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第77章 貓鬼 對面公園傳來小孩放炮仗的響聲。 年夜飯的飯桌上雞鴨魚rou樣樣齊全, 白向往研究了半天陳凜帶過來的白酒,轉(zhuǎn)頭小聲跟三長老說:“高檔茅臺呢,聽說這酒可貴了。” 三長老斜眼一挑, 不以為意:“能有多貴?” 白向往和藹地看向陳凜:“小陳,這瓶酒多少錢呀?” 陳凜低聲說:“一萬三?!?/br> 三長老一愣, 登時拍桌而起,嗓子都破音了:“多少?!” 陳凜頭頂因為剛才戴帽子翹起來的呆毛都抖了一下:“……一、一萬三?!?/br> 三長老一擼袖子, 一副要沖過來打死他這個敗家子的架勢, 白仙仙趕緊拉住他打圓場:“哎呀過年嘛, 是該喝點好酒!爸,快給三長老倒一杯讓他嘗嘗!” 三長老瞪了陳凜半天,又憤憤坐回去:“我不喝!這么貴的酒我怕喝了折壽!” 二長老端著最后一道菜從廚房走出來, 笑呵呵道:“這酒這么貴?。磕俏覀兛傻煤煤脟L嘗跟二鍋頭有什么區(qū)別了。對了仙仙,把你大長老也叫上來,叫他一起嘗嘗。” 白仙仙拿出早就備好的召請符:“得嘞!” 三長老還跟那吹胡子瞪眼,怒巴巴地教訓(xùn)陳凜:“大手大腳的,一點都不持家!你上個班能有多少死工資, 還學(xué)別人搞這些奢侈消費?” 他橫眉怒目地上下掃了兩眼:“有這錢不如給你自己買身新衣服!我每次見你都穿一個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只有一套衣服呢!” 陳凜本來垂著腦袋乖乖聽他數(shù)落,聽到這話小聲反駁了一句:“不一樣, 只是顏色一樣?!?/br> 三長老:“你還敢頂嘴!” 陳凜:“…………” 抿住了嘴巴。 三長老:“年輕人, 一點朝氣都沒有, 成天穿一身黑!跳廣場舞的老頭都穿得比你潮!”他瞪了他一會兒,從兜里掏出一個紅包, 板著臉遞過去:“拿去,明天去給自己買套喜慶點的衣服!” 陳凜看著眼前鼓鼓的紅包,一時有點愣住。 三長老不耐煩地揮手:“接著?。∵€要我請你拿?” 陳凜飛快接過, 手指有些發(fā)緊地捏著紅包,唇角抿了兩下才低聲說:“謝謝三長老?!?/br> 三長老哼了一聲,雙手氣鼓鼓地抄在一起背過身去。 黃符燃燒成灰,一縷青煙朝上飄散,煙里傳來大長老的聲音:“什么味兒,這么香?” 他一現(xiàn)身就直奔桌邊,俯身吸了一口斟好的白酒,滿足地嘆了一聲氣:“香!這酒是真香!” 白仙仙洋洋得意:“是陳凜專門買給你們的!” 大長老贊許地看了一眼對面還捏著紅包發(fā)呆的陳凜:“好小子!”他頓了頓,又不解道:“小陳這是怎么了?大過年的,怎么看著沒什么精神?” 白仙仙:“三長老剛才教訓(xùn)他了,罵他不該買這么貴的酒!” 三長老:“???” 大長老頓時一個橫眉掃過去:“老三!孩子的心意你怎么能不領(lǐng)情?該好好改改你那牛脾氣了!” 三長老:“…………?。?!” 啊啊啊氣死老頭了! 白仙仙雙手捧著嘴快笑暈過去了。 一家人到齊,年夜飯也熱熱鬧鬧地開始。大長老雖然不能吃菜,但兩位長老提前給他準備了香火,他飄在旁邊也吃得津津有味。 白仙仙想到什么,有些興奮地說:“我認識一個扎紙很厲害的師傅,他疊的元寶香燭質(zhì)量肯定更好,改天我去拜訪一下,多買點燒給大長老!” 大長老笑著說:“這都不重要,我這當著官呢,還能餓著???我能看著你平平安安開開心心的,早日振興家族就夠了?!?/br> 說到家族,白仙仙就又想起家族仇敵樊來凈了。 這都兩個月過去了,樊來凈還是半點消息都沒有,她想到這件事心里就七上八下的,總覺得他是在背地里搞什么大陰謀。 “陰司還是沒有樊來凈的線索嗎?” 大長老聽她一問也嘆氣:“沒有,他除了道新會當日現(xiàn)了一次身,之后就跟蒸發(fā)了一樣。