯽魚，看得我口水都流出來了。”

    月兒笑著用抱枕打我，說：“能不能像別的啊，鯽魚這么肥！”

    我一邊加油門一邊說：“那羊rou串吧！”

    “不要！羊rou串這么黑！”月兒大聲抗議。

    “雞屁股吧，這多好啊，白白嫩嫩的！”我叫道。

    “你想死啊，老拆！”月兒氣鼓鼓地看著我。

    “雞翅膀吧！我喜歡，身材又好，又好吃！”月兒轉(zhuǎn)睛一想。

    “好吧，就雞翅膀吧，雞翅膀，我最鐘意吃，可惜你老母不鐘意吃……”我們倆一起大聲地唱起周星馳在里的雞翅膀之歌，飛奔天河?xùn)|路。

    廣州的有很多“走鬼”（廣州話，意思無證的小攤）的燒烤，天河北基本上集中在黃埔大道的冼村路口，員村，

    燕嶺路。這些“走鬼”燒烤雖然不是非常衛(wèi)生，但味道實在是正點。

    我們經(jīng)常去的是天河?xùn)|路黃埔華苑旁的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