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爾，我不是故意不聽話的。你不要丟掉我，更不要去喜歡那個馬蒂，好不好？”

    喜歡馬蒂？

    塞西爾終于意識到蘭尼在擔(dān)心什么，她眨了下眼睛，忍不住笑出了聲。

    “蘭尼，你在想什么呀。你這個樣子，真的好像吃醋的人類噢?！?/br>
    蘭尼迷惘地看著她：“吃醋？什么是吃醋？”

    “就是一種類似嫉妒的情緒啦?！?/br>
    塞西爾輕輕笑著，幽藍剔透的眼眸微微彎起，盛著滿溢的星光，“人類只有在喜歡的人面前才會吃醋。蘭尼，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蘭尼認真地想了想，然后平靜地回答：“我對你的感覺應(yīng)該不是喜歡?！?/br>
    塞西爾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

    “這種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不用這么明確地告訴我啦……”

    她話未說完，便被目光專注的蘭尼突然打斷——

    “應(yīng)該是愛。”

    “……哎？”塞西爾的反應(yīng)慢了半拍。

    第73章 愛意

    塞西爾怔住了。

    她知道蘭尼并不明白“愛”這個詞的含義, 但在聽到這句話的剎那，她的心跳還是靜止了一瞬。

    然后開始變得劇烈而紊亂。

    “蘭尼……不要突然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塞西爾低下頭，無意識地握住雙手, 細長的十指絞在一起，一如她此刻混亂的心, “你都不知道什么是愛……”

    蘭尼定定地看著她，不服氣地說：“我知道。”

    “你又知道了?！比鳡柭曇舻偷? “我從來沒有教過你?！?/br>
    “是斯特拉告訴我的?！?/br>
    蘭尼認真地說：“她告訴我, 愛比喜歡更深, 是一種比喜歡還要強烈的情感?！?/br>
    斯特拉居然沒有糊弄這個小笨蛋。

    塞西爾有些驚訝，不知道是在驚訝斯特拉的誠實，還是在驚訝蘭尼的理解力。

    他能夠理解嗎？就在不久之前, 他明明連“喜歡”都不懂。

    塞西爾不太敢相信。

    或者說，她害怕自己信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蘭尼并不懂得什么叫“愛”。

    她不想讓自己陷入無疾而終的期待。

    想到這里，塞西爾深吸一口氣，然后微微抬眸, 努力用一種平靜的、冷淡的語氣對蘭尼說：

    “但你有沒有仔細地想過, 你以為的‘愛’，可能只是你的食欲?！?/br>
    “因為你一直想要吃掉我, 不是嗎？”

    她像在說服蘭尼, 又像在說服自己。

    聽了她的話, 蘭尼垂下眼睫，陷入了沉默。

    他看上去似乎真的把塞西爾的設(shè)想聽進去了, 并且正在認真地思考。

    塞西爾無聲地注視他。

    他的睫毛又黑又長，安靜低垂的時候，像兩扇薄薄的蝶翼, 在臉上投下晦暗的陰翳。她靜靜地看著他，仔細地觀察著他的每一根睫毛，仿佛怎么都看不厭。

    蘭尼突然出現(xiàn)在她身后的那一刻，其實她是高興的。

    因為蘭尼今天一整天都很不對勁，那副懨懨的樣子像是生病了一樣，讓她很擔(dān)心。但他跟過來了，不僅恢復(fù)了平日里黏糊糊的狀態(tài)，而且還像防賊一樣防著馬蒂。

    像是吃醋的人類一樣。

    非?？蓯?。也非常令人心動。

    當(dāng)時塞西爾就在想，就算蘭尼永遠不懂什么是喜歡也沒有關(guān)系，只要他們一直保持這樣就好了。

    但是他為什么要突然對她這些話呢？

    搞得她現(xiàn)在又開始忍不住期待他的回答了。

    蘭尼依然沒有出聲，而塞西爾不自覺地蜷起手指，緊張地看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蘭尼突然抬眸。他的眼瞳晶亮，塞西爾猝不及防，直直地望進那雙翡翠般的綠眸里。