他不搞事不露面,利用氣運和功德掩藏行蹤,我們也很難找到他的下落?!?/br> 這事兒難就難在樊來凈也曾是道門的人,擱陽間罪犯身上叫反偵察,擱他身上就叫反道術(shù)。而且道門尋人很大程度依賴于被尋之人的生辰八字以及毛發(fā)衣物血脈至親。 這樊來凈一不知準確的生辰八字,二沒有毛發(fā)衣服,血脈至親就更別提了,很大程度上限制了道門追蹤的途徑。 白仙仙聽大長老這么一說,都有點食不知味了,畢竟身邊藏著個定時炸彈的滋味非常難受。 三長老一拍桌子,還是那句話:“怕他作甚?百年前我白家能殺他一次,現(xiàn)在就能再殺他一次,就怕他不敢來!” 白仙仙覺得自己有必要學(xué)習(xí)一下三長老這種樂觀又猖狂的精神。 過年期間陰司也挺忙的,吃完年夜飯大長老就走了。白仙仙和陳凜負責洗碗收拾廚房,三個老頭就在客廳看春晚,三長老還怪懷念的:“聽不到馮鞏那句話,總覺得這年缺點啥?!?/br> 白仙仙切了個果盤,一邊吃一邊端過去:“到小品啦?爸你把聲音開大點?!?/br> 雖然網(wǎng)上每年都在吐槽春晚,但她還挺喜歡看的,特別是每年的小品環(huán)節(jié),平時沒事的還會找出來再看一遍。 今年的小品還是那幾個老面孔,她最喜歡的那位仿佛長在自己笑點上的沈姓明星也在,白仙仙正笑得肚子疼,擱在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還以為是朋友打電話過來拜年呢,一看來電顯示,樂哈哈的神情就凝住了。 幾個人都看過來,三長老忍不住問:“怎么了?誰的電話?” 白仙仙說:“客戶。爸,聲音關(guān)小點?!?/br> 白向往趕緊調(diào)小音量,白仙仙接起電話,剛喂了一聲,那頭就急匆匆嚷道:“白大師,實在抱歉這個時間找你,我爸剛才暈倒了,我們懷疑是中邪了,你現(xiàn)在能過來一趟嗎?” 來電顯示的名字是申文興,但打電話過來的是申文興的兒子申海。云昌最大的新茂業(yè)商場就是申家的產(chǎn)業(yè),算是她在富豪圈的客戶。 白仙仙問:“怎么確定是中邪?” 申海語速極快:“最近這段時間我爸老說他聽到貓叫,但是我媽對貓毛過敏,我們家從來不養(yǎng)貓!他剛剛暈過去的時候眼睛還睜著,眼珠子都變綠了,特別像貓的眼睛!” 貓? 白仙仙沉聲說:“知道了,地址發(fā)過來,我現(xiàn)在就來。” 掛完電話,電視上的小品還演著,她跑進臥室把雙肩包拎出來,一邊穿外套換鞋一邊解釋了兩句。 三長老皺眉道:“跟貓有關(guān)?難道是貓魈?” 民間有關(guān)貓的記載很多,貓魈就是貓妖,傳說貓有九條命,極易修成妖,但是比起狐貍黃鼠狼一類還是差了些意思。 民間有拜狐仙黃仙的,但是幾乎沒人拜貓仙,一方面是貓以前在民間一度被看做陰差的化身,特別是全身漆黑的黑貓,傳能通靈起尸,鄉(xiāng)下以前死了人都不敢讓貓靠近。 二是因為現(xiàn)在養(yǎng)貓的人逐漸多起來,貓也從曾經(jīng)的陰邪之物變成了可愛的寵物。拜仙拜的都是神秘少見的黃鼠狼狐貍,拜貓嘛……總覺得哪里不對。 白仙仙換好鞋子衣服:“還不清楚,過去看看再說,你們看完春晚早點睡啊,別等我?!?/br> 三長老看了眼默默走到白仙仙身后的陳凜,心說這小子平時看著不順眼,但關(guān)鍵時候還是挺讓人安心的,沉聲交代:“注意安全,萬事小心點?!?/br> 陳凜和白仙仙都點頭。 從這里打車過去要一個小時,白仙仙剛上車申海的電話又打過來了,火急火燎道:“白大師,我爸一直在慘叫喊痛,說有針扎他四肢,但是他身上什么傷口都沒有,怎么辦?。 ?/br> 白仙仙問:“你們能聽到貓叫嗎?” 申海說:“聽不到!別說我們家,我連小區(qū)都翻遍了,一只流浪貓都沒有!” 白仙仙想了想:“你現(xiàn)在去找一點沙子,撒在你爸身上和家附近?!?