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一只妖物,不僅能使道法召神雷,連渾身陰邪之氣都能隱藏,與人無異,可想而知他如今的修為功力有多高深。 欞銘和白仙仙同時嘆出一聲氣。 欞銘接著說:“大巫師的弟子告訴我,尸露練蠱在巫蠱術(shù)中早就被列為禁術(shù),這種蠱術(shù)過于陰毒,不僅會反噬主人,蠱成之后破壞力極強,一旦掙脫控制為禍不淺,所以南疆早就不允許用尸露練蠱了。這次樊來凈搜集了那么多尸露,又搶奪了大巫師練蠱的法器,肯定是想煉制什么邪物用來對付道門?!?/br> 白仙仙問:“大巫師的兩個弟子現(xiàn)在在哪?” 欞銘回答道:“也轉(zhuǎn)院到這里了,我懂你意思,如果樊來凈以后要用巫蠱術(shù)來對付道門,我們需要這兩位巫蠱師幫忙。師兄們前幾天已經(jīng)和他們商定,等傷好之后就住到太玄觀去?!?/br> 白仙仙點了點頭,又嘆氣:“總有種風(fēng)雨欲來的感覺?!?/br> 欞銘倒是笑得一臉樂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算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今天該怎么過還是要怎么過嘛?!?/br> 他說完,突然側(cè)頭看向旁邊的謝意:“你這樣看著我做什么?” 謝意梗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收回視線:“也沒什么其他意思,就是覺得你……你們道門,還挺帥的?!?/br> 白仙仙恍然想起來,她當(dāng)年入漫威坑就是謝意帶的。 謝意這酷姐有英雄情結(jié)來著。 道門聯(lián)手對付大魔頭樊來凈拯救蒼生,跟超級英雄和奧特曼是一個道理嘛。 之前還嫌人家高危職業(yè)呢,現(xiàn)在就夸人家?guī)浟恕E?,總是在某個你意想不到的瞬間被打動。 白仙仙看破不說破,三人在病房聊了會兒天就準(zhǔn)備告辭了。欞銘還興致勃勃地問謝意:“晚上幾點開搓啊?” 謝意:“你可別折騰觀心了,傷好之前禁止你找我打麻將?!?/br> 觀心立刻非常懂事地說:“不折騰!我也是在跟著師父學(xué)麻將!” 謝意:“你跟他學(xué)點什么不好非得學(xué)麻將,未成年禁止賭博!” 欞銘臉上的雀躍rou眼可見地消散,怪可憐地嘆了聲氣:“那行吧……” 謝意撩了下頭發(fā),又若無其事說:“手不方便就別亂動,聊聊天也行啊?!?/br> 欞銘眼睛頓時一亮,又欲蓋彌彰地清清嗓子,“聊天啊,也行吧?!?/br> 白仙仙:“…………”她小聲揶揄:“你干脆別走了,就在這兒陪床吧,近距離交流感情不比語音強啊?” 懟天懟地懟空氣的謝意頭一次沒懟她,只贈送她一雙亮刀片的眼神。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欞銘這傷雖然沒傷到骨頭,但皮開rou綻也挺慘烈,在醫(yī)院住了一個月才出院,但雙手還打著繃帶不能用。 二長老每周都要熬豬蹄湯讓白仙仙或者陳凜給他送過去,他和三長老修為不高,明知事態(tài)緊急也幫不上忙,能熬個湯也算盡心了。 大巫師的那兩個弟子倒是比欞銘先傷好,他們現(xiàn)在與樊來凈有殺師之仇,恨不得早日找到人扒他的皮抽他的筋,住到太玄觀之后就一直潛心修習(xí)準(zhǔn)備迎接大戰(zhàn)。 但這大魔頭自從在南疆搞了波事后就又神隱了,他似乎要跟道門打游擊戰(zhàn),用白仙仙的比喻形容,現(xiàn)在不像隱身恐嚇的蘭陵王了,變成了打一槍換個地方的百里守約。 不愧是魔頭,跟人沾邊的事他是一點都不干。 