    “我的確是想要吃掉你的，不管是過去，現(xiàn)在，還是之后的每一個時間?！?/br>
    蘭尼的言辭簡單而直白，他緩慢地訴說，如同一個正在認真組織語言的孩子。

    塞西爾抿了抿唇，輕聲說：“所以你對我的感覺其實是食欲？”

    蘭尼搖了搖頭。

    他微微俯下身，距離塞西爾又近了些。呼吸交錯，塞西爾能夠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臉正映在他剔透的眸子里，隨著他的眼睫眨動，泛起輕柔的、碧色的漣漪。

    “但是比起吃掉你，我更想擁抱你，親吻你，和你在一起。”

    他目光專注而純粹，像是一抹輕柔的月光。

    “這一定不是食欲吧？”

    塞西爾愣在了原地。

    大腦一片空白，世界陷入了靜止。

    在無邊的寂靜中，她漸漸聽到了來自胸腔的聲音。

    一下，一下，劇烈而混亂。

    她聽到薔薇綻放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輕盈而盛大，與她的心跳瘋狂共鳴。

    “所以……這是什么呢？”塞西爾發(fā)出一聲輕輕的呢喃，唇角無意識地上揚。

    她已經(jīng)知道答案，但她還是想聽蘭尼說出來。

    “是愛欲?！?/br>
    蘭尼捧起她的臉，無比認真地回答她。

    柔和的月光落在蘭尼的眼睛里，將他的雙眸輝映得清澈瀲滟，猶如一弧幽碧的湖水。

    塞西爾突然意識到今夜月色很好。

    ——但仍不及眼前人的萬分之一。

    她緩慢地眨了下眼睛，眼底漸漸浮起抑制不住的笑意。

    下一秒，她突然伸出纖細的胳膊，輕輕摟住蘭尼的脖子。

    她湊上去，主動吻了他。

    這個吻比以往的任何一個吻都要溫柔，但卻盈滿愛意。

    她小心翼翼地掃過蘭尼的唇舌，緩慢而細致地探索他口腔里的每一處角落，比起品嘗，更像是一種滿足的觸碰。

    她想要更深、更深地觸碰他，將自己的滿腔愛意都傳達給他。

    塞西爾從未覺得自己居然如此幸福。

    蘭尼能夠察覺到她的喜悅與開心。他聞到塞西爾的氣息正在迅速變化，她的身上散發(fā)出濃郁的甜香，誘人而溫暖，仿佛有一種無法抗拒的魔力，令他忍不住想要緊緊地擁抱她。

    他能夠聽到塞西爾的心跳，很快，很劇烈。

    而他也是如此。

    這就是愛的感覺嗎？

    *

    他們擁吻了很久。

    直到塞西爾感到呼吸有些困難，蘭尼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

    他定定地凝視著塞西爾，雙眸一瞬不眨。而塞西爾依舊摟著他的脖子，微微仰著臉，唇角揚起，通透的藍眸里似有星光閃爍。

    “所以你是喜歡我的？”她輕輕地問。

    蘭尼一本正經(jīng)地糾正她：“不是喜歡，是愛?！?/br>
    “好吧，是愛?！比鳡柤t著臉，甜蜜地妥協(xié)了，“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愛上我的？”

    這個問題稍微有點難。

    蘭尼微微蹙眉，再一次陷入沉思。

    塞西爾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忍不住輕輕蹭了蹭他的鼻尖：“好啦，不用真的這么認真地去想。這些都不重要?！?/br>
    蘭尼不解地眨巴眨巴眼睛：“不重要？怎么會不重要？”

    “因為我不在乎這些呀?！?/br>
    塞西爾看著他，聲音輕盈而溫柔：“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這就足夠了?！?/br>
    蘭尼聞言，微微不滿地皺起鼻尖，非常認真地說：“不是喜歡，是……”

    “是愛是愛，我知道啦?！比鳡栃Φ醚劬澠饋?，像兩弧漂亮的月牙，“我知道你愛我了，不用這么一遍遍地重復(fù)?！?/br>
    ——那樣她會不好意思的。

    塞西爾在心里小聲嘀咕，藏在發(fā)絲里的耳朵幾乎紅透了。

    蘭尼依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

    “那你愛我嗎？”

    塞西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