/br> 申海趕緊對身邊的人吩咐下去,吩咐完了才回頭問:“白大師,沙子有什么用???” 白仙仙解釋說:“只有你爸能聽到貓叫,四肢又出現(xiàn)針刺痛感,我懷疑是貓鬼作祟。古時沙子通煞,一定程度上能驅(qū)趕貓鬼?!?/br> 申海聲音都發(fā)抖了:“貓鬼是什么東西???是貓的鬼魂嗎?” 白仙仙說:“是一種巫蠱術(shù),又叫貓蠱?!?/br> 申海震驚:“這么說我爸是被人下蠱了?” 白仙仙道:“只是猜測,等我到了再詳說。” 申海連聲應(yīng)下。 車子一路疾馳,申家也住東區(qū),住東區(qū)有個好處就是遠離市中心,走三環(huán)就算大年三十的晚上也不會堵車。 到的時候比預(yù)估的時間還快了十多分鐘,申海安排接她的人已經(jīng)等在街邊了。白仙仙和陳凜一道走過去,邊走邊問里面的情況。 對方說:“拿沙子撒在申總身上后他就沒有叫痛了,又暈了過去。” 但是沙子只能阻擋一時,白仙仙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里頭喊叫哭聲鬧成一團。陳凜一步跨上三層臺階,推門進去。 白仙仙小跑著緊跟而上,一進屋就聽到哭聲中一陣陣凄厲喊痛的慘叫。申??匆妬砣?,登時一蹦而起:“大師!我爸吐血了!” 白仙仙立即把雙肩包放下來,取出朱砂黃符,手沾朱砂畫了一道驅(qū)邪符,再畫一道安魂符,兩張符燃于杯中化成符水后,讓申海給申文興服下。 申文興一邊吐血一邊喝符水,現(xiàn)場一片狼藉,但好歹是喝下了。喝完之后他雙眼一閉,又昏了過去。 申夫人哭著問:“好了嗎?沒事了嗎?” 白仙仙沒說話,走到申文興身邊抬起他胳膊檢查了一番,又讓申海解開他的衣服露出心臟的位置。 在普通人的眼中,申文興全身正常,并無傷口。但在白仙仙和陳凜眼中,能清晰看見他身體內(nèi)針刺一樣密密麻麻的傷口,這些傷口從他的四肢百骸朝心臟的位置聚攏而去,一旦傷口到達心臟,就會要了他的命。 白仙仙轉(zhuǎn)頭看了陳凜一眼,他也點了點頭,低聲說:“是貓蠱?!?/br> 申海一家人在旁邊急得滿頭大汗,聞言立刻道:“貓蠱到底是什么東西?還能解嗎?” 白仙仙拿出手機在備忘錄打字,一邊打一邊說:“貓蠱是動物蠱的一種,養(yǎng)貓蠱的人就跟養(yǎng)小鬼的差不多,cao縱貓鬼害人謀財?!?/br> 申海準確地抓到了重點:“謀財?” 白仙仙點點頭:“對,貓蠱這種巫術(shù)一般都是用在謀財上,被貓鬼害死的人,財產(chǎn)會以各種意外的形式轉(zhuǎn)移到下蠱人那里。這種巫術(shù)流傳挺久了,我記得隋朝那會兒就有了吧?《隋書》里面還記載過。但是隋朝的時候這種巫術(shù)就被禁止了,會養(yǎng)貓蠱的人也都被流放,現(xiàn)在很少有人養(yǎng)這東西了,也不知道這一只從哪冒出來的。” 《隋書·外戚傳·獨孤陀》中有過記載,說是孤獨陀的一個婢女徐阿尼就養(yǎng)貓蠱,還用老鼠飼養(yǎng)貓鬼,最后害到了獻皇后身上,皇帝下令追查,才查出貓蠱一事。也就是從那之后,隋朝就大禁貓蠱,凡是養(yǎng)貓鬼都被殺了,家人也都被流放。 這么一搞,貓蠱術(shù)當時基本就斷絕了?,F(xiàn)在要還有的話,估計也是當初流放到青海新疆一帶的人流傳下來的。 得知對方為財而來,申海罵了一句臟話。 白仙仙打完字,把備忘錄的內(nèi)容發(fā)給他:“問題不大,你找人去把這些東西買來。但是要快,不然等它咬到你爸心臟的位置,你爸就沒救了?!?/br> 申海頓時一身冷汗,趕緊去看她發(fā)來的內(nèi)容。 卻見里頭寫的不是什么貴重物品,只是一些中藥,有相思子,蓖麻子,巴豆,還有末蠟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