白仙仙在辦公室跟陳凜討論這些事的時候,鄔文伯也聽得津津有味,聽完了還問他們:“你們說的這個大魔頭,除了魔法攻擊,物理攻擊對他有用嗎?” 白仙仙:“比如?” 鄔文伯:“比如給機器人增加一個轟炸功能,炸死他!” 白仙仙:“……”她看向墻角已經(jīng)四肢軀干齊全有了雛形的機器人:“賈維斯,學(xué)長要給你增加轟炸功能,你愿意嗎?” 鄔文伯一本正經(jīng)地糾正她:“智能ai系統(tǒng)還沒安裝,你現(xiàn)在跟他對話沒用?!?/br> 白仙仙:“…………” 算了,跟科學(xué)怪人較什么真呢。 一直到入夏,欞銘的雙手才拆了繃帶,勉強能活動了。白仙仙看著室友寄來的結(jié)婚請?zhí)麊栔x意:“蕾蕾都要結(jié)婚了,你是不是也快了?” 謝意還在那算去參加婚禮來回車程怎么請假,若無其事地說:“快什么快,戀愛都還沒談?!?/br> 白仙仙:“?”她痛心疾首:“你倆這都聊幾個月了,還沒挑明嗎?” 謝意:“你懂什么?”她一副過來人的語氣:“就是確定關(guān)系前的這段曖昧期最有感覺了?!?/br> 白仙仙回憶了一下自己和陳凜的相處模式。 覺得自己可能還是有點懂的。 蕾蕾是機工四枝花里最先結(jié)婚的,她跟她老公是青梅竹馬,在同一個小鄉(xiāng)村出生長大,后來一起考上市里的高中,又一起考入云昌大學(xué),戀愛經(jīng)歷簡直就是小說里的男女主。 兩人這么早結(jié)婚大家一點都不意外,只不過雙方的父母親戚都在鄉(xiāng)下,所以婚禮也就定在老家了。 從云昌過去,先坐飛機再轉(zhuǎn)高鐵最后還要坐一段路的汽車,蕾蕾也覺得路程太遠(yuǎn)不方便,讓她們不用去了,紅包到了就行。 謝意說:“那怎么行,禮都隨了,還不許我們吃回來?” 機工四枝花,每一枝花的婚禮另外三枝花都不能缺席。 這是少女們最親密的約定。 婚禮定在初夏,除了白仙仙這個半·自由職業(yè),謝意和另一個室友流云都請了三天的假,三個人一起訂了機票,帶著給蕾蕾買的結(jié)婚禮物去參加婚禮。 過安檢的時候白仙仙差點沒進(jìn)去。 只好把背包里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對安檢員解釋:“這個是木劍,木的。這個是朱砂,干的,沒兌水,也沒毒。這個就是普通的毛筆,畫畫用的……” 最后在安檢員迷茫中又帶點恍然大悟的神情中成功通過安檢。 流云無語地幫她把法器塞回背包:“就去參加個婚禮,你還帶這些干嘛。” 身邊有個不知道什么就會跳出來搞事的樊來凈,白仙仙現(xiàn)在就是去上個廁所都要帶上自己的行頭,隨時準(zhǔn)備戰(zhàn)斗。 不過這些沒必要告訴普通人讓她憂心,白仙仙隨口道:“我吃飯的家伙可不得隨身帶,萬一有業(yè)務(wù)呢?!?/br> 流云一臉痛心疾首:“猶記當(dāng)年,這個包里裝的都是機械課本,裝著科學(xué)的未來!” 旁邊謝意用一種“我知道內(nèi)情但你不懂我不怪你”的語氣開口了,“現(xiàn)在這個包里裝的是人類的未來。” 流云:“?” 謝意憐愛地看了她一眼:“無知最快樂?!?/br> 流云:“???” 第84章 一更 退喜神 蕾蕾的老家在南方一個小山村里, 就跟白家祖觀差不多,山清水秀但發(fā)展較為滯后,一出高鐵站, 四周荒無人煙,路邊停著不少摩托三輪在喊客。 三人打了個火三輪, 一路突突突顛到客運站,然后買了三張去鄉(xiāng)下的車票。破敗的客運站連安檢都沒有, 進(jìn)去的時候車票也沒看, 就狹窄的站臺上站了個售票員在那喊:“高隴高隴, 到高隴的上車了??!” 謝意:“我們是去高隴的吧?” 白仙仙:“是的吧?走走走?!?