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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有無數鏡頭在拍著她們,宋筠僵著臉笑:“你在說什么?!?/br> “我說,你喜歡看,就要看到底,好不好?”阮嘴角依舊掛著得體的笑,神色一點沒變,“首映禮結束后,別走啊?!?/br> 宋筠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她的腳步有些微微站不穩(wěn)。 阮胭離她遠了,開始如常地應對記者的各種提問。 她很聰明,說話會留余地,能接梗,也能拋梗,就連謝丏也有些驚訝,他一直以為阮胭是個安靜的姑娘,卻沒想到她也有如此圓融的一面。 直到有個記者尖銳地提問: “阮小姐,昨天晚上,周子絕導演官宣,您是他下部影片的女主角,那也是一部醫(yī)療題材的電影。我想問一下,您一連接兩部醫(yī)療電影,是為什么呢?有人說,您是要演一輩子醫(yī)生,為了維持自己首醫(yī)大的高材生人設,您怎么看呢?” 場上一下就安靜下來了。這個記者很年輕,一看就是個新人,前半句問得還行,后面的問題簡直是像把網友們的提問直接拿過來的一樣,沒有半點水準,還得罪人。 但,其實大家也都很好奇,為什么她又選了一部醫(yī)療題材……立人設有好有壞,加深觀眾記憶的同時,卻也很容易限制死自己的戲路。 難道說,這個小姑娘,想演一輩子的醫(yī)生? 阮胭拿著話筒,看著那個記者,她唇角微揚:“是。我就是要立住我醫(yī)學高材生的人設?!?/br> 她一說完,全場嘩然。 而她只是抬睫,繼續(xù)坦然地往下說: “我是首電的學生,但我也是首醫(yī)大的學生。我熱愛醫(yī)療事業(yè),但正是因為熱愛,我才比誰都知道醫(yī)療界的諸多不足。是的,所有人都在說患者是弱者,可是有沒有人關心過醫(yī)生的困境? “有人思考過當一名醫(yī)生究竟要付出多少年的時光嗎?五年本科,三年規(guī)培,如果要留三甲,還得再度過三年碩士和三年博士生涯……誠然,醫(yī)者仁心,理應保持終生學習。 “但是,當那些日益層出不窮的醫(yī)患糾紛出現時、當那些一條條修訂得嚴苛到幾乎不近人情的科室規(guī)章出現時,有沒有考慮過醫(yī)生們其實反而也是時代洪流中的弱勢群體?舉個最簡單的例子,當所有人都在抱怨看病貴、買藥難以至于拖欠醫(yī)藥費的時候,那么,諸位知不知道這部分欠款其實是要由科室集體人員來承擔…… “我并非是想用自己的螻蟻之力,去推動所謂的醫(yī)療改.革,我只是想和這些有志的導演編劇們一起,把我所知道的這個行業(yè)的種種不足,盡力去指出來、說出來、演出來。我無比驕傲,在成為一名演員之前,我曾觸碰過手術刀,曾接觸過人性的善惡,曾感受過生命的消與逝……我愛這個行業(yè),并且,將永遠愛著。” 她這段話很長很長,說的時候,語調卻無比鎮(zhèn)定,只有說到最后一句時,她的眼眶里才稍稍有濕意涌現。 閃光燈噼里啪啦對著她的臉拍,想要在她掉落那滴淚之時,拍下正正好的一幕。 然而她卻把淚止住了,她唇角微揚:“另外,今天是《兩生花》的首映禮,還請不要提到其他影片,謝謝大家了?!?/br> 謝丏立刻笑著接道:“沒關系,丫頭,我可以免費幫你下部戲打廣告,記得給我分成就行。” 他的話音一落,所有人都笑了,于是,氣氛又漸漸活躍起來。 …… 直到首映禮結束,所有人都是“滿載而歸”,記者們拿到了他們想要的料,電影方達到了想要的宣傳效果。 除了宋筠。 她的臉色極不好看。她往外走的時候,阮胭忽地拉住了她:“筠姐,等一下,說好請你看的戲,還沒看完呢?!?/br> 宋筠臉一白:“你還要干什么?” “報警?!?/br> 阮胭這兩個字一吐出來的時候,不僅宋筠一臉震驚,就連謝丏也看著阮胭:“怎么回事?” “我說我要報警?!比铍倏粗误蓿蛔忠痪涞?,“我要報你故意傷人。” 宋筠整個人僵在原地:“你在亂說什么?!” 謝丏和旁邊的制片也懵了。宋筠是資方請過來的,說她人氣高,號召力強,哪怕以前拍攝時期發(fā)生過不愉快,如果宋筠團隊愿意,來首映禮露個臉,對雙方都有好處。 可是今天怎么會又搞出這些事? “你請人對我潑燒堿水?!?/br> 阮胭注視著宋筠,那目光太寒冷,看得宋筠指尖都在發(fā)抖。 “可惜請的人水平太低,沒有讓我成功毀容,反倒把自己折進去了。我讓方白跟過去了,那人現在就在市二醫(yī)院里待著;還有那個裝燒堿水的桶,我也留著的,到時候采集指紋比對就好了……” “我沒有?!彼误藿K于承受不住,發(fā)出尖銳的叫聲,打斷阮胭,“我沒有請人給你潑過什么燒堿水,這東西我連聽都沒聽說過!你別在這里污蔑我?。 ?/br> 阮胭看著她崩潰的神情,甚至有那么一瞬間就要信了,會不會事情真的不是她做的…… 她定了定心神:“是不是污蔑,警察來查了就知道了?!?/br> 宋筠抬頭,怨毒的眼神盯著她。 旁邊的制片人也覺得事情過于嚇人了,于是打圓場道: “阮胭,既然你現在沒事,就先不要輕易報案,今天剛首映禮,對劇組影響也不好?!?/br> 阮胭笑了下,“因為我沒受傷,就可以不計較她的違法行為了嗎?”