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和裴大將軍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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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重生之后,柳書意還是第一次見到裴落青。 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柳書意有些怔然,仿佛時空輪轉(zhuǎn),一切又回到了前世與他相見的最后一面。 青年負(fù)手臨窗而立,陽光照在他的身上,逆光勾勒出一道銳利的剪影。 他的脊背筆直,一身黑金色勁裝將身形襯的勁瘦修長,如同一柄出了鞘的絕世寶劍,帶著血腥氣撲面而來。 腰上一把黑金環(huán)首長刀,柳書意記得那是他御賜的愛刀,前世里他順走了自己隨手編的平安結(jié),不倫不類的系在環(huán)上,晃來晃去顯得十分可笑,只是后來那刀和平安結(jié)一起丟了,如果刀還在手,他是不是就不會死在明夜手上? 聽到腳步聲,裴落青轉(zhuǎn)過身來,冷俊的臉上毫無表情,整個人由里到外都散發(fā)著一種肅殺的氣息,一雙眼睛漆黑深邃如冬日寒潭,又像是看到了獵物的鷹,將利爪狠狠抓在柳書意的身上。 季辰在后面冷汗直冒,將軍大人這是又要把女孩子給嚇暈的節(jié)奏! 柳書意淡定的直視回去,前世里連他耳光都打過,還不至于這樣就被嚇倒。 她認(rèn)真的打量著眼前這個人,此時的裴大將軍正是最得皇帝器重的時候,冷戾的氣質(zhì)也掩蓋不了那種少年得志的意氣風(fēng)發(fā),與后來飽經(jīng)滄桑的他判若兩人。 見柳書意毫無懼意,裴落青倒是愣了一下,面前的女子容貌清麗,雖遠(yuǎn)不如明宣郡主那般嬌美動人,卻看著讓人十分舒坦,她纖腰挺直,儀態(tài)端正,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頗有松竹的風(fēng)骨。 他想過很多種柳書意見到自己的反應(yīng),如今這種倒是既在情理之外,又在意料之中,早就知道柳家大小姐十分大膽的…… 裴落青敏銳的察覺到柳書意打量的目光,只覺得自己仿佛成了一塊待價而沽的魚rou,被這奇怪的聯(lián)想冷了一下,裴落青頓了頓,開口道,“柳小姐,幸會。” 柳書意收回探究的目光,眨了眨眼睛,向裴落青綻開一個溫婉恬靜的笑容:“裴將軍,久仰。” 她這一笑,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冷氣質(zhì)立時便沖淡了八分,裴落青目光沉沉的看著她,居然也扯了扯嘴角,露出個帶著殺氣的笑容。 季辰撇過臉去不忍直視,裴落青立刻壓下嘴角,涼涼的掃了他一眼,抬手指向客席:“柳小姐,請上坐?!?/br> 柳書意從善如流,于客席跪坐,也輕輕抬了抬手:“裴將軍,您也請。” 裴落青不緊不慢的走到席上,解下腰間佩刀,端端正正坐下,將刀橫過來“啪”一聲放在桌上,然后瞥了一眼季辰:“上茶。” 季辰心說:這架勢到底是來談情的還是來談判的?轉(zhuǎn)身從旁邊的檀木小幾上取了青花白瓷的茶盞。 哪里好讓裴落青的副將給她上茶,柳書意趕緊攔?。骸安桓覄跓┐笕耍徃鑱砭褪??!?/br> 蓮歌哆哆嗦嗦的從季辰手里接過茶盞,給裴落青倒了一杯,又給柳書意倒了一杯,然后縮著身子站到了柳書意身后。 柳書意十分自然的捧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裴落青眼眸微微瞇起,盯著她看了片刻,語氣肯定道:“柳小姐不害怕裴某。” 