/br> 流云家境好,打小就沒坐過火三輪來過這么落后的地方,一走上客車, 被里頭濃重的汽油味混雜著各種煙味汗味熏得差點窒息過去。 車票上有號,但顯然大家并沒有對號入座,謝意還想跟坐在她位置上的那個男人爭執(zhí),白仙仙拉了她一把,三個人都坐到了最后一排。 流云絕望地問:“為什么我們不打個車呢?” 白仙仙:“失算了, 誰能想到客車站這么不靠譜呢。”她點開打車app看了一圈, 朝流云露出一個堅強的微笑:“很好,這里連滴滴都沒有?!?/br> 流云:“回來的時候務(wù)必要讓蕾蕾找車送我們到高鐵站!不然我就跟她絕交!” 白仙仙平時不暈車, 坐在這車上都有點悶悶的不舒服, 好在車開起來之后, 風(fēng)從窗戶吹進(jìn)來就好多了。 下鄉(xiāng)的路遠(yuǎn)又顛簸,輾轉(zhuǎn)飛機和高鐵的三個人本來就很累, 被這車晃得更困了。三個人互相靠著打瞌睡,感覺這車停停走走,每到一個地方就停車, 售票員就扯著嗓子喊:“玉埡到了,玉埡的下車了!” 有人下車也有人上車,跟公交車似的。 停停走走不知道第幾回,迷迷糊糊打瞌睡的白仙仙突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本能似的睜開了眼。 車門剛合上,車子慢騰騰發(fā)動著,剛上車的兩個中年男人把背在身后的老人放在座位上,售票員問:“三個人,到哪???” 中年男人報了個地名,付錢買票,售票員一邊扯票一邊打量裹著厚衣服戴著帽子圍巾垂著頭的老人,中年男人解釋說:“這是我媽,生病了?!?/br> 售票員不疑有他,收完錢就坐到前面去了。 白仙仙坐在中間,左右肩膀一邊枕著一個腦袋,頭微微后仰著,腰背卻慢慢坐直看向前方。 站在車內(nèi)狹窄的過道里老太太穿著白色的壽衣,神情無奈地看著自己兩個兒子,下一個瞬間,突然轉(zhuǎn)頭看向白仙仙。 白仙仙下意識閉上眼睛。 老太太和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姑娘,你看得見我???” 白仙仙:“……” 怎么說呢,雖然已經(jīng)成為道門的超級大佬,妖鬼眼中的煞星,但每次看到鬼時她還是會下意識的害怕一下。 在心中扎根多年的恐懼并不會伴隨著變強而消失啊摔! 老太太身上沒有怨氣,可見是正常過世,亡魂路過而已,白仙仙假裝沒聽到她說話,別頭看向窗外。 老太太卻嘆了聲氣自顧說道:“我那兩個沒出息的兒子覺得租靈車太貴了,就這么一路背著我的遺體回老家,也幸好這路不遠(yuǎn),不然這天氣熱的,再過幾天都要臭了喲?!?/br> 白仙仙:“…………” 著實是兩個狠人! 這一車人要是知道前邊坐著一個死人,估計得嚇瘋吧。也就是這地兒偏遠(yuǎn)沒有安檢,要擱在云昌,早給你揪住了。 白仙仙側(cè)頭瞄了她一眼,低聲交代:“你飄外邊兒去吧,這車?yán)镞€有小孩,有影響的?!?/br> 老太太“誒”了一聲,就飄到車頂去了。 流云打了個哈欠,蹭在她頸邊問:“你跟誰說話呢?” 白仙仙:“跟鬼說話呢?!?/br> 流云:“切~” 現(xiàn)在的人,說真話還不信了。 車子在山路上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售票員終于喊道:“高隴到了啊,到高隴的下車了。” 白仙仙趕緊把兩邊肩上的人拍醒,兩人提著行李暈暈乎乎的下車,白仙仙走在最后面,經(jīng)過老太太遺體旁邊時看了那兩個兒子一眼。 兩人心里有鬼,任誰打量都有些不自在,干咳一聲轉(zhuǎn)過頭去。 白仙仙從包里掏出一張黃符,遞給正在數(shù)錢的售票員:“姐,送你一張護(hù)身符,放車上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