柳書意笑的認(rèn)真:“裴將軍保家衛(wèi)國勞苦功高,小女子敬仰還來不及,又為何要怕?” “既是如此,為何拒絕裴某的提親?” “非是將軍的緣故,只是書意現(xiàn)在一心向佛,無意于紅塵俗事?!?/br> 裴落青點點頭:“這個好辦,成親之后在府中為你修一座佛堂便是?!?/br> 柳書意噎了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br> “那就在城外捐一個庵堂?!迸崧淝嗲昧饲檬种浮?/br> “裴將軍,”柳書意將茶杯往桌上一擱,“您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年輕有為又前途無量,京中自有許多名門閨秀傾慕于您,小女子身份卑微,實在不敢高攀?!?/br> 裴落青板著臉道:“也沒有那么好,算不得高攀。” ……這話沒法聊了。 柳書意有些心塞,斟酌片刻,緩緩開口:“小女子無才無貌,自認(rèn)沒有過人之處,將軍為何一定要執(zhí)意求娶?” 裴落青靜默一瞬,沉聲道:“父親遺命?!?/br> 此話一出,季辰就扶了額:……完了。 柳書意似是松了口氣,揚起頭看向裴落青:“裴老將軍為國為民,書意十分敬佩,但婚嫁一事書意只愿兩情相悅,將軍對書意無情,書意對將軍無意,倒不如各尋良配為好。” 裴落青周身的氣場頓時冷了下來,眼神發(fā)寒,手指一下一下點在刀鞘上,季辰將頭死死的埋著,現(xiàn)場見到自家將軍被女孩子無情拒絕,會不會被殺人滅口? 裴落青一字一句的開口:“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br> 柳書意險些被氣笑,不想再同裴落青多說,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裙擺,屈膝行了個禮:“該說的書意都已說了,父親和弟弟還在家中等著,小女子先行告退?!闭f罷,便領(lǐng)著蓮歌頭也不回的下了樓。 季辰看看面無表情的裴大將軍,又看看柳書意的背影,果斷跟著出了門:“柳小姐,下官送您出去?!?/br> 下了酒樓,扶著蓮歌正要上馬車,柳書意才想起來,原是要跟裴落青說說一年后崇關(guān)城之戰(zhàn)的,鬧的如此不愉快竟給忘了,罷了,回頭再找個合適的時機說吧。 她看向老老實實站在一旁的高個子青年,想了想,問道:“季大人,你們常在邊關(guān),可否見過野狼?” 季辰愣了一下,點頭道:“見過不少,除了野狼,還有禿鷹、黑熊,老虎也常能見到,我們將軍前兩年還親手獵過一只虎……” 柳書意又問:“那如果要馴服一只野狼,你可知道方法?” 季辰想了想,搖頭道:“野狼是馴不了的,若是野狗還有辦法?!?/br> “那野狗又是怎么個馴法?” 季辰道:“只需抓起來,好好餓上一段時間,再拿著食物喂它,如此反復(fù)直到將脾氣磨平,讓它知道沒你便活不下去,就會認(rèn)你為主?!?/br> 柳書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了一聲謝,上了馬車。 季辰看著柳家馬車晃晃悠悠的離開,腦子里有點疑惑:柳小姐是怎么知道我姓季的? 轉(zhuǎn)身上樓,推門進(jìn)屋,見裴落青正站在窗邊,他硬著頭皮上前:“將軍,柳小姐已經(jīng)回去了?!?/br> 裴落青“嗯”了一聲。 季辰垂手站在一旁,許久之后,裴落青冷冷開口道:“剛才柳小姐和你說了什么?” 剛才?季辰低頭:“柳小姐問下官馴狼與馴狗之法?!?/br> 裴落青雙眼微瞇:“狼……狗?” 兩日之后,柳書意看著將軍府送來的兩只狼青崽子,一時有些無話可說。 =============================== 裴落青:裴某若是鷹,柳小姐就是只兔子。 柳書意:……裴將軍有沒有聽過兔子蹬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